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生只待你(出書版)》第二章 曾贈他以花海 (1)

“你知不知道他的嗅覺是什麼時候喪失的?在他媽媽被你喪心病狂的殺人犯爸爸一槍斃命的時候。”

(1)

白芷醒過來的時候,已經悄悄過落地窗灑了進來,滿室輝,而竟還能安穩地睡著。茫然了片刻,拿過手機一看,已經十點了。

連忙起床洗漱。

洗漱完打開門,就看到林郁坐在沙發上喝茶。聽到開門聲,林郁抬頭看了一眼,角有淡淡的嘲諷:“為助理,起得比老板還晚,白小姐果然是沒有上過班的人。”

白芷扯了扯:“不知老板有什麼吩咐?”

“先吃飯吧。”林郁說著,從沙發上站起來,起往樓下走去。

白芷跟在他后,走到一樓的餐廳,餐桌上擺滿了盛的菜肴,一個滿面笑容的中年阿姨從廚房出來,將手里的兩碗湯端上餐桌,笑道:“先生,小姐,你們慢用。”

白芷坐到林郁對面,也不客氣,拿起筷子就開吃,都是很家常的菜,卻讓白芷生出一種久違的已經太久沒有吃過這樣的菜肴,年時家庭的缺失,幾乎沒有吃過母親親手做的飯菜,后來長大了,也很為自己張羅,經常在外面的飯館吃飯,就算在家里,也是點外賣,或者索吃泡面。

這樣和一個人坐在家里的餐桌前吃飯,于而言,真是太難得的驗。

而這個人,竟然還是林郁,以為這一生都不會再見的人。

“為什麼沒有去韓大?”兩人沉默地吃著飯,吃到一半,林郁突然抬頭直視著白芷,目如炬地問道。

明明考上了國最好的韓大,最后卻去了一所名不見經傳的職業學校,學了個不流的專業。這也倒罷了,大學第三年,就因為缺席太多課程、門門功課都不及格、還天賭博喝酒鬧事,被學校開除了。

白芷一愣,沒想到他會突然問這個問題,怔了片刻,這才翹了翹,笑道:“去哪里上大學有區別嗎?”

“也是,最高等的學府也不能阻止你自甘墮落。”林郁也笑了,只是笑得有些許殘忍,他用冰冷的眸盯著,繼續嘲諷道,“你在天有靈的父親知道你繼承了他的缽,一定會深。”

白芷的臉瞬間就白了,連飯也有些吃不下去了,沉默了會兒,忽然又笑了笑:“你不是說過嗎?有其父必有其。你看得比我明白多了。”

林郁的臉青了青,他把筷子往桌上一放,面無表地站起來,道:“走吧。”

白芷再次坐上了林郁的跑車,兩人都沒有說話,他們之間,只要一開口,就會劍拔弩張,充滿火藥味。

半個小時后,跑車停在一個高端會所的門口,白芷跟著林郁進了會所,然后跟著他走到一個私人包廂門口。

他一推門,就聽到里面傳來男男的笑鬧聲。

“林郁,你來啦!”林郁一進門,一個小的影就朝他撲了過來。林郁將對方接了個滿懷,冷淡的眉眼此刻已然換上溫的風

他笑著道:“這麼熱?看來是想我了。”

他的聲音戲謔又似多,像是電視里游戲花叢的風流浪子,不經意間就能得人面紅耳赤。

“啊……你好討厭啊……”年輕人象征地用手輕輕捶了捶林郁的膛,含帶怯地嗔道。

而站在林郁后的白芷,則霎時白了臉

因為這個和林郁打罵俏的人,竟然是——霍璇。

霍家的掌上明珠,所有的母,也是功讓和林郁決裂的人。

只知道他們都在黎留學,卻不知道,他們已經親到了這種程度。

只是,白芷還沒開口,對方已經驚著開了口:“白芷?你怎麼在這里?”

“我的臨時助理。”林郁替答了,說了一聲,“進去吧。”

霍璇不敢置信地看著白芷,拉住林郁的胳膊,問道:“你是不是瘋了?你怎麼讓當你的助理?”

張什麼?不過一個月而已。”林郁滿不在乎地笑了笑,他安似的拍了拍霍璇的頭,道,“別管不相干的人了,今天不是要給你接風?程赟來了嗎?”

“那家伙早就到了,剛剛還從我手上贏了好多錢,我不管,你一定要幫我贏回來。”霍璇一聽,面松了松,手挽住林郁的胳膊,拽著他往里走,一邊走一邊抱怨。

里面的程赟聽了,連忙跳起來道:“我可不要跟林郁賭!”

說話間,他已經看到了白芷的影,頓時高興地沖過來,手拉過白芷的手腕,把帶到一旁,笑道:“夜鶯,我們倆結盟吧,把他們殺得片甲不留。”

林郁冷笑一聲:“是我的助理,還是你的?”

程赟看林郁面不善,心里轉了幾個彎,笑嘻嘻道:“你今天可是來給我們的霍大小姐接風的,把哄開心了才算你任務完,至于夜鶯,你就別管了,在這里還怕丟了不?”程赟說著,轉向白芷,道,“夜鶯,走走走,我們打臺球去,上次我看你陪秦三爺打過一局,一看就是個高手!”

白芷看了林郁一眼,霍璇正把他往另一個方向拉,沉默片刻,跟著程赟去了另一邊的臺球桌前。

這個包廂非常大,里面玩樂的設施一應俱全。

程赟給遞了一球桿,道:“士優先,夜鶯,你來開球。”

白芷聽了,也不推,俯,瞄準,一桿出去,所有的球都散開了,一個花球進了

白芷繼續一鼓作氣,一下子又進了兩個球,正要打下一個球的時候,程赟突然問道:“夜鶯,你該不會是林郁的前友吧?”

白芷的手一抖,頓時打偏了,直起,看著程赟,扯了扯角:“任何人都有可能是林郁的前友,只有我不可能。”

“為什麼?”程赟立刻八卦地豎起了耳朵。

“想知道?”白芷翹了翹

程赟點頭如搗蒜。

“問林郁去。”

程赟立刻蔫了,他老老實實地俯打球,心想,林郁要是肯說,他還至于從這邊找突破口嗎?

兩人打完一局,最后程赟差了一球,輸給了白芷。

程赟有些佩服地看了眼白芷,慨道:“論玩得好的,我以前只服林郁,現在多了一個,夜鶯,我服你了。”

白芷正想開口,突然聽到霍璇興的尖聲,循聲去,只見霍璇激地跳起來,直接在林郁的臉上親了一口:“太棒了!我們贏了!”

白芷只覺得一陣刺眼,連忙轉過頭不去看,也就沒看到林郁微微僵的臉,以及他不著痕跡地手去臉的作。

倒是霍璇看到了林郁的作,咬著低頭道:“對不起,我忘形了……”

林郁重新出一個溫的笑容:“沒關系,我知道你以后不會再犯。”

霍璇的心微微一凉,永遠都是這樣,永遠止步于表面的曖昧,永遠不能朝他再邁進一步……

大家都以為林郁是大眾人,是風流的富家公子哥兒,只有真正跟他接過的人才知道,他永遠都是最克制的那個人,他可以對你溫、可以跟你調、可以送你珠寶首飾、可以陪你看演出甚至滿世界旅游,可卻也僅僅止步于此,誰也不要妄想真正為他的人。

霍璇的目不由得看向跟程赟坐在吧臺前喝酒的白芷,眼神復雜,難道這麼多年,他的心始終都還在那個上嗎?不、不可能……誰都能上白芷,唯有他,不可能!

有誰會上殺母仇人的兒呢?

(2)

包廂里的人都各自玩得開心,程赟有心從白芷上套話,便一杯一杯地勸喝酒,可惜喝了好幾杯,尋常人早該流出醉意了,白芷卻是面不改,清醒得很。

程赟是真服了,忍不住問道:“夜鶯,我很好奇,你還有什麼不行的?”

白芷挑了挑,笑得揶揄:“我啊,吃喝嫖賭里,大概只有第三項是不行的。”

程赟聽了拍桌大笑,舉起酒杯敬了白芷一杯:“俠,以后有好玩的請務必上我!”

白芷仰頭,一口喝下杯中的酒:“可以考慮。”

“這些酒度數太低了,喝不倒我們的夜鶯,阿慶,過來給我們調烈一點的酒!”程赟喝得高興了,朝年輕的酒保招了招手。

酒保很快就調出兩杯酷炫的酒,推到他們面前,笑道:“喝醉了可不能怪我。”

“喝不醉才要怪你。”程赟揚了揚,將其中一杯酒遞到白芷面前,“怎樣?敢喝嗎?”

白芷猶豫了一會兒,接了過來:“有何不敢?”

“干杯!”程赟笑著白芷的酒杯。

白芷仰頭,一飲而盡。

“好!”程赟鼓起了掌。

不遠的林郁聽見了,抬頭看了一眼,頓時皺起了眉頭。

林郁站起,朝他們走去,白芷的臉頰上已經浮起了兩抹紅暈,只是目仍然清醒,倒是程赟已經有了醉意。程赟一看到林郁,就站起拍了拍林郁的肩膀,笑道:“林郁來了,你也跟我們喝一杯!這酒夠烈!阿慶,再調一杯!”

林郁蹙眉將程赟推到一邊,然后看向白芷:“還能走嗎?”

白芷微笑:“當然。”

“那就走吧。”林郁說著,和霍璇一眾人打了聲招呼,就走向門邊。

白芷站起,覺得頭有些暈,但仍然面不改,甚至連子也沒搖晃一下,平靜地朝林郁走了過去。

快出門前,霍璇突然攔在白芷面前,以只有兩人能聽到的聲音道:“不知道媽媽看到你還糾纏林郁,會有什麼反應?”

白芷聽了,怔了一會兒,然后突然笑了:“霍小姐,我無父無母的,你忘了嗎?”

早在七年前,那名義上的媽媽就已經和斷絕了關系,哪里還有什麼媽媽?若是有,那也是霍璇的,不是的。

白芷說完,就越過霍璇走了出去。

林郁站在門口,轉頭看,眉宇間神冷淡,仿佛是在看著一個陌生人。

白芷的腦子一片混沌,眼睛里突然浮現一抹意,眨了眨眼,保持鎮靜地走了過去。

走了幾步,就覺得眼前有些模糊,顯然是剛剛那杯酒的后勁上來了,也不知是多種酒混合而的,酒勁竟這樣大,但還是強撐著跟著林郁下了樓。

剛坐上車,白芷就聽到林郁冷冰冰的聲音在耳邊響起:“不要再讓我看到你喝酒。”

白芷轉頭看向林郁,他的臉在面前變了雙重的,甩了甩頭,也不知是自己幻聽了還是真實的聲音,只是難得地應了一聲:“知道了……”

林郁的心湖仿佛被一陣微風掠過,竟激起一漣漪,他抿了抿,一踩油門,跑車就飛馳出去。

回到林園,已是傍晚,林郁下了車后,卻見白芷遲遲不下車,他有些納悶地打開副駕駛的車門,問道:“你準備在這里坐到什麼時候?”

白芷聞言,抬了抬頭,只見微紅,只是微笑,并不說話。

林郁的面頓時沉了沉,竟然在他眼皮子底下喝醉了!

可白芷即使醉了,面看上去仍然很沉靜,大概只有仔細地探尋眼里的芒,才會發現那暗藏的洶涌醉意。

而此前,一直表現得很正常,甚至還能自覺地系好安全帶。

究竟有多強的克制力,才會連醉酒都這樣不

林郁的眼里不由得流出一抹探尋之

“白芷?你喝醉了嗎?”他輕聲問道。

“你看我像嗎?”白芷竟然笑了笑,反問道。

如果是別人,一定會覺得沒喝醉,可林郁卻不以為然,他耐著子又問了一聲:“那你知道我是誰嗎?”

白芷沉默了,努力地睜眼打量了林郁一會兒,最終有些遲疑地道:“唔……你長得很像一個人……”

確定白芷確實醉酒之后,林郁毫無耐心地把從車上拽了下來。

白芷跌跌撞撞地被林郁拽著進了門,直到這一刻,臉上的偽裝才卸了下來,醉意真正從臉上顯出來,被林郁拽著往樓上走,腳下突然一,小磕到了樓梯上。

“疼……”白芷有些委屈地喊了一聲。

林郁的腳步一頓,他轉頭看正仰頭他,一雙水汪汪的眼睛竟流出一弱。

林郁的心突然一手將拽進懷里,直接打橫抱起,上了樓。

對于調香師而言,這世上每一個人每一個都有屬于自己的獨特香味,而白芷,也有一種只屬于的香味,這香味一直留在他的記憶中,始終不能忘懷,每每想起,都會帶著刻骨又纏綿的恨意,讓他痛苦不堪。

此刻,這香味混合著酒味躥進他的鼻息里,那樣近,如般與他的嗅覺糾纏,讓他幾乎難以克制住自己的心。

只聽“砰”的一聲,林郁把白芷扔在沙發上,就匆匆進了房。

他進浴室洗了把臉,英俊的面容掠過一抹復雜的痛楚,究竟要怎樣對待?這個他年時最好的朋友,曾經帶給他青春時期最溫暖的記憶,卻也是他后半生里最痛苦的源頭。

“阿郁,你看,這些都是我給你種的,等花開的時候,你的嗅覺一定能恢復,到時候你就能聞到我送給你的花香……”彼時以朋友的姿態強勢闖他封閉的心,帶著他來到離學校不遠的一塊荒地上,指著一大片花苗興致地告訴他。

那年荒地上,溫暖的笑容了他心里不可抹去的印記。

他第一次覺得,他的嗅覺是可以恢復的,不為他自己,也該為贈予他的這片花海。

可他還沒等到花開,就聽到了更殘忍的事實,從此他與劃清界限,自此不再見面。

誰能想到,七年后,他們竟然還能重逢?而他用了七年的時間來忘和憎恨,卻發現到了此時此刻,自己竟然還是無法放手?

突然,外面傳來“哐當”一聲,林郁眉峰微蹙,快步走了出去,就看見白芷已經從沙發上站起來,踉踉蹌蹌地往樓梯口走,地上掉了一個水杯,水灑了一地。

林郁一把將白芷拽回來按在樓梯邊的墻上,皺眉道:“你去哪兒?”

白芷不甚清醒地抬了抬眼,里嘟囔道:“阿郁……我要去找阿郁……”

林郁一怔,就見掙扎著想要推開他,眼睛里有水閃爍著:“快放開我,要來不及了,他就要走了……他再也不會見我了……”

林郁的手一松,就要跑走,只是才剛走了一步,林郁就又把拽了回來,不等開口,他突然俯吻住

他將牢牢按在墻上,吻得霸道而纏綿,他的手背上青筋暴,像是在跟自己搏斗。

突然,他的腦海里閃過一個紅的畫面,他的瞳孔猛地一,像是到了極度的驚嚇。

他猛地放開,仿佛是洪水猛

白芷的子一,就倒在地上。

林郁匆匆下了樓,連看也沒敢看白芷一眼,只對樓下的用人吩咐道:“張嬸,我出去一趟,你把白小姐扶回房間,好好照看。”

(3)

白芷做了一個夢,夢到自己回到七年前的暑假,彼時正在一個咖啡店做兼職服務員,突然接到同桌江燕燕的電話。

“白芷,你聽說了嗎?林郁要去法國留學了!”

愣了會兒,笑道:“怎麼可能?我們都接到韓大的錄取通知書了,我們約好一起去的。”

“我就猜你不知道,你多久沒見到林郁了?”

“我最近都在做暑期兼職,大概兩周了吧。”

“有同學剛剛在機場到他了,說是要去好幾年,基本不會回來了。”江燕燕篤定的聲音在電話那頭響起,帶著微微的憾,“我一直看好你們的好嗎?別告訴我你也不能把他拿下!”

白芷一愣,突然想起最近打他電話一直沒人接,發短信他亦沒有回過,每天忙著兼職,回去經常倒頭就睡,便也以為他也在忙,沒有放在心上,難道……

猛地掛了電話,匆匆朝機場趕去,在烈日下奔跑了許久,才終于打到一輛車,在車上不停地打林郁的電話,他始終都沒有接聽。

這一生,從未如此急迫。好不容易趕到機場,一路奔跑,由于跑得太急,幾次都摔倒在地,等好不容易看到林郁的影時,他正排在安檢口,準備

“阿郁!”大聲呼喊。

他似乎聽到的聲音,回頭看了一眼,可又仿佛沒看到,很快又轉過了頭。

“林郁!”狂奔過去,非常確定地看到他的子微微一僵,可他卻沒有回頭,徑直走進了安檢口。

他聽到了的聲音,也看到一路狼狽地朝他奔來,可他卻沒有停留,也并不準備回應

白芷意識到這一點后,眼淚突然飆了出來。

匆匆沖了上去,想要去追他,卻被人攔在安檢口外,不允許

“林郁,你出來!你跟我說清楚!”在外面大喊大,失了所有的涵養,“你給我一個理由,你說過要跟我一起去韓大的!”

機場的工作人員幾乎要拽不住,他們看到一個小姑娘哭得這麼傷心,不住地勸,最后有工作人員實在是架不住那副瘋魔的架勢,匆匆走進候機室,把林郁請了出來。

那一刻,仿佛又恢復了理智,突然就安靜下來,只是怔怔地看著他,喚了一聲:“阿郁……”

只是彼時的年眉眼都是疏離的,他用近乎帶著恨意的表看著,毫不客氣地打斷:“不要我阿郁!”

頓時噤了聲,從前是強勢蠻橫的那一方,他永遠安靜又溫,但是那一刻,仿佛份調轉,而,竟不敢回

“你想聽我說什麼呢?你比我更應該知道理由,不是嗎?”林郁扯了扯,冷笑著問道。

白芷的臉漸漸變得蒼白,他果然還是知道了……

“白芷,你知道我這輩子最后悔的事是什麼嗎?”林郁看著,用近乎殘忍的語氣繼續說道,“是——認識你。”

白芷眼中的淚水猛然滾落下來,可林郁見了,卻滿眼都是憎惡:“我更討厭鱷魚的眼淚。”

白芷猛地止住了淚水,只是呆呆地看著他,半晌才開口道:“所以……我們再也不是朋友了,是嗎?”

“對,最好老死不再相見。”林郁說完,就轉大步地往候機廳走回去。

白芷留在原地,看著他決然的影,終于清醒地意識到,他們之間,已經走到了絕路,不再是朋友,也不會有其他任何的可能。

那一天,在機場坐到晚上,看著一架架飛機從頭頂飛過,那些飛機里的其中一架,帶走了時最好的朋友,而,只能眼睜睜看著,沒有任何辦法。

這一個故事的開端,應當源于許多年前的那個夏日,那時白芷和林郁都才十歲。

那一年,韓市發生了一場轟全國的綁架案,一對母子被人綁架,母親被綁匪撕票,兒子幸免于難,那個幸運的男孩——林郁。

而綁架案的主謀,則姓白,正是白芷的父親白青柏。

白青柏在逃跑的路上被警察擊斃,白芷的監護權便落到了早已另嫁的母親徐欣那邊。

他們都沒有想到的是,六年之后,這場事故還會有續集,當年失去母親的害者,和施暴者的兒,竟然會為彼此生命里最重要的那個朋友。

可是,當真相被揭,這一場友便只能以最決絕的方式走向決裂。

白芷醒來的時候,只覺得腦子有些糊涂,扶著額頭坐起,看到月從窗前灑進來,落下滿室清輝。

時的過往如一場夢境,在腦海里飄過,怔了片刻,甩了甩頭,起去浴室洗了把臉。

手機里有一條信息,是個陌生的號碼,上面寫了一串阿拉伯數字。

只看了一眼,便穿了一件最普通的T恤出了門。

一打開門,就看到張嬸坐在客廳里,見出來,張嬸連忙站起來道:“白小姐,你醒了?廚房里熬了醒酒湯,我這就去給你盛一碗。”

“林郁呢?”白芷問道。

“先生出門了,還沒回來。”

“不用盛湯了,我出去一趟,很快回來。”白芷說著,就匆匆出了林園。

林園太大,等好不容易走出來,已經熱出了一汗,白芷一邊汗一邊后悔剛剛沒問張嬸借輛車。

這鬼地方出行真是太不方便了!還是青安接地氣!

正巧一輛出租車開過來,白芷馬上就上了車。

“去白霞街。”白芷上車后,報了個地名,然后就把手機的電池和卡都拔了出來,扔進包里。

看著窗外,目里有平時所沒有表現出來的清醒和警惕。

“白霞街到了。”司機報了一聲,白芷付了錢后,就下了車。

白霞街附近有一個小商品市場,此時雖然已經晚上十一點了,但是仍然很熱鬧。白芷看了眼周圍,見沒人注意后,隨便走進一家店,買了一套普通的服。

去廁所換上新買的服后,換了個門走出去,又打了一輛出租車,淡淡地說了一聲:“去白云路。”

如此重復了三次,白芷在一個冷清的公車站下了車,此時已經換上了一套男式的運服,頭上戴了一款鴨舌帽,長發盤在帽子里,耳朵里還塞了耳機,乍一眼看去,像是一個出來夜跑的男孩子。

白芷也確實是在跑著,拐進一條巷子,進了一棟廢棄的大樓,直奔樓頂。

樓頂已經有一個人影等在上面,白芷拿下耳機,一邊走一邊吐槽:“下次咱們換個地方行嗎?比如說大排檔,還能吃個夜宵。”

對方轉過來,那是一個四十歲左右的中年男子,頭上也戴著一頂鴨舌帽,他站得筆直,眉宇間有凜然之氣。

聽到白芷的聲音,他的角流出一笑意,將手中的袋子遞給白芷:“了吧?哪,專門給你買的燒烤。”

“謝謝沈隊!”白芷見了,眼中流出一驚喜,毫不客氣地把袋子接過來,直接坐到地上開吃。

作沈隊的人,在旁席地而坐,看著吃得差不多了,才開口道:“最近有一批海因進了韓市,海關沒能截獲。”

白芷聽了,角的油漬,問道:“跟秦三爺有關?”

“是,但是確切證據需要靠你來找。”

白芷點了點頭,站起道:“知道了,給我點時間。”

“你最近在林園?”沈隊也跟著站起,突然問道。

白芷一愣,隨即道:“你放心,我不會影響任務。”

“不,我的意思是,秦三爺這幾年一直在找機會和林家合作,林郁此番回國,秦三爺極有可能從他上找突破口,你可以關注一下。”

白芷聽了,近乎篤定地道:“沒用的,秦三爺涉黑,一般人可能不知道,林家肯定有所覺察,林郁那個人,是不可能和涉黑的人合作的。”

“你倒是了解他。”沈隊若有所思地看了一眼。

白芷笑了笑,不置可否:“走了,我會見機行事。”

(4)

回林園的路上,白芷攔了一輛出租車,特意讓對方開到市中心的酒吧一條街。

平素最常混這些場所,越是在這種地方出現,于旁人看來,反而越是正常。

看著窗外,城市的華眼前一一閃過,往窗邊靠了靠,抬頭看向天空,漆黑的蒼穹上掛著一圓月,而亮。

眼睛眨也不眨地盯著那月亮,心里平靜又覺得有些憾,真不知道這一生,還可以看幾回這麼的月亮?

這樣的份,隨時可能為槍下亡魂。

生前無人知曉,死后亦不會有人惦念。

誰會想到,當年那個刁蠻任、容易沖,如今竟變一個習慣忍的臥底?

自己都想不到,自己竟然會為臥底警察!

是一個殺人犯的兒,的父親生前賭博吸毒,讓每日過不安穩,死后還留了一污名給,讓林郁和反目仇。

七年前林郁憤恨而走,的人生跌低谷,去酒吧夜夜買醉。有一晚回家的路上,醉得踉蹌的引來流氓糾纏,好在學過一些拳腳功夫,當場就把那幾個流氓痛打了一頓。

這一幕恰巧被韓市的緝毒大隊隊長沈剛看到,第二天沈剛便找到,問愿不愿意為一名臥底警察。

幾乎沒有任何猶豫就答應了。

那時的太頹廢了,看不到,也看不到未來,隨時都可能墮落深淵,沈剛的提議,的救命稻草,讓在黑暗中找到了一個方向,不再迷失。

于是,放棄了國最好的學府,接他的安排去了一所職校,為人人口中的不良,曠課、賭博、打架、酗酒……做盡了一切讓人不齒的事。

但暗地里,一直在接沈剛提供的臥底特訓。

臥底的訓練強度很大,一開始很不適應,一天的訓練下來,往往渾都是傷痕,那時不過十八歲,縱使表面上再強大,心里終究還是有幾分脆弱。

有很多次都想大哭一場,可最后卻一滴淚都沒有掉,因為深深地明白,即便是哭瞎了眼,林郁也再不會借一個肩膀,為傷痛。

所以咬牙堅持,讓一次次的魔鬼訓練為鑄就堅的盔甲。

沈剛說,選擇做臥底,便等于放棄了普通人能輕松得到的一切,友甚至親,都要統統放棄。

因為臥底的世界,只有沉默、只有謊言、只有任務,連自己都不再是自己。

這麼多年,害怕過、彷徨過、張過,但從來沒有后悔過。

可是,沒有想過林郁會回來,沒有想過原來被他誤會的滋味并不好,可什麼都不能說。

車子很快就載到了目的地,一下車,就看到一個悉的影從一間酒吧里走了出來,懷里還摟著一個

白芷微微一頓,目落在他懷里的人臉上,不是霍璇,也不是之前報紙上出現過的當紅明星,反倒像是最近出鏡率很高的一個模特。

仿佛是察覺到了的視線,林郁突然抬眼朝了過來。

白芷一驚,連忙轉過頭,匆匆走進邊上的一間酒吧里。

林郁的眸子微微瞇了瞇,心頭躥起一道無名的怒火。

旁的人在他耳邊聲說道:“林,聽說你的林園景致獨一無二,不如今晚帶我去欣賞一下?”

“今晚只怕是沒時間。”林郁扯了扯,將人從懷里推開,他招手攔了輛出租車,將塞了進去,“你先回去吧,我還有事。”

說完,他不顧對方驚詫的面,面無表地朝白芷剛剛進的酒吧走去。

這間酒吧和其他的并無差別,只是看起來更嘈雜、更喧鬧,林郁留意了下名字,作蜉蝣。

“白姐來了!”一道悉的聲音響了起來,正是在吧臺調酒的年輕男孩,名喚阿,剃著頭,脖子上文了一只鷹爪,一看就像個不良年。

和七胖一樣,從前是江肖塵的手下,后來江肖塵出事后,副手龍哥頂替了他的位置,他們不想跟著龍哥,便跟混了。但畢竟才跟了江肖塵一年,沒有什麼基,所以就開了這間酒吧,將那些愿意跟著的人暫時安置了。

好在秦三爺和青云會的老大封二爺看在江肖塵的面子上,對還算關照,所以道上倒也沒人敢隨便打的主意,酒吧生意也是越來越好。

“七胖說白姐去給小白臉當24小時助理去了?”阿給白芷遞上一杯現調的尾酒,一臉打趣,“怎麼有空來查崗?”

白芷挑了挑眉:“他人呢?他給我滾出來。”

“在,在,在……我在!”說曹,曹就到。

七胖不知道從哪里出來的,顛顛地跑到了白芷面前,乍一眼看去,像是一只移球。

胖子分兩種:一種是可型的,乎乎的怎麼看怎麼萌,讓人忍不住想在他臉上兩把;還有一種是威猛型的,格健壯如熊,滿臉橫如劊子手,怎麼看都像是混黑社會的。

七胖屬于后者,他的年紀和阿差不多,兩人都比白芷小兩歲,但看起來,他可以當阿的爸爸,不過七胖除了揍人的時候威猛之外,平時還算是一個溫和的胖子。

“白姐,剛龍哥找我了,說很快就能拿到一批好貨,問我要不要預訂。”七胖湊到白芷面前,小聲說道。

“我說龍哥最近怎麼看著春風得意,原來是有大生意了。”白芷不,揚笑了笑。

“可不是,我聽說他最近還準備投資按店呢!”阿補了一句。

“不說他了,白姐,那小白臉怎麼樣?你還滿意嗎?”七胖猥瑣一笑,臉上的橫的,讓白芷不忍直視。

白芷角,不想回答這種問題。

卻把白芷的沉默理解了另一種意思,猶豫片刻,勸道:“白姐,塵哥已經走了三年,你也該有自己的生活了,你不用擔心我們,在我心里,你永遠是塵哥的人,我們的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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