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時間跟你糾纏，今天的事我先記著。”白芷冷漠地看了眼那人，轉就走。

突然，只聽“砰”的一聲，槍聲在后驟然響起。

白芷猛地轉，就看到剛剛那人倒在地上，他的手上，還拿著一把槍。

而他的后，站著一個悉的影，那人閑閑地站著，慢條斯理地將手中的槍放懷里。

夜中的他一襲黑，像撒旦，也像上帝。

“你信不信，你再走出二十米，還有人在等著你？”江肖塵站在原地，眸沉沉地看著。

“為什麼？”白芷心頭一跳，下意識問道。

“你現在可是個香餑餑，畢竟你的命值一個億。”江肖塵挑了挑，似笑非笑。

“什麼意思？”

“白姐！這你還想不明白？有人花一個億買你的命，這消息道上都傳遍了！要不然塵哥怎麼會見你一回國就把你接到家里保護起來？”阿不知從哪里躥出來，急急道。

“要你多？”江肖塵瞥了阿一眼。

阿連忙噤聲，老老實實地退到一邊。

白芷沒想到江肖塵是為了保護才把帶到家里、不許出門，一時有些怔忡，只覺得五味雜陳，越發不懂眼前這個人。

江肖塵邁步朝走近，白芷抬頭看他，輕聲問道：“為什麼不告訴我？”

“告訴你，你便會心甘愿留下來了？”江肖塵挑問道。

白芷頓時說不出話來。

江肖塵抓住的手，拉著往回走：“有些事就算要做，也得先把命留著，不是嗎？”

他話里有話，白芷的心一跳，不由得看向江肖塵，他的側臉在夜下宛如上帝雕刻的藝品，這個人，到底知道多？又有多？

很想直接問他，可是一旦破這層窗戶紙，他們未必還能像現在這樣，維持表面的和平。

白芷在心中掙扎良久，正準備開口，后突然響起跑車的轟鳴聲，一束亮從后照過來，伴隨著車子急遽的剎車聲。

白芷驀地回頭，就看到林郁從車上利落地走下來，三兩步走到面前，手握住了的另一只手腕，一把將扯進了自己的懷里。

“阿郁？”白芷仰頭看他，驚訝之余到莫名的心虛。

林郁卻沒有看，目直視著江肖塵，道：“多謝江先生這幾天保護我朋友。”

江肖塵似笑非笑地看著他：“不客氣，林先生沒能力保護，我總不能見死不救。”

林郁也不生氣，反而微微一笑：“這幾天確實多虧江先生，不過接下來我會保護，不勞江先生費心了。”

“你？保護？”江肖塵毫不留地嗤笑出聲。

突然，江肖塵看到跑車后邊的車門被打開，一個高大威猛的人影從跑車上下來，那人五深邃，眸冰藍，臉上留著絡腮胡，只見他倚在車門上，笑著朝江肖塵抬了抬手，打了一個無聲的招呼。

江肖塵的臉微微一變，他瞇了瞇眼，驀地綻出一個了然的笑容：“沒想到林先生還請得艾森先生。”

說完，他看了白芷一眼，對著下屬道：“我們回去。”

（5）

白芷松了口氣的同時，另一口氣又提了上來，看了眼鉆進跑車的艾森，了角，在林郁耳邊小聲問道：“你請雇傭兵的老大來保護我？”

“有問題？”

“有……你怎麼請到他的？”

雇傭兵并不是有錢就能請到的，想要跟雇傭兵易，本就是一件不容易的事。

“他老婆很喜歡我的香水。”

“……”

“還有問題？”見白芷不，林郁蹙眉又問。

“他是非法境？”

“……你的問題太多了。”林郁說著，直接拉過白芷的手，把推進了車里。

“我們去哪兒？”白芷老老實實坐著，問道。

“林園。”林郁一邊開車，一邊道，“你那邊安保不好，林園有最先進的安保系統，還有艾森的人在，比較安全。”

白芷靠在椅背上，沒再說話，一想到竟然有人花錢懸賞自己的命，就有些不寒而栗，可把自己得罪過的人全都想了一遍，也想不出會有誰為了殺愿意花這麼多錢。

見白芷沉默，林郁出右手安地握了握的手：“別怕，我不會讓你有事的。”

“你是怎麼知道我在那里的？”

“說到這個，我覺得你有必要先跟我解釋下為什麼沒告訴我。”林郁瞥了一眼，淡淡道。

白芷心里一虛，正開口，又聽林郁道：“別急著開口，回去再說，要是答案不能讓我滿意……”

林郁再次瞥了一眼，卻沒有說下去，語氣里的意味深長讓白芷有一種不太好的預。

“我沒事，你放心吧。”到了林園后，白芷第一件事就是找林郁拿了部手機，然后一個人躲進房間里給沈剛打電話，“有件事我要跟你說下，我懷疑江肖塵就是封狼，我們可能一直被他們誤導了。”

白芷把自己的猜想和前因后果都跟沈剛說了一遍，沈剛在電話那頭沉默許久，道：“看來監視秦三爺的人手可以減了，不過江肖塵警覺太高，我們不好跟蹤。”

“過幾天我還是會回一趟老家，我始終相信，我爸的臥底日記里會有線索。”

白芷和沈剛聊完正事后，正掛掉電話，卻聽沈剛突然道：“你等等，我剛接到一個消息，我想你有必要知道下。”

“什麼？”

“林郁出了兩億的賞金，說是誰要是敢你，就用兩億懸賞他的命。”沈剛的聲音從電話那頭徐徐傳來，“我想你這次的危機，已經被解除了大部分。”

客廳里，兩個男人并排坐在沙發上看電視，一個高大威猛、一個玉樹臨風，卻出奇地和諧。

“說實話我沒想到，你是要我保護一個人。”一看就是高大威猛的外國人的艾森，一開口卻是一口流利的中國話。

“和別的人不一樣。”

“那是，別的人不會被人用一個億懸賞。”

“……”林郁無語了一會兒，默默道，“所以你要好好保護，的命貴重著。”

而另一邊，江肖黎坐在客廳里，目沉沉地盯著上還穿著白芷外套的江肖黎，冷笑一聲：“活膩歪了？敢戲弄你哥？”

江肖黎咬了咬，有些委屈：“嫂子有人自由……”

“人自由？”江肖塵怒極反笑，他看了眼阿，道，“把他關房間去，讓他知道什麼是人自由！”

江肖黎一聽，拔就跑，可還沒跑幾步就被阿抓住了。

“哥，你不能這樣對我！我還要回學校上課呢！”江肖黎哭喪著臉道。

“幫他向學校請幾天假。”江肖塵起，看也沒看江肖黎，冷聲吩咐下面的人。

江肖黎：“……”

白芷出來的時候，艾森已經不在客廳，只有林郁一個人坐在沙發上。

走到林郁邊坐下，面有些歉疚：“對不起，讓你為我擔心了。”

“你們有查到是誰懸賞你的命嗎？”林郁將白芷攬進懷里，親了親頭頂的秀發，輕聲問道。

白芷搖了搖頭，沉默了會兒，道：“聽說你發了個兩億的懸賞？”

“放心，對方要是想拼錢，我們肯定不會輸，所以懸賞這條路，他們肯定走不通。”

白芷撲哧一笑，仰頭看他：“我算是知道傍大款是什麼覺了。”

“現在才有覺？看來我以前對你不夠豪氣。”林郁一本正經地回道。

白芷也一本正經地點了點頭：“你從來都沒送過我你的香水。”

林郁一愣：“你喜歡香水？”

“別人的香水我不確定，但你調制的，我一定喜歡。”

林郁聽了，一種被心的人認可的歡喜從心里油然而生，他湊近，深深地嗅了口上的味道，解釋道：“我不送你香水，是我覺得你上的味道，對我而言就是最好聞的香味。”

“你之前就說過能聞到我上的氣味，我上到底有什麼氣味？”白芷忍不住往自己上嗅了嗅，納悶道。

林郁忍不住笑了：“每個人上都有味道，不同的人味道也不一樣，只是大部分人聞不到而已。”

“那你倒是說說，我上的味道是怎麼樣的？”

林郁沉思了一會兒，慢慢地閉上眼睛朝湊近，他嗅著臉上的味道，聲音如山間叮咚的清泉，緩慢而悅耳：“唔……像蘭花，也像薄荷，很清新……唔，還有一點油和草莓的味道……很甜……”

林郁尋到的，輕輕地吻了上去，呢喃道：“總之，是白芷的味道……這個世界上，我最喜歡的香味。”

白芷仿佛被林郁的聲音蠱，不由自主地閉上眼。

上突然一痛，白芷猛地睜開眼，移開吃痛地問：“你咬我干嗎？”

“突然想到一件不太開心的事。”

“……”白芷幾乎立刻領悟到是哪件事，心虛地垂了垂頭，手環住林郁的腰，難得用上略帶撒的口吻道，“我還沒出韓市，就被江肖塵截住了，手機被他摔了，我不想你為我擔心嘛，所以才沒告訴你……”

林郁扳正白芷的子，目直視著：“在我沒有能力保護你的時候，至不要剝奪我擔心你的權利。”

白芷的眼眶一熱，怔怔地看著林郁，說不出話。

“聽到了嗎？”

白芷狠狠地點了點頭。

林郁這才滿意地彎了彎，低頭再度吻住了。

這天晚上，白芷做了一個夢，夢見槍林彈雨，夢見流河，夢見自己躺在泊里，夢見林郁無視在他面前飛速穿梭的子彈，不顧一切地朝奔來。

白芷出了一冷汗，直接驚醒過來。

睜開眼睛，發現自己還活生生地躺在林郁的懷里，還能聽到他清淺的呼吸聲，白芷的心稍微定了定，卻仍然控制不住害怕。

借著窗外微弱的月，認真地看著林郁的臉，只覺得心里既歡愉又痛苦。

從接任務開始，其實就已經做了最壞的打算——很有可能會死。

從前無牽無掛，亦沒有人會牽掛，一個人反倒無所畏懼，可如今，林郁放下一切來，不敢想象若是自己死了，他會有什麼反應？

從未如此害怕死亡，也從未如此不安。

林郁似是到了不安，將摟得更了些。

白芷聽著他的心跳聲和自己的織在一起，慢慢才平復了心。

悄悄地握了握拳，一定一定，一定要盡最大的努力，活著把毒販繩之以法，平安地回到林郁邊。

可并不知道，有時候命運的不可抗爭，正是在于，它和人的愿景背道而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