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個穿著銀盔甲的年，長發束在頭頂，戴著一只金冠，用簪子固定在發髻上，上的盔甲反出耀眼的輝，純白的披風垂在后，被山林的風微微鼓起。

楚云飛用驚疑的目打量他，他的臉過于細致和俊俏，出一和的，卻不乏剛毅，兩種截然相反的氣質混合在他的上，竟然一點都不突兀，反而更顯出他的宇軒昂。

“你是誰？”楚云飛皺著眉頭問，下意識地將懷中的子抱。

年仿佛沒有聽到他的話，眼里心里都只有那沉睡不醒的。他在的面前蹲了下來，用一種憐的眼神深深地著，角帶起一抹溫暖的微笑。

見他似乎沒有惡意，楚云飛不再說話，只是眼中依然滿是驚疑。年出手來，食指輕輕拂過楊颯的額頭。楚云飛大驚，不敢置信地過他的手，看到楊颯那雙閉的眼，難道……他是鬼魂？

年對他驚訝的神渾然不絕，仿佛看不見他一般，只是憐地楊颯的臉，面容似水。

溫的綠覆上楊颯的額，融進的里，順著的經脈游走，流遍的全。與此同時，背上的傷疤也鼓起來，盤錯節的疤痕回了里，不多時便恢復了那五條傷口的模樣，里面依稀能見黑的角，但似乎被凍住了一般，一也不。

綠散去了，那英俊年也如霧一般散去了，先是變得明，漸漸地便消失在濃霧里，再也找不見。楚云飛心中疑團叢生，那到底是誰？是殘像？亦或是這片森林的記憶？

莫非……他與那萬年之前的大夷城址有關？

遙遠的地方傳來清涼的風，仿佛是這片森林從遠古帶來的消息，白的濃霧像水一般退去了，四周的景變得清明，從高大的杉樹之間照進來，灑在兩人的上。楚云飛用手遮住這突然而來的明，層層的杉樹后面一巨大的石柱，上面雕刻著奇怪的圖騰，恍若隔世。

“阿颯，你看，我們出了結界了。”楚云飛興地拍了拍楊颯的臉，的呼吸低沉均勻，雖然還沒有醒來，但應該沒有什麼大礙。他著的睡，也許是山林霧氣的滋潤，的格外的細。楚云飛心中一，出手在臉頰上一劃，頓時全像電一般，火焰又從他小腹升了上來，他頓時紅了臉，低頭朝楊颯的上吻去。

“楚云飛，你這個禽！”一聲震耳聾的吼，把楚云飛從陶醉中喚了回來，清晨寂靜的森林里騰起幾只飛鳥，撲棱棱沖天空，幾片雜的羽旋轉著飄下。

楚云飛抬起頭，朝聲音傳來的地方看去，一只腳已經迎面撲來，他悚然一驚，抱著楊颯往后躍去，竟然跳出十幾米去，躲過了這一腳。

“李幽？”楚云飛驚道，“你干什麼？”

“你居然還好意思問我干什麼？”李幽滿臉怒氣，一個鐵拳又擊了過來，“你剛才在對阿颯做什麼？”

“我……”楚云飛一時語塞，想了半天才道，“阿颯……阿颯傷了，我……我在做人工呼吸……”說到這里，連他自己都覺得自己很卑鄙，況且……這樣不拆也穿的謊能騙得了誰！

“什麼？阿颯傷了？”李幽臉一變，也顧不得其他，連忙上前把正沉睡的奪了下來，面朝下平放在草叢之間，解開的服，臉倏地白如初雪。

“怎麼了？是不是很嚴重？”楚云飛看著的表，心不斷地往下沉，李幽的食指緩緩地劃過背上的傷口，到腰部傷口結束的地方猛地一發力，白的順著傷口往上游走，楊颯突然睜開眼睛慘一聲，傷口里倏地沖出幾黑的手，向兩人猛擊而來。

李幽眼眸一，從右腳的靴子里猛地出一只圓筒，那圓筒通黑，也不知道是用什麼材料做，筒底雕刻著兩條互相糾纏的青龍。手腕一翻，圓筒里竟迸出一把劍來，劍寒攝人，宛如寒冰，映出人臉，竟然清晰如鏡。

一縱，長劍便朝那黑的角猛刺而去，劍掠過之，帶起一線白。那黑的手一到劍便斷為兩半，落在地上化為塵。楚云飛見與那怪戰在一，正要起，一只手已經搭在了他的肩上。

他猛地轉頭，路杳那傾城的容赫然出現在他面前，角帶著一詭異的笑意：“你還等什麼？這是最好的機會，殺掉楊颯，你就為昭嵐報仇了！”

楚云飛臉一變，一怒火猛地從心底冒了出來，沉聲道：“我不管昭嵐是誰，我喜歡的是楊颯，我不會允許任何人傷害！”

路杳眼中突然出現一復雜的神，目黯然下去，楚云飛不解地著，正在疑，卻聽路杳仰頭大笑，聲嘶力竭：“昭嵐！昭嵐！你看到了嗎？這就是你的男人！才不過一千多年，他就變心了！昭嵐！你有眼無珠啊！”

說到后來，的聲音竟然如同撕裂了一般，聽得人心驚。李幽砍下了所有角，那怪進楊颯里再也沒有靜。收起劍，也往路杳上投來不解的目。楚云飛心中更是疑非常，不是喜歡他麼？為什麼他說他喜歡的是楊颯時的反應這麼奇怪？到底是怎麼想的？真是人心，海底針！

“既然男人靠不住！昭嵐，只有我為你報仇了！”路杳眼中突然迸出強烈的仇恨，左手一抬，猛地朝昏迷的楊颯撲去。

楚云飛與李幽一驚，一起迎上去，一直站在一旁的方木也出腰間的刀擋在楊颯的面前。路杳的攻勢十分凌厲，簡直就是不要命的打法，尖銳的五白骨帶起陣陣森然的寒風。楚云飛手稍慢，腮邊已經留下一道痕。

就在三人纏斗在一起時，那只白虎猛然向楊颯撲去，李幽與楚云飛本來不及去救，心中著急，難免慢了半分，上又添幾道痕。方木見白虎迎面撲來，連忙用刀去格，哪知刀還沒來得及揮出去，他的就如同破麻袋一般重重地向后摔去，撞在一棵巨大的杉樹上，杉樹應聲而斷，他卻再也站不起來。

白虎一下子將楊颯撲倒，張開盆大口，朝脖子狠狠咬去。倏地，它覺得脖子上一寒，楊颯的手已經架上了他的嚨。

楊颯睜開雙眼，眸子是一片幽深的黑，像最深沉的夜。

“西方戰神淥陵。”楊颯的神出乎意料地威嚴，“我不許你傷害這個孩。”

這句話，宛如一道驚雷，劃過整個森林的上空，所有人都是滿臉驚訝的神，白虎瞪大了眼睛，往后退了兩步，突然開口道：“你……你是麒麟昭嵐？”

“是的。”楊颯從地上站了起來，作優雅，與往常的楊颯截然不同，“我就是昭嵐。”

昭嵐！

這個名字在眾人心中縈繞，都不由得生出一些奇怪的緒，中著一悲哀。路杳從纏斗中出來，立在的面前，深深地著，雙手因激而抖。

“昭嵐？你真是昭嵐？”路杳激地道，“不，你不是，昭嵐已經魂飛魄散了。你不是！”

“我的魂魄的確已經消散得差不多了，在這個孩里只是殘留了一些極弱的意識，只有在重傷或是重病之下才能出現。”楊颯的臉上出溫和的笑，雖然是同一張臉，但笑容卻是如此的不同，高貴典雅，不食人間煙火得宛若月宮里的仙子，在的后，仿佛無數百合花競相盛開，艷麗非常，如火如荼。

“不！我不信！”路杳搖頭，往后退了一步，幾乎要跌倒，白虎連忙上前，讓坐在自己的背上，“你是騙我的，你有昭嵐的記憶，要騙我輕而易舉！”

“小杳。”昭嵐走到的面前，道，“兩千多年不見了啊，你還好嗎？為什麼不回昆侖去？你是西王母最疼的兒，一心要將王母之位傳給你啊。”昭嵐的目停在路杳的左手上，心中一痛，蹲下，輕輕握住那只已白骨的手，眼中流出悲哀的洪流，“小杳，你這又是何苦……當初王母把你打回，都是我的錯，你為什麼還要這麼糟踐自己呢？你早就應該回昆侖去才對啊。”

“我……”路杳的手在輕輕抖，長長的睫了，一滴淚自的腮間落，“我不知道該怎麼面對你，昭嵐，其實我并不喜歡龍神，我這麼做只是為了拆散你們，你知道，我對你……”

昭嵐的食指覆上的雙，道：“不要說，小杳，有些事，不能說不可說，一說，便錯。”

眼淚終于從路杳的眼中洶涌而出，昭嵐始終微笑，立起，對正仰頭著自己的白虎道：“淥陵，你為西方戰神，負守護昆侖之責，難為你一直照顧小杳。帶回去吧，昭嵐已經不在，已經了無牽掛，是時候該回瑤池去了，西王母必定已經等得不耐了吧？”

“這個我自己知道，不必你來指點我。”淥陵似乎對心存敵意，語氣十分不善。

“昭嵐……”路杳抬頭，用期的眼神著，“我們還會再見面嗎？”

昭嵐笑：“有緣，自會相見。”

“若是無緣呢？”路杳急切地問。

“既是無緣，又何必強求？”昭嵐的纖纖素手輕輕劃過的青長發，“小杳，好的東西記在心里便足夠了。”

路杳凄然一笑，下的淥陵冷哼一聲，縱一躍，空中不知何時出現了一個巨大的黑，一人一虎便躍其中，不知所蹤，只是間聽見那黑中傳來竹之聲，宛如仙樂。

昭嵐站在原，靜靜地著，角是欣的笑。忽然背后傳來楚云飛的聲音，微微抖：“你……你真的是昭嵐？”

“我是。”昭嵐沒有回頭。

“你……”

“云飛。”昭嵐打斷他的話，“難道你忘了麼？你剛剛說過什麼，你說你喜歡的楊颯，而不是夢中那個虛無縹緲的子。”

“我……”楚云飛突然之間有些不知所措，想要向解釋，卻不知道說些什麼，為何要說。

“既然你喜歡，就一心一意地對吧。”昭嵐的臉上始終帶著微笑，“我已經魂飛魄散，只剩下這一點點意識留在的心中，你應該忘了我，忘記曾經的昭嵐。”

“可是……”楚云飛猶豫道，“至……請你回過頭，讓我再看你一眼……”

昭嵐凄然一笑，心中緩緩道：“我不能回頭。若是回頭，見到你的容，我又怎麼能有勇氣回到那黑暗得連都看不到的潛意識里。”

“請問……”李幽突然開口，令昭嵐全一，“我們是不是在哪里見過？”

昭嵐輕輕嘆了口氣，抬起手指向那立于山林之外的圖騰柱，道：“在那個地方，還有一段過去，那是一段好卻悲哀的記憶，我要回去了，就讓這個孩去尋找那段記憶吧。”

昭嵐輕輕嘆了口氣，抬起手指向那立于山林之外的圖騰柱，道：“在那個地方，還有一段過去，那是一段好卻悲哀的記憶，我要回去了，就讓這個孩去尋找那段記憶吧。”

話音一落，子一，往后跌倒下來，楚云飛連忙撲過去將抱住，見神蒼白，全冰冷，呼吸急促，心下大急。李幽握住的手，也是滿臉的焦急。方木用手探了探的額頭，道：“好象發燒了，背部的傷口有些紅腫，我去找點草藥來。”

方木不愧為山林之狼，在林中扯了幾束藥草，用刀把碾碎了敷在楊颯的背上，再用干凈的布小心地包好，不到一個小時，燒便退了。

“看樣子阿颯還會再睡一會兒。”楚云飛道，“在這里休息一下吧。”

“最好不要。”方木嚴肅地說，“誰也不知道這里的霧什麼時候再起，還是先進大夷城去的好。”

楚云飛與李幽對一眼，沉默地點了點頭，背起昏迷不醒的楊颯，向那圖騰柱走去。

俗話說，山走死人。那圖騰柱仿佛近在咫尺，卻走了將近兩個小時，當四人來到那巍然聳立的莊嚴圓柱前時，已是日上三竿了。

在遠看還不覺得，若是近了，就會發現，那柱子直上云間，算算，也應該有二十多米了，也不知道遠古之時，那些先民們是用什麼方法將它立起來的。

圓柱大概四人合抱般，上面雕刻著許多極度藝化的圖騰，原本應該上有彩，只是年代久遠，再加上戰火焚燒的緣故，使得彩都已經落，只能看見微微發黑的石頭浮雕。

“這竟然是一萬年之前的東西。”楚云飛不敢置信地驚嘆道，“埃及的金字塔和它比起來就像是小孩子的玩！”

李幽微微笑了笑，轉過子，眼睛向東方，眸子里滿是令人琢磨不的深意，手指向遙遠的天際：“看看那個吧，你就知道遠古的民有多麼偉大！”

楚云飛與方木一起回頭，頓時驚訝充斥了兩人的眼眸。

在眼睛所能看得到的地方，是一片殘桓斷壁，遠古時繁華的大夷城只剩下了綿延不絕的石頭墻壁，一塊一塊巨石疊加在一起，竟組了像迷宮一般的城市跡。只是那城墻，還依稀能夠看見一些被烈火焚燒過后的痕跡，即使是經歷了萬年，還是掩蓋不了那記憶深的鮮與戰火，興衰與榮辱。

讓他們驚訝的，卻是那址深的高大建筑，那仿佛是一座塔，像一座碑般立于天與地的匯，高高的塔尖直刺云霄，巍峨宛如一座難以企及的高山，充滿了帝王的霸氣，只是一眼，就不心生畏懼，想要跪倒參拜。

和那座塔比起來，這原本高大的圖騰柱簡直就像是小孩子在游樂時所蓋起的沙灘城堡，如同熒火比之皓月。

即使是神跡，也不過如此罷？

這個時候，楚云飛突然有些能夠理解天帝當年的做法了，國有如此強大的實力，有如此強大的國王，對天神的統治，確實是造了可怕的威脅，想必當年國在天庭引起了一場恐慌吧？不過就算民再偉大，想要與天神對抗，其結果都是悲慘的，就如同后世的比侖通天塔一般，逃不了被毀滅的命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