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第一百一十三章 虛歡

而后的一個星期,龍梓儀和盧子牧吵得天翻地覆。

主要是龍梓儀在發力。

神足得很,還自導自演了一出搬家戲份,把龍七,悟空,七戒的行李也打包帶走,跑到酒店住了幾宿,直到盧子牧收到龍七的定位信息,半夜三更自帶鍵盤來敲門賠罪,拋出“刪除通訊錄所有無工作關聯的聯系人”這一大招,龍梓儀整個兒火才算發泄完,樂意打道回府。

把龍七折騰死了。

開始慶幸從小沒跟著這人長大,就這一言不合鬧搬家的脾氣,寧愿在龍信義家不足80平的三居室里又安穩地過著,也不要一天換一次酒店標房。

而司柏林那套房子最近沒回去。

狗仔早挖出了那個地址,每天都有人在小區門口蹲守,的八卦從前滋養著北番學子,現在又了全國人民津津樂道的談資,可沒意思,但想想也無可厚非,從前靳譯肯還在國的時候,他那堆牛鬼蛇神的朋友里,也就對司柏林和霧子之間的八卦特別興趣,他倆之間的分分合合要有狗仔追,絕壁訂閱那家狗仔工作室的公眾號天天跟,覺得霧子太漂亮了,但司柏林偏偏不放心上,不僅如此,司柏林還覺得龍七是他的審盲點。

……

算了,他姐姐是焉文菁,原諒他。

而在覺得可沒意思的這段時期,又有兩張照片為無聊與網名的新話題,惹了一波轟轟烈烈的熱度。

一張是被班衛著參加樂隊員的生日趴時,在派對中途與一名攝影師拍的照,膠片,靠墻,被香檳酒沫子潑得微的頭發,玩笑似的夾在耳廓上的煙,的吊帶了肩,耳環掉了一只,斜著腦袋,額頭抵著墻面,頸部緋紅,酒興正高。

另一張,則是靳譯肯的。

為數不多被挖到的清晰正面照,以維多利亞式的大學建筑樓為背景,,綠地,梧桐樹,他單兜,站在三四名不同的校友中間,他穿的那件立領襯衫是龍七高中逛街時順手給他買的,遮得住他一的狂,遮不住脖頸與手腕部的文,額邊頭發被風吹得有點翹,他正勾著,整個人看著又干凈又邪氣。

那張照片,攝影師拍下后發在了個人賬號上,當天就被網友認出來。

而靳譯肯那張,是小組流時拍的團照,被當時小組中同樣來自中國的一個孩發在個人Facebook賬號上,一天后就被發到了國網絡上。

單看沒什麼,放在一起就了話題。

首先被各式營銷號轉了一波,標題為:一下龍七前男友的正面值……

然后在微博熱搜上了一次,落海事件后一堆人忙著追所謂真相的同時,仍不忘一顆親媽心關心之前鬧得沸沸揚揚的龍鄔靳三角,于是瞎編造的功夫就非常應時應需地出來了,把龍七那張沉迷“酒”照給拎出來,與靳譯肯的生活狀態一對比,敲章蓋板說兩人已經分干凈了,說落海事件后神狀態不佳,活不說,還放飛了自我,而男方由于家規甚嚴,家族早已看不慣龍七的作風,借著這次落海事件徹底將龍七打黑名單,證據是之前拍到龍七與連芍姿見面喝茶的照片,以及“喝茶”后,乖乖待在英國念書,兩個月下來與龍七沒有毫互的靳譯肯的表現,甚至“據知,龍七對靳譯肯一直抱有復合之心,但龍七又收不住玩的心,私人生活過于混,屢聽不改,小就此分道揚鑣。”

編得有板有眼的。

兩人的路人CP倒是又漲了一波,嚷嚷著為了值正義復合,說兩人之間還是有的,因為照片中靳譯肯的右手戴著戒。

龍七才發現。

開學的那一天晚上和他通視頻,他沒課,起得晚,在沙發上看球賽吃早午餐,手機被放在茶幾上,端牛的時候就看見他戴在無名指上的戒指,真是之前出國前送的那一款,但那枚之前找出來后又不知落哪兒去了,所以沒敢提,就問:“你知道你的照片出去了嗎?”

“剛知道,”他的眼睛盯著電視,全神貫注,端到邊的牛也暫時不喝,“那孩找我道歉了,沒事,我改天找空撤了。”

“哦,那邊還有庫存嗎?我還想看。”

進球了。

靳譯肯喝了牛,完后笑:“你看什麼?”

“看你。”

畫面一陣抖,他把手機拿了起來,看上去像在翻通訊錄,就看到近距離的他的臉,剛起床,沒醒,他的聲音聽上去要比正常的沙啞一點:“我把微信發你。”

“你別發我,有點奇怪,你直接問唄。”

“我直接問不奇怪嗎?”

靳譯肯這麼一回,就覺得好像也是,回:“那會不會誤會我是為了側面監視你在倫敦的日常。”

“你難道不是。”

他說,說得篤篤定定,還往撂一眼。

于是整個兒小九九都在他眼里徹底穿了。

指頭在枕面上輕輕地劃,聽靳譯肯接著說:“這孩這學期跟我都是同一個小組,男朋友跟我同個球隊,十個活八個都是跟我一起,他倆組合起來就是帶監視功能的實時GPRS,而且那孩是你半個,你要加樂不思蜀,對你絕對毫無保留,我在英國吃什麼東西,什麼朋友,跟長什麼樣的孩說過什麼話,對過幾次眼,事無巨細都能匯報給你,你真不想加?”

……

“你求求我。”回。

“我求你快監視我。”

悟空在床腳邊哼唧著要上床,笑:“那你發過來。”

叮一聲響,靳譯肯把那孩的微信名片發了過來,而后,問:“你今天開學?”

“嗯。”

“去了?”

“沒有,本來要去,但我媽不是和盧子牧吵翻了嗎,我才從酒店搬回來,來不及整東西,對了,這學期我決定住宿,我媽這兒到底還是不方便。”

“哦,”他臉,“我也看你那張照片了。”

“哪張?”

剛問出口,自個兒意識過來,調侃:“哦,酒池林那張。”

在枕上撐著下:“怎麼,也想跟著一起說教我?拍我的是個攝影師,人在業界可有名了,被人說沉迷酒,那姐姐比我還氣。”

“我不想說教你。”

“那你想干嘛?”

“想把你接過來,關在房間里,足不出戶三天三夜。”

話落,抬眼,看視頻里的靳譯肯,耳不自覺地發燙,他這會兒也沒看球賽,就在看,繼續說兩字:“想你。”

也想他,想沖著這句話直接飛到倫敦去。

但是忍住了,沒崩,回兩字:“流氓。”

……

而后的那天晚上,和靳譯肯聊到很晚。

他沒課,反正一直開著視頻,直到睡著了都沒有關,悟空始終爬不上床,七戒一竄就竄上來了,窩到枕邊睡覺,直到晨早靳譯肯都沒關視頻,結果還是他把喊醒的,他那邊已經深夜了,在打游戲,一睜眼被一曬就察覺不對,猛地竄起來,看時間上午九點整,再大喊一聲龍梓儀,兒沒人回,上班去了!迅速穿服,靳譯肯仍悠哉打著游戲,問:“你就看我睡覺看了一晚上?”

“你最好充著電。”他回。

手機只剩百分之二十的電量,當下就燥得尖一聲,七戒竄下床,而后就掛了視訊電話,算龍梓儀有良心,電話在十分鐘后打了過來,一問起了沒,二問還敢不敢不設鬧鐘,三問洗漱好沒有,五分鐘后下樓等車,回家拿文件,正好能順路送龍七去學校。

覺得龍梓儀兒就是忘拿文件,又怕回家被懟,才裝模作樣事先打電話的。

二十分鐘后,學校宿舍樓到了。

腰酸背疼,坐在行李箱上腰,龍梓儀送完要去另一家公司開會,隨帶著男助,助理幫搬另一個小行李箱,周邊有三兩學生經過,都往看,輕聲地討論,等東西搬完,打采地起,正要拖箱子進樓,龍梓儀問一句:“下周六沒活吧?”

“?”

“周五回家吃飯,周六我給你預約了醫院,差不多是時候去……”

“到時再說吧。”打斷。

龍梓儀在車旁抱著臂,沒往下說,但想說什麼龍七都知道,拉著行李返走,揮了揮手。

……

宿舍這會兒沒人。

都去上課了,走廊也空空的,用鑰匙開門,行李箱往里推,大一時候學校強制住宿,在這兒一直有床位,但忙于拍戲從來沒住過,跟另外三名室友也一面沒見過,宿舍環境好,寬闊,床也不是老式鐵床,是白木制的,地上鋪了多暖系的地毯,宿舍中央放了一張公用的原木長桌,擺著一些綠植與茶杯,茶杯放得很整齊,每一個杯上都著名字。

把行李箱挪到一個空的床位前,那床位上放著這學期發的新教材,循著課表找出正在上的一節課,電影理論基礎,再看時間,嘆一口氣,將行李箱踢到角落,拿教材出宿舍。

這節課沒上過,花了一刻鐘找教室。

進門時已經上一半了,一間多教室,幕布上播著電影素材PPT,講師是個四十多歲的阿姨,往看一眼,沒說什麼,朝座位指了指手,但是底下不安靜,馬上就有細微的話語疊聲,隨著往過道走,周邊的靜就越大,遠遠近近的視線都往這盯,正找座位,教室坐了三十多人,空位有是有,要麼得越過一長排的膝蓋,要麼就極其靠角落,覺得怎麼著也得找個偏中央一點兒的,而后看中第五個臺階過道邊上的一個空位。

但剛踏上第三個臺階,空位就被“占座”,旁邊一個低頭記著筆記的生把一本棕紅牛皮筆記本慢慢挪到右手邊的空桌上,不,不著痕跡,像暗示有人,龍七接著上第四臺階,沒再往那兒看,去了第七排靠角落的位置。

剛落座,夾在書的手機響,前后左右的同學往看,往椅背靠,左手轉著筆,右手拿著手機到桌底下,看到彭子朋友發來的消息。

彭子是靳譯肯的固定球伴和酒友,彭子他朋友是個特有意思的白富,一米七的高挑個兒,舒萌,倆各個社賬號都互關,緣于靳譯肯和彭子約酒局時第一次被帶著面,龍七恰巧背了個預定三個月都沒買著的包,人打探時,一句別買了我有兩個送你一個,姑娘服得五投地,審達到一致,革命友誼火速建,也就導致后期靳譯肯見彭子時只帶龍七,舒萌見不得白艾庭,據說更早之前兩人就有一些過節,沒提,于是這方面又有了一個共點,兩人很聊得開。

舒萌這次發消息約晚上一起吃飯,好久沒見,要聚聚。

打字,回“好”。

舒萌發來時間地點,是離學校不遠的一家高人氣火鍋店,又聊了些有的沒的后,切頁面到龍梓儀家的實時監控,監控是最近才裝的,為了能讓在學校的時候也看見悟空和七戒,這會兒講師在臺上講課,在底下看倆小家伙,七戒在立式空調口趴著,悟空在臺邊上曬太

特別可

抬頭時,視線瞥到第五排,那個原本被看中的座位仍空著,牛皮筆記本還擺在那兒。

沒怎麼在意。

只是后來臨近下課時又看了一眼,筆記本已經被旁座的生收起來,座位依舊空著,龍七的筆在手上轉,撐著額頭看那生的背影,兩三秒后,淺淡地收回來。

鈴響。

下課。

走的人都三五群,都是相互識了一年的同學,友結構穩固,邊走邊聊著午飯吃什麼,也有一些仍往這兒注意的,到底還是沒來打擾,龍七在原位坐著,膝蓋抵著桌沿,忙著回吳爾發來的消息,吳爾仍在等的手指在屏幕上無聲地打著字,等結束時教室已經空了。

收書走人。

回到宿舍,門半虛掩,里側獨立衛生間有水洗聲,好像回來了一人,但也就一人,宿舍仍舊空落落的,到床位邊上整理行李,把之前順手準備的三件小禮盒拿出來,放原木桌上,回繼續整理服,但是步子走了沒兩步,停頓,重新回頭往桌上看,三件小禮盒的左手邊,放著剛回來的室友隨的筆記本電腦與書冊,書冊的最頂上,有一本棕紅的牛皮筆記本。

……

當時面上沒表

慢慢地往衛生間走,里頭亮著燈,水聲淋漓,約見一個人影,等到門口時,里頭的人好像也察覺,說一句:“依珊,幫我遞一下浴巾。”

門口的一排掛鉤上掛著三條不同花的浴巾,浴巾一角繡著不同的名字,一條“那林”,一條“伍依珊”,還有一條……

葛因濘。

龍七的肩膀抵著墻,因為無作,里頭的人再問一句:“那林?”

好了,知道了。

拿那條葛因濘的浴巾。

與此同時,里頭的人開門,暖與水汽漫出來,葛因濘傾出半個肩膀的同時,龍七抬眼,的鎖骨,白的,冷的眉,無聲對上的視線,相互沒說話,沒打招呼,葛因濘的下微微抬,龍七抱著臂,抬著手,慢條斯理遞浴巾。

四五秒后,葛因濘接過。

關門,人影在里頭有一些作,龍七沒等,留一句:“我帶了些禮放在桌上,不知道合不合心意,謝謝你們幫我領書,這學期我開始住宿,打擾咯。”

然后就走,后的門開,葛因濘接一句:“書是伍依珊領的。”

水汽跟著漫出來,一櫻花沐浴的香味,人裹了浴巾,頭發半挽,的幾黏在后頸,越過,走到床位邊拿服:“你要送禮就送,我無功不祿。”

……

龍七這小暴脾氣。

倒吸一口氣,指骨節蓄著勁兒,蓄了足足三四秒,最后念著老坪那張老父親一樣的臉和班衛早一周前給的“殷切忠告”,終究把這勁兒收回,回:“哦。”

而后問:“你朋友沒來上課?”

葛因濘側頭,龍七的下往筆記本淡淡一指:“這不是占著座嗎?”

“哦,”收回視線,往上套長開浴巾,“就是不喜歡旁邊坐人,你別介意,們都知道我這習慣。”

尾音收得特別快,一副擺在臉上謝絕流的樣子,偏偏龍七記得當時的左手邊坐滿了人,心一聲笑,宿舍門突然開,打斷一即發的冰凍氛圍,那生還沒進宿舍,一嗓子就亮出來了,跟一周前在清吧聽到的一模一樣:“哎?這不龍七嗎!”

葛因濘到桌邊,把桌上三個禮盒往門口一推:“依珊,送你的。”

三個禮盒往桌面一,相互撞,次序都打,其中一個懸到桌沿邊上,伍依珊手快,按住,齊肩短發,原宿打扮,一看就爽朗那種孩,和眼睛都大,笑起來牙齒特別白:“三個全我的?”

“全你的。”

龍七還沒說,葛因濘把話回了,把洗完的晾架子上。

到此為止,龍七的火都沒有冒出來。

手心在桌面上撐著,轉了,從上至下地看葛因濘一眼,而后被形強烈反差的伍依珊熱拉住手:“謝謝你啊,你這學期搬來住了?”

……

下午的課恍恍惚惚地過了。

伍依珊是真的熱,拉著尬聊了大半天,回過神人葛因濘已經走了,下午的課沒來,伍依珊說見男朋友去了。

關于葛因濘的話題,龍七沒表現出很想聽的樣子,所以姑娘后來也沒多說,聽課的聽課,玩手機的玩手機。

六點多,到了跟舒萌約的時間,出教學樓的時候就遠遠看見人開著那輛保時捷來了,專門來接的,特別惹眼,龍七兜在過道上候著,周邊放課的學生三三兩兩往這兒看,把帽衫的帽子往頭上撂,等車到跟前,在車窗邊上俯,舒萌把副駕駛窗降下:“上車啊寶寶。”

“怎麼進來的?學校里不能進學生的車。”

“我說我教務的。”

可嘚瑟死了。

上了副駕駛,拉安全帶,舒萌的車里放著一首小語種歌,一腳油門就往校外開:“這你都嫌,那靳譯肯送你上課不更惹眼?”

“他回國那會兒我沒上過課,你怎麼想著吃火鍋了?”

“我都減半個月了,今天特別想吃。”

“彭子呢?”

“廖寺彭在他爸公司實習,加班,得晚點兒來,他媽媽老拿靳譯肯鞭策他,他正一頭爛呢,你說你家那位怎麼能把玩兒和做正經事平衡得這麼好?”

開到十字路口,一輛車闖紅燈橫穿馬路,舒萌因此踩了一腳急剎,路怒癥犯:“開車不要命啊!”

龍七最近聽不得高分貝噪音,扯話題:“我最近認識一朋友,跟你應該有聊頭,某些方面跟你特別像。”

“哦,”舒萌順完氣,“改天介紹我認識唄,什麼,指不定我見過?”

“方璇。”

“好像聽過名字。”

“這圈兒不大。”

調轉方向拐進一條小道,舒萌接著說:“司柏林也來,他校區在附近。”

說到司柏林龍七就來神,坐起一點:“你霧子了嗎?”

“對啊,”舒萌立刻回,“我也想問你呢,他倆現在什麼況啊,霧子跟蒸發了一樣,我之前還聽廖寺彭說,司柏林在弄霧子。”

“什麼意思?”

“就是,弄啊,不念舊那種弄,說是霧子做了什麼對不起他的事兒,霧子自己也認。”

“能是什麼事。”霧子那麼司柏林。

“也是前段時間的事了,你那時候自己不也泥菩薩過河嗎,我就沒煩你,免得你景生,事已經翻篇兒了,而且,”舒萌的食指在方向盤上敲了敲,“他現在有新朋友了。”

龍七側頭。

“那他這次帶嗎?”

“不帶。”

“不是一個校區的?”

舒萌笑:“他現在把那孩寶貝得跟什麼似的,說怕你惦記上。”

“怕我惦記上?!”

“消消氣寶寶。”舒萌一邊這麼說,一邊繼續笑,明擺站司柏林那邊,接著又說,“我給你講個笑話,前段時間你們不是在海島嗎?”

對那個時間點有些敏緒平下來,往椅背一靠,膝蓋一抬,聽戲的模樣:“嗯。”

“就靳譯肯弄姓虞的那晚上,不事先在圈子里放風聲了嗎,司柏林是第一個知道的人,他知道虞朋在哪兒,沒說,著彭子直接打飛的去你們那兒了,海島不是我們常玩的地兒,他倆怕你們吃虧。”

“?”,龍七看向,“那晚沒見他們。”

“我告訴你,他倆當晚下機之后,在路上看見一家當地什麼特面館,就特麼去排了個隊,等吃完面一看,事已經結束了。”說到這里的舒萌已經忍不住笑到狂拍方向盤,“哎笑死我了,他倆后來嫌丟臉沒跟靳譯肯說,我還以為彭子背著我去海島干嘛,后來他把司柏林搬出來我就信了。”

想笑,但龍七還沒發表聽后,車子突然又一個小急剎,到火鍋店外停車場了,舒萌剛剛顧著說話開得慢,后面一輛車估著等不耐煩,一個超車就踩油口,弄得舒萌措手不及,車子引擎聲低沉,是輛超跑,龍七瞅著那車牌號眼,舒萌眼尖,使勁摁一記車喇叭,直接喊名兒:“司柏林!是不是男人你!”

路怒癥又犯了。

司柏林還就偏偏開前頭了,而且隨著舒萌狂鳴笛,他那兒的車窗降下,將一只手臂懶洋洋地搭到窗沿,撣了撣煙灰。

舒萌當即氣到尖,轉頭就喊著問:“靳譯肯什麼時候回來啊!沒人治他了還!”

“靳譯肯要在,你更著他趕滾倫敦。”龍七回。

舒萌從小跟彭子他們一起長大,以前逗的主力軍就是靳譯肯和司柏林,現在好不容易走了靳譯肯這個混世皮囊,還剩個司柏林大魔王。

“消消氣寶寶。”龍七安

……

后來等舒萌找完車位停好車,怨氣滿滿進火鍋店的時候,司柏林已經在包廂點上菜了,而且彭子居然也到了,倆哥們已經聊上了,酒上了,代駕也預約了,一副不醉不休的鬼德行,司柏林這人跟靳譯肯一樣,有越長越帥的趨勢,以前靳譯肯帶著龍七跟他吃火鍋的時候,他吃過一次龍七調的醬料的虧,這次不用說,所有的醬料都他親自調,他一筷子都不讓龍七

這人在吃上有強迫癥。

而彭子這平時酷穿得玩哈雷的人,今天乖乖穿著西裝與西裝兜笑嘻嘻問:“我兄弟這回真得大半年不回來?他現在怎麼樣?”

這一句“怎麼樣”問候地別有深意,司柏林叼著筷子,笑,笑過后一本正經看向廖寺彭,幫龍七回:“他能照顧好自己。”

然后廖寺彭又笑。

這他媽兩個低級惡趣味的男人,龍七往他們倆上一人賜一顆香菇:“海島的面好吃嗎?”

彭子笑意一收,司柏林拿筷的手一頓,反應比彭子快:“咱倆商量件事兒龍七。”

然后這倆終于乖了,一頓飯始終好聲好氣,龍七沒怎麼吃火鍋,用筷子將菜夾進碗里,又轉用另一雙筷子吃,舒萌看到,調侃潔癖嚴重,笑了笑,沒說話。

后來又來了些人,彭子特別壞,還打電話擾在英國時差下睡覺的靳譯肯,給他發數張聚會圖,靳譯肯沒怎麼搭理他們,電話接了半分鐘就掛了,后面怎麼打都不接了,直到彭子拍了正跟舒萌聊天的龍七,電話才回過來,給面兒跟彭子聊幾句后,使喚彭子把手機遞龍七,接,靳譯肯昨天熬夜打游戲,這會兒聲音還倦著,問:“你宿舍有沒有門?”

……

想起來了。

十點的門

現在九點三刻分。

立刻起,司柏林正啃著個蘋果,看那樣,拿過手機聽,邊聽,視線邊往彭子那兒掃一眼:“舒萌沒法送你老婆,彭子斷片了。”

而后說:“我送回去,放心。”

司柏林沒喝酒。

“彭子不是要跟你剛酒嗎,怎麼結果你一滴不沾。”在車上,龍七往副駕駛坐著,自個兒喝得有點多,犯暈,司柏林剛好上車,把從便利店買的解酒牛手邊上,啟車轉方向盤,“送完你要接朋友,十點結束活。”

要不是喝了那麼多酒,還真的很有力去撬關于他那新朋友的消息,但偏偏暈得話都懶得回,神經也不敏,只顧把額頭抵著車窗:“到了我一聲……”

……

十五分鐘后,學校到了。

門衛剛好不在,司柏林一路開進校區,把送到了宿舍樓附近,下車后首先吐了一,夜風涼,吹得腦袋疼,但還記得讓司柏林走,不用管,別讓朋友等,司柏林走后,的腦袋才稍微清醒過來,校園道上亮著橘黃的燈,夜風徐徐吹,吹著的頭發和T恤的袖口,這才想起外穿的帽衫落司柏林車上了,有點兒冷,手臂,拿手機,屏幕照著臉頰,慢慢地打字,給靳譯肯發去四字:我好想你。

只剩百分之一電量的手機,在發出消息后,終于結束一天的強撐,自關機,黑屏。

最怕狂歡過后的獨

最怕陪伴過后的寂寞。

捋頭發,繼續走,朝宿舍樓大門去,但上了階梯才發現生活還可以更加蛋一點,十點零一分,眼前的鐵門已經鎖上了,宿管阿姨不在。

嘆一口氣。

敲了一分鐘的門,在風口站了四五分鐘,始終沒人開門,沒轍,下階梯,準備去學校附近的酒店過一夜,緩慢走著的時候,后一聲男生的喚:“你想進去?”

聞聲,回頭,頭發隨著夜風揚。

把頭發捋到耳后,才看清五六米之外站在橘黃路燈下的男生,他穿一夜跑運衫,口起伏,正緩著呼吸,摘下耳機掛在脖上,一半影一半,抹一把下的汗,像老友一般名字:“龍七。”

仍在燈下站著,著略微有點眼的這個人,沒回話。

他的腦袋往宿舍樓一偏:“后門開著。”

……

但是生宿舍樓并沒有后門。

沒搭理,繼續走,男生好像知道想什麼,笑一聲,聲音提高一些:“我管那兒后門,靠南的墻,從西數起第三個窗戶,上回來臺風時碎了還沒修,你從那兒能進去,比風餐宿好。”

腳步停頓。

回頭,男生朝那方向再次偏了偏腦袋:“我跟你同班。”

……

“你講左右,別講東西,”終于出聲,“我現在分不清西是哪邊。”

男生笑。

五分鐘后,帶著找到那個地方,果然有那麼一扇窗,用黑布罩著,窗沿邊上有碎玻璃渣,他把布扯開,清理掉邊上的玻璃渣,向手:“我借你力,你踩著我膝蓋上去,別跳,里面放了把椅子,你踩著椅子下去。”

說完,加一句解釋:“椅子是我朋友放的,每次錯過門,就從這兒進。”

龍七的手搭到墻上。

就不搭他的手,踩著膝蓋站上窗沿,隨后看到房間里頭的椅子,握著窗框往下踩,男生扶了一把的手肘,頭也不回:“不用。”

他放手。

就這麼進了房間,肩頭的長發隨著作輕輕躍起,終于不夜風吹了,緒稍微好一點,說一聲謝謝。

說完就要走,男生:“龍七。”

放緩步子,再回頭,走廊上有而站,他看著,平靜問:“你真沒認出我?”

……

眼睛斜了斜,抱起臂,還真認真掃了一下他的臉,看著昏暗線下他的眼眉,他的發型,他的眼睛里某種灼熱的,三秒后:“哦。”

……

“你是一周前唱歌的那樂隊主唱?”對陌生人的警覺,因為有過一面之緣而稍微松懈,“原來你也念這學校的?”

男生沒回,低頭,從兜里拿手機,開屏幕,他的臉一下子被照亮,隨之抬眼:“那現在呢?”

這男生的五廓一下子清晰。

有別于燈流轉的清吧,有別于橘黃路燈之下,有別于昏暗線,隨著他如此刻意的人工提醒,終于帶著一些久遠的泛黃記憶劈頭蓋臉地朝沖過來,垂著的手指尖細微抖了那麼一下,一顆心上下一懸,但很快平靜,面上沒表,眼神也沒變,只有嗓子略微干口而出兩字:“……你啊。”

……

傅宇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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