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偏執男配獻個吻(快穿)》第159章

從他說完話開始,屋里就開始一片死寂。燭淚不斷的滾下,最后一點燈芯滅掉后,屋里徹底陷了黑暗。

雖然看不清對方的存在,但能清楚的覺到他的角、他的呼吸,他的每一個細小的作和將命運一樣對抗的決心。不知過了多久,季聽聲音沙啞的開口:“等這個世界結束,你一定會后悔的……”

“那是以后的事,以后的申屠川子健全記憶全無,早已不是我。”申屠川打斷的話。

季聽又靜了許久,才低聲道:“若你執意如此,我答應你,今日起不再干涉你的生活,你我二人……再不相干。”

黑暗中申屠川死死盯著廓,心底突然升起一憤怒。奇怪,此事明明是他提起,也不過順從自己的心意,可不知為何,一聽到這麼輕易的放棄,他便再次產生這個人不夠他的想法。

若是還未恢復記憶的,定然不會這般待自己。

申屠川的,一甩袖便要離開,季聽立刻住他:“既然已經分手了,能把我的銀子還我嗎?那是你之前送我的,已經不算你的了。”

申屠川猛地停下,冷著臉開口:“我沒有。”

“你有的。”季聽堅定的看著他的方向,雖然黑不隆冬的什麼都看不到。沒有前面幾個世界記憶疊的,不夠了解眼前這個男人,才會覺得將池塘填平是因為要和斷清楚,而不是心疼每天往水里跳。

池塘填平之前曾將水引到了別,恐怕那個時候他便已經將東西找到了。

申屠川靜靜的站在那里,懷中的碎銀子好像燙得要將他灼傷。若不是那日為了給個驚喜折返回來,也不會看到眼神的變化,更不會發現已經恢復記憶的事。

“我說了,沒有。”申屠川說完,便直接離開了。

偌大的房間里只留季聽一人,很久很久之后,榻上傳來輕輕一聲嘆息。

這晚以后,兩個人便沒怎麼見過了,偶爾在宮中遇到,也只是彼此打個招呼,淡薄得好像之前那些都不存在了一樣。季聽不是沒有想過修復二人關系,但只要一想到他在這個世界的苦,便不忍心迫他,于是只能順從他的心意,按照他的想法生活。

顯然也適應得不錯。

轉眼便是登基大典,就這麼正式坐上了太后之位,申屠川曾經許諾要讓垂簾聽政,做世上最有權勢的人,但為了避免與他太頻繁的見面,會引起他心中的痛苦,于是直接拒絕了。

了后宮孤單的人,而這樣的日子,不出意外會一直到老死。

登基之后,便是萬邦來朝,季聽忙于學習一直不曾學過的禮儀,每天從清晨忙到深夜,總算沒有那麼多時間去想申屠川了。

“太后娘娘,您方才應該自稱哀家的,怎麼又說本宮了?”教習嬤嬤無奈的看著,若是尋常宮小主,還能斥責兩句長長記,可如今要教的是太后娘娘,只能放輕了語調溫細致的一遍一遍教導。

雖然嬤嬤聲音足夠溫,但季聽還是有些窘迫:“本……哀家一時半會兒改不過來,之后會注意的。”宮起就了申屠川的庇護,這些規矩什麼的幾乎從來都沒學過,如今臨到用時才一腦的學起來,腦子難得有不夠用的時候。

“……沒事的太后娘娘,咱們慢慢來。”嬤嬤臉上堆著笑道。

看著這幾日越來越重的黑眼圈,季聽嘆了聲氣:“要不就先到這兒吧,我把今日學的練一下,其他的明日再說。”

“是。”太后娘娘發話了,哪怕嬤嬤覺得不妥,也只能應下聲來。

教習嬤嬤一走,季聽頓時松了口氣,坐下歇了歇站得發的小,開始在腦子里過剛才學過的東西。

“母后!母后!”

小孩子的聲音響起,季聽眼睛一亮,剛一坐直就看到一抹明黃進來了,當即笑了起來:“你怎麼來了?”

“聽聞母后在學習宮中規矩,朕來看看,”小皇帝一邊說一邊傻樂,“朕這幾日也一直在學,母后,咱倆是不是世上最不靠譜的皇上和太后,怎麼連最簡單的東西都要一遍一遍的學呢。”

“這可不簡單,我們倆之前沒接過這些,突然開始學,能有點模樣已經很厲害了,”季聽知道他其實有點沒信心,便溫的勸解,“要哀家說,咱們是太聰明了。”

“真的嗎?”小皇帝歪頭問。

季聽看一眼他消瘦不的臉頰,嘆了聲氣道:“當然是真的,哀家帶你去秋千吧,玩一會兒咱們再繼續學。”

“好!”小皇帝頓時開心了。

季聽笑著帶他出去了,扶他坐好后親自推他,小皇帝興得大,兩只腳翹得高高的,季聽也覺得好玩,更加賣力的給他推,兩個人很快就累了,一起坐在秋千上閑聊。

“宮里別也有秋千,可朕還是更喜歡母后這里的,愿意跟母后一起玩。”小皇帝天真的看著

季聽他的臉:“那以后就多來母后這里。”

“嗯!”小皇帝笑了笑,倚著秋千繩坐了片刻,突然有些低落的開口,“母后,近日有許多大臣,都讓朕小心川叔,說他是干擾朝政的宦,是壞人,朕覺得他們說得不對。”

季聽嚇了一跳:“誰跟你說的這些,申屠川扶你登上皇位,是大功臣一個,他們突然這樣詆毀他,真是其心可誅!”

小皇帝還是緒不高:“朕也是這樣認為的,所以就沒有理他們,可是他們一直說,朕覺得好煩啊,母后能不能幫朕想個解決的辦法?”

季聽聞言便要開口,但話到邊的瞬間腦子里突然閃過一道靈靜了一瞬后緩緩開口:“母后也沒有辦法,你也知道母后肚子里沒什麼墨水,對朝政也是一竅不通,否則也不會深居后宮,半點忙都不給你幫。”

“可是要朕自己想,朕想不到啊。”小皇帝一臉苦惱。

季聽手心出汗,面上卻依然鎮定:“沒什麼可想的,你如今年紀太小,地位不算太穩,那些聲音都不必理會就是,等你再大一些,是置申屠川也好,置那些進讒言的小人也罷,都是你說得算,到時候再決定也不遲。”

“真的嗎?”小皇帝噘著看著季聽,明明是一臉天真的模樣,卻看得季聽渾發寒。

突然想起小皇帝的真名:周也。是這個世界中的男主,自便極其聰慧的天才,只是按照原文走向,他到了十八九歲才登上皇位,沒想到如今錯下,竟然提前了十余年。

原文中對小皇帝十七歲之前的事敘述甚,只提到他有皇室脈,所以也就沒有在意,方才在聽到他不經意間問自己意見的時候,心中覺得不對,這才重新回憶。

“朕才不會置川叔,他待朕這般好,朕若是對他不好了,豈不是白眼狼了?”小皇帝一本正經道。

季聽笑了:“你是皇上他是奴才,你什麼時候置他都不會是白眼狼,不過若能給他一個善終倒也是好的,等到你基穩定,便賜他良田百畝,他回鄉養老如何?”

但凡是權勢過大的臣子,最終要麼篡位自己做皇帝,要麼便是下場凄慘,很有能善終的。申屠川子殘缺,這一世絕了做皇帝的可能,而眼前這個小皇帝,才幾歲的景便能在上位前騙過和申屠川的眼睛,日后也定然不會給申屠川造反的機會,所以能做的,只是盡可能為他謀一份面。

原文中男主雖然殺伐果斷天資聰穎,但也不是徹底無的人,如今申屠川對他有恩,相信他會聽自己的。

果然——

“果然為難的時候來找母后沒錯,母后想的簡直是一箭雙雕的好辦法,到時候川叔能頤養天年不說,那些大臣也不會胡說八道了,”小皇帝似乎真的高興一般,說完之后想到什麼,又有點不確定了,“可是母后,您會舍不得川叔嗎?”

“哀家與他不過是主仆之誼,他能得一個好去,哀家有什麼舍不得的。”季聽臉上笑容不變,如今與申屠川決裂的事滿后宮都知道了,不信眼前這個小家伙會不知道。

小皇帝雖然聰明,但到底年,聽到季聽親口否認二人的關系后,表立刻松快了些:“那就好……不過這都是以后的事,還都說不準呢,朕還是更傾向于將川叔留在邊,所以此事還請母后暫時不要告知任何人,朕怕川叔聽到了多想。”

季聽靜靜的看了他片刻,在他臉上快張的神時,突然揚起角淺笑:“這是自然,你我是母子,是世上最親的關系,不用你說哀家也要為你著想。”

看來與申屠川決裂是正確的,否則一個把持朝政的宦,一個控制后宮的太后,兩個人哪怕什麼都不做,男主都會有巨大的威脅,這種威脅會直接導致他對他們下手。

其實就算他不是男主,只要他登上皇位,也不可能容和申屠川一直好下去。以前果然是太過天真,覺得當了太后便能跟申屠川相守一生。

季聽看著眼前的小皇帝,輕嘆一聲掩下心中緒,握著小皇帝的手道:“所以不必擔心,無論何時哀家都是站在你這邊的。”

小皇帝畢竟歲數小,以前又一直被苛待,如今突然被季聽的溫照拂,愣了一下后才有反應:“謝謝母后,母后,皇兒以后一定會對你特別好的。”

“母后以后也會對皇兒好的。”季聽聽出他話語中的化,不由得松了口氣。

小皇帝笑著朝眨了眨眼睛:“母后,你這院里實在太過冷清,不如皇兒送您些禮如何?”

“送什麼?”季聽好奇的看著他。

小皇帝神的笑笑,跳下秋千架朝門外跑去,季聽自他走后臉上的笑便淡了幾分,等他重新回來時才重新偽裝起來。

“母后,你看!”小皇帝說著話,大門外魚貫而四個太監。

季聽看了過去,只見個個紅齒白模樣清俊,和當初離開的林瑯比竟也毫不遜,而其中一個,眉眼頗像申屠川。眉頭皺了一瞬,隨后平緩下來:“這些奴才便是你說的禮?”

“這是皇兒滿皇宮挑的,是最好看的太監們,皇兒想著,若是多看看這些相貌好的,母后的心說不定也會好,所以便給您帶來了。”小皇帝笑著過來牽的手。

季聽也跟著笑,心卻十分冷漠。這小混蛋恐怕是擔心自己和申屠川舊復燃,所以才弄這些人來,一來防止跟申屠川再和好,二來還能起到監視的作用。

可惜他這回是枉做小人了,與申屠川早就再無可能,本用不上他來浪費時間。不過雖然這麼想,但為了讓他安心,季聽還是要收的:“如此,便將人都留下吧。”

“那母后,你可別說是皇兒送的啊,我怕川叔生氣。”小皇帝有些張。

喲,還有點腦子啊,知道現在不是跟申屠川鬧崩的時候。季聽下心中那點嘲諷,善解人意的點了點頭:“知道了,就說是哀家自己挑來的就是。”

“多謝母后,那無事的話,皇兒就先回太和殿了,川叔還在那里等著呢!”小皇帝達到目的便要離開。

季聽點了點頭,目送他離開后臉上的笑淡了些,看了這些奴才一眼后,便來掌事嬤嬤來理了。

這一日過后時隔不久,季聽挑了幾個貌太監養在棲宮的事便傳遍了后宮。司禮監中,李公公憤憤不平的拍了一下桌面:“太后娘娘真是太過分了,竟然這麼明晃晃的選幾個太監放在宮里,簡直是不將……不將皇家面放在眼里!”

旁邊的申屠川抿了一口熱茶,面上沒有任何反應。

李公公忍不住看向他:“督主,您真的就這麼放任不管?奴才知道您與太后娘娘緣已盡,可這麼做,似乎也太過分了。”

“既然緣已盡,與我還有什麼干系?”申屠川說著,將杯中茶水一飲而盡。

李公公驚呼一聲阻止時,已經來不及了,等他喝完才一言難盡道:“督主,這茶是剛泡出來的,您指尖都燙紅了,怎麼能一下子全喝了。”說什麼緣已盡沒有干系,若真是不關心,那為何能喝得下剛泡好的滾茶?恐怕這一杯子下去,從里到嚨都會起一層水泡吧。

申屠川冷漠的看他一眼,李公公脖子了一下,頓時不敢再放肆:“奴、奴才想到還有事未做,先行告退。”說完便逃也似的跑了。

申屠川垂眸看向空了的杯子,許久之后掌心發出清脆一聲響,再看原本完好的杯子,已經在他手心里碎得徹底,尖銳的瓷片刺進手掌,瞬間有鮮紅的順著掌紋往下滴。

窗外第一場小雪飄然而至,預示著冬日的到來。

當日下午,季聽捧著手爐坐在窗前,看著外頭的雪簌簌的往下落。

“太后娘娘,這麼冷的天兒,這樣開著窗子可是會生病的。”一個貌小太監走了過來,在離還有三步遠的地方停下,既想上前又不敢上前。

季聽看他一眼,頭疼的嘆了聲氣。小皇帝送來的幾個人都安分的,只有這個眉眼和申屠川有兩分相似的總想接近,卻偏偏每次都十分懂禮,人挑不出病,還總是一副關心的模樣,就是想找茬都不知道該怎麼找。

“奴才幫您把窗子關上吧。”小太監細聲道。

雖然同是子殘缺的人,申屠川的聲音就永遠不會給人尖細的覺,反而因為他的形象,整日里著沉穩,季聽很多時候都會忘了他的份。

季聽看了滿眼期待的小太監一眼,想了想道:“你去人燒壺熱水來,哀家想臉。”

“是,奴才這就去。”聽到使喚自己,小太監驚喜的離開了。

季聽抿了抿,在他走后立刻拿著手爐跑了出去。棲宮里自從多出四個小皇帝的眼線,就沒有以前那麼自在了,但每次出去溜達的時候,這些小太監總會跟上,擾得煩不勝煩。

現在有機會可以自己出去走走,當然不肯放過,匆匆出了棲宮后一步也沒敢停,生怕后頭有人跟上來,直到路上一陣冷風吹來,才恍然自己沒穿披風。

是冒著被小太監纏著的風險回去拿披風,還是點凍自由的溜達一下,季聽毫不猶豫的選擇了后者。遠離棲宮后,季聽漫無目的的四閑逛,不知不覺中竟然走到了司禮監附近,看著被填平的池塘頓了一下,垂眸朝相反的方向走去。

小雪落在的肩膀上,很快便被溫融化,肩膀上直接洇了一片。這讓想起剛宮的時候,那天下著小雨,的肩膀也是這樣。

季聽角輕輕揚起,走到以前過的秋千后停了下來,想了想用袖子將上面的一層薄雪拭去,直接坐在了上面。自從那幾個小太監來到宮里后,已經很久沒過院子里的秋千了,現如今坐在這里,自己晃兩下竟然也覺得有趣。

一個人傻子一樣獨自晃秋千,手爐放在上,將腹部捂得熱騰騰的,反倒是兩只抓著繩子保持平衡的手,此刻凍得有些發紅。

正當一個人玩得開心時,不遠的墻角拐過一道影,下意識的看了過去,猝不及防的與一雙悉的眼睛對上了。瞬間將腳放在地上,穩住自己后站了起來。

幾日不見,他似乎瘦了些,下頜線鋒利得如一把刀,原本就俊朗塵的臉如今更是英俊人,他今日穿著黑繡金衫,外頭披了件深紫玄武披風,整偏暗的行頭襯得他更紅、更白,整個人都多了一層距離

兩個人之間的距離并不近,季聽正猶豫是假裝沒看到還是主打招呼時,他已經朝著自己走來了,每一步踩在薄雪上,都留下了一個清晰的腳印,就像在心上留下痕跡一般。

季聽著手爐,正思考第一句話該說什麼時,突然看到他手上包扎的白布,一句話瞬間口而出:“你手怎麼傷了?”

申屠川定定的看一眼,隨后垂下眼眸:“一點意外。”

“傷得重嗎?”季聽皺眉。

申屠川朝傷的手:“太后要拆開看嗎?”

“……傷在手上,想必是沒什麼事的。”季聽以為他在拒絕自己的關心,于是訕訕的搖了搖頭。

申屠川的眼神暗了一瞬:“看來太后適應得比我相想象中要好。”

“嗯?”季聽不解的看著他。

申屠川不語。

季聽抿了抿,看著他泛紅的手,最終還是忍不住上前一步,將熱熱的手爐遞了過去:“督主大人日理萬機,一定要保重子才行。”

申屠川看著手里的東西,沉默半晌后手指便放在了披風帶子上,季聽看到他的作怔了一下,眼眶里漸漸積蓄熱意。

然而申屠川還沒解開,便聽到后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接著便是尖細的嗓音響起:“太后娘娘!您怎麼也不等等奴才,穿這麼薄便出來了,仔細您的子呀!”

話音剛落,一個相貌偏中、看起來紅齒白的小太監便跑了過來,一邊絮叨一邊給季聽披上披風:“太后您也真是的,怎麼能這麼貪玩,若是凍壞了奴才定是要心疼死的……”

“行了,哀家自己來。”季聽說著往后退了一步,低頭自己系披風的帶子,幾乎不敢抬頭去看申屠川。

然而即便不看他,也能到從他上釋放的冷氣,再看一眼小太監和他有些相似的眉眼,心里嘆息一聲。他估計要氣死了,可當著小皇帝眼線的面,又不能過多解釋,只能打落牙齒往肚里咽。

偏偏小太監還不消停:“呀,奴才沒看到督主大人,給督主大人請安。”

“你滿心只有太后,看不到本督也是正常,”申屠川聲音冷淡,可季聽偏偏聽出了話中的冷意,“太后娘娘有如此心的人相伴,恐怕在后宮也不會無聊吧。”

訕笑著抬頭,和他對視一眼后尷尬道:“督主說笑了。”

“太后娘娘,熱水已經好了,您隨奴才回去吧,奴才伺候您。”小太監低了聲音說,說完申屠川的眼中便迅速積聚了一場大風雪。

季聽:“……”現在確定了,這狗屎玩意兒就是故意的。

深吸一口氣,故意大聲道:“不過是把臉而已,哀家難不連這點事都做不好了?還用得著你伺候?”

“奴才來棲宮便是伺候您的呀,您也知道的。”小太監說著,不好意思的低下頭,仿佛他和季聽已經發生過什麼了一般。

季聽下意識的看向申屠川,看到他黑沉的目后皮兒都繃了,剛要開口,便聽到他淡淡道:“今日雪景尚可,娘娘好不容易出來一趟,我也正好無事,不如一同去花園坐坐?”

這是他隔了快一個月之后,第一次主邀約,季聽恨不得這就跟他走,然而眼線就在旁邊,若此刻跟他走,恐怕一刻鐘后皇上便會得到消息,日后他們的路便要艱難了。

申屠川本以為會立刻點頭,然而等了片刻卻等來一臉為難的表,雙手在披風下不由得漸漸握,直到凝固的傷口崩裂,重新有鮮流淌,他才從疼痛中稍微緩過神來。

“還是不了吧,雪景雖好,可在外頭久了還怪冷的,哀家就先回去了。”季聽客氣的說完看了小太監一眼,示意他一起離開。

季聽不敢看申屠川的表,低著頭快步離開了,跟在后的小太監笑得開心,仿佛是為了自己才拒絕申屠川的一般。

二人走后,偌大的空地上只剩下申屠川和秋千,他在原地站了許久才轉離開。

季聽回去的路上,心里的郁悶越積越多,雖然后小太監一直很守規矩,還是討厭他了,一回到宮里便斥他退下,將嬤嬤進了屋里。

兩人在屋里說了半個時辰的話后,嬤嬤出來將宮人聚到一起,將以前表現好的都遣到各院中主事去了,只在棲宮留下皇帝給的四個,還有總是溜倚老賣老的。

宮人突然了一半還多,宮里的事卻還是要做的,于是只能一個人做兩三個人的工作。原本就在棲宮當差的那些人不愿累著自己,于是便開始欺這四個,反正這四人是皇上派來的一事無人知曉。

四個小太監突然起早貪黑的忙了起來,每次干完活幾乎倒頭就睡,再顧不上季聽這邊。

等到把這幾個人治得差不多了,隔了兩日的晚上,季聽換了宮裳,頂著月出了棲宮。

一路低著頭到了司禮監,還未進門便被人攔住了:“站住,什麼人。”

季聽心里一片張,因為也不能確定,如今司禮監是不是還都是申屠川自己的人。守衛見不說話,頓時起了疑心,正要過來時,后突然傳來李公公的聲音:“發生什麼事了?”

季聽心下一松,急忙扭頭看向他,李公公頓了一下,朝守衛擺了擺手:“退下吧,這是我同鄉,來給我送東西的。”

“是。”守衛這才走開。

李公公一言不發的帶進了司禮監,一拐過門便要朝跪下:“給太后娘娘請安。”

“不必多禮,”季聽立刻扶住他的胳膊,“督主可在?”

李公公猶豫的看一眼:“在的,只是奴才覺得……現在的他應該不適合見您。”

“他怎麼了?”季聽忙問,眼中的擔憂不似作假。

李公公見還算有點良心,心下這才好些,咳了一聲道:“您親自去看看便知道了……”

話音未落,季聽已經從他側過去,急匆匆往院去了。李公公愣了一下,半晌幽幽嘆了聲氣。

季聽一鼓作氣走到申屠川門口后,突然就沒有勇氣了,小心的敲了一聲門之后,更是生出了扭頭就走的沖

正當糾結時,里面突然傳來淡漠的聲音:“進來。”

季聽頓了一下,還是推開了房門,謹慎的走了進去。

“昨日讓你辦的事如何了?”一層紗幔后,申屠川坐在桌前的影模糊不清。

季聽意識到他認錯人了,一時間有些局促,再往前一步聞到酒味,心中更是不安。

申屠川遲遲沒有得到回應,漸漸的察覺到什麼,在桌上有節奏的敲擊的手指停了下來。季聽慢吞吞的開紗幔走了進去,更加濃烈的酒味撲面而來,再看地上已經到都是酒瓶,顯然不是今天一天喝的。

和申屠川對視片刻,手指無措的摳著自己的袖子。

“太后娘娘怎麼會有空來我這里?”申屠川眼中滿是嘲諷。

季聽靜了片刻后低聲詢問:“你是因為我才這樣嗎?”

“怎麼,來嘲笑我了?”申屠川許是真的醉了,氣質都比不得以前凜冽,他目流轉的看著手中酒杯,燭下一張臉俊得驚人,“嘲笑我明明主不要你了,卻比誰都拿得起放不下,看到你與那廝混在一起,只想殺了他之后再殺了你。”

他恨那些占有的人,更恨。憑什麼能在分開之后,就能毫無芥的過得那麼好,憑什麼能坦然接一個與他有幾分相像的人,他在心里到底算什麼,是曾經喜歡過的人,還是隨時可以被替代的品?

季聽靜靜的看著他,半晌低聲道:“我跟他沒有任何關系,我宮里那幾個太監都是皇上送的,他不想你我再和好,所以便想出了這個主意,我也是怕他對你我太過警惕,便將人收下了,但我和他們是清白的,真的。”

“又是為了我好,真是辛苦你了。”申屠川將酒一飲而盡,又重新開了一壇。

“……你也不必冷嘲熱諷,若是可以,我也想不恢復記憶,按你的要求什麼都不想的陪你一輩子,可現在事實是我就是恢復了,我能怎麼辦?”季聽終于忍不住生氣了,搶過他的壇子喝了一口,撲通坐到了他對面,“你總要我純粹,可我怎麼知道什麼純粹,你明知道我有危險也不來救,那算純粹嗎?若你能做得到,我便也能做到。”

申屠川的酒十分辛辣,從嚨一路熱到胃里,季聽覺得自己都要被灼傷了:“申屠川,你就放棄吧,你本不可能放下我,就像我也不能放下你一樣,若你認定自己早已為泥沼,那就把我埋進泥沼里,這樣在屋里喝悶酒一點也不像你,你不是有前世的記憶嗎?多學學啊,繩子鏈子下藥,什麼都可以,就是別這樣晾著我,還要晾上一生一世。”

季聽說著,眼眶便漸漸紅了起來,知道這是酒開始起作用了,再看申屠川繃著的臉,索豁出去了:“皇上現在年紀小,給我送的都是太監,等他哪天長大了,說不定一孝順,就直接給我送男人了,你難道還要堅持跟我分手、日后連質問的余地都沒有?”

“你還想要男人?”申屠川總算在這句話后有了反應。

季聽仰起臉看著他:“我想要你……但你愿要我了不是嗎?”

申屠川垂下眼眸,一句話也不肯再說。

季聽卻容不得他沉默下去,又往前近一步,死死盯著他的眼睛:“若你與我分開后能過得好,我是不會迫你的,可你看看你自己如今的模樣,哪里有半點離了我也能活的樣子,現在你必須做出選擇,是要我,還是把我丟出去。”

的目十分堅定,堅定到他冷著臉別開眼,一時間竟產生了逃避的想法。

“接這個你眼中不純粹的我,或者堅定之前的選擇,我只給你這一次機會,”屋里燒了地龍,季聽看著他這幅樣子,卻還是冷得發抖,“若你依然選擇照舊,那從今往后希你能徹底放下,日后不管我找太監也好,找男人也好,都與你無關……”

聽到這句與你無關,送申屠川總算有了反應,可也僅是有‘點’而已。

季聽眼中流出濃濃的失盯著他看了許久,原本生出的勇氣一點一點被時間消磨。許久之后,冷靜下來,啞著嗓子道:“好的,我知道了。”

說完,安的轉離開,轉過的瞬間淚腺發,眼淚簌簌的掉了下來。

往外走時,突然覺到袖子上傳來一陣拉扯頓了一下,不可置信的回過頭去,看到了被申屠川在手里的,自己袖的一角。

季聽靜了一瞬,鼻音總算暴了:“你這是什麼意思?要跟我繼續在一起嗎?”問完便等著申屠川的回答,結果他半個字都不說,酒的大腦暈乎乎的,人也不如之前理智,“這種小事都糾結,想來你也沒那麼喜歡我,算了,我們還是一刀兩斷吧,也省得皇上日后費心。”

說完便氣鼓鼓的將袖子扯了回來,眼淚汪汪的朝門口走去,快出門時突然聽到他說了一句話,當即停了下來,繃著臉道:“我耳朵不好沒聽清楚,你再重新說一遍。”

“別走……也別找別人,”申屠川聲音沙啞,“我后悔了,留在我邊好不好?求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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