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句“裴先生在”讓像是被施展了定一樣, 定在原地。

半年沒見，這人一點沒變，斐然的氣質讓人無法忽略。

蘇記得高考的那個夏天，每次見他, 男人總是一范兒的白襯衫黑西。

不笑時是不可沾染的高嶺之花。

偶爾的輕笑, 妥妥就是一斯文敗類。

這會兒他難得穿了件風, 商務款的過膝風, 沒系扣, 敞著懷。

搭依舊是矜貴的白襯衫。

明明跟以往差不多的穿著, 可能風中和了他上的凌冽氣息。

在這樣的雪夜里，格外人。

其實不是沒想過會再見面。

他跟哥哥是朋友, 一輩子不見也不太可能。

蘇甚至設想過說不定幾年后的某一天，從哥哥口中得知這人有了喜歡的孩子。

跟喜歡的孩子結婚生子。

這個“朋友的妹妹”, 曾經也算被他短暫當過“妹妹”的編外人員。

或許也會邀參加婚禮。

一度都想好了。

真有那麼一天，就送一副“百子圖”給他當新婚禮。

裴三哥哥聰明又好看，這種優良的基因將來不多生幾個小寶寶，好像是有點暴殄天。

但是眼下這個重逢方式，確實讓始料未及。

蘇傻乎乎盯著他，瞧他漆黑深邃的眼睛里一閃而過戲謔。

真怕他下一句又冒出來那句“以前還是哥哥, 現在就是裴先生了？”

他若真這麼問了。

該怎麼回復？

大概是上了大學后，自發地就把自己歸類于“大人”的行列。

對著一個半年沒見的男人，蘇覺著可能真喊不出“裴三哥哥”這種稱謂。

不說話，面前的男人也就很沉靜地等待著。

對視片刻。

蘇終于耐不住這尷尬的氣氛，主開口：“裴——”

下意識想喊“裴三哥哥”, 又強行忍住。

太親的稱呼, 就不太合適。

畢竟, 又不是高中小朋友, 一口一個“哥哥”怎麼聽都有點曖昧。

還不想讓這人誤解。

更不想讓他知道自己的那點小心思。

雖然……

他也許早就知道了。

仔細想想，是不是就因為早知道了的心思。

才在這半年時間一次都沒跟聯系過？

他這人聰明又清醒，某些時候又意外溫。

大約是想維護這顆小小的自尊心叭。

不好直接拒絕，所以干脆從源頭澆滅？

怕哪天就跟在機場一樣沖做出不理智的事兒。

想起在機場，腦子不清醒地去親人家。

蘇匿在心深的小恥像是雨后春筍一樣，爭先恐后地冒出來。

好丟臉！！！

發誓！！

這種丟臉的事兒，以后絕對不要再做第二次！

想到這兒，蘇覺得自己對他突然出現務必表現得云淡風輕。

定了定瘋狂搖曳的心神。

蘇僵直著子，使得自個兒瞧上去無比又淡定：“裴先生也是邀來我們學校參加高峰論壇的麼？”

最近他們學校有個高峰論壇，邀請的都是商界名流。

蘇猜想，這人大概也是來參加的。

裴時瑾盯著小姑娘故作鎮定的俏臉，角微彎，“不是。”

“那是什麼？”

他回，“見個人。”

下意識問了句：“見誰？”

“小姐很好奇？”

男人的聲音不不慢，斯文里著啞意，好聽得要命。

以往都是“小朋友”“蘇蘇”“蘇”，頭一次聽他喊“小姐”。

蘇覺著自己的腳趾尖兒都麻了。

終于明白，以前他喊方柚禾“方小姐”時。

那麼傲的偶像為什麼會有種“懷春”的既視。

一直以為只是的錯覺。

現在被喊“小姐”，蘇真真切切會到了什麼做“用聲音殺人”。

“……”不想表現得太過關注，仿佛自己很在意他找誰一樣，蘇忙轉移話題，“那您見到您想見的人了嗎？”

“見到了。”

蘇干一笑，“啊……是嗎？恭喜恭喜。”

這話說得實在敷衍。

裴時瑾聞言，輕笑了下，“不問了？”

“……問什麼？”

他慢條斯理地說，“小姐想問什麼？”

一口一個“小姐”，看似分寸十足。

偏偏聽到耳中，像是一種刻意的逗趣。

原來故意喊這種所謂的“距離稱呼”這麼尷尬的嗎！！

蘇被他噎得半死，索抿紅甕聲甕氣道：“沒想問什麼。”

裴時瑾垂眸打量著的小朋友，語氣玩味，“真不問？”

蘇：“……”

其實有點想問。

為什麼半年沒跟聯系？

哪怕只是一個電話，或者一條短信。

話到了邊，就又變，“不問。”

裴時瑾盯著小姑娘緋紅的臉，忍俊不。

不過半年未見，小朋友好像變了樣。

個子高了點，褪去嬰兒的小臉了幾分可，多了些許嫵。

若不是上套了件可可的面包服，乍一瞧，有那麼點兒明艷人的意思。

方才去撿書本時，寬松的袖口擁了上去，出一小截細白的的手腕。

那串玫瑰鉆手鏈就扣在小姑娘纖細的手腕上。

極白，又是冬日，在線與白雪的映照下，晶瑩剔的。

視線定格在手腕上的那條玫瑰金細鏈。

他略微一怔，不想起那個荒唐的夢。

夢里，是在浴室。

浴缸里起水花，小姑娘半趴在那兒，細白的手腕趴趴地搭在置架下緣。

紅著臉回頭看他，烏黑水潤的眼睛沁了霧氣，像是哭過。

鉆切割出的玫瑰隨著的作微微搖曳，小姑娘溫的嗓音含著哭腔，“你欺負我。”

手指挲著那細致，他低頭輕咬的瓣，開口間嗓音有些啞，“我欺負你什麼？”

漾的水流開出了純白的花朵，打了一不茍的白襯衫。

小燕尾邊起了褶皺，穿而過的鉑金針像是陳舊古老的鐘擺。

緩緩漾。

最后并著手腕上的那朵鉆玫瑰。

一同掩埋在一片霧氣里。

瞧著這條手鏈，被他刻意丟在角落的夢再次縈上心頭。

裴時瑾黑眸微微沉了幾分，旋即移開。

小姑娘還低垂著小腦袋著。

他輕笑了下，“不問問為什麼半年沒跟你聯系？”

萬萬沒想到他這麼直白的蘇：“……”

愕然抬眸，他直視著的眼睛，語調平緩，“不是故意冷落你，有一些問題需要理，耽擱了很久。”

這算是跟解釋麼？

可是——

為什麼要跟解釋這個？

茫然著他。

他的眼睛澤很深，這麼瞧人，讓人難以承其中的熱度。

蘇聽不明白他的兜兜繞繞，不太能得住他的眼神，撇開臉頰，咕噥道：“是因為工作上的事麼？”

“嗯。”

蘇想起來半年前唯一一次見他喝酒喝得過了，原來裴三哥哥也會因為一些事覺得棘手嗎？

大概是他給人的覺永遠都是無所不能，以至于久了，讓人忽略掉他其實做什麼都是單槍匹馬。

似乎有點……

不怎麼在意他自己的。

想到這兒，不開心的緒散了，只是很擔憂：“很麻煩的工作？”

裴時瑾微微一笑：“麻煩的不是工作，是人。”

“什麼人？”

裴時瑾低頭瞧，小姑娘澄凈的眼一瞬不瞬著他，擔憂滿滿。

真就一個小朋友，喜怒哀樂盡顯其中。

前一秒還在生他氣，后一秒又因為擔憂而變得。

這麼單純，以后會經常被他欺負哭吧？

裴時瑾略微失神，一瞬間覺得欺負一個單純的小朋友，像是在犯罪。

蘇不明白他深不可測的心思，見他沒有回答的意思，也不好意思再問下去。

就顯得很擔心他一樣。

低垂著小腦袋盯著自己的腳尖。

才不擔心他。

空氣靜默一秒。

忽地，聽他低笑道：“小朋友還玩麼？”

蘇耳尖發燙，沒明白，“……玩什麼？”

裴時瑾低頭看，優雅微笑：“裴先生和小姐的——”

“過家家游戲。”

蘇：“………”

都這樣了，再矯只會適得其反，讓自己反復社死。

閉了閉眼，蘇小小聲喊了句，“裴三哥哥。”

對方輕輕嗯了聲。

低頭看了眼手機，九點一刻，宿舍十一點的門。

時間不早，也沒見他有下一步計劃。

到底好奇，還是沒忍住，多問了一句，“裴三哥哥你不是要見人？不去了？”

心底在意他想見的是誰。

畢竟，能讓他連夜從米國飛回來的人，一定對他很重要。

就是不知道是男是。

但是，以他這個年紀。

有朋友，甚至有未婚妻，也很正常吧。

想東想西間，就見他垂眸看，漫不經心輕笑，“不是已經見到了？”

這麼個猝不及防的相遇，讓蘇原本就不怎麼踏實的睡眠更加雪上加霜。

們宿舍都是夜貓子，今晚又是平安夜，回來的晚。

蘇洗完澡，躺床上翻來覆去睡不著。

腦海里全是他那句“不是已經見到了？”

什麼意思？

是指他千里迢迢飛回來，就只是為了見一面跟解釋半年的失聯？

心頭突突直跳，往很糟糕的方向想。

又覺得不太可能。

“蘇寶，你睡沒？”

隔著床簾，蘇抑著狂跳的心臟：“還沒。”

“怎麼了？睡不著？”

“有點。”

“聽說今晚金融系那個傻又堵你了？”

蘇嗯了聲，“我說要報警，他生氣的走了。”

閆丹琪剛洗完澡，拭著長發，笑言：“其實我覺得那個學長除了黏糊一點，也還行吧。蘇蘇你為什麼不喜歡他？”

蘇張了張，沒等回答，蔣丹率先道：“他那還行啊？”

閆丹琪聳聳肩，“百貨公司的富二代，家境還行。”

關瑾笑了，“蘇寶一條手鏈都抵得上他家一年的利潤了，他算什麼富二代。”

“也是。”

幾個姑娘在這兒八卦，從追星說到男朋友，蔣丹是個海王，高中時就談了男朋友。

上大學分了手，沒多久已經換了三個了。

蘇躺在床上，著頭頂的星星發呆。

沒多久，下頭討論得越來越不可描述。

聽得臉紅心跳。

床簾突然被拉開，蔣丹站在椅子上，雙手趴在床頭笑嘻嘻的，“沒睡就來聊會兒唄。”

們宿舍，數蘇年紀小，人又單純，都沒談過。

每次一討論這個，小姑娘就臉紅，特別好逗。

蔣丹最喜歡的小姑娘，又覺著蘇子乖，平時護著。

“聊什麼？”

“聊聊你的問題。”蔣丹抱著好一頓rua，“我們仨都有過經驗，就你一小白跟咱們宿舍的宣言格格不。”

“什麼宣言？”

“海王的勝利。”

蘇：“……”

“不逗你了，說真的，蘇寶你真沒談過？”

“……沒。”

有媽媽那個恐怖存在，別說，敢多跟男生說句話都是一場雨腥風。

“沒談總有過喜歡的人吧？”

“……”

難得見不反駁，蔣丹驚了，“真有啊？？誰啊？這麼有排面？”

小姑娘長得漂亮，值表，在一溜的清大都是鶴立群的存在，子又糯，令人有種強烈的保護和摧毀。

蔣丹特別理解跟表白的男生們，是個的都心，更別說男人。

蘇：“……一個哥哥。”

“又是哥哥？”

怕引起誤會，趕忙添了句，“但他不喜歡我。他只拿我當小朋友。”

蔣丹來了勁，“是學生嗎？大幾？你們怎麼認識的？靠，還有能從你石榴下逃的男人？我不信。”

蘇一頭黑線：“……”

關瑾向來不怎麼喜歡八卦，這會兒也不好奇，“拿你當小朋友？應該不是學生吧？”

“不是。”

蔣丹嘿嘿直笑：“霸道總裁？”

蘇：“……”

非要這麼說，也不是不行。

裴三哥哥怎麼看，都是霸總中的霸總，渾然天的氣勢。

“沒想到wuli蘇寶竟然喜歡霸總。”

“搞半天，你暗人家？”

蘇瞬間紅了臉，蔣丹干脆爬上床，勾著小姑娘纖細的肩頭又是好一陣rua，“能讓我們蘇寶暗的對象，絕壁是個絕世大帥比。”

關瑾心思細，很見蘇主參與們的話題，關瑾開門見山：“蘇蘇，你是不是有什麼心事？關于你喜歡的這個哥哥？”

左右瞞不過，又實在因為這事兒心焦，蘇猶豫了下，還是將今晚發生的事跟們講了。

聽完。

蔣丹咽了咽口水，簡直想拍醒，“這特麼不是為了你才回來的？”

“……”

“你的霸總哥哥，特地飛回來，就是為了跟你見個面。”蔣丹一副恨鐵不鋼的樣子，“這不是喜歡是什麼？”

裴三哥哥……喜歡？

不不不！

就只是想想，蘇都覺得沒什麼比這更荒謬的事兒了！

算了。

說了們也不會懂。

以前都懷疑裴三哥哥心思兒都不在兒長上，后來從各方面證實，確實如此。

只是在自取煩惱。

一定是想多了。

這大概只是裴三哥哥骨子里的良好教養。

因為跟哥哥的那層關系，才會顧及一下的緒。

了疼痛的腦殼兒，蘇泄了氣，“我睡了。晚安。”

“別呀。”

怕鬧起來沒完沒了，蘇索往里頭翻了，蒙住了頭。

宿舍逐漸安靜下來后，關瑾突然說，“蘇蘇，你說的哥哥，是今晚跟你在小花園里談話的那個？”

關瑾也只是路過，沒仔細瞧，只記得那個男人個子很高，材很好，穿風的模樣格外好看。

當時瞄了眼，后來看到蘇跟他在那兒談，好奇的靠近了點，似乎瞧見男人的側臉。

只是一個照面，幾乎就令人過目難忘。

關瑾遲疑一秒，問：“你那個哥哥，是不是姓裴？”

蘇愣了愣，不由得反問，“關關你認識裴三哥哥？”

裴三哥哥？

安和集團裴三，看來沒看錯。

關瑾沒正面答復，反而說了句：“如果是的話，建議你再考慮一下。他們那種大家族，一般人還真不住。”

作為一小富二代，關瑾的信息來源明顯更加充足，“你知道安和集團大家長裴安和有三任太太麼？”

蘇愣住了，這事兒還真沒聽過。

從一開始認識裴三哥哥。

哥哥以及那麼開玩笑的周澤晏哥哥，都沒過裴三哥哥家里的背景。

像是本就不愿意讓知道。

對這些豪門史也并不興趣，從沒問過。

這會兒聽關瑾鄭重其事，蘇不多問了句，“怎麼了嗎？”

“三位太太，無一善終。”

什麼意思？是去世了的意思麼？

不等細想，就又聽關瑾道：“裴董的第三位太太，你應該很悉。”

“我很悉？誰？”

關瑾微笑：“你神蘇辭啊。”

“如果沒弄錯，你的裴三哥哥應該是蘇神的孩子。”

“他媽媽被折斷了翅膀困在了牢籠里，有過這樣的人生，他應該是不會對婚姻抱有什麼期待的吧。”

“我爸說，安和集團裴三典型的事業腦，為達目的不擇手段。”

“所以，蘇蘇你要不要再仔細考慮一下？”

……

關瑾說了那麼多，蘇一概沒聽進去。

唯一讓在意的是，半年前的某天，傻乎乎地跟人分神的故事。

當時裴三哥哥是什麼表來著？

并沒有冷漠，卻也不是那麼溫和。

——或許非常后悔結婚，更后悔生了個孩子。

——甚至，憎恨那個孩子給帶來的慘痛人生。

當初他說出這樣的話時，還很生氣來著，義憤填膺地辯解。

現在想想。

真的恨不得自己幾個耳。

沒有經歷過的人生，卻站在道德的制高點去評價人家的人生。

到底是什麼鬼？

苦惱地抓了抓糟糟的長發，小姑娘紅著眼圈將自己埋在枕頭里。

裴三哥哥一定很傷心吧？

被自己的媽媽那樣對待。

即使可能并非本意。

因這個炸的消息，蘇徹夜無眠，天蒙蒙亮的時候，翻了個。

想起昨晚裴時瑾臨走前，說了句今天就會飛回米國。

他真就是單純地來看看，解開的心結。

何必呢？

明明只需要一個電話就可以做到的事，何必又不遠萬里跑過來？

——哥哥你不去見你想見的人了麼？

——不是已經見到了？

后來陪看了煙火，周圍都是甜小，他們倆顯得格格不。

旁邊的孩子說了句。

“平安夜在一起看煙火，總覺得好浪漫啊。”

“可惜我男朋友在A城，過不來。”

“坐飛機不也就三個小時麼？”

“那也很辛苦的好嗎？”

心跳陡然加速，好像有什麼東西在心底深蔓延，一點一點纏繞在酸所在。

八點半的飛機，飛往米國。

距離飛機起飛只剩下二十分鐘。

裴時瑾低頭看了眼腕表，理了理風袖口。

昨夜下了雪，機場連夜清理地面，原本是不備飛行條件的。

但他等不了。

那邊的事迫在眉睫，容不得他猶豫。

“裴三，你跑國去了？”

臨登機，接到了宋燕丞的電話，電話那頭的語氣頗不可思議。

“嗯。”

“？你是瘋了嗎？這時候跑國？明天下午的會議能準時開嗎？”

裴時瑾：“不會耽誤。”

“不是你這時候跑國干什麼？”

裴時瑾似笑非笑的，“嗯？過平安夜。”

宋燕丞：“……”

對方顯然沒心思多聊，只問了句說完了麼，就直接撂了電話。

等掛完電話，宋燕丞愣了好半晌，飛速給周澤晏去了微信。

【宋二：我懷疑裴三背著我們談了。】

【周周：？】

【宋二：一個事業批一聲不吭跑國過平安夜，這特麼的還沒？】

【周周：跟誰？誰那麼牛比能拿下心狠手辣的大魔王？】

【宋二：總之你留意一下，我可太好奇這位妹妹了。】

……

快登機時，接到了小姑娘的電話。

電話里，小姑娘聲音糯，含著哭腔，一口一個“哥哥”。

裴時瑾錯愕的同時，不由失笑。

他以前完全懶得理會小姑娘的心思，覺著麻煩，更不會顧忌到旁人的緒。

這會兒聽在那頭噎，心頭很奇異地了一下。

“怎麼了？”他問，聲音很輕，像是怕嚇到一樣。

“裴三哥哥你已經走了麼？”

他瞧了眼腕表，“十分鐘。”

小姑娘不知道哭了多久，嗓音都帶著未歇的沙啞，“我在機場……可是我進不去……”

這種聲音跟夢里不可描述時重疊在一起。

裴時瑾眸一沉，覺得自己最近真就越來越荒唐。

小姑娘可能真的著急，手機里不時傳來噎的聲音，怯生生的，帶了些許傻氣，又格外地惹人憐惜。

他被哭得沒脾氣，聲呵哄，“不哭了，嗯？”

“但我還欠、欠你東西……”

裴時瑾一愣，輕笑出聲。

“什麼東西？”

猜測著，可能是那筆錢。

聽宋二說，這小朋友暑假時很努力地在打工賺錢。

一個不愿意人一點恩惠的小朋友。

手機那頭突然靜默了，不說話，他就耐心地等著。

空乘提醒登機時，他聽見小朋友在那頭用低如蚊蚋的聲音怯怯道：“禮儀吻。”

鼓足勇氣說出這句話時，蘇正在機場候機廳。

小姑娘出來的急，隨便套了件面包服，沒化妝也遮擋不住天生的艷麗。

哭得有些久了，嗓音都帶著微微啞意。

習慣地把服領口拉高，一整張小臉埋其中。

仿佛別人看不見，就瞧不出已經雙眼通紅。

候機廳人來人往，著手機心跳如鼓地等待著他的回應。

頭頂驀地傳來一聲輕笑，有些莫名的啞，好聽得要命。

驚詫地仰起頭。

男人就在咫尺之遙的地方。

白襯衫黑西，領口折了小燕尾邊。

鉑金針穿而過，搖曳生輝。

黑風折起，搭在臂彎。

他傾過來，漆黑深邃的眼直勾勾注視著。

角微彎。

低啞開口。

“還吧。”

▍作者有話說:

裴三哥哥雖然是個強慘。

但是別忘了。

他還是個擅長玩弄人心的超級大魔王。

會為了小玫瑰掃平一切障礙，讓只需要被寵就OK啦。

PS：今天去做了第四次核酸，回來太晚了，不好意思現在才更新。

發紅包給你們補償哈！

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