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舊夢1913(出書版)》第一章 齋普爾 1904,緒三十年,甲辰 (1)
『你我不過見過一面,一見鐘?我反正是不信。』
『我也不信。』
1904年秋天,當父親傅榮在書房里宣布他已經從眾多的提親者中挑中了顧靈毓做自己的乘龍快婿時,傅蘭君立刻大聲說不。
“我不喜歡這個人,不要嫁給他!”
傅榮嚇了一跳,問:“你為什麼不喜歡這個人?你跟他見過?”
傅蘭君咽一口唾沫,開始詆毀顧靈毓:“兩個月前我們在印度見過,他這個人,舉止魯,不講禮數,對人也不夠禮貌……”
傅榮卻“撲哧”笑了:“你們還真見過,這小子來提親的時候跟我講,他在印度和你有一面之緣,因為上不肯吃虧得罪了你,原來都是真的。這小子倒也坦誠。”
原來他早一步認了罪!這下無論傅蘭君如何詆毀他都沒什麼用了,只能剖白心跡:“我不想嫁給他,我心里已經有人了。”
這下到傅榮驚訝:“是誰?讀書時候認識的?”
傅蘭君心一橫:“您認識的,您第一次在寧安做知府的時候,衙門里的儒學教授,他有個兒子,南嘉木。這次我去印度時遇到他了,實話跟您講,我心里早就有他了。”
傅榮猛地一拍桌子,厲聲道:“你死了這條心吧,我不允許!”
父親還從未這樣疾言厲對自己說過話,傅蘭君嚇了一跳,霍地起:“為什麼?您當初和南先生的關系不是很好嗎?南嘉木是什麼樣的人您也知道,雖然家道中落了,可是他剛從英國留學回來,前途未必會比這個顧靈毓差,更何況……”
更何況他和自己兩相悅啊,在印度,他送玫瑰,那芬芳的花香至今仍在的心里縈繞。
傅榮冷笑:“是啊,他什麼都好,可惜偏偏有一點不好——他就要結婚了,可惜新娘不是我這傻兒! ”
這句話猶如晴天霹靂,傅蘭君呆愣在原地:“您說什麼?”
一張大紅的喜帖被丟到面前。南嘉木真的要結婚了,新娘是一個夏瑾的,陌生的,與傅蘭君毫不相干的人。
那在齋普爾時他送給的玫瑰算什麼?得去找他要一個說法!
南嘉木祖上頗有些家業,到他這一代雖然家業凋敗,但還保留有一座幾進幾重帶花園的大宅子,前廳無人,傅蘭君徑直闖到花園里。南嘉木正蹲在花壇前修剪花枝,他神專注,朝在他廓分明的臉上鎏金,他是那麼英俊迷人,他的一切都讓傅蘭君著迷。
可是現在,他的邊有一個正在為他拭汗珠神態親昵的姑娘。
那姑娘穿著便宜的日常洋裝,頭發剪到齊耳,與南嘉木十分相配,傅蘭君怔怔地著這一對璧人,直到南嘉木發現。他直起來,面帶微笑禮貌地同傅蘭君打招呼:“傅小姐,找我有事?”
南嘉木看傅蘭君盯住自己旁的姑娘,忙介紹:“這是我的未婚妻。”
南嘉木把手里的東西遞給夏瑾,傅蘭君這才看清楚,那是一朵剛從枝頭剪下的玫瑰。真稀奇,他們傅家花園里的玫瑰都已經謝了,南嘉木家花園里的玫瑰卻還綻放如初。可不是,怎麼忘了呢,南嘉木的母親最擅長培植玫瑰,當年他們知府衙門里的玫瑰,全賴南嘉木的母親侍弄。
夏瑾接過玫瑰嗅了嗅,展對傅蘭君一笑:“你好,我夏瑾,是嘉木在英國的同學。”
南嘉木親昵地一的肩膀,笑著對傅蘭君解釋:“我這次回寧安就是為了和夏瑾婚,原本早該介紹你同認識的,但之前耽擱在英國沒有同去印度。”
原來他早就是別人的了,那他還來撥?那束紅玫瑰的紅化作了火舌,舐著的心。可是還能說什麼呢?說什麼也不過是自取其辱罷了。
傅蘭君不知道自己是怎樣渾渾噩噩走出南家坐上黃包車的。最終什麼都沒問出口,只是對南嘉木說:“我家的玫瑰謝了,料定你家的肯定還在開,所以來討兩朵新鮮玫瑰。”
手里攥著那兩朵討來的新鮮玫瑰,是南嘉木剛從枝頭剪下來親手遞給的,玫瑰接的那一瞬間他的手背到了的手,扎得渾一個哆嗦。
花在手里攥得太,刺扎進了里,鉆心的疼,傅蘭君終于忍不住坐在黃包車里哭出聲來。
哭得太專心,黃包車夫被的哭聲攪得心慌,飛跑起來想要盡快到達目的地擺這個棘手的客人。跑得太快,轉彎的時候到底出了事兒,傅蘭君只覺到一下猛烈的撞擊,接著是天昏地暗的覺,的腦袋重重地磕在地上,昏了過去。
傅蘭君醒過來時,第一眼看到的就是坐在自己床邊的顧靈毓。
他正握著自己的一只手,專心致志地用小鑷子為自己拔去手指和掌心里的花刺。床頭擱著一只小盤子,里面放著一堆酒棉球,顧靈毓挑去一刺,再用棉球小心翼翼地一為傷口消毒,棉球所過之一陣清涼。顧靈毓微微低頭側臉,從窗子里照進來打在他的臉上,他有舒展如翅的劍眉。
此時的他穿了一杏長衫,溫文儒雅,因微微側著,鮮紅的辮穗兒在背后晃著。倘若你事先沒有聽說過他,倘若你不去看他手上的繭子,決計看不出他竟是個武夫,你只會覺得他是個讀書人,或者世家公子。
當然,他也不能開口。
看到傅蘭君醒來,他挑眉笑:“傅小姐真心急過門啊,自己坐著黃包車就飛奔進我家了。”
原來那黃包車好巧不巧,正摔在顧宅大門前,傅蘭君氣得肝兒疼說不出話來。
顧靈毓又是一笑,他把的手塞到被子下,親昵地掖一掖被角,口氣曖昧:“你放心,我顧家肯定會用八抬大轎迎你進門的。”
傅蘭君一口悶氣好半天才舒出去,問:“我的花呢?”
顧靈毓臉上的笑容淡下去:“你摔倒的時候扔了出去,被我一腳踩扁了。”
怒火上頭,傅蘭君霍地坐起來,一個掌招呼過去,被顧靈毓攥住手腕。顧靈毓擰眉看著:“這就是傅家的家教?”
傅蘭君冷笑:“我家的家教就是這麼差,顧公子還是另覓佳人吧,別讓我辱沒了你家門風。”
顧靈毓“噗”地笑了:“我偏不,你乖乖養好傷,等著做我顧家的吧。”
他站起來:“剛才大夫看過,說你的傷沒什麼大礙,休養一段時日就好了。
我已經差人通知了岳父大人,過一會兒傅家會派人來接你。”
走到門口,他又回過頭:“既進了我家的門,也就不要再惦記著別人送的花了,你要乖。”
他知道自己心里有人!早在印度,他就已經有所察覺。傅蘭君沖著他的背影喊:“我不喜歡你,你知道的。你娶我到底圖什麼呢?如果圖我爹的權,你是軍他是政,去討好你的上級不是更好?協統是你在參謀學堂的老師……”
顧靈毓打斷,好笑又好氣:“佟老師至今未婚,可沒有兒嫁給我。”
在傅蘭君再次開口前,他又搶先截斷:“小姐不要胡思想了,我娶你,不為別的,只是因為喜歡你。”
傅蘭君嗤笑:“你我不過見過一面,一見鐘?我反正是不信。”
顧靈毓意味深長地看一眼:“我也不信。”
傅蘭君不明所以,顧靈毓突然轉過,向前走幾步,走到面前彎下腰來,湊近到的耳朵,輕聲說:“小姐死了悔婚這份心吧,我可不敢把小姐的幸福假手于人。”
他眉上挑,一副志在必得的得意神,傅蘭君痛恨他這副表,從印度第一次見面開始,就討厭他這副表!
兩個月前,印度齋普爾。
站在風宮前,傅蘭君向黛西抱怨:“來之前,我還以為齋普爾滿城都是玫瑰。”
去年冬天,黛西邀請來齋普爾相聚,信里寫齋普爾又名“玫瑰之城”,還以為黛西所說的“玫瑰”就是真正的玫瑰。極玫瑰,是從母親繼承來的花癡病,懷著赴瑰麗夢境的心而來,如今夢空,怎能不失?
黛西推卸責任:“我信里可沒說玫瑰就指的是玫瑰花。”
這刁鉆小英夷!傅蘭君眼睛一瞪就要擰耳朵,黛西忙求饒:“就算沒有玫瑰,齋普爾滿城都是花,你有什麼好不滿的?知足常樂,做人莫貪。”
可不是,正是花開好時節,齋普爾滿城花木扶疏,無憂花紅黃相映,萬壽形如繡球,鶴蘭展翅飛,五梅星點斑斕。盛開的花恰如二八的,哪個不俏,哪個不麗,然而十七歲的傅蘭君是個犟種,耷拉著眉眼,無打采:“可我就是玫瑰。”
花香和雨浸潤齋普爾的大街小巷,好花好雨好地方,好人好景好年紀,正是因為什麼都好什麼都圓滿,所以那點子缺憾就更扎眼,更讓耿耿于懷。托賴的好出,長到十七歲,除了母親的去世,還未曾經歷過不如意,更不知道“人生不如意事十之八九”這句話后面藏著多酸楚的。
們后突然傳來清越的男聲:“齋普爾確實有過玫瑰園,數百年前由某位摯玫瑰的藩王興建,后來藩王死去王室更迭,玫瑰園自然也就隨之荒蕪。古語說滄海桑田,滄海猶可枯,何況玫瑰呢。小姐太執著了。”
傅蘭君回頭,一張英俊的面龐猝不及防闖眼簾。這不請自來冒昧搭訕的是個極年輕的中國男人,天氣熱,他將米西裝搭在手臂上,只穿著襯衫,奇的是頭上卻戴著一頂禮帽。
傅蘭君余向后一瞟,果然看見在他的背后有大紅的辮穗兒。這男人姿拔,袖口翻卷到肘部,出的一截小臂看上去強勁有力,與他這張紅齒白的紈绔面容并不十分相宜。
傅蘭君從小隨父親到走馬上任,練就出一副辨識人的火眼金睛,下意識地在心里做判斷:雖在異國卻發辮未剪,留學海外的可能極小;拔姿更不像一般書生的格,斷定,這男人八是行伍出;年紀這樣輕,丘八氣不濃,大概是剛從軍事學堂畢業。
十七歲的傅蘭君有點矯,只風花雪月,不刀槍劍戟,何況這男人還“指責”忒執著。人在異鄉多一事不如一事,傅蘭君不愿搭理他,挽起黛西的手臂向風宮走去。
風宮說是宮殿,實則只是一面巨大的紅的墻,墻上麻麻地布滿了數百扇窗。傅蘭君仰頭著那幾百扇窗,滿臉茫然:“好奇怪,為什麼要建這麼一堵墻開那麼多扇窗?”
黛西給解:“這是當時齋普爾的藩王為他的妃子們建的,通過這些窗戶,妃子們可以看到街景,同時又能不被除了丈夫之外的其他男人看到面容。”
傅蘭君撇:“如此看來,這藩王對他的妃子們可真不怎麼樣。”
那清越的男聲再度響起:“此言差矣,難道這幾百扇窗不正說明藩王是個溫的好人?”
這人怎麼這樣魂不散還總是和自己對著干?傅蘭君回過頭,怒氣沖沖地回敬他:“這分明是囚和獨占,怎麼能說是?閣下對的見解還真是獨到!”
年輕男人嚇了一跳,片刻后他反應過來,好笑地看著傅蘭君:“小姐,當年事當作當年談,百年前的印度男之別甚于如今之大清,風化如此,即便是藩王,也在枷鎖之下,又如何能冒天下之大不韙徹底破舊立新。于束縛之中想出這點法子讓人得以息,這難道不算是嗎?小姐只看到墻卻看不到窗,未免失之偏頗。”
那句失之偏頗的“指責”再次讓傅蘭君惱怒不已,短短時間他竟“指責”了自己兩次,一會兒說自己執著,一會兒說自己偏頗。然而偏偏他有理有據,讓傅蘭君一時間竟無法反駁,只好胡攪蠻纏,強裝兇蠻:“你既然知道如今大清依舊男有別,看到兩個人聊天,不請自來胡打斷,不覺得自己失禮了嗎?”
男人怔了一怔,半天啞然失笑,正待要說些什麼,另一個穿白西裝的年輕男人朝他走了過來:“原來你在這兒,倒我們好找,繁星兄和夫人走得累了,在前面尋了家咖啡館休息,我們這就過去吧。”
先前的年輕男人沖著傅蘭君和黛西笑了一笑,與同伴一起轉朝咖啡館走去。
黛西目睹了兩位中國年輕公子的俊容后,不有些吃驚,問傅蘭君:“我離開中國不過三年,中國竟然就多了那麼多漂亮男人嗎?”
傅蘭君卻怔怔地著兩個年輕公子離開的方向,半晌,對黛西說:“你先自己回去吧,我還有事。”
正是下午茶時間,咖啡館里生意興隆,多是高鼻深目的英國人,幾個黃皮的中國人置其中十分顯眼,傅蘭君沒費什麼力就發現了剛才那兩個男人,徑直走過去,站到白西裝男人的后,低聲問:“你好,請問……”
穿米西裝的男人打斷了的話:“小姐,你應當知道如今大清依舊男有別,看到三個男人聊天,不請自來胡打斷,不覺得自己失禮了嗎?”
他把方才傅蘭君那一番刻薄話原樣奉還,雖然角帶著笑,卻更添戲謔。若是在平常,傅蘭君肯定要槍舌劍地同他爭執一番,但現在有更要的事,著那穿白西裝的男人,眼神迫切:“請問,你是南嘉木嗎?”
男人驚訝地著,半晌,恍然大悟:“你是傅小姐?”
夏風從窗戶吹進來,起潔白的窗簾嘩啦作響,鋼琴師換了一首歡快的曲子,滿屋子彩音符叮咚響,玫瑰之憾退居二線,無憂花、萬壽、鶴蘭、五梅們瞬間變得俏可起來,傅蘭君垂下眼睛淺淺地笑了。
和南嘉木之間,半個青梅竹馬總算得上的。傅蘭君的父親傅榮科舉出,從出生起就為仕途天南海北地奔走,十一歲那年傅榮被朝廷任命為寧安知府,隨父親上任,在寧安府一直待到十三歲,正是豆蔻年華春心萌時。南嘉木的父親是知府衙門里的儒學教授,逢年過節都會攜子登門拜訪。那時南嘉木年十六七,青蔥俊秀斯文儒雅,像《西廂記》里的張君瑞、《紅樓夢》里的賈寶玉、《牡丹亭》里的柳夢梅。他是正當年齡的傅蘭君遇到的唯一一個正當好的人。
那時傅蘭君的母親也還在世,在園子里種了很多玫瑰,南嘉木的母親是花匠家出,有時知府夫人會請南夫人來幫忙料理玫瑰,偶爾南嘉木也會跟著來。
南嘉木來的時候,天氣總是晴朗的,熱辣辣的金大方地滿世界鋪灑。南嘉木和他的母親在花園里照料玫瑰,俊秀年彎著腰,只看得見背影。那些年他還未剪發,也像顧靈毓一樣編著辮子綁著紅辮穗兒,晃來去的,像一尾漫不經心地撥著心湖的錦鯉。
遠遠地坐在抄手游廊里假裝在讀詩,讀李白的《長干行》。
“妾發初覆額,折花門前劇。郎騎竹馬來,繞床弄青梅。同居長干里,兩小無嫌猜……”
偶爾故意地提高聲音,南嘉木循聲來,飛快地舉起書遮住臉,佯裝在躲,書下的一雙眼睛卻還在看對方。等南嘉木轉過去了,又放下書,繼續念,這回念得很小聲,因為怯。
“十四為君婦,未嘗開。低頭向暗壁,千喚不一回。十五始展眉,愿同塵與灰……”
“愿同塵與灰”,傅蘭君在心里反復咂著這一句,寫得真好,愿意和南嘉木同塵同灰。
可是還沒等到有這個同塵同灰的機會,父親在寧安府的任期就結束了,朝廷派父親往他省做,傅蘭君也隨父離去,從此也就和南家失去了聯系。直到今年年初父親再度調任寧安知府,重回寧安,傅蘭君卻發現一切都已是人非,知府衙門的儒學教授換了人,南先生和夫人分別病歿于兩年前,他們死后,南嘉木就離開了寧安府。
萬萬沒想到會在齋普爾和他相逢,人與人之間的際遇多麼奇妙!
南嘉木為和在場的嘉賓們做介紹。
“這位是傅蘭君小姐,上一任寧安知府傅大人的千金。”
傅蘭君接著補充:“我爹前不久又調回了寧安。”
說完這句話飛速地瞟了南嘉木一眼,視線收回的時候,一雙耳朵都在發燙。
這時聽到一聲輕笑,循聲去,是剛才那指責自己執著又偏頗的年輕人。他一手端著咖啡杯,低著頭去吹咖啡騰起的熱氣,角卻帶著一笑,笑聲能讓十六七歲懷有心事的嗅出一點察一切的戲謔味。傅蘭君忍不住有些窘,由窘又生出憤怒。討厭這個男人。
南嘉木介紹這個男人:“這一位大名顧秀,字靈毓,剛才你們見過的。”
顧靈毓抬起頭來,眉高軒,笑意未收:“傅小姐,久仰大名。”
他將清越的聲音得低低的,平添一子曖昧,這句話很容易就攪了傅蘭君心里的一池春水,忍不住胡思想起來。顧靈毓這句話是當真講呢還是一套謙辭?如果是當真講,他又是從哪里“久仰”自己“大名”的?難道南嘉木也曾對他提起過自己?
忍不住用余去覷南嘉木,顧靈毓卻又笑了:“傅小姐別以為顧某是在開玩笑,顧某再怎樣沒見識,家鄉父母也總是知道的。”
他故意的!傅蘭君怒氣沖沖剜他一眼,對方卻滿臉無辜。
南嘉木對這場暗斗毫無察覺,他繼續介紹:“在座的都是寧安府鄉親,這兩位是繁星兄及其夫人。”
說的就是坐在南嘉木對面那兩位了,一男一。男的一看就是個文弱書生,他穿杏長衫戴黑框眼鏡,和南嘉木一樣剪了辮子留平頭,除了一文人氣,長相并不出挑。坐在他邊的倒是個漂亮姑娘,溫順拘謹地垂著眉眼,傅蘭君一眼就看出,這一洋裝里包裹著舊式子的軀殼。
但傅蘭君打心眼里喜歡,長得好像佛堂里的菩薩、教堂里的圣母,天然地帶著一親切,傅蘭君朝出手:“你好,我傅蘭君。”
對方慌地出手:“你好,我沈蓓,我阿蓓就好。”
那位繁星兄替妻子解圍:“子是鄉下人,沒見過世面,難免拘謹,傅小姐海涵。”
顧靈毓早已經過侍者,傅蘭君點了一杯咖啡坐下。他鄉遇故知乃人生樂事,攀談中忍不住提及舊事,原來南嘉木、顧靈毓和繁星兄也已經分別了一年多,這次是相約在印度見面同游。
繁星兄大名翼軫,字繁星,他和南嘉木、顧靈毓是當年一起讀書時的同學。
他人如其貌,從到外的憂國憂民,開口就忍不住提國事:“想當年讀啟蒙之書,民主教誨,年壯志,何其的意氣風發,轉眼間兩年過去,事業竟一無所,可謂深恩負盡,慶幸的也只有師友尚在,還能杯酒。”
翼軫回想往事,眉目間似彌漫著愁云慘霧,南嘉木將手放在他肩上無聲地勸,顧靈毓卻不置可否:“兩年時間彈指過,想要在彈指之建功立業,繁星兄也未免太切。”
他還真是天生地喜歡教訓別人,傅蘭君在心里冷哼一聲。
翼軫搖頭苦笑:“不是愚兄切等不得,是國家等不得啊。眼下日俄在我東北戰,以我國土為戰場,視我百姓為螻蟻,朝廷竟然坐視不管,還劃出什麼戰區任他兩國糟蹋我國土人民,天下豈有這等荒唐事?”
窗外突然起來,有人站起來開窗簾朝外看,顧靈毓轉頭看一眼,仍舊是波瀾不驚的模樣:“印度人游行而已,幾天一次,沒什麼稀奇的。”
翼軫嘆:“印度被英國占領已經快五十年,還能有人出來組織游行反抗民,也是民族之幸了。”
顧靈毓嗤笑:“只游行有什麼用,英國人難道會因為游行就把到的吐出去不。”
這兩人顯然政見不合,氣氛有些僵,南嘉木笑著從中調和:“看到他們,我倒想起那年我們公學鬧游行的事來。”
聽到他的話,傅蘭君坐直了:“公學?壬寅年南洋公學?”
那一年也在上海的啊,讀校,就讀于務本塾,萬萬沒想到原來那時他也在……
一下午傅蘭君聽他們說話,偶爾一句,往往引來顧靈毓戲謔的針對,這男人真讓人生氣,白長了一張好看的臉。
天很快暗下來,傅蘭君不得不向南嘉木一行人告別:“我是應史斯小姐的邀請來印度度假的,你還記得史斯一家嗎?當年他們在寧安開醫院的。”
傅蘭君走前留下了史斯公館的地址,南嘉木說明日會上門拜訪。
回公館的一路上,傅蘭君的腳步都是輕飄飄的,回到公館史斯家正好開晚飯,飯桌上向史斯夫婦傳達了南嘉木明日登門造訪的消息,匆匆完飯,就丟下飯碗回了自己的房間。
怕時間長了掩飾不住自己的喜悅和得意。
為了明日的見面,傅蘭君翻出了所有服,這時候才知道,即將與心上人約會的孩子總是無可穿的。一直折騰到東方微明傅蘭君才沉沉睡去。夢到了那個善于嘲諷的顧靈毓,在的夢里他依舊那樣可惡地笑著,站在的房間里看為挑選服手忙腳,一邊看一邊挑刺。紅的他說艷俗白的他說晦氣,簡單的他說怠慢復雜的他說矯,生生把傅蘭君從夢中氣醒。
吃過早飯,傅蘭君坐立不安地等了一個上午,等得實在煩了,干脆走到后面的花園里去。史斯夫婦在中國待久了,也有了一些中國人的好,他們給齋普爾的家建了一條中國式的回廊,回廊上掛了一排籠子,里面都是畫眉鳥。
傅蘭君坐在回廊里靠著欄桿逗鳥,心里有事,所以有些心不在焉的,以至于有人都走到后了還沒察覺。
直到一只手在眼前晃了晃:“嗨!”
傅蘭君嚇了一跳,回過頭,一雙笑瞇瞇的眼睛正看著自己:“又見面了,傅小姐。”
是顧靈毓,他換了一剪裁合的白西裝,年英俊的公子模樣,可是傅蘭君不稀罕,站起來就走,卻被顧靈毓閃攔住:“來者是客,傅小姐可是中國的大家閨秀,知書達理的,怎麼能這樣怠慢客人?”
他還真是個記仇的人,傅蘭君被氣笑了:“不請自來,跑到別人家的花園里閑逛還打擾別人,這樣的人也好意思提‘知書達理’四個字?”
佳人利,顧靈毓避其鋒芒,他看了一眼籠中鳥:“是畫眉?”
傅蘭君沉著臉不回答,顧靈毓惡劣地笑:“畫眉畫眉,閨中趣味。小姐看畫眉,一定是心里有人了。”
他怎麼這麼輕佻?重要的是,還正好中了自己的心事。傅蘭君揚起手來就要賞他個耳,顧靈毓靈活閃過,上依舊激:“隨便打人耳可不是淑的行為。”
傅蘭君轉就走,卻正好迎面撞上一個人,是南嘉木,南嘉木輕輕攙住,關切地問:“你沒事吧?”
他的表那樣溫笑容那樣和煦,一時間傅蘭君心頭涌起千萬般委屈,咬咬牙忍下委屈,搖搖頭:“我沒事。”
客廳里,顧靈毓和翼軫向史斯先生自報了家門,傅蘭君才終于知道他們的家世,顧靈毓竟是寧安首富顧家的公子。
他謙虛:“什麼首富,早已經落魄了。”
傅蘭君不有些好奇:“為什麼我在寧安府的那幾年從沒見過你?”
傅榮曾被公派留洋,是半個新派人,對兒的管束不似一般僚家嚴格,在寧安的那幾年,傅蘭君也是各跑的一個瘋丫頭。
顧靈毓淡淡一笑:“沒什麼,那幾年,我恰好不在寧安城。”
傅蘭君越發好奇,那幾年顧靈毓也不過是十六七歲年紀,問:“你去哪兒了?歐洲?南洋?還是去其他地方求學?”
顧靈毓用杯蓋著杯子,臉上帶著淡淡的笑卻不再說話。他垂著眼睛,眉目間似有云,這與那個在口舌之爭上寸土不讓的顧靈毓大相徑庭,傅蘭君忍不住多看了他兩眼。
他們又說起幾個年輕人的現狀,當年公學事件后,很多學生退學明志,顧靈毓沒有參與其中。他在公學待到第二年畢業,恰好保定參謀學堂籌辦招生,他就去考了參謀學堂,考試得中進了學堂,今年五月剛剛畢業。而他在學堂的教習老師佟士洪教正好被派遣到寧安新軍做協統,他于是也打算回家鄉參軍。
而退學的南嘉木和翼軫,一個退學后選擇了游學海外,一個則跟隨蔡元培先生加了由退學的學生們組建的國學社。
“學生本來在《蘇報》做實習編輯,去年中《蘇報》被查封,章先生更是在月前被判監。學生無奈,只好離開上海,打算回家鄉辦報,秉承章先生教誨,希能為開家鄉民智做一點貢獻。”
“那你呢?”傅蘭君忐忑地問南嘉木,“你會回寧安嗎?”
南嘉木微微一笑:“會回的,還有些事未了,需要回去理下。”
傅蘭君一顆懸著的心悠悠落地,會回去就好,他們還有再見面的機會。
史斯先生又同他們談起齋普爾的風土人,顧靈毓、南嘉木、翼軫三個人也是前天剛到,尚未來得及觀,接下來正打算去各轉轉。
傅蘭君口而出:“正好我也剛來,不如我們做個伴?”
沒等南嘉木開口,顧靈毓故作驚詫地開口:“那可不,大清男有別,怎好結伴旅行?”
這個人怎麼能那麼討厭!傅蘭君毫不客氣:“我和南公子是故舊識,結伴同游當然沒什麼不妥,至于你,顧公子,希你能牢記自己的話,講點禮數,千萬不要再在我這個陌生異面前出現!”
南嘉木再遲鈍也看出了這兩位小姐爺之間有齟齬,他笑著打圓場:“傅小姐肯賞那真是再好不過,正好明天我們要去游覽琥珀堡,傅小姐有意的話,不如同行。”
晚上,南嘉木、顧靈毓和翼軫已經有安排,于是向史斯夫婦告辭。
送客的時候,趁南嘉木、翼軫和史斯先生不注意,傅蘭君惡狠狠地瞪了顧靈毓一眼,顧靈毓淡淡一笑,沒有說話。
晚上,想起第二日的同游,傅蘭君又是一夜輾轉不得好眠,天一亮就翻起床拾掇好自己,讓司機直奔琥珀堡而去。
令大失所的是,等在琥珀山山下的,竟然只有一個顧靈毓。
沮喪像海浪一般層層涌上拍打著心上的礁石,傅蘭君轉就走,顧靈毓一個箭步過來攔在面前:“怎麼,傅小姐見了我就要走?嘉木可是吩咐我要好好照顧傅小姐。”
傅蘭君委屈得眼圈發紅,顧靈毓解釋:“昨天晚上嘉木遇到了故人,竟是在英國求學時候的老師,老師邀請他今天小聚。老師也是路過齋普爾,今天晚上就要離開,嘉木實在不好推。”
他頓了頓,接著說:“至于翼軫和阿蓓,阿蓓水土不服突然染了風寒,翼軫只好留在旅館照顧。嘉木代我,如果傅小姐肯賞,晚上他和老師拜別后,邀請傅小姐去我們的旅館做客。”
他心知傅蘭君只為南嘉木而來,卻連翼軫和阿蓓未來的原因也一起代,給傅蘭君留兩分婉約的薄面。傅蘭君心對他的厭憎稍有消退,顧靈毓察言觀,進一步放低姿態:“昨天是我上太逞強,冒犯了小姐,希小姐大人有大量,不要跟我這個當兵的人計較。”
他上這麼說,沒過片刻卻還是犯了病。
琥珀堡建在山上,從山下到山上有好長一段崎嶇山路,好在山腳下有大象出租,游客可以乘大象上山。顧靈毓挑選了一頭大象,他拍著大象糙的,轉頭對傅蘭君笑:“幸虧有大象,否則像你這樣弱的姑娘怎麼爬得上山。”
他這話可真不中聽,傅蘭君沉下臉來:“我好得很,我不要騎大象,我就要自己爬上去。”
顧靈毓笑笑,沒有阻止,他自己坐上大象,居高臨下地看著傅蘭君:“那顧某就先行一步了。”
他竟然拋下自己獨自騎象!傅蘭君目瞪口呆。
豪言已經放下,傅蘭君只能目送著大象上顧靈毓的背影,氣呼呼地跟在后面一個人徒步前行。
大象走得很慢,就在傅蘭君前面幾步的距離。傅蘭君看著顧靈毓,象背上安著座椅,他舒服地靠在椅背上,時不時地個懶腰,故意發出夸張的嘆:“這里風景可真好,嗯,風也好,涼爽宜人。”
傅蘭君心里惡狠狠詛咒他:混蛋、小氣鬼、死丘八……象背上綁著傘,顧靈毓整個人被籠罩在傘灑下的一片涼里,當然覺得涼爽宜人,殊不知今天齋普爾熱辣,可是被曬得都要干裂了。
在烈日下步行山路,剛走了沒一會兒,傅蘭君的已經酸痛起來,像是綁了兩個沙袋,的腳步越來越慢,和大象之間的距離也越來越遠。
實在是太累了,傅蘭君停下腳步坐到樹蔭下去乘涼,載著顧靈毓的大象漸行漸遠,消失在了的視線里,傅蘭君又委屈又氣惱。該死的顧靈毓,竟然連回頭看都不看一眼,他上說道歉,其實心里肯定還記恨著呢,這小氣的死丘八。
傅蘭君正捶著惡狠狠地在心里詛咒著顧靈毓,突然那悉的聲音在上空響起:“傅小姐怎麼停下了?”
抬起頭,顧靈毓和他的大象就在眼前,他坐在象背上,居高臨下促狹地看著自己:“怎麼,傅小姐累了嗎?”
傅蘭君:“沒有,只是覺得這里風景好,所以想多待一會兒。”
顧靈毓“嗯”一聲:“我也覺得這里風景好,傅小姐不介意我也在這兒停下來欣賞一會兒吧。”
傅蘭君看他一眼:“這風景又不是我的,你想看便看,問我做什麼?”
顧靈毓回答:“在你發現它之前,它被無數人匆匆路過,卻沒有一個人停下來欣賞,它作為風景的意義是你賦予的,從這個角度來說,可以說它是你的。”
他這席話倒還用,傅蘭君驕矜造作地點頭:“那好吧,我允許你停下來欣賞一會兒我發現的風景。”
顧靈毓笑,他這樣笑起來眉眼彎彎,并不令人覺得討厭,他說:“多謝小姐,作為回報,我邀請你乘坐我的大象。”
他補充一句:“我知道你不稀罕,可是現在我也只有這個可以作為回報了,圣人說君子人滴水之恩當涌泉相報,小姐可不能讓我做個知恩不報的小人啊。”
傅蘭君裝模作樣地小小為難了一番,然后點點頭:“那好吧。”
趕象人拍拍大象讓它跪下來,顧靈毓朝傅蘭君出手:“上來。”
傅蘭君握著他的手騎上象背,他剛從參謀學堂畢業,一雙手握慣了槍,虎口有繭,手心卻出乎意料的綿。趕象人一聲令下,大象晃晃悠悠地站起來,載著他們向山上走去。
到了琥珀堡宮門前,大象跪下,顧靈毓跳下象背,又出手臂給傅蘭君搭住扶下來,在宮門前站定,顧靈毓指著山下:“你看,從山上俯瞰,整個齋普爾不就像一座巨大的玫瑰園嗎?”
傅蘭君著山下,這一城的建筑都在幾十年前為迎接英國王子造訪而涂刷紅,從高看,整座城確實像是一座霧氣氤氳的玫瑰園。
琥珀堡是齋普爾最有名的建筑,游人如織。傅蘭君怕走散,寸步不離地跟在顧靈毓邊,顧靈毓對笑:“跟我就對了,這個城堡很大,傳說就算是當初這座城堡的國王,如果沒有城堡圖紙恐怕也會迷路。”
這是一座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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