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鬼的獻禮》第5章
“不,你可以看見,只不過需要一點幫助。”年的聲音陡然放輕,滲了些許引的分:“來,閉眼。”
葉淼條件反地閉了眼,眼皮就被一只涼的手覆蓋住了。對于陌生人而言,這實在是一個過于親昵的姿勢,葉淼微驚,來不及后仰,對方就已經點到即止地將手收了回去,如同一個故弄玄虛的魔法師,笑道:“現在睜開眼睛看看。”
葉淼立即睜眼,發現原本一片漆黑的視野,竟真的開始浮現出了細弱的斑,慢慢連了一片,墻面上繁星般幽幽發亮的磷點由模糊轉為清晰……被剝奪的視力回來了!
葉淼如釋重負,抬起頭來。當終于看清了這個和自己說了那麼久話的年的面孔時,整個人都愣了愣。
對方沖微抬下,姿態坦然,不聲地任由打量,不見毫的扭和遮掩。
他看起來與年紀差不多,姿修長,卻未洗去年人的瘦削,著一黑的袍。
在如此昏暗的環境,也能看見他蒼白的下暗藍的絡。卷曲而烏黑的短發垂在臉畔,麗的臉龐上,狹長的眼裂含著細銳的瞳孔,漾著猩紅的,仿佛藏著劇毒的小勾子,出一種帶著濃烈攻擊的妖。
也許以“妖”這種詞來形容一個年并不妥當,但沒有比它更能形容此刻沖擊葉淼心的。
絕非貶低,而是贊。
與曲意逢迎、矯造作、俗不雅……之類的詞都無關。他的面孔毫無疑問漂亮得過分,但基于立的眉鼻骨與利落英氣下頜骨,流瀉一地的氣在軌的邊緣被恰到好地一收,營造出了一種絕妙的驚艷。
傲慢與挑逗,天真與邪惡。完全矛盾的兩種氣質。
有那麼一會兒,葉淼的心臟似乎跳了拍數。
說實話,如果不是到他有正常人的溫度,以及通過剛才短暫的對話和相打消了疑慮,那麼,在看到他的第一秒,一定會懷疑這個年不是人類。
好在,在瑞帕斯大陸,還不存在能毫無破綻地偽裝為人類的魔。就連最擅長變形的魅魔,也不會有如此真細膩的表。除非是超出了記載的東西——但那種東西,又豈會是那麼容易遇到的呢?
直到對方揶揄似的挑了挑眉,葉淼才反應過來,這樣一直盯著對方看很沒有禮貌,臉紅了紅,掩飾般用手背了眼睛,扯開話題:“我剛才為什麼會看不見?”
年聳肩,憾道:“大概是因為你中了詛咒吧。”
葉淼瞪直了眼,剛落地的心又懸了起來。
見到這副驚慌警惕又強裝鎮定的模樣,年終于繃不住了,噗地一聲破功,肩膀微,笑著解釋道:“我開玩笑的。其實是你的眼睛一時適應不了線,才會看不清。”
差點兒就相信了的葉淼有點兒尷尬,又有點兒懊惱。這個家伙,為什麼在這種況下都能面不改地開玩笑?心態未免太好了吧?
不過,這個解釋,和本人的猜測也差不多——因為睡太久了,才要花更多時間去適應暗度。
被一打岔,不知不覺中,葉淼已經從剛才那六神無主的絕狀態里走了出來。不管如何,在絕境中找到了同伴,可以一起商量怎麼離開這里,都比孤一人在打轉轉要好多了。
而且……
葉淼有些疑地隔著服了自己的肋部——不知是不是睡了一覺的緣故,這里先前一直疼痛,還有愈演愈烈的趨勢,現在卻不怎麼疼了。
年托腮,瞥著,若有所思道:“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你是誰啊?”
葉淼暫且拋下了疑問,先認真地報上了自己的名字,又疑道:“那你呢,你又是誰?”
“我沒有名字。”對方的臉匿在影中,淺淺一笑,出了一顆尖銳的小虎牙:“不過你可以我做……貝利爾(Berial),我自己給自己取的。”
在瑞帕斯大陸,只有地位比平民階級還要低下的奴隸沒有姓氏,甚至沒有正式的名字。往往,一個簡單的代號,甚至是一串編號,就是跟隨他們一輩子的稱呼了。
葉淼理所當然地往這個方向考慮了。出王族,卻并沒有那麼不可逾越的等級觀念。況且,他出如何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們要如何離開這里。
“好,貝利爾。”葉淼不再繞圈圈了,直正題:“你為什麼會在這里,你也是不小心從上面掉下來的嗎?”
“嗯,我和你一樣。”
“太好了。”葉淼重重吁了口氣,怕引起誤會,又不好意思地說:“啊,抱歉,我不是在幸災樂禍,只是很高興找到了同伴。我在這里迷路了,走了好久又回到了原點,差點以為再也找不到出口,一輩子會被困在這里了。幸好見到了你,我們可以一起離開這個鬼地方了。”
沒想到,貝利爾卻沒有出開心的表。他定定地看著半晌,忽然搖頭,緩慢而清晰地碎了的計劃:“走不了,我們無法離開這里。”
葉淼深深地皺起了眉,反駁道:“為什麼,我們還沒試過,你怎麼知道不能出去?”
“我試過。剛闖進這里的時候,我遇到了和你一模一樣的事。這一條走廊,是無限回的,無論走多久,都只會走回原點。”貝利爾修長的手指在半空中劃了一個虛幻的圓形,仿佛忌諱著什麼,湊近的耳邊,悄悄道:“這里是一個被施加了暗魔法的囚籠。闖進來的人,是無法靠自己離開這里的。”
與暗相生相,但是魔法與暗魔法卻不是同一時期的產。魔法是神賜予靈族的寶,無法被別的種族盜取。暗魔法,則要比前者要晚誕生好幾百年。起因是靈族拋棄了瑞帕斯大陸,人類失地發現自己無法繼承魔法。有那麼一小部分的人,并不愿意接現實,是用靈留下的殘本,混雜各種巫,制造出了一種四不像的法,還將它命名為“暗魔法”,自詡與魔法比肩而立。
這兩種魔法的本源不同,效果也截然相反。魔法來源于靈的神力,既可以治愈傷病,也可以殺敵除魔。暗魔法雖然也威力無窮,卻沒有治愈效果,總是伴隨著破壞、殺戮等邪惡的勾當出現,且每一次使用,都會損耗人類的壽元——最為恐怖的是,壽元既可以消耗自己的,也可以用別人的。
在暗魔法最盛行的幾十年間,也是瑞帕斯大陸最混的時期,每天都有無辜的人被殺害,并被獻祭給暗魔法。為此,各個王國頒布了法令,燒毀相關書籍,并四捉拿暗魔法師。
如今,暗魔法已經在各銷聲匿跡了,但只要對那段歷史有過了解,就一定知道它曾掀起過多腥風雨。
葉淼難以置信道:“這里為什麼會有暗魔法?”
其實不止是暗魔法。還有在圖書館見到的那只丑陋的怪……這座王宮里的,實在太多了。
“誰知道呢。”貝利爾的手肘懶懶地撐在了支起的上,想了想說:“非常之時行非常手段,應該是想以暴制暴,用暗魔法囚一頭怪吧。”
葉淼心臟一,有什麼東西呼之出了。
“你難道不好奇,為什麼我會這麼清楚這里的嗎?”貝利爾瞇起紅眼,掩住了一飛快劃過的暗:“因為我和那只怪打過道。”
雖然他沒形容過這只怪的模樣,但葉淼腦海中已經閃過了很多雜的畫面,吸了口氣,確認道:“你說的是……亞比勒的食人怪嗎?”
“外面的人是這麼稱呼祂的嗎?”貝利爾似是有稍縱即逝的不悅,他翹著手臂,懶洋洋道:“可祂沒有吃掉我。”
“中間發生了什麼事?”
“祂沒有傷害我,還為我提供食,我猜祂可以在這片迷宮里自由出,也可以將人送走。但祂沒有送我走,因為祂讓我活下來的條件,是——我永遠留在這里陪祂。”
如果要一輩子被關在這種不見天日的鬼地方,絕對比死還可怕。恐怕沒有貝利爾這麼好的心態,在死之前就會先瘋了。
葉淼渾栗,仰頭,用惶潤的雙眸著貝利爾,迷茫道:“祂為什麼要提這種古怪的要求?”
“祂很聰明,很強大,很孤單,還有不亞于人的思考能力,人會到寂寞,祂自然也會。也許祂只是想找個人說說話而已。”貝利爾哄一般,放輕了聲音:“一只怪,行事沒有邏輯,全憑喜好和來辦事,不是很正常麼?”
“可是……我不能被關在這里。”葉淼顯然已意識到了自己很可能會和貝利爾一樣被留在這里,急切而語無倫次地道:“我是卡丹送來求和的公主,如果我突然失蹤了,外面一定會掀起軒然大波,說不定亞比勒的王會以為我私自逃跑,那麼,我的父母和弟弟一定會被問罪。還有……”
突然,一陣眩暈,微晃,被貝利爾眼疾手快地扶住了。
算算時間,這時候外面已經是午夜了。從傍晚開始滴水未進,又疲于奔逃,腹中早就了。卻過度張,直到現在才覺得頭暈。
貝利爾摟住了,像變魔法一樣,從后的石地取來了一塊面包和一小壺清水,遞給了葉淼,關心道:“先吃點東西再說,你的臉太難看了。這是我今天的晚餐,還沒過。”
葉淼猶豫了一下,十分不好意思,但實在是了,終于接了過來,咬了一口,心想貝利爾可真是個好人。
一咬下去,就知道,這是從亞比勒王宮的廚房里取的那種最普通的面包,口還是的,說明這是新鮮取來的。
貝利爾沒有騙,那只怪,真的可以自由出這里,還能神不知鬼不覺地從廚房里來面包,喂養被它關在這里的人類……
“你不用害怕,我會替你想辦法的。”貝利爾輕地拍了拍的后背,安道:“雖然我沒有辦法放走你,但我可以試著去求祂,或者……帶你去求祂。”
葉淼角還沾著面包屑,聞言,下意識就抓住了他的服,像是害怕再一次被拋在黑暗中,急切道:“等一等。你要走了?”
“只有祂才有能力讓你離開這里。”貝利爾拎掉了面上的面包屑,誠懇地說:“放心吧,祂不會吃掉我。可祂從不做賠本生意,也許會對你提一些古怪的要求。正如祂要我留下來陪祂一樣古怪……”
葉淼鼓了鼓腮,低頭考慮了兩秒,道:“只要可以讓我離開這里,無論什麼我都會答應。”
“是嗎?”貝利爾揚了揚眉,出了一個意味不明卻又非常好看的笑容:“我知道了,我會轉告祂的。”
葉淼以為那只怪會來到面前,可直到吃飽了肚子,披著貝利爾的外套疲倦睡去之前,都沒有見到祂現。
醒來的時候,邊的熱源已經不見了,四周又只剩下了一人。
葉淼睜眼,倏然坐了起來,環顧四周:“貝利爾?你在哪里?”
對于人來說,若一直只有自己一個,還不會覺得有多害怕。若是擁有過同伴又很快失去,才是恐慌的開端。
所幸的是,等了一會兒,在走廊盡頭的黑暗里,傳來了一陣腳步聲。葉淼的呼吸驟然加快。好在,從那晦中緩緩浮現出來的,是貝利爾高挑的影。
他一步步地走到了面前,單膝跪下,手將凌的黑發繞到了耳后,微微一笑:“不用害怕,那只怪答應放你走了。”
葉淼一喜,卻又預到了貝利爾接下來的話。
“但是祂提了一個要求。”
“從這里離開后,每隔一段時間,你要回來這里,陪祂說話。”貝利爾灼灼地盯著:“如果你愿意遵守這個約定,祂就放你離開。”
作者有話要說: “你可以我做貝利爾。”
“You may call me Berial.”
其實他們的對話一直是英語。貝利爾是譯音。也可以譯為“貝里亞爾”。
——
【腦小劇場】
貝利爾:肚子怎麼在?真可。讓我先去個面包回來喂……ψ(`?′)ψ
——
謝是蛋黃星人、塵間一飯團、false、紅妝(x2)姑娘們的地雷!
專欄謝槯辭姑娘的地雷!
麼麼噠(づ ̄3 ̄)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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