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屠川屏住呼吸看著季聽，見遲遲不說話，先前的勇氣逐漸散去，總算意識到了自己的魯莽——

他竟然沒有經過允許、在兩個人只是普通同學的前提下，就這麼沖的親了人家孩子！

如果是正常生活中，他這種行為絕對是會被警察局帶走的！申屠川越來越后悔，一想到季聽對他毫無保留的信賴就這麼被自己破壞了，他便難的想要捶墻。

正當他后悔著想要道歉時，季聽突然開口了：“預知能力也不是能知道所有事的，只是能比一般人提前知道部分事的發生而已，”季聽相當冷靜，并沒有被親之后的不高興，而是認真解釋，“比如你剛才親我這件事，我就沒有預知到，所以有些驚訝。”

“哦，這樣啊……”申屠川干開口，見沒有像自己想象中那樣生氣，松了口氣的同時又有些失落。對這個吻半點反應都沒有，應該是對他沒什麼覺吧。

“但是，”季聽話鋒一轉，“有件事我確實已經提前知道了。”

申屠川還沉浸在暗不得的苦里，聞言有氣無力的問：“什麼事……”

話沒說完，季聽就走到了他面前，兩只手扶著他的胳膊、踮起腳尖吻了上去。這回到申屠川驚訝了，由于太過震驚，一直到季聽松開他，他都沒有反應過來。

“就是這件事，很久以前，我就知道自己會親你了，只是不知道原來是在科技樓。”

申屠川怔怔的看著，半晌看到眼底的狡黠后總算反應過來了，聲音微啞的開口：“也許不是科技樓。”

“嗯？”

“也許不是科技樓，而是別的地方。”申屠川認真道。

他說得莫名其妙，季聽卻是聽懂了，不由得好笑的看著他：“你的意思是，將來的某一天，我還會主親你？”

申屠川的臉泛起薄紅，鼻尖上也滲出細碎的汗，顯然十分張。而在這麼張的況下，也沒見他否認的說法。

……這人想得倒，這回親完還盼著下回呢。季聽輕哼一聲，心里卻像吃了一樣，說不出的甜膩。

申屠川還兀自沉浸在里，季聽了癟下去的肚子，從箱子里拿了兩個餅干遞給他：“吃點東西吧。”

“……哦。”申屠川沒想到話題會跳的這麼快，怔了一下后見已經面如常的準備吃東西了，便知道這個話題已經過了，于是訥訥的從手里拿了一袋餅干，開了之后安靜的吃。

季聽見他只要一個，知道他是為了長遠在做打算，于是也沒有再勸他，把箱子拉鏈拉上后就坐在椅子上開吃了。

一時間辦公室里只剩下餅干袋子的窸窣聲，兩個人誰都沒有再開口說話，只是申屠川的目時不時飄到季聽上，每飄一次表便別扭一分，似乎有什麼話想對說。

等半袋餅干下肚，他終于忍不住了：“這件事就這麼算了？”

“什麼？”季聽抬頭看向他。

申屠川見一臉平靜，才挫敗的認識到糾結的人只有自己一個，于是平白生出一點委屈來：“你親我的事啊，不提了嗎？”

“……是你先親我的吧？”雖然小朋友委屈起來的樣子香甜可口，可聽到他倒打一耙，季聽還是忍不住含笑反駁一句。

申屠川抿了抿，小心的看一眼：“對，所以我要對你負責。”

“嗯？”季聽揚眉。

申屠川的勇氣逐漸匯集：“當然，你也親了我，所以你也要對我負責，我們、我們要互相負責。”

“那你打算怎麼負責？”季聽沒忍住笑了出來。

申屠川對此刻的不嚴肅有些不滿，但也顧不上說，只是鼓起勇氣開口：“季聽，你介意早嗎？”

說不上自己是什麼時候喜歡的，可從什麼時候開始注意到，申屠川卻是記得清清楚楚。那節數學課上他掉了一支筆，第一次注意到在自己后側方坐著的孩，然后就記住了。

每一分每一秒，都在給自己新鮮，他總忍不住去觀察，看還有多不為人知的地方，結果就這麼看著看著，目就再也無法移開。

“早是非常不好的行為，會耽誤學習的。”季聽一臉認真的回答他。

申屠川聞言，表頓時苦起來：“那、那……”

“不過我們倆學習都那麼好，耽誤一點應該也沒關系吧？”季聽打斷他的話。

申屠川遲鈍的眨一下眼睛：“什麼？”

“聽不懂就算了。”季聽嘆了聲氣，把杯子里剩下的水喝完后便到角落坐下了。

申屠川愣在原地許久，突然生出一驚喜：“你答應我了？”

“什麼？”季聽裝傻。

申屠川沖到面前，眼睛一眨不眨的盯著看：“你你、你要做我朋友了對嗎？”

季聽默默和他對視，半晌輕笑一聲朝他張開雙臂：“我覺得這個時候你應該抱我一下……”

話音未落，就被堵上了，眼底閃過一驚訝，反應過來后便輕輕閉上了眼睛，腹誹這小子看著老實，沒想到膽子還大的，竟然三番兩次的來親。

等這個吻結束了，申屠川看著的眼睛，突然笑了起來。季聽也忍不住笑，笑完又覺得傻，什麼氣氛都被他們倆給搞沒了：“你笑什麼？”

申屠川在邊半蹲下，仰著臉虔誠的看著：“我會對你好的。”

“乖，這是我要說的話。”季聽憐憫的看著他。末世之中，最珍貴的就是食，不久的將來一個餅干就能賣出幾萬塊，簡直分分鐘就能變富婆，按照財富來看，還是罩著申屠川的時候比較多。

申屠川不知道未來的事，聞言只當在對自己做出承諾，于是紅著臉握住了的手：“那、那我會對你更好。”

季聽最喜歡他乖乖的樣子，見狀忍不住捧住他的臉：“嗯，那我先說聲謝謝。”

“……不客氣，是我應該做的。”申屠川聲音小了一點。

兩個人在角落里聊著天，慢慢的話就了許多。昨天一整夜都沒睡，此刻吃飽了，辦公室里的先前的暖氣余溫還在，便他們逐漸睜不開眼了，索就倚在一起睡了。

因為沒有被子，這一覺睡得并不踏實，兩個人只睡了三個多小時就醒了，睜開眼睛后就決定在樓里轉轉，看能不能找到些被子裳之類的，好在暖氣殆盡后寒。

“你預知的世界里，這場災難持續了多久？我們大概什麼時候能等到救援？”申屠川牽著季聽的手問。

季聽揚眉：“你相信我說的話？”

“你說什麼我都相信。”申屠川說著，握了的手。

季聽吸了一下鼻子：“大概有五年吧，五年之后一個名北云的男生會找到一種藥，沾到的喪尸會立刻徹底死亡，對人類卻沒有任何危害，這種藥通過空氣傳播，所有喪尸在一個月之全部消除。”

“五年，那會死多人……”申屠川本以為只是一場短暫的災難，沒想到會持續五年這麼久，一時間有些怔愣。

季聽看他一眼，輕聲安一句：“人類擁有最頑強的生命力，一切都會過去的。”

“那、那在你能看到的未來里，有沒有見過我爸媽……”申屠川說到一半就閉上了，因為他意識到季聽以前沒有見過他爸媽，即便看到過，恐怕也認不出來。

然而出乎他意料的，季聽回答：“見到過。”

“他們好嗎？”申屠川愣了一下后立刻問。

季聽垂眸道：“我看到明天中午時分，他們會翻過我們學校的后墻，到圖書館接了你還有趙恒他們一起離開。”

“真的？這麼說我爸媽沒事？”申屠川眼睛一亮。

季聽沉默許久，最終抬起頭看向他：“在我看到的未來里，你和你父母都死了，死在了趙恒他們手上。”

申屠川：“……”

季聽看著他怔愣的表，堅定的將原文中發生過的故事說了出來。雖然已經和趙恒他們分道揚鑣了，可誰也不確定未來有沒有相見的一天，必須徹底斷了申屠川跟他們的同學，免得將來生出什麼事端。

申屠川聽著一字一句講述著未來會發生的事，一時間腳步都停了下來，僵站在原地許久都一不。

等季聽說完，他陷了長長的沉默，許久之后才苦的開口：“人怎麼可能會壞到那種地步，按你的意思，我爸媽還是他們的救命恩人，他們為什麼要這麼對我們……”

“昨天他們做的那些事，已經充分證明了他們就是那種人，我之所以堅持和他們分開，就是為了避免這個未來出現。”季聽不急于勸說他，反正他腦子足夠聰明，應該很快就能自己想明白。

申屠川定定的看著，半晌突然開口：“你剛才說的那些未來里，為什麼沒有你的存在？”

季聽：“……”原文中沒有，自然就沒有的存在了，聊得太嗨，一時間把這個事實給忘了，現在補上還來得及嗎？

正當思索時，申屠川的眼眶已經泛紅了，緒像是起了極大的波，強行克制之后啞著嗓子開口：“你是不是、是不是出了什麼意外？”

……還沒想好理由呢，他怎麼就幫圓過來了？季聽咳了一聲，順著他的話說：“我是什麼準備都沒有，躲起來之后死的。”

申屠川：“……”

“所以我特意準備一大箱子吃的，就是為了應對這種況，所以我不會有事了。”季聽安他。

申屠川勉強笑笑，手抱住了，在耳邊鄭重承諾：“我一定會想辦法多找一些吃的，絕對不會讓你死。”

“……嗯，謝謝了。”可能是還沒到末日的殘酷，季聽只覺得自己找的‘死’這個理由，從里說出來之后有點過分好笑。

抱完之后，申屠川又立刻回歸正題：“按照你看到的那些，我爸媽明天就該來接我們了？”

“嗯。”季聽點頭。

申屠川沉默一瞬：“那我們要早一點過去等著，不然以我爸媽的做事風格，肯定第一時間先去圖書館。”到時候一旦帶上趙恒他們，就沒辦法甩掉了。

季聽明白他的意思，立刻點了點頭：“我們到圖書館后門等著，他們幾個在樓上，肯定不會發現我們。”

申屠川應了一聲，表有些苦，季聽知道他是怎麼想的，不由得嘆了聲氣：“這場災難會持續五年，他們本等不到任何救援，如果一直留在圖書館，就只有死路一條，你是不是不忍心了？”

申屠川沉默不語，他確實不忍心了，但也絕不會拿父母和季聽的命去冒險，所以無論如何都不會帶上他們三個。像昨天晚上那樣的事，有一次就夠了。

“我會盡快調整自己的想法，”申屠川斟酌著開口，“如今和以前已經不一樣了，不能再用平時的道德標準要求自己，我明白的。”

“那就好。”季聽見他沒有鉆牛角尖，于是松了一口氣。

所有事都通過后，兩個人的緒明顯放松了些，只是在樓里轉了一圈都沒找到被子，只找到了原先的老師留下的一件羽絨服。

快晚上時，科技樓突然停電，季聽忙到總閘看了一眼，確定不是跳閘后升起一不好的預。

“應該是全校都停了，外面路燈沒亮。”申屠川沉聲道。

季聽看向窗外，果然往日早早就開始亮著的燈，此刻卻是沒有一亮。

沒有電，暖氣也停了，又沒有厚被子，季聽嘆息一聲：“晚上恐怕會很難熬了……”

申屠川握住的手，低聲安道：“一晚上而已，很快就過去了。”

“……嗯。”季聽答應著，臉上的神卻不見輕松。

這個冬天不僅漫長，而且極其寒冷，輒就是零下十幾度，他們雖然上穿著羽絨服，但白天還行，一到了晚上勢必會冷。

果然，天一徹底黑下來，寒冷的覺就開始出現了，哪怕窗戶都封得死死的，冷空氣也會從窗戶里溢進來，悄無聲息的滲他們的骨頭，他們上的溫度一點一點流失。

季聽安靜的坐在角落里，自己的腳一點一點變冷，明明知道自己沒有出汗，鞋也是干燥的，可由于寒冷，愣是覺得自己的腳是的，仿佛踩在混了冰碴的泥濘里。

“穿上吧。”申屠川說著，將白天找到的羽絨服披在了上。

季聽看一眼他凍得發紅的手指，開羽絨服對他道：“你過來，我們一起蓋。”

“我不冷，你把拉鏈拉上，這樣容易有風。”申屠川說著，坐到了對面的位置。

季聽依然保持原來的作，放緩了生氣道：“你過來呀，我一個人冷。”

一聽說一個人冷，申屠川沉默一瞬，最終還是到旁坐下了，只是還是沒有進羽絨服里，而是手用羽絨服裹了：“這樣就不冷了。”

“……別廢話，給我進來。”季聽耐心耗盡，面無表的看著他。

申屠川：“……”

沉默對峙三秒鐘，申屠川安靜的照說的做了，兩個人共同鉆進一件羽絨服，穿右胳膊，他穿左胳膊，生生把一人裝穿了連。

嗯，是真正意義上的連。

“……這服真。”申屠川沒話找話。

季聽掃他一眼：“應該是保安的，幸虧我們兩個都不算胖，不然就穿不上了。”

申屠川認同的點了點頭。兩個人穿一件服，到底比一個人穿暖和，倆人的手很快就沒有那種冰涼的覺了。

季聽放松的倚著申屠川，察覺到他的繃后有些好笑：“我們可能要這麼維持一夜，你不放松點不怕酸痛嗎？”

“……你好像很習慣啊。”申屠川沉默半晌憋出一句。

季聽眨了眨眼睛，抬起頭看向他。

申屠川不敢跟對視，聲音也低了下來：“你之前有往過男朋友嗎？”

這個問題何等悉啊，季聽憋笑點頭：“嗯，往過。”

雖然猜到了肯定有經驗，否則也不會這麼練的跟自己相，可申屠川在聽到的回答后，還是郁悶了。明知道不該問下去了，他卻還是忍不住：“談過幾次？”

季聽想了一下，認真道：“七個吧。”

“什麼？”申屠川吸了一口冷氣。

季聽一本正經：“嚴格說起來，其中一個有四個人格，所以說起來是十個，加上你就十一個了。”

“你哪找那麼多男朋友？”申屠川瞪眼。

季聽十分無辜：“大多數況下都是他們追我的，應該是很喜歡我這種類型吧，就像你一樣。”

申屠川：“……”

“啊，目前這個世界上，我最喜歡你。”季聽‘好心’安道。

申屠川：“……”并沒有覺得有被安到。

季聽逗完小朋友，便心愉快的枕著他的胳膊閉上了眼睛，本以為這事算是過去了，誰知道半天之后他憋屈道：“我就只喜歡過你一個……”

季聽揚起角：“那很不幸了，第一次就遇到這麼好的孩子，恐怕以后很難喜歡別人了。”

申屠川輕哼一聲，心氣還有點不順，正要說什麼，就覺臉上一，下一秒某人就繼續枕著他的胳膊了。他愣了一下，才意識到自己被親了。

……雖然很沒出息，但角還是不控制的揚了起來。

窗外再次下起大雪，雖然沒有了路燈，但月和白雪卻還是將學校照得很亮。科技樓不遠的路上，已經變雪人的喪尸還在漫無目的的游，不知疲憊的尋找下一個獵。

季聽睡得并不踏實，每次一下凍得麻木的腳，就會不舒服的悶哼一聲，眉宇間出痛苦之。

黑暗中申屠川睜開眼睛，安靜片刻后從羽絨服里出來，把多出來的那部分服掖在腰下，以免服里的熱氣散了。天氣確實冷，他雖然也穿著厚服，可從羽絨服里出來后，還是忍不住打了一個激靈。

適應一下后，他默默到季聽腳邊坐下，將腳上的雪地靴了下來，還熱著的手握住了的腳，立刻手一片冰涼。申屠川輕輕嘆息一聲，把的腳放進了懷里，用溫幫暖著。

腳下突然一片溫暖，季聽下意識的了一下，但被拽住了，不滿的哼了一聲，眉頭逐漸舒展。

一夜總算過去了。

窗口照進第一縷后，季聽緩緩睜開眼睛，第一眼看到的便是自己腳上的雪地靴，了一下腳趾，覺得雖然有些涼，但是比起昨天臨睡前那冰冷要好多了。

輕輕呼了一口氣，稍微一就被捆了回去，這才后知后覺的意識到，自己還在跟申屠川共用一件羽絨服。側的人還睡著，安安靜靜的樣子像極了小天使，季聽最喜歡他眉頭松展的樣子，好像什麼煩惱都沒有了一樣。

季聽含笑看著他的側臉，看到他臉上不正常的紅暈后，笑容漸漸的消失。蹙眉上他的額頭，探出比平時高的溫度后，臉瞬間沉了下來。

此刻再顧不上別的，季聽從羽絨服里鉆了出去，幫他掖好的同時著急的喚他：“申屠川、申屠川！”

申屠川蹙了一下眉，頗為勉強的睜開眼睛：“怎麼了……”話沒說完他便愣了一下，顯然沒想到自己的嗓子會這麼啞。

“你發燒了，”季聽見還能醒，頓時松了一口氣，“我箱子里有備這些基礎藥，你先吃個退燒藥再休息吧。”

“……好。”

申屠川答應完，季聽便去給他倒了杯水，又從箱子里翻出退燒藥。申屠川看著為了找退燒藥，翻出了一堆別的藥，就忍不住好笑：“你準備的真齊全。”

“還行吧，要不是拿不了，我恨不得把超市都搬過來。”季聽說著回到他邊，看著他把藥吃下去，“看著人高馬大的，怎麼比我還弱，這就生病了？”

申屠川吃完藥就跟擔憂的目對上了，沉默一瞬后皺眉：“好苦。”

“……那怎麼辦，吃口餅干？我這里什麼都準備了，就是沒準備糖，恐怕沒有甜的給你吃。”季聽無奈的看著他。

申屠川應了一聲，然后趁不注意突然在上親了一下，在目驚訝時一本正經道：“好甜。”

季聽：“……”真的，這個世界的小川子，實在是太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