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鬼的獻禮》第8章

夜里,葉淼在床上翻來覆去,在想莎娜出來的

亞比勒的先王將怪病傳染給了待產的王后,間接導致妻兒雙亡。一屋子的侍從也慘遭牽連,于一個月相繼病死,且死狀極為怪異,人分明還活著,已開始腐爛發黑,長出疽蟲,臭不可聞。

隨后,這種令人聞風喪膽的怪病突然消失。在貴族的嘩然之中,王登上了王位,穩住了大局,并對外宣稱——先王于軍中病逝,王后因哀思過度,不幸亡。至于那位剛出生就夭折了的小王子,王則只字未提。

的真相,就這樣被刻意地掩埋在了歷史的塵埃中。

王的做法,葉淼其實可以理解。畢竟,這怪病既查不出病因,也沒有切實可行的治法。若是向平民大肆渲染它的存在,必定會引起大面積的恐慌和

何況,亞比勒那時候正在和其它國家打仗,比任何時候都更需要一個穩定的大后方。

既然麻煩已經自消失了,王又何必自尋煩惱?

唯一讓葉淼覺得古怪的是,這場怪病出現和消失的時機,未免也太巧了。簡直像是為了把先王一家趕盡殺絕才出現的。

除了先王一家三口外,其余到牽連的倒霉鬼,幾乎都是王后的侍從。

這怪病可以通過日常接傳染,如果真的是從戰場帶回來的,為什麼沒有在士兵中肆,就由國王傳染給王后這邊的人了?

葉淼的腦海里徐徐浮現出了一個荒謬的猜測。

有沒有可能——怪病的源頭本不是先王,而是王后?所以波及的人幾乎都是以為圓心分布的……

可這又有點兒說不過去。王后一直待在王宮里,日子過得那一個養尊優,想遞點什麼給,都要經過重重關卡的檢查。怪病怎麼可能越過人墻直接沾到上?

除非,所謂“怪病”,只是一塊用來掩飾真正死因的遮布。

葉淼睜開了眼睛。

腐爛,長出疽蟲……如此惡心的死亡方式,的確與在歷史書上讀過的某種暗魔法詛咒的效果很相似。

然而,發出這種毒的詛咒的人,自己也要付出生命力的代價。先王后加上隨從,人數接近二十。要真的挨個給下詛咒,施咒者肯定會比他們還短命。

莎娜還說王宮里總有人失蹤,這與食人怪的傳說不謀而合。而地底的那只怪在擁抱時,曾親口說過自己不吃人。

葉淼回想起圖書館的那雙眼睛。莫非這些失蹤的人,是被游在王宮中的那只丑陋又惡心的東西吃掉了?

可它看樣子也不是智慧生,為什麼要專門挑大王子的人下手?

怪病,先王夫婦存疑的死因,被囚在廢棄宮殿下的怪,失蹤的人,被牽連的大王子……

無數的疑問紛至沓來,一時半會,卻無法找到它們之間的聯系。好奇心逾越了理智,猶如灼燒的鋼線,輕微地碾磨著神經。葉淼的腦殼里仿佛塞了一團麻。不知不覺,竟歪在床頭睡著了。

翌日。

“阿嚏——”

沒蓋好被子就睡著的報應很快就來了,昨夜降了溫,葉淼從早上起就有點兒蔫。正好今天外面一直在下雨,青的云低,從蛇夫洋刮來的凜冽寒風,仿佛夾雜了刺骨的冰刀。樹葉被晃得噼啪響。玻璃窗上凝著潤的白霧,抹一抹,滿手都是冷水。

到了晚上,雨下得更大了些。正是一個適合窩在房間的日子。

葉淼吃完了飯,看時間不早了,打算去浴室泡個熱水澡再睡覺。

自從上多出了一枚印記,葉淼便開始有意無意地避免在瑪格與莎娜面前袒。洗澡也不需要們服侍。只因實在不知道,假如瑪格問起來,該怎麼回答它的來歷。

起水后,葉淼抹掉了鏡上的水霧,習慣地轉,端詳后背。這回,定睛一看,卻僵了僵。

印記……消失了。

的燭燈下,葉淼的臉發白,單薄的肩微微抖了一下。

印記消失的時候,就是回到那只怪邊的時候——當時,為了哄那只怪離開,這麼答應了祂。

萬沒想到,兌現承諾的時間會來得那麼快……

困在地下時在想,只要可以離開這里,只要怪不傷害,再苛刻的條件都不會討價還價。回到正常生活中再倒回頭看,才醒悟過來自己許下了一個多麼可怕的承諾。

葉淼一個個扣子地穿好了服,推門出去,機械地拿起了放在傘筒里的長柄傘,手在了大門把手上,卻遲遲沒有按下去。

真的要去嗎?

要獨自穿過瀝瀝冷雨、黑黝黝的走廊與庭院,一步一步,回到那只怪邊……

“殿下,您現在要出門嗎?”瑪格走了過來:“外面都這麼晚了,還下著大雨,您想去哪里?我也一起去吧。”

“我……”葉淼不忍告訴真相,只好說:“我都一天沒出過門了,覺得有點悶,想自己出去氣。”

自從知道每個月都有人失蹤后,葉淼再沒有在黑夜獨自行過,故而這次連莎娜也有些吃驚,勸道:“可是,公主殿下,您今天不舒服,不早些休息嗎?萬一淋了雨,明天發熱了怎麼辦?”

瑪格點頭:“沒錯,有什麼事,天亮了再去也不要吧。”

雷霆響聲夾雜在雨水中,扭曲的樹影猶如魑魅魍魎。

這一刻,葉淼苦苦掙扎的心轟然傾斜,搖擺向了拖延的一方。

有句話是這麼說的,想做的事你會排除萬難地完。反之,排斥的事,就連風吹草都會為你撂擔子不干的借口。原本不想出門的想法就占了七八,兩個侍的勸阻,給“失約”這個行為增添了許多名正言順的理由,看起來有底氣了很多。

我不是毀約。

現在雨太大了,時間太晚了,我還沒做好心理準備。

天亮后,等我準備好了,我一定會履行我的承諾。

反正,印記才剛消失,遲到一天半天,那只怪也不會發現的吧。

祂應該不至于無聊得從印記失效的那一刻起,就在地等候我來吧?

——像是為了下心底的不安和愧,葉淼如此默念了幾遍,強行說服了自己,才松開了門把手:“那……我今晚就不出去了。”

是夜,瑪格依舊陪著一起睡。大概是爽了怪約的緣故,葉淼今晚睡得并不安穩,到半夜突然驚醒,忽然發現房間中長明的油燈已經熄滅了大半。

怎麼回事?屋里應該沒有風啊。

葉淼迷迷糊糊地以手肘支起子,視線一轉,掠過某突然定住了,脊背竄上了一陣寒意。

水漣過窗玻璃,留下一道道黯淡的痕影。臺的玻璃門外,立著一個東西。

見葉淼看它,那張泛著尸斑的猙獰臉上,咧開了一個貪婪的笑容。

葉淼渾皮疙瘩都冒了出來。

與此同時,僅剩不多的幾盞油燈,忽然齊齊閃爍了一下,就這一黑一亮不到半秒的時間,那只距離臺門還有好幾米的東西,竟瞬間往前移了一半距離。隨著火,越來越接近……

“瑪格!”葉淼,猛地撲到了瑪格上,用力搖的手:“瑪格!快起來!瑪格!”

平時一推便醒的瑪格,此刻卻完全沒有反應。房間的門也是完全推不開,被隔絕到了異空間,無地告訴了葉淼,沒有人能幫

葉淼鉆回了被子里,在了瑪格旁,瞳底搖曳出恐懼的薄淚。

在落在困境中,被堵死了所有逃跑生路時,有溫度的活人,能給予人一種自欺欺人的安全。哪怕得不到回應,也是救贖。

將頭埋進被子中,外界的聲音小了很多,依稀聽見了一聲沉重的“砰”,通往臺的門被狠狠地撞了一下,金屬框架都在震

不明白,這段時間點著油燈睡覺,都能一覺到天明。為什麼今天卻仿佛一點也不奏效了?

莫非,這段時間,一直將那些東西屏蔽在一個接不到的地方的,本不是燭,而是——留在后背的印記?

是那只怪殘留的氣息起了作用嗎?祂真的在保護

的確,是在后背的印記消失后,這些怪東西才卷土重來的。

如果在印記消失前主去找那只怪,或許現在就不會這麼狼狽……只可惜說什麼都遲了。

越加激烈的撞門聲中,玻璃出現了裂紋。卻沒有驚醒任何人,只一下下地鞭笞著葉淼的心。

上的鎖隨著一聲清脆的叮聲,開了。

呼嘯的風雨灌了進來。

葉淼的淚水滲出眼,死死地抱住了瑪格,恐懼堵住了嚨,讓發不出任何求救的音節。

隔了許久,卻沒等來任何靜。

突然,被挨著的瑪格,迷迷糊糊地轉,發現葉淼猶如抓住救命稻草一樣,頓時醒了幾分:“殿下,您怎麼了……”

葉淼呆了呆,僵的肩膀倏然松了,掀開了被子一角,發現床邊兒什麼也沒有,臺的門也是關好的。

然而在玻璃上,卻還存留著明顯的裂痕,證明方才絕非是的幻覺。

驚魂一夜后,葉淼再沒有了拖延的心思。吃了早飯后,找了個借口,避開了其他人,往北部的地宮殿走去。

這一次闖地,已不像當初那樣腳。葉淼徑直往了機關的地方走去,做好了要再摔一次的最壞打算。怎料才剛走幽暗的走廊,四周就暗了下去。

有風從背后吹來,推往前走。

穿過了手不見五指的迷霧,環顧四周,發現自己已被無“請”進了那座墻壁泛著點點磷的地宮里,連摔下去的那一步都省略了,也許這座宮殿完全在了那只怪的控制下。

眼睛尚未適應線,葉淼沒有走。怪弄到了這里,一定很快就會現了。

略有些張地吸了口氣,下紊的心跳,小口小口地吐出。

忽然,一道冷森森的聲音在四周響起,它空曠,逸散,似乎無不在:“你沒有信守承諾。”

葉淼嚇了一跳,張了張,本想朝空氣辯解幾句,可昨晚的失約,確實完全是借故逃避所致,無從辯駁,唯有沉默。

被當面指出錯誤的愧,以及被秋后算賬的不安,攪得的思緒一團糟。了懷中的東西,聲如蚊吶:“對不起,我沒有來。”

的聲音似是冷哼了一聲:“我將‘自由’歸還給你,你卻沒有履行你的承諾,既然如此,今后我的酬勞要增加。”

葉淼一愣。酬勞增加的意思是,以后不止要來陪祂說話,還要為祂做更多的事嗎?

不對在先,被睚眥必報地加價也是正常。沒有興師問罪完就宣判死刑,已比想象中好很多了。

猶如認命的待宰羔羊溫順地等待鍘刀落下,葉淼閉了閉眼,鼓起勇氣道:“好。你想要什麼酬勞?”

沉默了。

屠宰者每一秒的考慮時間,都在加劇羔羊的忐忑與戰栗。

終于,在葉淼的七上八下中,怪開口了,暗沉而清晰地吐出了一句出乎意料的話:“我要你吻我。”

作者有話要說: 【腦小劇場】

不守信的人要吞一千針。

貝利爾:不守信的人得不到我的保護,還要吻我一千遍。:)

——

男主真是個心機小壞壞,三水子下章繼續被玩壞。_(:з」∠)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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