《宮墻柳》番外三 恭王妃

“祖父枷都帶上了,秋秋知道枷麽?二十斤重的大木板子,套著祖父的腦袋和兩個拳頭,祖父就跟後廚準備切了做菜的大冬瓜一樣,被塞進囚車裏送大理寺問罪。”

姚文秋每次聽到這裏都覺得很恐懼,祖母還要把細節告訴:“祖母和你阿爹、大伯父一起被鎖在囚車裏,祖母走得慢一點,天殺的衙役就掄起水火摜在祖母後腰上……秋秋沒見過,十月天下著雨,隻穿著一件單啊,你姑姑姑父抱著你表哥,跟在後麵哭啊哭,我說妞妞你回家去,喊著阿娘,喏喏喏,祖母心都碎了啊。”

祖母講故事繪聲繪,表扭曲,肢作極其誇張,姚文秋每次聽到這就哇的一下哭出來。

進了京,審案的大人還沒問就先把祖父一陣毒打,一家子收在監獄裏,以為不是砍頭就是流放,結果過完年太子親自問此案,仗義執言據理力爭,把他們救出來了。

“十九歲,過完年才十九歲,長得又好,想得又周到,去牢裏問話還給我們帶了傷藥和夾襖。有的人啊生下來就是要做大事的。”祖母誇起明皇帝總不忘損自己兒子一,“你伯父跟他同歲,嚇得發高燒做噩夢,全靠我和你爹照看他,哎呀真是一點用都沒有,跟你祖父一樣的。”

明皇帝幫姚家人翻了案,罷了草包許太守的,又力陳祖父在翔郡七年謹小慎微為清廉,請旨給祖父補了青州別駕。這一年姚文秋爹才十歲,明皇帝送了他一方端硯,跟祖父說:“此子聰明伶俐目端正,來日必。”

十年後,新科探花郎正是姚家的小郎君,瓊林宴上,明皇帝對新任大理寺卿半年的姚大人玩笑道:“姚卿,昔年朕說此子可,今日果然,朕可能算得上鐵口直斷?”

那方端硯如今還在姚文秋爹的書案上,姚文秋每次去書房都繞著它走,生怕自己笨手笨腳一個不小心把它磕著著了,一家子都能捶地痛哭。

除了聽祖父講姚家舊事,頻頻上家串門的溫丞相也能在三杯兩盞淡酒下肚兩眼發直之際開始哭天抹地憶苦思甜。姚文秋長得乖巧,很得長輩喜歡,溫丞相一來,祖父就讓背著祖母給他們拿酒,借著送酒的機會,姚文秋跟聽說書似的,把那些陳芝麻爛穀子的事聽了一遍又一遍。

溫丞相中進士時不過二十五歲,沈老丞相看他人品端方,有心抬舉他做自家的東床快婿,奈何這位新科進士不識抬舉舍不下糟糠之妻,從此不說飛黃騰達,本就是哪裏窮哪裏遠哪裏讓他去哪裏。每每他花了大力氣將轄地治理得有些起,就有後來人來“乘涼”,他這個前人自然又被挪個地方繼續“種樹”。

“貴妃娘娘剛生下來,狄人已打下了天水安昌”,溫丞相喝到半醉時,說起自家兒都忘不了尊稱,“我夫人生個孩子的功夫,西平郡守郡丞長史拖家帶口的已經都不見了。我與我夫人說,食君之祿忠君之事,我是隻有殉城一條路了,帶著孩子們回陳留投奔我兄長去……”

“祖父枷都帶上了,秋秋知道枷麽?二十斤重的大木板子,套著祖父的腦袋和兩個拳頭,祖父就跟後廚準備切了做菜的大冬瓜一樣,被塞進囚車裏送大理寺問罪。”

姚文秋每次聽到這裏都覺得很恐懼,祖母還要把細節告訴:“祖母和你阿爹、大伯父一起被鎖在囚車裏,祖母走得慢一點,天殺的衙役就掄起水火摜在祖母後腰上……秋秋沒見過,十月天下著雨,隻穿著一件單啊,你姑姑姑父抱著你表哥,跟在後麵哭啊哭,我說妞妞你回家去,喊著阿娘,喏喏喏,祖母心都碎了啊。”

祖母講故事繪聲繪,表扭曲,肢作極其誇張,姚文秋每次聽到這就哇的一下哭出來。

進了京,審案的大人還沒問就先把祖父一陣毒打,一家子收在監獄裏,以為不是砍頭就是流放,結果過完年太子親自問此案,仗義執言據理力爭,把他們救出來了。

“十九歲,過完年才十九歲,長得又好,想得又周到,去牢裏問話還給我們帶了傷藥和夾襖。有的人啊生下來就是要做大事的。”祖母誇起明皇帝總不忘損自己兒子一,“你伯父跟他同歲,嚇得發高燒做噩夢,全靠我和你爹照看他,哎呀真是一點用都沒有,跟你祖父一樣的。”

明皇帝幫姚家人翻了案,罷了草包許太守的,又力陳祖父在翔郡七年謹小慎微為清廉,請旨給祖父補了青州別駕。這一年姚文秋爹才十歲,明皇帝送了他一方端硯,跟祖父說:“此子聰明伶俐目端正,來日必。”

十年後,新科探花郎正是姚家的小郎君,瓊林宴上,明皇帝對新任大理寺卿半年的姚大人玩笑道:“姚卿,昔年朕說此子可,今日果然,朕可能算得上鐵口直斷?”

那方端硯如今還在姚文秋爹的書案上,姚文秋每次去書房都繞著它走,生怕自己笨手笨腳一個不小心把它磕著著了,一家子都能捶地痛哭。

除了聽祖父講姚家舊事,頻頻上家串門的溫丞相也能在三杯兩盞淡酒下肚兩眼發直之際開始哭天抹地憶苦思甜。姚文秋長得乖巧,很得長輩喜歡,溫丞相一來,祖父就讓背著祖母給他們拿酒,借著送酒的機會,姚文秋跟聽說書似的,把那些陳芝麻爛穀子的事聽了一遍又一遍。

溫丞相中進士時不過二十五歲,沈老丞相看他人品端方,有心抬舉他做自家的東床快婿,奈何這位新科進士不識抬舉舍不下糟糠之妻,從此不說飛黃騰達,本就是哪裏窮哪裏遠哪裏讓他去哪裏。每每他花了大力氣將轄地治理得有些起,就有後來人來“乘涼”,他這個前人自然又被挪個地方繼續“種樹”。

“貴妃娘娘剛生下來,狄人已打下了天水安昌”,溫丞相喝到半醉時,說起自家兒都忘不了尊稱,“我夫人生個孩子的功夫,西平郡守郡丞長史拖家帶口的已經都不見了。我與我夫人說,食君之祿忠君之事,我是隻有殉城一條路了,帶著孩子們回陳留投奔我兄長去……”

“我夫人說不走,西平到陳留路途遙遠,若路上有個好歹,我沒死們母子先死了,到時我娶個年輕貌的把忘了豈不是虧。不如留在西平,狄人來了先殺了孩子再自盡,一家人死在一起。我怎麽勸也不聽,人有時候真是不講道理……”他這麽嘀嘀咕咕的,在姚老大人“你也就在我這裏過癮”的嘲笑裏故作鎮靜地嘿嘿嘿,“萬幸國運昌隆,狄人幾位王子自己打了起來,就退兵了……”

經此一事,溫丞相心有餘悸,把妻兒送回陳留老家,此後他一人輾轉於窮山惡水間,鬱鬱不得誌。直到明皇帝當了太子,天知道是生了怎樣一雙慧眼,竟將這顆蒙塵明珠挖了出來委以重任。溫丞相苦盡甘來,與明皇帝君臣相得二十年,一貫是忠心耿耿兩袖清風,曾有同僚問他為何連房妾室都沒有,溫丞相答曰:“一則家裏窮,養不起。二則家有賢妻,妾納來作甚?”那位同僚多喝了兩杯酒,還要問溫夫人如何賢惠,溫丞相抹著眼淚從當年自己俸祿微薄靠夫人接繡活養活全家說起,當場把許多員說得痛哭流涕。

他這麽明晃晃往滿朝文武裏塞狗糧,明皇帝聽了很欣,親自組織百向他學習:“若爾等能人人似溫卿,為忠謹,齊家有方,朕何愁天下不治!”

姚文秋聽著這些事長大,對明皇帝天然一,每次陪祖母去上香都不忘認認真真給菩薩磕三個頭“求菩薩保佑皇上無病無災長命百歲”。明皇帝將指給皇四子恭王做王妃,接了旨說的第一句話是:“皇上怎麽知道我聰敏嫻靜的!皇上真的好英明啊!”

姚文秋娘被傻得直歎氣,回自己房裏就衝著姚文秋爹發火:“你平日裏莫不是跟皇上說過秋秋?怎的就挑了秋秋做王妃?這樣怎麽做王妃!”

姚侍郎捂著耳朵躲到後委屈:“我幾時跟皇上說過秋秋?皇上是問過我家裏孩子都多大了親事定了沒有,我總不能欺君吧?皇上前天剛誇過恭王,我看好的。”

阿娘拿著帕子開始哭:“皇上自然是好皇上,可恭王什麽樣誰說得準,萬一他對秋秋不好,我想替秋秋出頭都出不得……”

姚侍郎一向怕哭,一見哭就趕蹭過去,轉來轉去轉了兩圈也不曉得該說什麽,憋了半天才說:“恭王飽覽群書,為人謙謹,不會欺負秋秋的。”

他話才說完就被姚夫人瞪了,瞪得他很委屈:“你瞪我做什麽?難道要我說恭王一定會對秋秋不好?哪有你這樣不講道理的……”

姚夫人氣得要把他趕出房門,還是姚文秋拚命攔下來,姚侍郎緩了半天才想明白夫人在擔心什麽:“恭王口碑一直很好,都說他年老為人勤謹,品貌才學都是第一等的,不是我不向著自家孩子,說來倒是咱們秋秋不大能配得上他。他跟太子也得很好,咱們關起門小心說一句,想來不會有什麽奪嫡禍事。”

姚夫人心才放下一半,又開始擔心宮裏娘娘們嫌姚文秋傻氣,整天張兮兮地念叨,滿懷自信的姚文秋被念叨得有些發怵,仔細想想其實啥也不會,隻在養花上有些心得,後院小花房裏幾十株牡丹就是親手伺弄的,年年都開得很好,可惜皇上不是要去當花匠的。

萬一被皇上嫌棄了可怎麽辦,想想都很難過。

姚夫人開始零零碎碎給科普宮裏的事。江皇後一向慈悲賢德不會為難秋秋的,恭王的親娘德妃,溫老夫人說了也不是刻薄人。林賢妃呢,跟阿娘有舊,秋秋見著記得幫阿娘給問聲好。溫貴妃……

“秋秋記住了,千萬別在貴妃娘娘跟前說誰繡花繡得好,明白麽?你隻管誇貴妃娘娘繡花繡得最好看就完事了。”

這個小道消息是溫貴妃親娘溫老夫人親自的,溫貴妃自小隨著母兄住在陳留郡伯父家。溫老夫人因著丈夫長年不在邊,三個兒子讀書全靠親自督促,對小兒未免就管得不大嚴,見喜歡刺繡還很欣,把自己的好手藝都教給了。萬萬沒料到,所謂德容言功,溫貴妃前麵三項丟得幹幹淨淨,三句話離不開一個“繡”字。

“到了十二三歲,繡得就比我好多了,隔三差五纏著我要到城南繡莊去,我原不想太拘著,想去就讓去,誰知在那拜了好幾個師傅呢。”溫老夫人痛心疾首,“脾氣強,兩個哥哥都沒強。堂姐跟合不來,說有哪家的姑娘繡得比好,就非去看看人家姑娘怎麽繡的!”

溫老夫人以為是年紀小爭強好勝,等溫丞相把一家子接到京城來,才發現兒哪裏不太對——京城繁華半點沒放在眼裏,整天忙著批評府裏的繡娘並提供業務指導:“這繡的都是什麽?這配也太難看了,這鯉魚的眼睛一點活氣都沒有。這裏針要這麽下才對……”

溫老夫人試著鼓勵兒參加社,譬如護國公家的六姑娘十五歲生辰給溫家也下了帖子,不如備份禮個朋友,然而溫貴妃隻顧埋頭繡鯉魚:“阿娘,你別鬧我,眼睛這裏不太好繡——去哪?陳家六姑娘?不去。上回來咱們家,我見上的荷包還沒我繡的好,問家可還有別的繡娘,說我怎的沒學好規矩。嘁,學個鬼的規矩!”

溫貴妃沉迷繡花,就算收了的繡架罰抄書,抄完看見溫老夫人隻會說:“阿娘,你襟上這朵蘭花繡得怪呆的,把服換下來我改一下好不好?”這樣如何嫁得出去!溫老夫人愁得直掉頭發,溫貴妃還雪上加霜地安:“阿娘放心,我不會嫁人的,我把我繡的活計拿去繡坊賣一樣能養我自己,活到老繡到老,等繡不了我不活了就是了。”

“這是說的什麽話,哪有姑娘老死不嫁人的,一大家子的名聲要不要了呢……後來選秀進了宮也好,就是我整天提心吊膽的,生怕哪天張口說皇上的龍袞花紋配不好要改一改”,溫老夫人拍著姚夫人的手臂,“你放心吧,我看秋秋比媛媛靠譜,咳,我是說秋秋很招人喜歡的,你隻管放心好了。”

姚夫人聽得瞠目結舌,瞬間覺得自己的擔心全是多餘的,等見著姚文秋蹲在花房裏一邊修剪牡丹花的枝條一邊跟那株花說悄悄話:“我很快就能見到皇上啦!我好張怎麽辦!”姚夫人就覺得萬事還是要防患於未然:“秋秋,你進王府先別帶著花去,跟恭王商量他同意了再來家拿——你可千萬別跟花說話了!人家聽了以為你是傻子呢!”

(二)

姚夫人顯然對自己的兒認識不足,姚文秋不用帶著牡丹花出嫁也差點被恭王當傻子。

新婚之夜,恭王把姐夫弟弟都喝趴下了,自己也被順王潑了一整壺酒在上,回房跟姚文秋打了聲招呼就先去洗漱。原本候在姚文秋邊的下人得了王爺的眼,恭恭敬敬全退下去了,徒留姚文秋一個人沉浸在“皇上的兒子也太好看了”的驚詫裏。

恭王真的很好看,紅齒白,形貌昳麗,早先念卻扇詩時聲音朗如清泉,隻是板著一張臉,姚文秋有些怕,行撒帳合巹禮時沒多看他兩眼,一整天後悔得直撓頭。現在他喝了酒回來,臉微有些紅,看上去好像也沒那麽嚴肅了。

“咿呀,他好好看呀”,姚文秋對擺在小幾上的桔子小聲說,“太好看啦,穿子一定比我漂亮多了。唔,他要是不那麽高我就可以把我的新子送給他啦。”

那四個桔子擺在房裏,原取的是大吉大利的好意頭,被生生的手指頭挨個兒,迫不得已聽了一籮筐悄悄話:“我本來可擔心了,阿爹說王爺跟他一樣都是男子,我都要嚇死了,阿爹那麽胖,除了我阿娘誰要啊。還好還好王爺不像他。”

“你們說以後我們了,我給他穿子他會不會答應呀!他也太好看啦!他的不塗胭脂太可惜了……”

嘁嘁喳喳說得高興,背後傳來一個沒有的聲音:“你在說什麽?你在跟誰說話?”

姚文秋嚇得子一往旁邊一翻直接滾到地上,掙紮著想站起來又被層層疊疊的嫁絆倒又摔了一跤,偏偏頭上花冠太重,的腦門直接磕到紫檀床上,幾個桔子被打翻在地,骨碌碌滾了幾滾滾進了床底下。

一切發生得迅雷不及掩耳,恭王給嚇得眼睛都直了,衝上來扶住的腦袋,一隻手想去攬又不敢:“你你你,你沒事吧疼不疼?”

姚文秋疼得眼淚都出來,著眼眶陪著笑點著頭:“沒事沒事,不疼不疼。”

恭王大約擔心磕傻了,把人拉到床上坐好捧著的額頭研究:“坐著別,我看一下……到底是疼還是不疼?對不起對不起,我不好,我嚇到你了是不是?”

別人的房之夜是怎麽過的姚文秋不知道,反正房之夜恭王忙著拿冰帕子給捂頭。德妃娘娘派來伺候的大姑姑以為恭王新婚夜打老婆,看他的眼神明晃晃地寫著“你居然是這樣一個禽”。恭王慚愧得仿佛自己真的手了一樣,垂頭喪氣跟姚文秋賠禮道歉:“娘子,對不起,我不知道在你背後說話會嚇到你,隻此一次以後不會有了。”

姚文秋見他全不計較自己想給他穿子塗脂的事,心想著莫非此事有戲?遂大著膽子問:“那王爺,我明天幫你點個脂好嗎?那個你點上一定很好看的。”

恭王耳朵尖不知是不是喝了酒有些紅,俯下子直視的眼睛,放輕聲音跟講道理:“第一,古人雲,禮儀之始,在於正冠,所以此事不許再提。第二,你我已經完婚了,你應該我夫君。”

他一本正經講道理的樣子也好好看哦!好看得姚文秋喪失理智想打個滾,一抬頭不小心腦門磕到恭王的額頭上,夫妻兩個一起捂著腦袋齜牙咧,恭王拿冰帕子按著的額頭把整個人都摁在枕頭上:“娘子消停點吧,本就不甚聰明,再多磕幾次就更不甚聰明了。”

他們鬧了一晚上,第二天進宮覲見自然就晚了,去永安宮見皇上時恭王收獲了來自親爹的調侃:“長慎,朕聽說長懷昨夜喝了太多酒,回去吐了三回,半夜去了你三皇姐那裏要跟阿瑾比武,被你三皇姐捆在柴房,太子下了朝才去把他救回府——怎的你這個新郎沒醉倒?”

這麽好笑的事,姚文秋拚命咬著不敢笑出聲,恭王卻回話回得很平靜:“父皇,新郎另有要事,萬萬不能醉倒。”他說這話時回頭看了姚文秋一眼,看得姚文秋一頭霧水,皇上卻笑了,罵了一句:“混小子,娶了媳婦什麽話都敢說了。”

他招手姚文秋上前去,姚文秋激得幾落淚,瞪大眼睛衝他笑,也忘了行禮,傻乎乎地衝他搖胖爪子:“皇上,我祖母常說您長得特別好看,今日一見果然沒騙我啊。”

恭王急得扯了一下的袖子,皇上卻擺手不以為意:“你祖父祖母可還康健?你祖父祖母俱有風骨,陷囹圄了重刑猶不肯攀誣旁人,朕一向很欽佩的。”

姚文秋拚命點頭“是啊是啊我也很欽佩的”,傻得慘不忍睹,恭王搖著頭,拚命抿角卻抖得厲害,分明就是在憋笑。皇上也笑:“既做了我李家婦,就不必拘謹,若長慎欺負你,你隻管來告訴朕。”說著他轉過頭去拍恭王的肩膀,“你媳婦年紀還小,子天真,你拿子曰詩雲那套拘著。”

恭王沉聲應了,就跟姚文秋行了禮退出來,姚文秋依依不舍回頭去看,看見皇上背對著他們仰頭天,極輕極輕地歎了一口氣。

後來宮裏賜下來皇上親手寫的一幅字,寫的是“琴瑟和鳴笙磬同音”八個字,筆勢淩厲,縱肆奇險,姚文秋覺得應該把它掛在床頭,自己和恭王醒後睡前看一看,不要辜負皇上的期。恭王隻吐出兩個字:

不,行。

為什麽不行呀?

因為自己的房間應該掛自己寫的字。

恭王這麽說著,把賜的墨寶收起來:“請娘子磨墨鋪紙”,他端坐在書案後,凝神靜氣一筆一劃地寫,姚文秋頭看,見他寫的是,“宜言飲酒,與子偕老。琴瑟在,莫不靜好”。他的楷書法度嚴峻,端莊雄渾,真真字如其人,偏偏寫的是這樣纏綿悱惻的詩句,寫完還波瀾不驚地對姚文秋說:“這個才應該掛在床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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