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第九十六章 絕崖
暴雨如注。
車子駛過沿海公路,油門踩不放,儀表盤指數飆高,指甲摳著方向盤,全都發冷,副駕駛沒人,整部車就一個人開著,用最快的速度開,左側車道的車呼嘯而過,手機在后座嗶嗶震,老坪的電話一個兩個三個打進來。
半個小時前,拿走老坪車鑰匙時,老坪沒注意。
滿腦子都是白艾庭輕描淡寫吐出的那些話,想去年一整年的每一個細節,每一個時間點,想靳譯肯和孤男寡的異國留學生活,想他剛出國時經常打不通的電話和延時回復的短信,想那個某一日被發現卻從未提及的腰部咬痕!
這一切關聯在一起形一個巨大的緒網,卡在嚨口,堵在腔里,積釀一需要即刻發泄的氣,油門踩得很,越來越!后頭跟的車輛在雨霧中閃燈,像在警示的失控,但不管,沒法管,里的沖蓋過理智,降都降不下來。
……
所幸沒死。
后來整整飚了四十分鐘的車,才因為油耗而偃旗息鼓,在臨海的荒蕪碼頭旁停下,雨刮還在左右打著,臥著方向盤,后頭的車輛也緩緩停下,車門砰一聲關,臧習浦冒著雨到的車門旁,指骨節叩了叩窗玻璃。
在出神。
臧習浦用力叩第二次,才三心二意地側頭。
車外的雨勢極大,有風的呼嘯聲,碼頭的海浪一浪高一浪,臧習浦瞇著眼彎著腰,短短幾秒的功夫就被打得肩,龍七開車鎖。
臧習浦打開車門,俯下問:“沒油了?”
“……”
他接著說:“上我車。”
沒做作,臧習浦又說:“等一下。”
車門關上,車廂再次安靜,他返到后頭那輛車拿傘,淋得都了,還想起拿傘,龍七從后視鏡看著他,他來到車旁,車門再次開,外頭一陣涼意,雨打在小上,但很快被撐起的傘擋住,他說:“出來吧。”
可能因為仍舊沒反應,他再說:“現在是臺風期,逗留碼頭不安全,你先出來,我們去理一下傷口。”
他的視線在手上,松開方向盤,盤上有一道印子,手掌心輕微裂疼,剛才甩餐盤時刮著的。
對于飆車這回事,臧習浦沒說什麼。
對于餐桌上緒失控這回事,臧習浦也沒說什麼。
他開的是吳爾的車,一輛舊SUV,五分鐘后,龍七坐在了副駕駛,車開著暖氣,的手掌朝上放在膝蓋上,臧習浦則撐著傘在后備箱找醫醫藥箱,一邊找,一邊給吳爾打電話。
吳爾說車上沒有醫藥箱。
等到他再上車,上幾乎沒有一塊干燥的地方了,一邊看路一邊倒車,龍七說:“算了,沒什麼疼的。”
“不行,手掌心還有碎渣,不理很麻煩。”車頭右拐上馬路,導航顯示離這兒最近的醫院需要半小時車程,雨勢兇猛,道路前方被水霧覆蓋,幾乎看不清來往車輛,臧習浦朝著另一個方向看,碼頭不遠有一座看得見招牌的度假酒店,不多時的考慮后,車頭朝著酒店的方向轉。
酒店總算有基礎用的醫藥箱。
臧習浦在大堂休息區域幫挑手掌心碎渣的時候,前臺的服務小姐與大門的門都在看,眼眉斜著,都不做聲,玻璃墻外的棕櫚樹葉在風中狂擺,他往外一眼,不稍兩秒,注意力回到的手掌心:“痛不痛?”
不作聲。
“我跟老坪說過你在我這兒,他放心了,已經回酒店了,待會兒我送你回去。”
又一強風刮來,酒店的玻璃大門隨風搖擺,發出吱嘎響,被門及時按住,但擺門口的幾盆迎賓盆景一并歪倒,龍七循著聲,看外頭磅礴的雨勢與越來越暗的天,臧習浦瞅一眼,從手掌心挑出第三片碎渣,說:“如果你不太信任我的車技,怕死的話,我們可以在這個酒店住一晚,等明早臺風走了再回去。”
……
良久,說:“我不想回去見老坪。”
“好。”
低頭應著,他從掌心挑出第四片碎渣。
開了兩間房。
臧習浦的房間就在的隔壁,他在這件事上幾乎沒發什麼言,一心一意地替做包扎,只在臨走的時候看一直不出聲兒,才留一句:“別瞎想,別去看網上的東西,事剛剛發生,對誰都是措手不及,我建議你給他一點時間,他在意你,就會在可控范圍盡力聯系你。”
……
而后的長久時里,龍七獨自在窗戶前坐著,看酒店前的海,但夜濃重,除了航標燈與靠碼頭的漁船燈還能依稀勾勒出這片海的模樣外,一片暗。
怎麼回事呢,明明臧習浦的話是傾向靳譯肯的安,但并沒有多好。
紗布裹著手掌心一道道疼,出神半晌后,提手機,網上的視頻還在,沒有像靳譯肯以往理任何一次網絡輿論那樣迅速被刪,而破萬的評論里,有一條留言被頂上了熱評。
用戶58241693578:孩子不是靳家老幺這一點已經確定了,我覺得也不是視頻里這生的,而是龍七的。龍七有個哥哥龍信義,以前專門做他這個明星妹妹的生意,只要給夠錢就能去他家參觀龍七的房間,我朋友去過,結果在人書桌屜里發現一張B超單,嗯,幾個月我就不說了。而且也只有這個原因能讓靳家放煙霧彈,否則閑的沒事干把孫認兒?
……
不可能。
早就從龍信義家里搬出來了,那里不可能留關于那件事的任何紙質信息,這賬號沒有任何份信息,擺明著是臨時掛皮睜眼說瞎話博關注,但龍信義做生意這回事兒在圈人盡皆知,真里摻假就變了全真,很多圍觀的人順著瞎掰的線索就往上爬,再次把這鍋往腦門上結結實實地扣。
但是還沒有捋清楚,微博就提示賬號異常,被迫下線,再登,登不上,用頭發想也知道是老坪采取了措施,他沒法遠程控制又怕瞎沖,搶登賬號改碼,這一套玩得爐火純青,果然,半分鐘都不到,他的電話就往龍七這邊打。
拒接。
而后,撥靳譯肯的號碼。
……
——HI,這里是機主的iphone語音信箱,機主現在不方便接聽您的電話,如需留言請……
沒聽完,掛了。
半個小時前一場以“騙子”為結束語的聲討電話后,靳譯肯向回撥總共八個電話,但那時候在氣頭上,來一個拒接一個,靳譯肯的第八個電話打來時,剛發老坪那輛車,接了電話讓他去死。
去死。
摻著濃重的哽音,擲地有聲的兩個字。
而后他就真沒再打來。
此刻深夜十點稍微冷靜后向他撥去的第一個電話,又回到了讓人厭煩的語音信箱,已經很累了,沒力氣再撥第二個,也沒力氣給他發去什麼信息,在沙發椅上出神地坐著,眼睛酸紅,看著落地窗外一片漆黑的海。
甚至開始想,靳譯肯要是真的給不出什麼解釋,要怎麼辦?
不是生氣,是一種微妙的恐慌,就好像信仰崩塌,當年能夠二話不說陪著下地獄的那個人,怎麼就能瞞著發生這樣的事,他的全心都該是的才對,不可能有一刻允許給其他人,這一點他恪守得明明比還嚴格。
卻偏有萬條線索指向他。
這一刻孤獨的。
老坪的電話再次打進來,在膝蓋上不停震,著額頭,按機右側關機鍵。
黑屏。
下了一夜的暴雨。
凌晨五點的時候,這場臺風才有撤退的跡象,還在沙發上坐著,上披著薄毯子,腦子清醒,眼睛還紅,看著漸漸呈深藍的天際,也稍微能看到海的了,那時候,房門被叩響,兩記,很輕。
“誰?”
“看你這兒的燈一直亮著,”臧習浦的聲音隔著門板,徐徐傳來,“你要是睡不著,去看看日出怎麼樣?”
……
之前隔著玻璃不到海風,現在腳踩上膩細的沙子,聽到厚重的海浪聲,才真正到這片海的分量,長發在腥咸的風里揚著,肩頭的毯子往下落,抱著臂,慢慢走在臧習浦后頭。
海灘上就他們兩人。
遠海面上有一艘緩慢行駛的游。
關機一晚后的手機終于重新開機,放在離他們十幾米遠的沙灘椅上,迎風走,沒出聲,臧習浦的袖口也被風吹得往后斜,說:“來了這里就想看看日出,之前行程忙,一直沒時間,現在突然有這麼個機會,好。”
海平面,云層深有紅,漸漸渲染開來,著,說:“不好意思臧老師,浪費了你一天行程。”
臧習浦回頭看一眼,又轉回去,瞇著眼看海平面,淡淡的照在他的肩上。
“他給你回電話了嗎?”
“沒有。”
著手臂,沒什麼緒起伏,眼睛沒有波瀾,安靜地看著金緩慢穿云層,臧習浦頓了幾秒,迎著風,繼續說:“你有沒有想過,我來這里的行程,不花在你上的每一天,才是浪費。”
……
龍七看他。
他在前方側著,步子沒有停,按原來的節奏走著:“我給自己定了一個時間點,龍七,你想聽聽嗎?”
不想問,臧習浦的雙手兜。
“日出之前,如果你和你的男朋友重修于好,那我就會收起心思,依舊把你當晚輩,而如果日出之前他依然沒給你任何電話,那麼……”
紅的朝霞逐漸被日出的金覆蓋,一束一束地穿云層,龍七看著臧習浦,聽他說:“那麼我就要沒那麼客氣地追求你了。”
海風吹著耳的發,心口平緩地起伏一下。
“我對你的心思,你也早就知道,對不對?”
或許是早就悉直來直去的格,臧習浦談談得也特別直,三秒后,回:“我知道。”
……
“但是臧老師,”慢慢說,“我現在整個人,所有的心思都在我的男朋友上,我花了四個月才跟他復合,沒有他的那四個月,我每一天都過得很不開心,所以……”
他接話:“我在這里的四天行程,每一天都是沖你而來,你這個小朋友把我弄得很沒有辦法,你說什麼我都聽,唯獨追求你這件事,你不用有任何力,你只是多了一個慕者,再說,我告訴過你,不要以偏概全,多看看。”
頓了頓。
而日出的束越發耀眼,照在和臧習浦的肩上,海面金粼粼,長發與披肩在風里狂揚,他朝注視著。
風越來越大。
披肩差點隨風飄那一刻,他突然出手攬住的腰,留住披風,步子接著因他施加的力道往前挪半步,兩人的子在海風里近,額頭到他的下,接著到他的,就這麼猝不及防地被臧習浦親到額頭,繼而抬頭,與他對視的同時往后退半步,近的子瞬間松開,肩頭的披風一路到手臂。
遙遙十幾米外,傳來的手機來電聲。
就是這麼“應景”與“掃興”,兩人間的對視不過五秒,再往沙灘椅的方向退一步:“我去接電話……”
……
遮傘下的風比海邊稍溫和一些,從沙灘椅上拿手機,頭發一直在臉頰旁飛,捋發,看到屏幕上靳譯肯的來電。
輕輕呼吸。
但先不接,先退出這個頁面,而后果然在短信箱看到運營商發來的未接電話記錄,靳譯肯從凌晨一點開始,往的手機前后打過十五通電話,每二十多分鐘一通,現在正是第十六通,又看一眼海灘的臧習浦,切到來電頁面,按綠接聽鍵,擱耳邊:“喂?”
……
但是靳譯肯那邊沒有說話。
約有海浪聲,但又像是十幾米外遙遙傳來的,著臂,淡淡問:“靳譯肯?”
海面的游“笛——”一聲長鳴。
循聲回頭,看船,與此同時,電話里也傳出同樣的聲音,伴著海浪與呼嘯的風聲,捋發的手指頭一頓,再念一句:“靳譯肯?”
沙灘椅后排的棕櫚樹隨風而,相互錯的葉片散開又合攏,淅淅瀝瀝響,看過去。
一邊看,一邊下意識地朝里走,穿過三四層樹干,到達最里一層靠近酒店樓時,握著手機的手指骨節輕微抖,聽著海聲,著風吹,看著面前靠墻的白鐵藝椅上,一個安安靜靜坐著的靳譯肯。
一個凌晨之前還在兩千公里外,凌晨之后卻隨著臺風一起出現在這座海島城市的,靳譯肯。
他就像垮過一次。
手肘抵著膝蓋,肩上留有淋過一夜雨的水漬,拿著與通話的手機,面無表地看著,但眼睛分明是紅的,就跟凌晨那會兒一樣紅,無聲地對視著,,恨,妒雜,想說什麼,但好像說什麼都是浪費,最后只一句:“到頭來,你還是老樣子。”
握著手機的手漸漸從耳邊垂到下。
“你怎麼找到這兒的?”
……
“icloud賬號碼,查找iphone功能。”
他慢慢往后靠椅背,說完這兩串詞,臉已經換一副,眼睛還紅,但偏偏無聲地笑笑:“我到底還要原諒你多次?“
這句話里,是含有“準備原諒”的意思的。
他這麼問,就聽出來了,是只要稍微道歉他就能再次妥協的意思,是他現在很生氣,但因為太喜歡所以還要繼續自作自,給他一個臺階就依舊能原諒的意思,都聽出來了。
但是說:“你別原諒我了,永遠恨我吧。”
靳譯肯看著。
轉走的時候,他果然起了,手腕一下子被拽著往后,人回到他面前,力氣特別大,完全沒有掙開的可能,他這時候的表是真的沉,也是真的不太信能說出剛才的話,問想干嘛。
“想殺人!”大聲回。
甩開手,瞪著他的眼睛說:“該你解釋的時候你不解釋,現在后院都擺平了才找我,誰知道你里幾句真!我現在只要一想到你和白艾庭就想殺人,不管你和到底有沒有事都氣得想殺你!”
“我跟沒有半點事,”臉被靳譯肯猛地住,他一手直指向海灘,“那你他媽的跟那個人有沒有事!”
“那白艾庭的孩子是誰的?”
“孩子不是的!”
“那麼是誰的!”
眼睛仍死死地瞪著他,偏要問出來,而靳譯肯一步步近:“你說我是不是被你耍得跟個弱智一樣,兩天坐三次飛機,一次陪你看電影一次為了當面和你解釋事,你在電話里喊我騙子讓我去死的時候,我第一反應就是要來找你,三個小時的飛機我就像坐了三天三夜!結果你在干嗎?”
他大聲問:“你在干嘛!”
“扯平了啊!”
海灘,臧習浦循聲看過來。
而此刻的眼里都是火,心口起伏,靳譯肯聽完這句話,手從的臉到頸部,扣著的后頸,兩人通紅著眼對視。
“為什麼你每一次都要這樣?”
“靳譯肯,你明明白白告訴我關于白艾庭的事。”
“每一次都要在我以為能和你好好過的時候給我一耳,憑仗我喜歡你,一次次做底線外的事,有恃無恐,死脾氣永遠改不了,永遠朝三暮四。”
“孩子是誰的?”
“你到底是學不會人還是本不我!”靳譯肯吼出這句話的同時,一拳擊在側的墻壁上,的背抵著墻,肩膀因為他突如其來的暴力而一,眼睛仍盯著他,呼吸。
“靳譯肯,我你的前提基于你是不是對我坦誠,你明知道我現在最想知道什麼,憑什麼不告訴我,我被你得拔了上一層層皮,把一個全明的自己送到你面前,你憑什麼就可以有?”
“你現在一心想知道這個,是不是?”
“是。”
“就懶得想我的,是不是?”
……
“我現在就可以一五一十告訴你,但你聽完我跟你就結束了,你還聽不聽?”
雙眼在10cm不到的距離對視,不答,他此刻真就是個二十出頭的男生,往日那些冷靜和都崩裂了,帶著一份賭氣,瞪著,的頸部略微發抖,回:“聽。”
放出的話如刀子,一刀往上扎,兩刀往他心上扎。
他緩慢點頭。
后頸猛地力,被拉得近他一步,額頭相抵,他斜到耳邊說:“你住的那套房子不是司柏林的,是司柏林他姐,我住的那套房子是我爸的,你想想,為什麼那麼巧就是上下樓?”
側頭,看他。
仿佛看到眼里的疑問,他跟著說:“你真以為是我跟你說的那理由?哪門子的風水制是這麼算的,你在那房子里找到的鉆戒,我媽也有一個。”
“司柏林有個姐姐?”
“司柏林有個姐姐,七年前因為和我爸的事被家發配到法國,就像我因為你被我家發配到英國一樣,你想想,七年前,有誰在這個圈里位巔峰,然后突然退圈銷聲匿跡。”
“司柏林的姐姐是圈里人?”
“狗仔要跟拍的大佛不是我媽,是他姐姐,要生子的也不是我媽,是他姐姐,白艾庭剛好在那個時間點出現在那個地方,在英國鬧得整個留學圈都以為你是小三,被看不下去的我媽接到法國日夜看護。狗仔放視頻是為了像司柏林的姐姐勒索一千萬,你和我都是這場勒索案里的煙霧彈,現在司家要護兒,我家要護市,孩子的生母一旦泄出去兩敗俱傷,我沒在手機里告訴你是因為我的手機已經被竊聽,我也是個害者,而你呢?”
……
“你只會一味發泄緒,沒有一刻愿意停下來想一想所有的事,白艾庭說什麼你就信什麼,你信過我沒有?”
“龍七。”這個時候,旁側突然出聲,臧習浦穿過棕櫚樹林,來到兩人三米外的距離。
側頭,靳譯肯也側頭。
但緒還沒穩下來,還沒回話,就被靳譯肯拽住手臂,背后一個推力,他做這些的作和反應那麼快,幾乎沒有考慮,生生地把“扔”到臧習浦側,伴著一句萬念俱灰的:“你就這樣跟別人活一輩子吧。”
臧習浦快手扶住,龍七忍了許久的眼淚掉兩顆,上一秒的力道還在手臂作痛,被他推走的那一霎那整個腦袋是空的,臧習浦馬上出聲:“你知不知道剛才的行為對來說意味什麼?”
“不要了,給你了。”
靳譯肯回得很快。
他往后退,轉走,龍七馬上沖著他喊:“我活這樣怎麼了!”
“龍七。”
不管臧習浦,甩他手,全發抖緒炸裂:“就你的付出是付出,就你他媽的高風亮節!我你得跟個傻一樣結果你說不算就不算!稍微有一點不對就被你全盤否定,你除了會玩消失還會什麼!你當初有本事就別招惹我,我按照我的活法能比你好過一輩子!”
靳譯肯在五米外通紅著眼回:“那你最好當心點,因為我在以后的日子里會竭盡所能地弄你,燒錢也好燒人脈也好,你別想過得比我好!”
“人渣!!”
最后一句話喊得撕心裂肺,臧習浦把抱住才沒讓往下癱,從沒吵過這麼厲害的一架,整個人像水一樣虛,但骨子里還想殺人,最后變郁結難舒的一口氣,在靳譯肯徹底走后,抓著鐵藝椅的扶手悲愴地哭一聲,日出,金穿過棕櫚樹葉,零零落落灑在和臧習浦的上。
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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