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已深，一刻鐘前輕撒盈盈輝的彎月，突然被烏云覆蓋，房間里瞬間只剩下燭火照亮，整個臥房都昏暗一片。

季聽半解衫，出一側致白皙的肩膀，雙瞳剪水目盈盈，殷紅的邊還沾著一點糕點碎屑。似乎注意到了，抬起將碎屑拭去，看著從上到指尖的東西，一臉懵懂的吃了下去。

申屠川嚨驟然發，半晌啞聲問：“殿下在做什麼？”

季聽頓了一下，這才緩緩看向他，艷麗的臉上卻寫滿無辜：“申屠公子覺得，本宮是在做什麼？”

“……喜歡嗎？”他又問。

季聽勾起角，輕輕點了點頭：“喜歡。”

“那多吃點。”申屠川強迫自己別開臉，耳朵卻不控制的聽著那邊的靜。

可自打他不再看，就聽不到任何響了，半晌，他還是忍不住看了過去，結果猝然發現方才還在椅子上坐著的季聽，不知何時已經到了自己跟前，出染了紅蔻丹的指頭抓住他的胳膊。

“喜歡就可以多吃點嗎？”季聽臉上的笑容不變，可神卻變得妖起來，得人不住想往后退。

申屠川忍住了逃走的沖，繃著臉開口：“自然。”

“那本宮若是喜歡你，也可以吃掉嗎？”季聽了過來。

申屠川一怔，接著瞬間握了拳頭：“殿下不要開玩笑。”

“本宮才沒有開玩笑，本宮就是喜歡你。”季聽說著，勾著他的領朝床邊走去。

申屠川是個男人，還是強出這個弱子百倍的男人，可偏偏這個時候無力抵抗，只能任由將自己拉過去。

夜晚的風有些涼，吹開了窗子之后，也給臥房帶來一涼意，可是卻吹不散里間的熱。

天即亮時，申屠川緩緩睜開眼睛，屋子里只有他一個人的呼吸，他比任何時候都能明白，什麼做夢境，什麼做現實。他盯著屋頂看了許久，這才掀開被子，面無表的盯著被子片刻，便去換了裳出去洗昨夜穿過的里了。

在他睡不著的時候，公主殿下沒心沒肺的一覺到日上竿，這才滿足的悠悠轉醒。

季聽睜開眼睛后的第一件事，便是趕找昨夜申屠川給自己的方巾，找到后這才松了口氣。看看方巾上已經發烏的跡，季聽想了想塞到了枕頭下面，可偏偏沒有全塞進去，而是出一塊滿是跡的角，好讓人一眼就能看到。

醒來沒多久，丫鬟們便要過來為梳洗了，季聽一臉‘虛弱’的擺擺，低聲道：“你們都出去吧，本宮想多休息會兒。”

“殿下，您怎麼看起來這麼沒神，可是生病了？”丫鬟一臉擔心的問。

季聽要的就是這個效果，但還是咳了一聲，有氣無力的搖搖頭：“本宮無事，千萬不要告訴與之，免得他會擔心。”

丫鬟們對視一眼，一臉擔憂的稱是，這才魚貫而出。

一刻鐘后，牧與之來了，扶云也跟著來了，一進門就著急忙慌的跑了過來：“殿下子不適？”

“扶云別擔心，本宮就是沒什麼神，沒有大礙的。”季聽輕聲安。

扶云皺起眉頭：“殿下這樣子可不像沒事，我還是第一次見你這般，不行，我要去找太醫。”

他說著就要走，季聽趕拉住他，扶云眼尖的看到了枕頭下的跡，當即把方巾拉了出來，失聲問道：“這是怎麼回事？！為什麼會有這麼多？！”

牧與之一臉凝重的接過去，不等他開口問，季聽就解釋了：“是鼻，可能是這幾日補得太過，所以流了點，今天就有些頭暈了。”

本來是想直接跟牧與之說的，但這家伙猴猴的，萬一覺得是假的怎麼辦，所以干脆繞個圈子，好讓他相信自己。

牧與之沉著臉為把脈，片刻后臉微緩：“殿下脈搏有力，確實不像是生病，除了有些頭暈，可還有別的地方不適？”

“……肚子算不適嗎？”季聽一臉認真。

牧與之揚起角：“自然是算的。”

“殿下別急，我現在就廚房給您送吃的。”扶云見真的沒什麼事，這才放心下來。

季聽忙道：“別給我藥膳了，我不能再補了。”

“殿下放心，我他們做些好吃的給您。”扶云保證完，就轉出去了。

季聽滿意的松了口氣，猝不及防跟牧與之若有所思的眼神對上，心虛的解釋：“那真是我的。”

“與之知道，殿下不會拿這種事開玩笑。”牧與之溫和的笑笑。

季聽這才松了口氣，只是還沒等躺平，就聽到牧與之問：“但是殿下可否告知與之，為何申屠川的方巾會在您這里？”

“……”

“殿下？”牧與之揚眉。

季聽眨了一下眼睛，一本正經的皺眉：“這帕上面什麼都沒有，你怎麼就確定是申屠川的了？”還特意確定了一下，一點特征都沒有才敢拿過來的。

“確實什麼都沒有，可公主府的巾絹帕，卻是有特殊紋絡的，闔府上下除了申屠川，估計也沒人用這種什麼都沒有的帕了。殿下覺得，此事不該解釋一下？”牧與之笑容不變。

……真是什麼都瞞不過這老狐貍啊，季聽角了：“我昨夜去看過他。”

“為何去？”牧與之追問。

“聽扶云說他被褚宴傷到了，我就想去看看他，又怕你們會誤會，所以沒敢告訴你們，自己去的，然后在他那邊流鼻了，就把方巾拿回來了。”在絕對的智商制面前，季聽只能實話實說了。

“殿下不是因為看到申屠川才流的鼻吧？”

“當然不是！我是因為補過頭了！”季聽一臉屈辱。

牧與之微微頷首：“可褚宴也被他傷到了，為何不見殿下去看褚宴？”

“……因為我知道你們會照顧好他啊。”

“所以殿下覺得我們不會照顧好申屠川？”

季聽啞然，半晌干的笑了一聲：“怎麼會呢，與之是天底下最識大的人，絕對不會這麼欺負人的。”之前確實是小人之心了。

牧與之靜靜的看了許久，半晌出一個意味不明的笑容：“殿下如果真的這麼以為，與之會很欣。”

“反正就是這件事吧，確實是我不對，我該告訴你一聲再去的，現在被你抓包，反而有些說不清了。”季聽垂頭喪氣。

牧與之臉上的笑這才真切起來，安的拍拍的腦袋，輕聲安：“是我不好，沒能讓你更信任，以后如果還想去看他不必的，直接去就是，若是誰再敢傳胡話，我就將他們逐出將軍府。”

聽到他這麼支持信任自己，季聽心里酸酸的同時，又有些愧疚，一臉的抬起頭，就看到牧與之憐的看著自己，他的臉上好像寫滿了四個大字：爸爸你。

“……”雖然知道他對自己的像是長輩，可在兩個人只差了兩歲的況下，赤的出這種表真的好嗎？

“那、那你不生我氣吧？”季聽小心的問。

牧與之輕笑：“你都說實話了，我又怎麼會生氣呢，再說這幾日確實太苛苦你了，今日起那藥膳不必吃了。”

“真的嗎？與之你真是太好了！”季聽一臉激。

話音剛落，就聞到一香味，順著香味看過去，就看到扶云指揮一群丫鬟小廝往桌子上擺吃食，全是做夢都想的大魚大。

呲溜。季聽覺自己咽了一下口水。

“殿下看完了嗎？”牧與之突然問。

季聽點了點頭，剛要說話，就聽到他對其余人道：“殿下昨夜還因為補得太過流鼻，這些熱的東西是不能吃了，今日起白粥配小菜，別的一概不能提供。”

“是。”

季聽：“？”

等一群人把大魚大往下撤時，這才反應過來，著急忙慌的往地上去，結果一不小心絆倒撲在了腳踏上，聲嘶力竭的哀求：“給我留個！”

然而的哀求只能換來一行人更快的離開，剛才還香味俱全的桌子上，頃刻間只剩下一盤拍黃瓜和一碗粥。趴在腳踏上，一只小舉在空，整個人都要抖了。

牧與之把人從地上撈起來，季聽一臉哀怨的看著他：“不是說好了不生氣了嗎？”

“沒有生氣，只是殿下現在的子不能吃那些。”牧與之微笑。

季聽撇：“那我流了那麼多，不得補補啊？”

“殿下如果想補，就繼續吃藥膳？”牧與之反問。

季聽瞬間閉了，蔫蔫的躺回床上，對桌上的拍黃瓜和粥沒有任何興。扶云走過來安：“殿下，你就起來吃飯吧，牧哥哥也是為了你好，等過兩天子好了，我給你買燒吃。”

“……你們都是騙子。”季聽現在聽‘燒’兩個字，已經徹底膩了。

扶云見一副打算抗爭到底的樣子，不免有些慌了：“殿下……”

“粥在桌子上，殿下若是了便記得吃，扶云，我們先出去，不要打擾殿下休息了。”牧與之溫和的開口。

扶云言又止的看他一眼，最終還是跟著他出去了。季聽在床上翻了兩下，氣哼哼的坐了起來。

僵持半個時辰，不高興的坐到桌子前，一口氣把粥喝了，然后悲哀的發現，自打被前段時間的藥膳折騰個半死后，竟然覺得這種什麼都沒放的白粥也是好喝的。

再嘗一口黃瓜……嗯，還不錯。

于是季聽從吃藥膳度日變了吃清粥小菜度日，如果不是還躺在一百八十公里寬的雕花大床上，佩戴著每一都是價值連城的釵子，真以為自己現在是在寺廟生活。

被牧與之說了幾句后，季聽去褚宴那里看了他一趟，看到他烏青的眼圈后皺眉：“這個申屠川下也太狠了。”

“是卑職技不如人。”褚宴一想起自己拿刀都能落于下，酷酷的臉上就開始釋放冷氣。

季聽安的拍拍他的肩膀：“你還小，等到了他那個歲數，一定會比他強。”

“我只比他小歲。”褚宴不接這個安的理由。

季聽想了一下：“你別小看這歲，等你六十的時候，他都十了，你打一個十的老頭不還跟玩一樣？”

“殿下的意思是，我到十歲才能贏他？”褚宴又開始釋放冷氣了。

……天可憐見，真沒那個意思。季聽嘆了聲氣正要解釋，一個丫鬟端著盤子進來了，一看到季聽也在，著急得連招呼都沒打就要走。

季聽眼尖的看到：“站住，里拿的什麼？”

“什麼也沒有。”丫鬟把兩只都背到后，一點都不敢給看。

季聽輕哼一聲：“本宮都聞到了，還不快送過來。”最近吃黃瓜眼睛都要吃綠了，此時聞到了甜的糕點味，自然不肯放過。

丫鬟求助的看向褚宴，褚宴皺了一下眉頭：“殿下，你應該知道吧，即便這東西放下了，卑職也不可能讓您吃的。”這幾天季聽補得火氣太旺的事全公主府都知道了，上下一心要幫降火氣，他自然不會讓吃東西。

季聽瞪眼：“反了你們了，本宮就是要吃！”

“不給，殿下子沒有大好前，除了粥別的都不準吃。”褚宴十分堅定。

“那你怎麼能吃了？”憑什麼一家子都生活這麼好，只有過苦行僧的日子？

褚宴淡定的看一眼：“卑職本來是要陪公主的，只是近日傷，牧與之吩咐給我和申屠川補子，這才每日里往這邊送吃的，既然公主不喜歡，那卑職今日起也不吃了。”

“……你吃吃吃，不然還以為本宮苛苦你們了。”季聽氣哼哼的起朝外走去，路過丫鬟時去搶糕點，結果丫鬟眼疾快的躲開了，更加惱，黑著臉便離開了。

是夜。

只喝了半碗粥的季聽翻來覆去睡不著，肚子時不時發出咕嚕嚕的聲音，許久之后嘆了聲氣，不高興的爬了起來。

去廚房點東西吧，否則今晚別想睡了。

季聽腦子里冒出這個想法的瞬間，就立刻赤腳跑到了柜旁，在里面翻找一通后，總算找到一條簡單的。

換上淡青后，隨將頭發一挽，鬢角兩捋頭發不經意的垂了下來，襯得的臉蛋多了一分溫。顧不上隨意的頭發，趁著夜的跑了出去。

穿著輕便的裳就是方便，偶爾遇到丫鬟小廝，也能輕巧的躲起來，很快就到了廚房門前。

四下環顧一周，便溜進去尋吃的了。一刻鐘后，垂頭喪氣的出來，兩只里都是空空的，只有肚子咕嚕得聲音更大。

……牧與之是真狠啊，這麼大的公主府這麼多常住人口，愣是沒留一口剩飯。

撇著往自己院子走，突然想到今日褚宴說的，牧與之人給他和申屠川送吃食補子……那是不是就說明，申屠川那里有吃的？

季聽可恥的心了，但是想到自己每次罰都是因為申屠川，如果這次再被發現，恐怕又要被整了。

……可是如果不去，就要到天亮才能喝粥了。

季聽腳下一頓，堅定的往申屠川別院走去。不管了，飲鴆止也比直接死的強，最起碼臨死前還能喝飽水。

嘟囔著走進申屠川別院，一進去就看到申屠川在院子里坐著，不由得愣了一下：“你怎麼還沒睡？”

“殿下？”申屠川看向，看到不同以往的溫裝扮時，目有一遲疑，以為還是自己的夢境。

季聽笑了：“不是本宮還能是鬼嗎？你這習可不怎麼好，夜里睡這麼晚，白日豈不是要多睡許久？”

“殿下見笑了，草民只是近日有些事想不通，所以夜間才不得安眠。”申屠川垂眸答道。

季聽到他旁邊坐下，聞言頓了一下：“哦？可是什麼事想不通？”

申屠川看著月下毫無瑕疵的臉，苦的輕笑一聲。

“你不說本宮也知道，無非是思念父母所致，申屠公子放心吧，你且再在本宮這里留上幾日，等時差不多了，本宮便送你去與父母團聚。”季聽自認為端莊的說。

申屠川抿了一下，半晌淡淡道：“皇上先前最是謹慎申屠家，此事還需從長計議，若是因為冒失連累了殿下，恐怕得不償失。”

“說得也是，還是申屠公子思慮周全。”季聽笑笑。

申屠川又看一眼，強迫自己別開眼，沒有再接的話。氣氛一時間冷了下來，季聽有點坐立難安，半晌小心的問：“你就不想知道本宮來是干什麼的？”

申屠川沉默一瞬，角突然揚起一點輕微的弧度：“聽聞公主殿下前幾日夜里流了鼻，所以公主府闔府上下都在看著殿下，不讓殿下吃東西，想必殿下是饞了，所以到草民這里來了。”

“……”作為一家之主，就一點私都沒有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