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症》第16章 痛
誓師大會當天是周末,三中高一高二的學生都放假,只有高三的學生家長在學校里里外外風風火火的忙活。
干的無非是往屆干過的那些事,走方陣,喊口號,發自肺腑的吶喊出宣誓詞……
只是白尋音這些都不用干。
占了個‘啞’的便宜,念不出口號,宣不出誓言,沒辦法跟著大部隊一起慷慨激昂。于深經過各方面的考量,干脆就沒讓白尋音跟著走方隊,而是讓去辦公室幫忙去了。
幫忙也沒什麼好幫的,有專門負責搬桌椅的同學,走方陣隊列前面扛旗的學生也都選好了。白尋音只用幫著核對一下演講稿,在主席臺上擺擺水之類的就行了。
從主席臺后面抱著一懷中的水,在巨大的展牌后繞過去的時候,不小心撞到一個人。
倒也不重,就是因為撞懷里的幾瓶水轱轆到了地上。
學校里學生多,磕磕是經常的事,白尋音沒太在意,連忙蹲下子撿水,眼前卻出現了一雙高跟鞋……高跟鞋?
“沒事吧?”一道干練中不乏和的聲在頭頂響起,隨后一雙纖纖素手就幫著白尋音一起撿地上的水瓶。
白尋音聽到這陌生又悉的聲音就愣住了,急忙抬眼看著剛剛不小心被撞到的人,一向斂的表難得有些喜形于。
眼前的人穿著一絳紫的套裝,材凹凸有致亭亭玉立,看著是四十多歲人的風韻,臉上保養的卻極好,一皺紋都沒有。
低頭的時候及肩的卷發擋到出的小半張側臉前面,白皮紅,讓白尋音忍不住的就一個勁兒看。
而孩亮亮的眼睛也讓人有些意外,幫著撿完水站起來,素白的手微微拍了拍剛剛因為疊起而發皺的角,彎起眼睛和善的問:“同學?你干嘛一直看我?認識我麼?”
白尋音忙不迭的點了點頭,握著水瓶的手指不自覺的發,骨節張的都泛白。
是的,白尋音認識眼前的這位士——顧苑,是一位理教授,是在理上研究頗的一位科學家,老師。
也是白尋音在學上崇拜的‘偶像’。
一直十分崇拜顧苑,不是在網上找的講座聽,甚至還去買了顧苑出國的書,雜志,訪談……就跟追星一樣。
結果誰能想到自己追著的‘星’突然有朝一日出現在自己的面前了,猝不及防的。
顧苑看著眼前激的臉都緋紅的孩就知道大概是怎麼回事了,了然的微笑了下,聲音和:“同學,你喜歡理麼?”
白尋音此時此刻真恨自己有點說不出話來了,懊惱的咬了咬,只能不住點頭。
“沒想到在這兒還能到認識我的高中生,真稀奇。”顧苑眉眼大氣明,笑起來神飛揚的,低頭看了眼手表:“就是馬上我要去你們誓師大會上說幾句,沒時間和你流了,小姑娘,我們有緣再見。”
果不其然,顧苑說完還沒兩句,就有兩個穿著西服的領導和學校老師過來招呼——
“顧教授,請去上面坐。”
“顧教授,您能來學校,三中真是蓬蓽生輝……”
在一派悉的話中顧苑被簇擁著迎走,白尋音站在原地看著他們的背影一步一步高高在上的走上主席臺,心中恍惚極了。
和顧苑的見面就好像一個夢一樣。
白尋音一直夢想著以后上大學也學工科,也許有機會能去顧苑的公開課見到,結果沒想到‘夢想’實現的這麼早。
鮮有這麼明的開心時刻,水都忘了送,站在原地忍不住的笑。
“白尋音。”直到喻落來找,年的聲音有些慍怒的在耳邊響起:“你躲到這里干嘛?”
白尋音有些錯愕的轉頭,就看到校服拉鏈拉到一半敞開的年,他漆黑的短發被熱的微,劉海下凌厲的一雙眸子正瞪著。
奇了怪了,喻落在生什麼氣?也沒有躲這兒啊。
但白尋音此刻心好,便不想計較,耐心的拿出手機來打字:[是老師我過來送水。]
打完,指了指旁邊桌上的一箱水。
“你一個生送水?老于瘋了吧?”喻落嗤笑一聲,屈起指骨敲了敲箱子:“你別管了,我幫你送,你回座位陪你家長——家長來了麼?”
白尋音一愣,遲疑的點了點頭。
喻落一挑眉:“那還不去?還想干苦力?”
白尋音無奈的繼續發信息:[可你不是要上臺發言了麼?]
誰都知道,學校方面選的學生代表是喻落。
“嗯?”喻落聞言,剛剛片刻的焦急又恢復了慣常的懶洋洋,狀似漫不經心的問:“這麼關心我啊?”
……
不要臉。
白尋音耳微紅,手指用力的發消息給他,措辭僵:[學生都知道。] 。
才沒有刻意關心他呢!
喻落看著小姑娘微紅的耳,也懶的計較笨拙的辯解,只是輕笑了一聲,順從道:“好,是我說錯,可我想幫你搬水行麼?免的你回到座位上的時間太長,錯過我演講片段——那我講給誰看?”
……
這男生人的話好像不要錢似的,卻每次都能讓人手心發麻,腳趾都能蜷出來一個‘三室一廳’一樣。
白尋音一瞬間不知道是該生氣還是該怎麼,剛剛偶遇顧苑的喜悅還在心里凝聚著,似笑非笑,生氣卻又生氣不起來,一時間‘瞪著’喻落的眼睛好似嗔一樣。
“乖。”年輕易的扛起箱子,轉離開之前對著白尋音比劃了一下家長臺上的方向,口型無聲的張合:等我。
許是年輕狂的人都想玩一些‘浪漫’,也都自大且自,總之喻落不想讓白尋音不看著自己。
但能讓他有這種想法的人,一定是……稍微重要一點的人吧?
不敢太過越界的考慮到這一點,白尋音不自覺的微微笑起來,對著喻落輕輕一點頭。
這是第一次對著喻落做出近乎‘配合’的態度,還有第一次笑,象牙白明的掌臉上,一雙桃花眼角彎彎的勾人。
喻落看著,不恍惚了一瞬。
就……忽然之間很想親一口。
年的心思總是直白而熱烈,卻也不得不克制著,因為他并不明正大。面對白尋音的笑眼,喻落微微垂眸,角也勾勒出一個含糊不清的微笑。
矛盾,卻克制。
上臺的時候,喻落心口仿佛凝聚著一片烈火冰河。
在萬千矚目里他站在了主席臺的麥克風面前,臺下的有數不清的家長和學生,放眼去只是烏烏泱泱的一片——他無法在其中準的找到白尋音。
喻落頓了頓,清朗的聲音從麥克風里徐徐傳出來:“尊敬的各位領導,各位老師,親的同學們……”
其實說的都是那些經典的發言稿套話,但從臺上的男生口中聽到,便不由得覺分外不凡。
他只穿著簡單的校服,站在臺上清瘦的子拔如松,單手扶著麥克風不急不緩的講話模樣心中自有壑。
喻落似乎,比林瀾天空上的太還要耀眼。
長的太好看了,太白了,自然就聚集在了他的上。
白尋音在臺下的人群中坐著,澄澈的雙眸像是隔著一層蒙蒙的霧,一眨不眨的看著臺上的年。
只有在喻落不靠近的時候,自己才敢這麼肆無忌憚的看著他。
怪不得盛初苒會喜歡他,那麼多生會喜歡他……
喻落,就像是把全世界的抓在了自己手心一樣,即便握的指里微微流出來那麼一點,也足夠讓人趨之若鶩。
這樣的年,年輕,好看,又勢不可擋,是幾乎所有的夢想。
也是白尋音的。
在無人問津的心角落里,白尋音終于忍不住的投降認輸,承認了這一點。
或許抵抗不了喻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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