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穿失敗以后》第147章 第147個修羅場
被忘了多年、漫長久遠的回憶, 至此終于結束。
從塵封的時中蘇醒過來,簡禾發現自己還躺在了魔族的地宮中,臉上淌滿了熱淚,咸得發苦。
大概是因為命不該絕, 當年,在被列車撞飛、瀕死掙扎之際,那片由《仙途》所化生出的仙魔世界, 終于掙了迷境公司的桎梏,于宇宙的另一維度落地型。
《仙途》原有的系統被排出了這個世界, 取而代之地, 新生的系統擁有了全部的主權。保護新的世界是它的本能, 借助ai公會的力量,它將主宰新世界的主人——簡禾的意識收回了意識儲存庫。
雖說只能作為一道游的電波存在,但是, 好歹算是保下了作為“人類”的思想。若能得到足夠的安養和修復, 還能有重新為人類的一日。
另一邊廂, 溫若流就遠沒有那麼幸運了。存放著世間僅此一份數據的儲存盤被暴力碾后, 徹底損毀。任何一個有理智的人看見了,都該知道沒法恢復如初了。
人類毫無辦法, 說不定更高級的ai可以做到。奄奄一息的簡禾被系統接走時,猶如抓住了救命稻草, 撐著最后的一口氣,哀求它修復這些數據。系統當然也想維護讓新世界誕生的功臣,然而新生的它卻沒有太多的經驗, 只好先帶著簡禾回ai公會總部,尋求幫助。
ai公會里,有著各種各樣的系統,它們來自于星辰宇宙,是比簡禾所知的維度更高的文明。它們將各星球當作是自己的觀察艙,時不時就會做些奇怪的實驗。
按理,修復一個盤、維護一個世界,對它們來說,只是舉手之勞。然而,壞就壞在,在意外發生的那一刻,恰好是新世界型的瞬間。
意外若是早一秒發生,溫如流就會徹底被刪除。晚一秒發生,那麼就算儲存盤被得稀爛,也影響不了他。
偏偏,就卡在了中間不上不下的那一秒。
組溫若流的數據,由此裂解了大小不等的四份,猶如在空中裂的晶,劃出了絢爛的流,飛向了九州的各個角落。非但失去了從前的記憶,其上寶貴的“人”也都隨著斷裂的數據而消失殆盡。他不再是一個完整的人,而是投生了四個迥然不同的人。
先天的“殘缺不全”,注定了這四個人生來命運就比旁人坎坷,亦會更加暗黑偏激,一生難得所,難以幸福。
這種況,比傳統意義上的“儲存盤損壞”,要麻煩一萬倍。
畢竟,修復數據并不等同于簡單暴的拼湊。在這種況下,即使將四份數據都撿了回來,也是無法進行粘合的,修復注定會失敗。唯一的辦法,就是讓人將四份數據重新收集回來,將他們的人重新喚回,讓他們的心重新系在自己上,為粘合數據做準備。
這個人選,毫無疑問就是簡禾。有句話說得很對,無功不祿,有求于系統的簡禾自愿簽訂協議,為了他們觀察艙的一員。由ai公會為解決修復數據的問題,則親自去完相應的任務,是最恰當不過的了。
一切就緒,只等安養好了的意識,任務就可以開始了。誰知這時候又出現了棘手的況——由于車禍所帶來的過強的刺激,簡禾的意識在儲存庫渾渾噩噩地游了一段時間后,近一年來的記憶出現了大片病理的空白。
關于迷境公司、《仙途》、測試員、溫若流等等的記憶,都被忘得一干二凈了。甚至連自己答應簽訂那份數據的原因也想不起來。
原本最迫切希開始任務的人,反倒了懵懂被迫的心態了。
福無雙至,禍不單行。在新系統的帶領下,簡禾分別進了四個任務,開始了一對一的數據收集,或者換個更淺顯易懂的說法,就是“攻略”。然而,這四個任務都以慘烈的失敗告終了,屢試屢敗,屢敗屢試。無論如何揣度四塊碎片的心思,如何制定計劃,都無法達滿意的結果。
歷經四次的慘痛失敗后,簡禾的意識頹靡和虛弱了許多。任務無法再繼續進行下去了,被再度帶回了儲存庫保護,這一待就又是很多年。
春去秋來,斗轉星移,草木枯榮,九州這片胎換骨自虛擬設定的真實新世界,日復一日地茁壯地長著。
彈指間,一百二十年的就如掌中細沙,流逝一空。仙魔大戰塵埃落定,魔族敗退,于曠野。仙道大盛,世人出現了崇仙熱,溫若流、澹臺憐、謝子堯等人,亦被寫進了無數的歌謠中,為人們所世代傳唱。
年復一年,他們的姿與那段腥風雨的日子一同被深深地塵封進了歷史中。
也是在這個時候,簡禾第五次出關的時候到了。意識是很玄妙而又脆弱的東西,多次在世界間跳轉會加劇的衰弱。安全起見,這最好是的最后一次任務。
在先前那段漫長的時里,ai公會的系統們,甚至包括簡禾本人,都將那四個任務失敗的原因完全歸咎于系統中了病毒,制定了錯誤的攻略。
經過多次排查,它們才大膽猜測——失敗并不單純因為攻略劇本的不完善,更多是因為四塊碎片本來就是一的,彼此的關系千萬縷,必須存在于同一個世界中,才能起到相互制衡、相互補充的作用。
強行將一個整剝開、分布到不同世界、將他們分四個任務——從一開始就錯了。不管怎樣努力,結局都會很糟糕。
便是這樣,四個任務融合為了一。
ai總部從【反派組】的系統里選出了一個更加合四塊碎片的份、經驗更老道的系統來負責簡禾的任務,這就是【化人渣反派系統】的由來。
原本將任務四合一只是一次大膽的嘗試,沒想到推進起來會如此順利。這也更加證明了“四人必須同屬一個世界”是回收數據的必要條件。
……
簡禾頭痛裂,死死地住了手中的儲存盤,坐起來。
玄、賀熠、姬鉞白、夜闌雨早已不見了蹤影,化作了四團盈盈的藍,繚繞在的側,不舍得離開。
簡禾心臟,收攏雙臂,將他們抱在了懷中,手臂卻不到實,只能穿過這煙霧一樣的團,抱住自己的臂膀。
原來苦苦追尋的一切,就在離那麼近的地方……為什麼偏偏就發現得那麼晚?
系統的聲音在空的地宮中響了起來:“宿主,你的記憶已經全部回籠,恭喜你。數據的整合即將開始了。”
簡禾使勁地點了點頭,又收了手臂,低聲道:“整合了以后,他們……會怎麼樣?”
系統明白在問什麼,答道:“從生理角度而言,他們四個人會消失,重新匯聚溫若流一人。從心理角度而言,則不能說他們消失了。因為溫若流會保有他們四個人與你之間的完整記憶,就像是一個人回了五次,記憶卻沒有被清除一樣。這也是我要跟你說明的一點——被灌了如此多的記憶,溫若流本人的,或許會到這幾輩子的記憶影響,而與原來不一樣了。”
“沒關系,不管怎麼變化……都還是他啊。”
系統:“宿主,你能這麼想就好。下面,關于數據整合的過程要與你說明——原本得到了數據后,是可以直接整合的。然而,由于任務失敗了太多次,戰線拖得太長,四塊碎片彼此之間已經產生了較大的差異,若要無粘合,需要用他們宏觀的一生為參考基礎。我們會將四個魂魄依次重新投生到世上,讓他們以稚子的份重新降生,孤孤單單但也安安穩穩地度過一生。”
簡禾愣住了。
系統:“宿主,這將會是一段漫長的時。所以,我們會先將你的意識收回數據庫,讓你陷沉睡狀態。在獲得了四份完整的數據標本、粘合完畢后,才將你喚醒。”
“至于魔界之門的這一次在仙魔大戰一百三十年后發生的異,只是因為溫若流的葬地是此,隨著任務進程推進,距離他被喚醒的日子越來越接近,才會影響到魔界大門的穩定。但影響只是影響,并不會真的對九州的安全造困擾。我要代的事就那麼多了,你還有什麼疑問嗎?”
簡禾呆然了一會兒,低下頭,盯著不斷往心口撞的四個團思索了一陣,倏地抬頭,道:“系統,我有一個請求。”
“什麼?”
“我不想沉睡。”
系統驚訝道:“……你想清醒著等待?這一等就是幾百年,宿主,你會非常煎熬的。”
“我也不想清醒著等待。”簡禾笑了笑,眼中含淚,卻堅定地道:“你用同樣的辦法,把我也一起送進回里吧。”
四世時,都只讓他們孤單地度過,難免太過殘忍。與其閉上眼睛、置事外跳過這一百年,還不如一同前往凡塵俗世,度過有煙火氣的一生。
與溫若流在一起的時,和彼此分開的時相比起來,實在是太短了。即使波折已經消失,他們之后可以一輩子在一起了,也還是覺得不夠,遠遠不夠。想把所有的時都牢牢拽在手中,一點也不覺得陪著進回是付出,只為多賺了四輩子的時而歡欣雀躍。
不論哪一面的他,都想陪著走一輩子。
系統也是第一次見到這樣要求的宿主,遂猶疑道:“你確定要這樣做?”
簡禾掉了眼淚,用力點頭。
……
……
蒼茫的時間之海潺潺涌,投生盤中,四道微微昏暗的、殘缺不全的魂魄依次重回九州大地,于前后四百年間,投生為純澈的稚子。
而每一世的他們邊,都有一個同樣失去了記憶的簡禾的陪伴。
沒有任何上的負擔或是前世記憶的紛擾,他們每一個人,都度過了很好、很幸福的一生。
轉眼,四世的轉生都過去了。
一晃就是四百年。時間久得仙魔大戰已經為了話本上的老傳說,怨憎惡苦的往事,都化作了一聲風中的嘆息。
仙門形勢風云變幻,世家榮辱幾度改寫,無數能人雨后春筍般涌現,締造出新的氣象。
草長鶯飛,山城飛花,又是一年的煙花三月。
覺到暖洋洋的照耀在自己上,簡禾恍如隔世地睜開眼睛,小胳膊小隨著所坐的馬車慢悠悠地晃著。
碧藍的天空不斷往后倒退,飛鶯在薄云后鳴,春無限明。
“……乖乖,這次送你去武陵修道,要好好聽師父和師兄的話……”
簡禾心不在焉地聽著家人的叮囑,悶悶不樂地翻了個。
今年八歲,沒爹沒娘,但是有一對很疼的爺爺。不過,知道自己不是他們的親生孫。
八年前的一個冬日,還是嬰孩的被放進了木盆里,順著浮滿薄冰的河水漂到了村口。木盤卡在了一片禾稻旁打轉,被這對好心的老夫妻撿了回去。被陌生人抱起來,一點也不怕,不哭不鬧的,只會睜著一雙烏溜溜的眼睛看人,乖得人心。
在爺爺的悉心照料下,很快長了一個玉雪可的小姑娘,調皮的勁兒也出來了。每日在村子里爬樹搗鳥窩,撒野瘋跑兩不誤。然而,不知道是不是小時候凍出了病,每逢冬天,都會大病一場,一年比一年嚴重。
爺爺均覺得這樣下去不是辦法,商量過后,決定將送仙門學道。本著要學就學最好的原則,爺爺將目標鎖定在了天下第一宗派——叢熙宗上。開春后,子骨朗的爺爺就駕著車,送來武陵了。
武陵乃是九州歷史悠的大城,熙熙攘攘,繁華似錦,小村子和它本沒法比。馬車駛過大街,一切都那麼新奇。連空氣中都彌漫著甜甜的花香氣。
爺爺讓起來看看景,簡禾假裝聽不見,無打采地趴在了車板上。
一點也不想修道,只想繼續在村野睡到自然醒,然后掏鳥蛋、爬樹、撒野。
更不想來武陵。不知道是不是錯覺,從進城門以來,看見這一街一景,一草一木,的心臟就漲漲的。
越是靠近叢熙宗,這種難以言喻、近似于近鄉怯的陌生覺就越明顯,讓又張又害怕。
爛漫的春季,正是叢熙宗招收弟子的時節。山門前人來人往,不著絳紅校服的弟子在協助登記姓名。爺爺大筆一揮,在名冊上寫下了的名字。
簡禾捂著越來越難的心臟,在了爺爺的后,像只警覺的小,充滿了抵。
“好了,乖乖,進去吧,要好好聽話,我們過段時間就來看你。”
小腦袋被糲的大手了兩下,簡禾撅著,不不愿地從爺爺后走了出來。
一個年長的弟子估計是瞧這氣呼呼的模樣有趣,忍不住笑了,道:“我們這里有個小師兄,比你大不了多歲,我讓他來帶你吧。”
說罷,他忽然定睛在了簡禾后,又笑了一聲:“一說本尊,本尊就到了。小九,開得正好,過來照看一下這個小師妹。”
后傳來了一陣輕微的腳步聲,以及一個清悅耳的年聲音:“是,師兄。”
簡禾怔然,緩緩回過去。
春風弱柳、漫天花雨中,一個年約十三四歲、著絳紅裳的俊年正持弓立在了風中。
那雙清亮的淺灰眼珠,正一瞬不移地著,凝結了無盡的震。
那名大弟子介紹道:“這是你的九師兄,溫若流。”
然而簡禾卻沒有注意到。
喧囂遠去,的耳嗡嗡作響。
在重逢的那一刻起,彼此失落的記憶開始回歸。眼前不僅浮現出了第一世,還涌出了此前很多輩子的點點滴滴。
好久不見。
終于又見面了。
簡爺爺與那名大弟子都不明白這素昧平生的兩人,為何是看見彼此,就不約而同地流出了眼淚。接著,更讓人吃驚的事發生了。
溫若流的長弓應聲落地,笑中帶淚,人至極。他緩緩地沖簡禾張開了雙臂。
簡禾眼眶潤,哇地一聲嚎啕大哭,甩開了爺爺的手,飛奔向他,一頭扎進了他的懷里。
兜兜轉轉,凡塵幾度,輾轉了幾生幾世,嘗遍了世間顛沛流離、撕心裂肺、求而不得的苦楚。時至今日,錯過與憾終于畫下了完整的句點。
這一生才剛剛開始,一切都還不遲。在未來等待著他們的,將會是踏夢天涯的約定與無盡的甜。
——快穿失敗以后·正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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