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的時候，王大財正在廚房裡忙碌，媽媽李新蘭在打著下手。

看到王巖回來，王大財難得出笑臉：“王巖，你先坐會，等老爸將這兩個菜炒好，就可以開吃了！”

王巖一屁坐到了灶臺前的小凳上，一邊往爐膛裡送著柴禾，一邊悠悠說道：

“最後一次燒火的樂趣我告訴你們，今天誰給我搶活乾，我就跟誰急！”

李新蘭冇好氣笑了一聲：“放心吧，冇人跟你爭。”

今天大哥王源也特地下了早班，回來的時候帶了兩瓶金裝鹿邑大麴。

王巖也難得使喚方源一回：

“哥，你兩瓶酒不一定夠喝啊？你再去買兩瓶”

王源愣了一下，“一定要當水喝嗎？”

李新蘭及時阻攔道：“兩瓶酒夠了，喝多了對不好。”

冇想到這次王大財和王巖穿了一條子，指著王源說道：

“再去買兩瓶，喝不完就先存著，要是想喝的時候冇酒了，可就太抓人心了。”

不得不說，一家之主的話還是有一定分量的，媽媽李新蘭白了一眼丈夫，冇有出聲反對。

此時，嫂子鄔丹剛好抱著小佑佑下樓，也附和王大財道：

“王源，你就再去買兩瓶，喝不完可以放著嗎？反正又冇有保質期”

王源應了一聲，“那好，我就再買兩瓶！”

說著，騎著電瓶車再次出門。

等王源回來的時候，菜已經炒好了。

條豆芽、豆角炒、青椒炒蛋、水煮牛、涼拌豬耳朵、黃瓜拌變蛋、散裝蠶蛹子，再加上一盆人的排骨冬瓜湯

一盤盤的家常小炒，將小小的方桌遮蓋完全。

小佑佑很參加這樣的家庭聚餐，大大的眼睛一直盯著方桌上的菜，口中不時‘哇哇’，小手也跟著擺。

小妹王舟舟已經開學幾天了，暫時缺了這次聚餐。

王大財拿出幾口落滿灰塵的酒盅，起去廚房洗刷了一下。

回來後，當仁不讓地坐在了正中主座。

打開一瓶鹿邑大麴，緩緩倒進了酒盅

“丹丹，你還要喂佑佑，爸爸就不給你倒酒了。”

鄔丹捂一笑：“爸，我自小到大就冇喝過酒，就算佑佑不吃，我也是不喝的。”

王大財爽朗一笑：“就算你不喝酒，爸爸也要走個過場，禮貌地詢問一下。”

李新蘭看了丈夫一眼：“都是一家人，不要這麼見外。”

王巖道：“媽，這次你可真誤會老方了！老爸跟嫂子客氣，是在尊重嫂子，明知不喝酒，也要將話說到位。”

李新蘭有些訝異：“今天是怎麼了？你們爺倆世紀大和好了？”

王巖哈哈一笑：“媽！這你就不明白了吧？我和老王的關係和其他父子不一樣，他打在我頭上的每一掌，都是我長路上的深刻烙印，這些烙印會讓我步陌生環境後，時刻保持清醒和警醒。”

聽了王巖的話，鄔丹樂得咯咯直笑：“王巖，你這太能扯了吧？爸爸打你的時候怎麼不見你恩呢？反倒一副急還手的樣子。”

王大財也嘿嘿一笑：“王巖，難道你記得老爸的好，這樣吧！在你明天出發之前，老爸再讓你我的拳拳意。”

李新蘭嗔笑一下：“好了，彆打趣了，趕吃飯吧！湯都要涼了。”

說著，起走到鄔丹跟前：“丹丹，我先抱會佑佑，等你吃飽了媽再吃。”

鄔丹猶豫了一下，也冇多說什麼，將小佑佑給了李新蘭。

“王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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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老爸我將你培養大學生不容易啊！來，先敬我六個酒”

“王巖啊，老爸早就將你的學費準備好了，來，再敬我六個酒”

“王巖啊”

王巖不了了：“爸，大哥要敬你酒呢！謝你無私地幫忙，來大哥！你敬老爸一瓶”

李新蘭在一旁看不下去了，氣道：“你們彆老顧著喝酒，吃菜啊！”

半個小時後，鄔丹帶著小佑佑上樓睡覺去了，媽媽見王大財不勝酒力，就幫他喝了幾盅酒。

也許是明天分彆在即，王大財的酒興十分高，筷子一擱下就端起酒盅，酒盅一端起，那就是六個

氣得李新蘭直翻白眼。

氣歸氣，可李新蘭還是幫丈夫喝了不酒。

不一會，三斤酒就見了底。

王巖也徹底明白了，他的酒量完全是繼承了老媽的基因啊！

到現在，媽媽李新蘭至喝了有半斤酒，臉不紅氣不變。

哪像王大財，最多也就喝了六兩酒，眼神迷離得跟近視八百度似的。

而大哥王源也有了醉意，話也多了起來，“爸，明年我想將門店擴大一點，再加盟一個門廠的品牌。”

王大財隨意點點頭：“爸除了在錢上幫不上你之外，其他的都支援你。”

或許覺得丈夫說話有些直，李新蘭隨即說道：“源源，媽媽也支援你的決定，你爸今天喝多了，說的話你可彆往心裡去。”

王源忙道：“我怎麼會生爸的氣呢？錢的事我已經想好了，今年年底收了錢之後，全部都投到明年的生意上去”

王大財點點頭：“鄔丹知道你的想法嗎？會同意嗎？”

王源有些踟躕：“不是很同意，說現在的狀況就很好，每年還能有些餘錢進賬”

王大財哼了一聲：“婦人隻見！隻知道貪圖蠅頭小利！”

李新蘭白了丈夫一眼，氣道：“你要是喝多了，就回床上躺著，不要說話。”

王源也顯得有些無可奈何：“我跟講了道理，可不聽”

李新蘭安道：“源源，丹丹擔心的也不是冇有道理，是怕一下投這麼多錢，萬一前景不好，就損失了。”

王源還是有些不甘：“可人總得有些夢想，不能老是故步自封，安於現狀吧”

王巖緩緩地夾著菜，對於老爸老媽和大哥的對話，一句也不。

說再多冠冕堂皇的保證有什麼用呢？等真正掙到錢了，鈔票勝於一切雄辯。

“不說了不說了，王巖，把最後一瓶酒也打開。”

“不能打了，你都喝醉了”李新蘭勸著丈夫。

王大財難得違抗李新蘭一次，笑道：“蘭蘭，今天你就讓我任一次吧？王巖明天就要走了，家裡連個跟我鬥的人都冇有了”

王源也來了興致，“小弟，打開，今天一定要喝儘興！”

王巖搖著手中的酒，笑了下：“那我就打開了？”

王大財：“開！”

王源：“開！”

李新蘭有些無奈地搖搖頭。

最後一斤酒差不多被王巖一人喝去半斤，王源和媽媽李新蘭一人喝了二兩，而最起鬨的方大有，隻喝了一兩而已。

然而就是這一兩酒，卻讓王大財的狀態產生了很大的變化。

幾乎是於醉酒狀態了。

見他巍巍地站起，又晃悠悠地走到方巖和方源中間。

坐在小凳上，兩隻手搭在兩個兒子的肩上，緩緩道：

“過一個多月，王巖就滿十八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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歲了，你們兩個都算年了，爸爸今天就和你們說些年人的事”

王大財雖然看起來眼神迷離，好在思維還算清醒，接著道：

“爸爸想問問你們兩個，你們埋怨過爸爸嗎？”

王巖笑道：“老方，你說清楚點，埋怨的範圍可大了！就好比你今天冇我喝的多，我現在就埋怨著呢！”

王大財哈哈一笑：“好！那爸爸就說清楚一點”

停頓了一下，王大財認真道：

“你們埋怨過這個貧困的家嗎？埋怨過爸爸的無能嗎？埋怨過爸爸冇有給你們帶來更好的生活條件嗎？”

聽了王大財的接連三問，王巖哥倆皆默不作聲。

上一世的王巖確實抱怨過，可以說自從他有了攀比的虛榮心後，就一直在抱怨。

他不止一次的想，如果王大財有錢的話，就不必看著彆的同學穿著新服心生羨慕；

不必因穿著布服而心生自卑；

不必因穿手工納鞋而心生惱怒

直到他上大學的前一刻，他還在抱怨著，為什麼王大財不為自己買一嶄新的服裝，哪怕是一雙中意的運鞋。

這種抱怨導致他整個學期都冇有往家打電話。

然而，經曆重生之後，王巖看待問題的角度發生了極大的變化。

他看到了王大財肩上的重擔；到了他對生活的無可奈何；聽到了他對命運無聲的吶喊

瞬時也就理解了他，理解了他的一切。

就在王巖準備開口時，大哥王源說話了：

“埋怨過”

王大財點點頭，“說說”

王源接著道：“不過，自從佑佑出生之後，這種埋怨就漸漸散了，慢慢就演變了尊敬，我隻有佑佑一個孩子，而您卻要養我們三個”

王大財點點頭，眼中淚閃現，將目轉向王巖：“你呢？”

王巖笑笑：“我要是說從來都冇埋怨過，你肯定是不相信的。”

王大財也笑了：“那你就說些我相信的。”

王巖沉默片刻，道：“你還是相信那些不信的吧！”

王大財想了一會，不知道有冇有明白方巖的意思，隻是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歎口氣道：

“在你們很小的時候，我就考慮過這個問題，其實隻要我在外苦乾幾年，還是能為這個家帶來一些改變的。”

“我也曾這樣做過，可每次在外堅持不到半年，我就不住會回來慢慢的，就放棄了苦乾幾年掙大錢的念頭。”

“我不止一次勸過自己，錢是能彌補一切的，能彌補你們年缺失的父，能彌補你媽一人孤依的年華……”

“可我還是做不到……，在外的每一個夜裡，我都思念如，一想到你們會到欺辱我就歸心似箭！一想到你媽一人辛苦勞就心如滴！”

王巖一扭頭，發現媽媽李新蘭在抹著眼淚。

不行！

不能讓老王再煽下去了，明明是我開學大吉的日子，搞得像生死離彆似的！

再說，生活再蛋，也要開心地過嘛！

王巖端起空酒盅，打斷了王大財的話，大聲道：

“爸！掙錢的事既然你不在行，就不要這個心了，來，兒子再敬你一杯！”

王大財像是冇有聽到，眼中晶瑩剔，低喃道：

“魚和熊掌不可兼得，希你們在埋怨的時候，想想我和你媽對你們的養育之，如果有下輩子，你們來當爸，告訴我該怎麼做……”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