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來自平行時空》11.11

高燃是個倒黴孩子,稀裡糊塗就被推倒了,額頭往臺階上一磕,磕出了一條口子。

推倒他的不是別人,是他爸,親爸!

這事還得從半個多小時前說起。

劉文英醒來火,高建軍跟劉輝兩個大老爺們勸不住,一失控,逮誰咬誰,還罵劉雨不是東西,讓人劃開親弟弟的肚子,早晚要遭報應。

人在失去理智的時候,都無意識的挑最傷人的話說,專往對方心窩窩裡紮口子,一紮一個準。

劉雨怎麼解釋,劉文英都不聽,當著高燃幾人的面兒怒罵,“好你個劉雨,你弟死了,你稱心了是吧?我告訴你,就算你弟死了,我的東西你一個子都別想拿走!”

堂屋突然死寂一片。

劉雨的臉瞬間就白了,後退幾步,不敢置信的看著自己的媽媽。

那句話就像是當眾在臉上甩了一大子。

太難堪了。

高燃看著表姐,怕做出過激的行為,但沒有,只是不停的眼淚,哭的很安靜。

在他的印象裡,表姐很獨立,也很堅強。

這次是真被傷到了。

高燃正要說話,胳膊被他爸給拉了一下,他把話咽了下去。

高建軍為人世都拎得清,這是劉家的事,他們父子倆姓高,不適合多說多做,靜觀其變就行。

劉輝扣扣桌子,啤酒肚一下一下起伏,“文英,你這是說的什麼話?小龍出了事,我們都很難過,但是人死不能複生,眼下最重要的是抓到兇手,我們必須盡力配合警方的調查,小雨那麼做是對的,你幹嘛罵?”

平時呢,劉輝這個弟弟說話,劉文英是聽的,這次例外。

在劉文英看來,兒早晚要嫁人,做別人家的一份子,只有兒子才能一直照顧,給養老送終。

這個觀念很普遍。

現在兒子沒了,後半生沒著落了,劉文英心裡能好一把揪住劉雨的頭撕扯。

痛苦,憤恨,絕緒把劉文英瘋,沒地兒泄,就往上招呼。

場面混,劉輝上去拉架,母倆被拉開了又扯到一塊兒去。

“建軍,快過來幫忙啊——”

高建軍加進去,他不,講道理。

但這時候道理就是個屁。

高建軍手被劉文英抓破了,他的臉一沉,“文英,你冷靜點。”

嘶喊聲,罵聲,哭聲連一片。

高燃還沒反應過來,就被一力道推倒了,額頭傳來劇痛,溫熱得流淌下來,他手一,驚得大,“爸!爸!爸!我流了!”

堂屋又一次出現死寂。

之後就是一團

劉輝留下來看著劉文英,怕想不開做傻事,高燃被他爸跟楊志送到醫院針,劉雨跟著去了。

高燃完針出來,瞧見了他爸靠牆站的憂鬱樣兒,“爸,你哭啦?”

高建軍眼睛微紅,“哭個屁。”

高燃哼哼,“扯謊,我都看到你抹眼睛了。”

高建軍沒好氣的瞪兒子一眼,“看到了還問?”

高燃笑嘻嘻的說,“不怕啊,我會在媽跟面前替你說話的。”

高建軍看著兒子的笑臉,他歎口氣,“爸真沒注意。”

高燃也老氣橫秋的歎氣,“嗯嗯,我知道的。”

高建軍兒子的頭,“你在這裡等著,爸去找一下醫生問個況。”

封北到醫院,在走廊上見了死者的姐姐劉雨,他一大老,也不會輕聲細語的安幾句,就隨口打了個招呼。

劉雨把男人喊住,問案的進展。

封北只了死者的死因跟死亡時間,“你家的事兒我聽說了,老人家一時不能接現實,需要時間,你多跟你媽媽通。”

劉雨紅著眼睛點頭,言又止。

封北說,“劉小姐,有什麼話你就直說。”

劉雨沉默了好一會兒才下定決心,“我懷疑我弟弟出事那晚回來過。”

封北幾不可查的挑了下眉梢,“你是懷疑你媽媽撒謊?”

劉雨的臉白了白,“也許他回來的時候,我媽不在家,本就不知道……”

封北瞇了瞇眼,“確實有可能,劉小姐,你是不是現了什麼?”

劉雨尷尬的搖頭,“只是直覺。”

封北收回審視的目,沉聲道,“劉小姐有現,還請立刻聯系我們,這樣有利於我們的偵查工作。”

劉雨說,“我會的。”

.

高燃眼尖,早看見了不遠的倆人,男人高大強壯,人纖細瘦弱,站一塊兒很般配。

等到當事人之一過來的時候,他口說,“小北哥,你不是看上我表姐了吧?”

封北一臉“聽不懂你在說什麼”的樣兒。

高燃努努,“你抱了。”

封北的面部漆黑,“沒抱。”

高燃說,“我兩只眼睛全看見了。”

封北說,“你兩只眼睛全瞎了。”

高燃仰頭瞅著男人,“真沒有?”

封北說沒有,“角度問題,我只是扶了扶的肩膀。”

高燃,“喔。”

封北似是才反應過來,一臉見鬼的表

不是,我幹嘛跟個小屁孩兒解釋這麼多?

高燃不清楚男人在想什麼,只現他的臉好像紅了。

封北偏開頭咳了一聲,轉回去若無其事的低頭俯視著年,臉上有一些跡,手上褂子上也有,慘得很。

倒黴孩子的頂,“疼不疼?”問了句廢話。

高燃撇,“疼。”

封北目睹年的小表,覺得很可,他頭腦一熱,從裡蹦出來一句,“吹吹就不疼了。”

高燃一臉臥槽,封北也是一臉臥槽。

尷尬了。

封北額頭,可能是最近太累了,大腦短路。

高燃笑的跟朵花兒似的,“那你給我吹吹。”

封北背部一僵。

高燃調皮的眨眼睛,慫了吧。

封北扯扯幹燥的皮子,小樣兒。

他彎下腰背低頭湊近,對著年的額頭吹了幾下,鼻子裡全是藥水味。

高燃不假思索的說,“小北哥,你溫的像個娘們兒。”

封北,“……”

高燃,“……”

是種病,會傳染,太可怕了。

封北的手機響了,局裡打的,他接完就見年直勾勾的盯著自己……手裡的手機。

高燃說,“我爸沒手機,親戚裡面就我舅有,就要好幾千,買不起。”

封北挑挑角,“哥也買不起,這是局長給配的。”

扯呢,高燃兩眼亮,“借我玩會兒唄?”

封北遞給他,“玩兒吧。”

高燃把沾了跡的手在子上才去接手機,怕弄髒了,他卻沒立刻玩,而是揚起臉看男人的額頭。

封北挑,“看什麼?”

高燃搖頭。

封北煙叼邊,沒點,就這麼過過癮,“你爸人呢?”

高燃按著手機,“在醫生那兒。”

封北半闔著眼皮掃過年花貓似的臉,又去看他額頭的傷,“吃點兒醬油,本來就醜,留個疤就沒法看了。”

高燃咧,“沒事兒,男子漢大丈夫上留點兒疤很帥,顯得特男人,你手上不就有麼?”

來的路上,封北腦子裡浮現的是年滿臉是,痛哭流涕的模樣,疼著了。

哪曉得人活蹦跳,沒一丁點負面緒。

“暑假作業還沒做完吧?”

高燃臉上的笑容立馬就沒了,他不滿的瞪眼,“真是的,幹嘛突然提作業?!”

“提不提,作業都那麼多,一本不會。”

封北低聲道,“等你表哥的喪事辦完了,你就跟爸一塊兒回家吧。”

高燃嗯嗯。

不回家還能去哪兒?好多作業在等著呢。

重活一次,老天爺在看著,怎麼也得上進一把。

封北掐掐眉心,“我要回局裡一趟,走了。”

高燃說,“小北哥,我表哥的案子拜托你了。”

“案子的事兒會繼續調查的。”

封北出手。

高燃傻愣愣的把手放上去。

封北滿臉笑意,“傻蛋哎,手機。”

高燃渾全往臉上湧,他難為的左看右看,聽到男人的笑聲,“別找了,沒鑽。”

“……”

楊志靠著車張,臉上汗如雨下。

鬼天氣,忒熱了。

封北一出來,楊志就腳步飛快的走上前,他話到邊,生生被頭兒搶走了先機。

“人找到了?”

楊志抹把臉,“沒。”

“那地王強野慣了,行蹤沒法確定,搜查範圍太大了,沒個把天不行。”

封北拍拍他的肩膀,“辛苦了。”

楊志想說的話又一次推到邊,還是被搶了先。

“再去死者家裡查一下,記得觀察劉文英的反應。”

封北說完就開車走人。

楊志張口,吸進去一的尾氣,他終於把那句話給說了出來。

“祖國的花朵多了去了,怎麼沒見你這麼上心過……”

楊志只是在電話裡打個報告,沒曾想頭兒撂下電話就過來了,他抓抓後腦勺,一手的汗。

得,別想有的沒的了,還是想想案子吧,免得夜長夢多。

.

兒子被殺害,死狀淒慘,又被解剖了,白人送黑人的劉文英傷心過度,讓弟弟劉輝手辦了喪事。

劉輝托趙村長找了個廚子燒飯,親朋好友提著兩刀跟一些禮品過來吊喪。

劉秀來不了,老太太病了,燒,離不開人。

下葬的隊伍穿過村子起水,念經,念碑文,上山,進材,一切都還算順利。

當晚道士在村裡的稻床上作法,從晚上作到天亮。

高燃跟一些老人坐在一起聽經,竟然不知不覺的睡著了,醒來現自己躺在表哥的床上,他瞪著天花板,突然驚恐大,“爸!”

高建軍開門進來,“什麼呢?”

高燃臉白,聲音抖,“昨晚是你把我弄回來的?”

高建軍知道兒子想的什麼,臉一,“是你舅。”

高燃拍拍口,快嚇死了。

村裡的習俗是從人死那天算,每逢七都不能吃自家的米跟菜,得上別家討一點兒。

頭七那天,高燃陪劉雨在村裡討米討菜,齊老三罕見的大方起來,給了十來個蛋。

趙村長裝了幾瓷盆米拎給高燃,誇他懂事,還問他額頭的傷要不要,是個和藹親切的長輩。

高燃跟趙村長道謝,路過李瘋子那兒時現人在地上睡大覺,跟平時沒什麼兩樣。

他喊了聲,李瘋子子,又接著睡了。

白天大家都不約而同的繞道走,不經過劉文英家門前,天還沒黑,各家就都大門閉,沒人出來走

高建軍跟劉輝兩個大老爺們關上了門,不知道在裡面嘰裡呱啦的說著什麼。

劉文英在自個屋裡不出來。

劉雨在廚房裡刷鍋洗碗,一臉的心不在焉。

高燃蹲在門檻上啃棗子,啃的腮幫子疼,他臉,對著虛空哎一聲。

表哥晚上要回家了。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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