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來自平行時空》第61章 61
曹世原開車的速度跟他吃糖的速度不能相提並論, 慢吞吞的, 像只大號蝸牛。
高燃眼瞅著小叔的車消失在視野裡, 他有些抓狂,“我說,曹隊長, 你就不能稍微再開快點兒?”
曹世原的裡含著糖果, “安全第一。”
高燃降下車窗把脖子往外, 被一只手拎了回來, 耳邊是警告聲,“危險。”
他掙開, 使勁抓了抓頭發,腦袋往椅背上一靠, 癱了。
曹世原屈指敲點著方向盤,“你想好追上去要說什麼了嗎?”
高燃愣住。
說什麼?那樣一個可以列為人生最尷尬之一的場面, 他作為侄子,能說什麼?
高燃回過神來, 車已經停靠在路邊。
曹世原拉開安全帶, “下車。”
高燃照做, 他看看四周陌生的環境, 發現是個高檔公寓樓, 位置較為僻靜,“人呢?”
曹世原說,“車進去了。”
高燃拉外套拉鏈的作一停,“那你幹嘛不開進去?”
曹世原吃著糖果, 垂眼不語。
高燃脖子往裡看,這公寓比花蓮小區的檔次要高,他正要靠近些,就聽喊聲,“小燃。”
是小叔。
高燃一個激靈,他尋聲去,見著從左側過來的人影,臉上的表變得僵,而對方卻是一派從容穩重。
搞得好像做壞事的是高燃,他被抓個現行,位置調換過來了。
高燃畢竟太,年齡跟閱曆雙雙差一大截,他紅著臉結結,“小、小叔,那個什麼我……”
話聲戛然而止,高燃看見那個人也往這邊來了,像車裡那般親昵的挽著小叔的胳膊,而小叔雖然沒熱回應,也沒有毫抗拒。
算是一種默許。
難言的氣氛無聲無息蔓延。
直到高建國開口,語調沉穩,“我侄子。”
高燃驚訝的抬頭去看小叔,這麼大大方方,沒有半點遮掩遠遠超出他的意料,難道是他誤會了,想多了,小叔跟這個人只是好友?生意上的夥伴,或者是紅知己?
人輕笑,聲音溫婉聽,“小朋友你好。”
高燃扯了下角,他的餘往狐貍那兒瞥,對方在垂頭剝糖紙,整個就是一事不關己的態度,站得還遠。
高建國沒有要把人介紹給高燃的意思。
人似乎也不介意,聲對高建國說,“那我先進去了。”
高建國微抬下。
高燃目睹那個人走進公寓樓裡,長發飄飄,婀娜多姿,有著跟小蔓完全不一樣的韻味,可無論是小蔓那樣的,還是人這樣的,小嬸都沒有。
斟酌了會兒,高燃問,“小叔,小嬸知道嗎?”
高建國沉默著點煙,對著虛空長吐一個煙圈,他不答,只說,“大人的事,小孩子不要過問。”
高燃聽得最多的就是這種話。
高建國口袋裡的手機響了,他拿出來接通,眉間的皺痕漸漸清晰,“我過去,沒事,嗯,好。”
高燃知道是剛才那個人,才多大會兒,就把小叔去。
高建國一煙只了幾口就掐滅,他從皮夾裡拿了幾張一百的給侄子,“自己買點吃的,別跟你的朋友在外面多待,早點回去。”
高燃沒接,“小叔,你呢?”
高建國把錢塞進侄子的兜裡,轉離開。
高燃跑上去,手抓住小叔的胳膊,“小叔,你今晚回家嗎?”
高建國說不回。
高燃的手指一松,他又抓,“今天是高興生日。”
高建國沒有說什麼。
高燃的手松開了,這回沒再去抓。
曹世原走近,檸檬味兒也跟了過來,他沒出聲,只是站在年旁邊,目跟隨著從樹梢巍巍飄下的一片葉子,思緒不知飛去了哪裡。
高燃抹把臉,“小叔出軌了?”
曹世原說,“顯然是。”
高燃哎一聲,“真看不出來。”
曹世原不認同的說,“我倒覺得很明顯。”
高燃扭頭。
曹世原的視線移到年臉上,又移開了,隨意放在一,“你小嬸的生活中心是什麼?”
高燃想了想,好姐妹,逛街,購,奢飾品,容,服包包,狗……
“一個人的見識增多,閱曆富起來,就會去追求更高品質的東西,包括另一半,這一點在男人跟人上都可以套用。”
曹世原淡淡的說,“當質生活達到一個高度,找一個懂自己的人,可以填補心的一部分空虛,總之,你小叔想要的,你小嬸給不了,婚姻的危機早就出現了,他們也許這個月就會離婚,只差一個形式。”
高燃沒什麼意義的撇了撇,“說的一套一套的,你又不認識我小叔小嬸。”
曹世原的舌尖卷著水果糖,聲音模糊,“昨天我說了的,我跟你小叔見過一面,當時你小嬸也在,在買包,說要最貴的,店員一吹捧就買了十幾個。”
高燃膛目結舌,“十、十幾個?包又不能當飯吃,買那麼多幹嘛?”
曹世原吐出兩字,“虛榮。”
高燃默了會兒,他想起來個事,“你怎麼會在包店裡面?”
曹世原說,“陪朋友購。”
高燃哦了聲,沒多問,不興趣,他想著小叔小嬸的事,高興那小屁孩知不知道呢?很有可能是知道,只是在裝不知道。
應該很迷茫吧。
高燃抿抿皮子,憂鬱的蹙眉,過來住,真不是個正確的選擇,但是偏偏又非要到小叔家來,跑好多回了,哎。
曹世原帶高燃返回遊樂場,走西門進去的。
高燃先坐的過山車,曹世原沒坐,在邊上看著他,像是在看自家的小孩。
從過山車上下來,高燃又連續坐了兩把,這才盡興,他喝兩口水,轉去玩不遠的高空速降。
高燃頭一次坐,跟其他人一塊兒升上去,不自覺的欣賞風景,就在他思想開小差的時候,突然垂直速降,耳邊全是啊啊啊的尖聲,魂都給出來了。
曹世原只坐了旋轉木馬,其他的都只看不坐。
高燃懷疑狐貍恐高。
“該是你實現承諾的時候了。”
頭頂的聲音把高燃拽回現實,他板著臉,“你一口氣說完,別大氣。”
曹世原沒讓年如願,而是開車帶他去了自己的住。
是個小別墅,周圍全是茂的樹林,比那個公寓還要偏僻很多,高燃聯想到了荒野拋的畫面,他繃神經末梢,草木皆兵。
曹世原仿佛沒發覺年的張,他從上往下,一顆顆解開大扣子,“開始吧。”
高燃嚇一大跳,他後退幾步,舌頭不聽使喚,“你你你、我我,你你解扣子幹什麼?”
曹世原了眼皮。
高燃發現了狐貍眼裡的戲謔,甩過去一個白眼。
曹世原往書房走,“進來。”
高燃左右看看,沒有防的東西,人生地不的,簡直找死,他小手指,人好歹是名刑警隊長,吃公糧的,肩頭戴章,應該不會來。
書房裡有書,這一點都不稀奇,但幾面書架上全是書,這就有點過了。
窗簾忽然被拉上了,高燃心裡咯噔一下,他立刻讓曹世原開燈,說看不清。
沒有回應。
高燃一顆心提到嗓子眼,他聽到了呼吸聲,從左邊過來的,離自己越來越近,停在耳朵邊,沒有下一步的作。
書房裡靜的過了頭,誰也沒有說話。
高燃渾的孔全都炸開,一種莫名的緒席卷而來,是他陌生的,恐慌的,甚至很排斥,他覺自己在一個封閉的鐵皮桶裡,呼吸困難,快要窒息。
小北哥要是在就好了,高燃沒來由的生出這樣一個念頭。
似乎只過了一兩分鐘,呼吸聲就已離遠。
高燃一口氣,驚魂未定,不知道有沒有人能看出狐貍的心思,要是有,他會很佩服對方。
窗簾拉開,書房裡恢複明亮。
高燃略的掃視一圈,這是狐貍在市裡的家,看書房的擺設,有些年頭了,都是有錢人,自己有房子,還有車。
曹世原將書桌前的臺燈打開,他從屜裡拿出一個黑皮日記本跟一支上了墨水的鋼筆。
高燃不明所以,“寫日記?”
曹世原倚著桌子邊緣,“我讀,你寫。”
高燃一臉困,搞什麼名堂?所謂的幫忙就是這個?
曹世原的食指點了點日記本,“一本寫完,這件事就算翻篇。”
高燃不幹了。
曹世原挲著手指,“你小叔的事……”
高燃不敢置信的看著這只大狐貍,“你威脅我?”
曹世原似笑非笑,無端給人一種鷙的錯覺,“必要的話。”
高燃氣憤的瞪過去,他一腳踢開椅子,幾個瞬息後就把椅子扯回來,“快點!”
曹世原的長斜斜的疊在一起,他吃掉裡的小半個糖果開始說起,“7月16,晴,太很大,我像一條水的魚,快要死掉了,很難,可是下午還有擒敵拳訓練,好痛苦,我想家了。”
高燃愣了愣,好奇的詢問,“曹隊長,你念的是什麼?自己的日記?”就算是日記本丟了,舍不得那些回憶,想再按照記憶寫下來,也不可能記得吧?
他高一高二被要求一天寫一篇,完全不記得自己寫了什麼,都是瞎寫的,毫無邏輯。
曹世原沒有回答,“你只管寫。”
高燃懶得再問,他一邊照著狐貍說的寫,一邊在心裡鄙視,這容跟他的作文一個水準,全是大白話,想到哪兒寫到哪兒。
寫完最後一個字,高燃習慣的拿筆尖在旁邊點一下,他等了等,沒等到下一句,“怎麼不說了?沒有了嗎?”
旁邊沒有響。
高燃一扭頭,這才發現狐貍在盯著自己,他手裡的鋼筆掉下來,作勢要走。
曹世原收回視線,垂了垂眼後繼續,“7月20,晴,學長來宿舍找我,幫我訓練匍匐前進,他是我的老鄉,也是我的偶像,特別厲害,為了能和他並肩作戰,我才考警校的,以後我要進他的隊,努力跟他一樣,當一名優秀的人民警察。”
高燃覺怪怪的,又說不上來是為的什麼。
書房裡響著曹世原不快不慢的聲音,伴隨鋼筆紙張的沙沙聲,偶爾會有一兩聲挪桌椅的響。
高燃甩甩鋼筆,沒墨了,曹世原重新上墨,讓他繼續。
不知不覺的,太西斜,高燃腰酸背痛,他拍拍左邊肩膀,又去拍拍右邊肩膀,很累。
話說得多了,曹世原的嗓子沙啞,“今天就到這裡。”
高燃站起來的作猛地卡住,“你的意思是,以後我還得給你寫這玩意兒?”
曹世原沒回應,答案不言而喻。
高燃把鋼筆一丟,“不是,我就不懂了,你腦子裡都有,自己寫不就行了,幹嘛非得要我來?沒必要的吧?”
曹世原的眉眼陷在影裡面,周氣息孤寂,“我還有事,你自己回去。”
高燃沒。
曹世原的眉心擰出細痕,他看向年,眼神複雜,很不純粹,混雜了太多東西,漸漸的,那裡面似乎有什麼噴湧而出,又在一兩秒後徹底沉寂下去。
“一本寫完,我說過的。”
高燃張張,他氣急了,不假思索的從裡蹦出一句,“曹世原,你不講理!”
曹世原的眸猝然一閃,他忽然笑了起來,“嗯。”
“……”
高燃被趕走,手腕酸痛,抬起來都費勁,他青著臉咬牙切齒,一下午時間就這麼沒了,連口水都沒讓喝。
出了別墅,高燃邊走邊發牢,“臥槽,這麼偏,我要怎麼回去?”
他踢飛前面的石頭子,一路走一路踢,後知後覺自己是在浪費力,覺得今兒事超多。
突有車子的引擎聲從後面傳來,高燃往後扭脖子,見著坐在車裡的狐貍,他趕忙讓開位置。
曹世原把高燃送回小區就走。
高燃站在小區門口,寒迫,他把手揣進口袋裡,耷拉著腦袋跟上前面的幾人,趁小門打開的空隙裡溜進去。
“哎哎,那個保安小哥哥很帥。”
“帥有什麼用,你知道跟他說話的人是幹什麼的嗎?開按店的,我媽說是個,專門勾搭男人,靠那一口吃飯,能認識那種人,我看那保安私生活肯定不簡單。”
“不會吧?他笑起來的樣子那麼溫。”
高燃抬頭,看著保安室邊的一對兒男,倆人認識啊。
他轉而一想,小蔓住在小區裡,那人是保安,會打道也不是多奇怪的事兒。
一道視線投來,高燃跟小蔓對視一眼,他若無其事的轉移到對方旁邊的男人上,穿的黑保安制服,很有神。
小蔓在跟常意打聽何進的況,“他在不在家裡?”
常意說不是很清楚,“白天進進出出的車輛多,我沒有留意。”
小蔓口香煙,手指上他的肩頭,拍掉上面不存在的灰塵,“你去我的店裡給我當保安,待遇雙倍。”
常意微笑,“你的好意我心領了。”
小蔓便不再多說,要走,又忽然頓住,“那個年是刑警隊長的人,你跟你的同事到了,對他客氣些。”
常意說,“是嗎?”
“也是高建國的侄子。”小蔓噴吐煙霧,“高建國你知道的吧?大公司老總,何進見到他都得恭維幾句。”
常意搖頭,“上流社會我不悉。”
“不悉好,沒一個幹淨的。”
小蔓說完這句就抬腳走開,沒回家,去了何進那兒。
何進開門,穿的還是昨天那西服,胡子沒刮,眼裡充斥著紅,總是後梳的頭發散下來擋住眉眼,顯得有幾分鬱。
小蔓聞著他上濃烈的煙酒味,“方如昨晚又沒回來?”
何進鉗制的手腕將拽進來,在巨大的關門聲裡質問,“為什麼魂不散?”
小蔓咯咯的笑,“當然是因為你何經理有錢,長得俊,活兒還好,伺候的我很舒服……啊……”
何進揪住小蔓的頭發把從客廳拖到衛生間,冰涼的水直對著沖。
小蔓的發全了,坐在地上哆哆嗦嗦,發青。
何進居高臨下的看著,“醒了就滾。”
小蔓扶著冷的牆壁站起來,卷發淩的在臉頰上,妝花了,像厲鬼,明明看起來很狼狽,的步伐卻很隨。
“昨晚我換過旅館,兩個小警察也跟著挪窩,他們對我的行蹤很有興趣,你這邊呢?有沒有人跟著?有的吧,畢竟你在案發當天進過我的房子,你的嫌疑最大。”
何進給自己倒酒喝。
小蔓從後面環住他的腰背,漉漉的臉上去,“人到底是不是你殺的?”
何進仰頭喝酒,突起的結上下滾。
小蔓的指尖在何進膛劃走,挑||逗的意味明顯,“我聽說胡韻在縣裡被人養了,是個老頭子,還有特殊嗜好,別看還是那麼貌如花,裡八都被折磨的爛臭了,死了也好,解了,你說是不是?”
何進又去倒酒。
“胡韻那天為什麼要來見你?你們約好見面以後要幹什麼?”小蔓一口咬在何進的背上,“你不是最不能忍自己的人被別人過嗎?方如在外,你就再也不了,胡韻可是跟過人的,你還要跟上床?何進,你怎麼就這麼賤呢?”
何進將後的人甩開,“沒你賤。”
小蔓把發往後撥,“我就知道你心裡一直有,一直就有。”
何進將小蔓摁在桌上。
小蔓任由何進置,鮮淋漓,不但沒掙紮,還勾上他的脖子,“所以我更想不通……”
的聲音忽然停在那裡,沒往下說。
事後,何進坐在沙發上氣,“麗灣那套房子我買給你,不要再來找我了,小蔓,再這樣下去,對你沒有好。”
“麗灣?”小蔓給他拋個眼,“何經理真是大手筆,沒了你這座金山,我的日子哪能過得這麼滋潤,除非我死,不然我是不會離開你的。”
何進的面鐵青,“除非你死?”
小蔓笑,“怎麼,何經理想要我的命?”
何進的呼吸沉。
“說起來,那套房子不是你金屋藏了嗎?”小蔓拽拽破開一條口子的旗袍,“你還是留給學生吧,人小姑娘哭的梨花帶雨的,別說你了,我看著都心疼。”
何進的面部有些扭曲,他說,“小蔓,你要搞清楚自己是什麼份,別不識抬舉。”
“我活了快四十年了,歲數比你還大幾歲,清楚得很。”
經過何進邊時,小蔓湊在他的耳朵邊,豔紅的了,說了句話。
何進的瞳孔。
小蔓說,胡韻死在門口。
這就是小蔓怎麼都想不通的地方。
胡韻死在門口,說明何進那晚進去時,沒死,是等他離開後爬過去的。
何進知道胡韻當時沒死,還是不知道,這一點只有他本人清楚。
高燃在牆角蹲著。
不到半小時,他就看到小蔓的影出現在樓底下,模樣不是一般的淒慘,無論是從破爛的旗袍,淩的頭發,還是淤青的角,不太自然的走路姿勢,都提示著在樓上經曆過哪一副景象。
小蔓似乎不知道有人在看,一手挎著小包,一手夾著煙,逆著風前行,影著幾分寂寥。
高燃從牆角出來,他沉浸在自己的思緒裡面。
小叔出軌,小嬸的好姐妹之一方如丈夫有人,同住一個小區,天還沒黑呢,就上門了,多明目張膽啊。
小蔓,何進,胡韻,孫剛,這幾個人影在高燃的腦海裡飄來飄去。
胡韻是替死鬼,替的是小蔓。
孫剛是小蔓的鄰居,何進是的金老板,這倆人跟都有聯系。
高燃歎了口氣,要是小北哥在就好了。
封北此時正在解剖室對著一堆碎吃饅頭,晚飯就是這個,還是早上買了放到這個點的,又冷又,沒工夫吃點兒熱的。
孫衛良拿起一塊碎,說是什麼部位,切口如何,是哪種兇切割的,分別切割了多次。
封北邊聽邊吃,據的說詞推測出兇手的形,工作。
楊志過來,“頭兒,你有電話。”
封北剛吃下最後一口饅頭,手套上一次手套,他讓楊志拿著手機,耳朵湊過去,“喂。”
那頭傳來青的聲音,“小北哥,是我。”
封北手裡的半個肺掉桌上,他讓楊志在裡面跟進,自個立馬摘了手套出去,“怎麼了?嗯?”
高燃說沒怎麼,就是想跟他說說話。
封北額頭,這是在想他吧?不是他一個人犯相思病就好。
高燃問男人吃過飯沒有,在幹什麼,聽到他說在解剖室,胃裡就一陣翻滾,想起來自己還著,“死了啊?”
封北失笑,“你這話問的,哪天不死人?”
高燃說,“怎麼老死人呢?要是不死人就好了。”
“做夢吧你,老話說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封北著窗外的夜,“理想是好的,但是現實很殘酷,十年後就是2011年,到那時,社會只會隨著時代的發展變得更。”
高燃聽的心驚膽戰,“那再過十年呢?”
封北把手機夾在耳朵跟肩膀中間,他出煙盒跟打火機,“再過十年?那就是2021年,會是個高科技時代,互聯網遍布全球,||會多到難以想象,危險也多到難以想象,孩子談個搭條命的比例倍增長,男孩子出門在外,失的可能會……”
高燃說,“扯淡呢,男孩子怎麼失?”
封北點煙,悶著聲音笑了笑,“天真的小朋友。”
高燃沒跟男人較真,他有而發,“照你這麼說,時代不是在進步,是在退步。”
“某一方面是。”
封北這頭忙,聊了十分鐘左右就掛了。
他把手機放進口袋裡又拿出來,快速撥那個號碼,還好年沒走,“明兒我去市裡,你要乖乖的。”
高燃放下話筒,人沒走,等了好一會兒,確定男人不會再打過來了才走。
他渾然不覺自己這個舉有什麼不妥。
趙雲在看劇,茶幾上是盤葡萄,剝著葡萄皮,聽到敲門聲就不耐煩的起過去,“小燃,你怎麼這麼晚才回來?”
高燃低頭換鞋,說是有事兒。
趙雲看侄子拎著一個袋子,“裡面是什麼?”
高燃說玩娃娃機了,抓的玩偶。
趙雲把門關上,“不是小嬸說你,小燃啊,你也不小了,怎麼玩還這麼大?”
高燃說,“很玩了。”
趙雲看他的眼神就是在看一灘爛泥,“回頭我要跟你媽好好說說,趁年輕不多學點東西,以後有你後悔的時候。”
高燃笑嘻嘻的,“我對高興學的那些都沒有興趣,等我上大學了就自學畫畫。”
趙雲的細眉一挑,“畫畫?那不是小孩子才玩的東西嗎?能有什麼出息?”
“……”
高燃覺得這個話題不繼續最好,免得一刻沒注意就吵起來,再鬧到爸媽那兒去,會很難收場,他言又止,“小嬸,小叔他……”
趙雲好像是看出他要說什麼,就打斷了,“趕去洗洗睡吧,過幾天就回家了,來市裡一趟不容易,多逛逛博館書店什麼的,別就顧著瞎玩。”
高燃無話可說。
小嬸應該知道小叔外面有人,不是說人對這方面尤其敏嗎?個個都有為偵探的潛力,擅長搜索什麼頭發,味兒之類的。
而且看小叔那樣兒,也沒有在怕的,無所畏懼,像是料到小嬸不會怎麼著。
高燃想了想,還是跟爸媽商量了再看怎麼辦吧,這事太大了。
睡前,高燃去敲高興的房門,裡面沒回應,他擰了擰門把手,發現門沒鎖,新鮮了。
猶豫了幾秒,高燃擰開門,輕手輕腳進去。
房裡的燈竟然是開著的,高燃差點沒驚出一冷汗,他見床上鼓著個包,裡面的人連頭發都沒出來,愣了好一會兒才回神。
這習慣跟三年前一樣啊。
看來他那個世界的小屁孩跟這個世界的還是有共同點。
高燃把手裡的小老虎玩偶放在枕邊,貓著腰出去,送人生日禮送的這麼做賊心虛,也是人生頭一回。
門輕輕關上,高興從被窩裡出來,他看看門,又去看枕邊,那裡放著一只小老虎玩偶。
今晚注定是個不眠之夜。
高燃吃了藥,意識迷迷糊糊的,他快要睡著時約聽到小嬸的聲音,之後是關門聲。
在床上掙紮了一下,高燃穿上外套出來,發現客廳裡的燈亮著,大概是小嬸出門走得急忘了關,他去敲高興的房門,擰開門鎖進去。
床上的被子在一邊,人不在房裡。
高燃把衛生間跟臺都找了一遍,他自言自語,“奇怪,什麼時候出去的?”
牆上的掛鐘滴滴答答響,十點半,這麼晚了,一家三口都不在家。
高燃在客廳幹坐了一會兒,他想下樓來著,但又覺得大晚上的,自己對附近很不悉,上也沒手機,出去了萬一有個事兒,小叔小嬸這邊跟他爸媽沒法差,還會讓小北哥擔心。
這麼一想,高燃冷靜了些,還是再等等吧。
高燃不時去看牆上的掛鐘,門外的樓道裡有響聲,他一開始懷疑是藥的原因出現了幻覺,等到響聲清晰了些才知道是真的。
小嬸回來了,還是高興回來了?
高燃晃晃頭,又拍了兩下臉,他走到門邊過貓眼往外看。
是那個聲音很溫的保安,旁邊還有個子骨不怎麼樣,走路氣籲籲的老大爺。
高燃扭著脖子費勁的看著保安把老大爺扶上樓,是個熱心的人,他坐回去,藥開始發作,很快就抵抗不住的合上了眼皮,陷沉睡。
小區裡沒了白天的嘈雜,一片寂靜。
一個中年人從28棟樓裡出來,滿的酒氣,他邊哼著小曲兒,邊往正門方向走,出去買煙的。
有個人影迎面走來,頭低著,看不清臉,一頭卷發披在肩頭。
中年人聞著香水味,裡的小曲兒變了調子,他嘿笑,滿臉橫上堆,“小蔓,才下班啊?”
沒有得到回應。
中年人的臉一變,他對著地上啐了一口,不屑的冷哼,“老||貨,也不知道是從哪個男人懷裡回來的,大晚上的還噴這麼香,勾||引鬼吧?”
前面一條小路上過來一個影,中年人咦了一聲,“怎麼又有一個?”
他往後扭頭,沖著那道高挑風||的聲音犯嘀咕,“怪事,兩個小蔓?看花眼了?”
說完,中年人打了個酒嗝,“喝多了……”
保安室那邊發現有兩個小蔓一前一後進了28棟,他們立刻朝那棟樓奔去,同時也聯系了警方。
石橋在附近,他接到消息就帶人沖上506。
臥室裡彌漫著刺鼻的腥味,人||仰面躺著,上紮滿了大大小小的刀口,多皮被削掉了,床上到都是,還有疑似碎的東西,場面極其腥殘忍,令人作嘔。
小蔓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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