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人像你》第67章
筆記本的封皮已經有些褪,里面紙張泛黃字跡也有些模糊,但并不妨礙辨認。
陳屹翻開第一頁,上面只寫了兩行字,一行是一個對于他來說沒什麼印象也很久遠的日期,一行是他格外悉的一句話。
——2008/8/16。
——耳東陳,屹立浮圖可摘星的屹。
陳屹怔了幾秒,在一瞬間想起那個燥熱而沉悶的夏夜,想起那個溫吞寡言,連和他對視都膽怯的。
在得知阮眠曾經的喜歡后,他無數次回想著記憶里和有關的事,試圖從某個節點里找尋到這份喜歡的起源,可卻曾未想過,這世上有一種喜歡,做一見鐘。
他無關痛的一句話,卻是漫長歲月里經久不息的一次心。
陳屹忽然意識到手里的這本筆記是什麼,整個人像是被住了呼吸,捧著筆記本的那只手竟有些發。
他結上下著,指尖輕掀,翻開了第二頁,紙張發出細微的靜,而這一頁同樣也是龍飛舞的兩行字。
——2008/8/31。
——怎麼了。
陳屹對這個日期并不陌生,那是八中開學的日子,也是他曾經誤以為是和阮眠的初遇。
從一開始就走錯的路,在十多年后才重新找到正確的軌道。
陳屹又接連往后翻了幾頁,大多的日期和容對于如今的他來說,仍舊是細碎而模糊的。
那些他不知道的歲月里,所有的心和心酸,好像與他無關,可偏偏又和他有關。
他在的世界里上演了一場轟轟烈烈的重頭戲,可卻只是無足輕重的一個配角。
來時悄無聲息,走時無人可知。
就好像二零零九年的一月三十日,在溪山寺許下“我與他歲歲長相見”的愿,而他只是潦草而隨便的希明天不要下雪。
還有二零零九年的九月一日,或許在為他將要出國而難過,所以這一頁的字跡才會有被水漬打的痕跡,可那個時候的陳屹,為出國忙得焦頭爛額,但偶爾還是會慶幸可以早日離高三的苦海。
十七歲的陳屹不知道,他的離開是為了學業而不得已的短暫分別,可在十七歲阮眠看來卻是再也不見的憾。
說不要再喜歡他了。
可下一頁,卻又出現一句,我對他的喜歡好像比我想象中還要多,我學不會及時止損,盡管想要喊停,可眼里仍舊全是他。
競賽失利,他放棄保送。
回歸枯燥單調的高三生活,他離開校園,從此與漸行漸遠,悲歡離合全都看不見。
拍畢業照那天,他祝高考加油,后來回贈一張“祝你高考順利,金榜題名”的同學錄。
想來那時候,應該不知道那是他給的同學錄。
散伙飯,他來去匆匆,沒能從江讓的言又止里,在紅著眼眶里,窺見一分喜歡。
盛夏,高考落榜回到以前的學校復讀,父母給他在平城最好的酒店擺謝師宴,觥籌錯間,他卻從未對的缺席到憾。
二零一零年的八月十七日,在熱鬧嘈雜的街頭,有一時間是真的想要將他放下。
希將那兩年停留在最好的那一時刻,所以才會在他將要出國的前一天,留下了這樣悲傷的兩句話。
——2010/8/29
——“暗很苦,像夏季的風,聽著很好,吹起來卻滿是燥熱。于是夏天結束了,我也不喜歡你了。”
——“陳屹,祝你一路平安,前程似錦。”
翻至這一頁的時候,陳屹倏地停了下來,他腦袋里出現一瞬間的空白,而后像是想起什麼,將箱子里那只破舊的老式手機拿了出來。
充電,開機。
在點開短信發件箱的時候,陳屹的指尖都在發,他不出意料的在發件箱里的看見了同樣容的一條短信。
收件人,是他。
陳屹間發,心中難平。
那一天對于他來說,再尋常不過,而那時候,他經常收到同類型的告白短信,以至于在收到這條短信時,他并未當回事,只當做是垃圾短信刪除了。
直至今日,在翻開這本日記時,在看見寫下那句“耳東陳,屹立浮圖可摘星的屹”的日期時,在看見那句“我又瞞著所有人喜歡了他一年”時。
他才意識到,自己當初隨手刪掉的垃圾短信,對于十七歲的阮眠而言,卻是一整個青春的結束。
阮眠從機場出來的時候,才看到陳屹半個多小時前給發了條微信,說是在停車場等,后面跟著的是車牌號和位置。
又轉而下到負二層,沒怎麼費神就看見了陳屹的車子,坐進去時,聞見車里有淡淡的煙味。
阮眠心中納悶,往陳屹那兒靠近了些,像小狗似地嗅了嗅。
陳屹低頭看見的作,抬手著的后頸,開口時,聲音有著不常見的沙啞,“做什麼?”
皺眉,心思很快被這聲音分去幾分注意,“你冒了?”
“沒。”他將座椅往后調整了些,又抓著的手說:“過來。”
阮眠乖乖解了安全帶,從副駕駛爬過來坐在他上,膝蓋跪在兩側,鼻息間那抹煙味卻也因為這個距離變得愈發濃郁。
抬頭,借著停車場昏暗的影瞥見他發紅的眼角,手指把玩著他襯衫上的紐扣,“你怎麼了?”
“沒事。”陳屹低頭和對視,腔里翻涌著極為強烈的難過,他竭力控制著緒,結不停上下,無聲吞咽。
阮眠有些無措,從未見過陳屹這個樣子,像是被很多負面的緒包攏著,無論怎麼掙扎也逃不了。
整個人如同墜了深沉的海底。
靠過去,臉頰著他的頸窩蹭了蹭,溫熱的呼吸一下又一下,仿佛和他的脈搏混為一。
良久的沉默后,陳屹著的后頸,聲音仍舊低沉沙啞,“對不起,我來得太晚了。”
“什麼?”阮眠抬起頭,看著他,那目晦深,卻帶著散不盡的難過。
間的默契總是奇妙又無解,像是一瞬間福至心靈,極快地否認道:“沒有。”
陳屹垂眼看,嚨像是被堵住,說不出話來。
“沒有。”重復了句,目專注的看著他,認真而緩慢道:“你能來,而我也還在這兒,就已經是很大的幸事了。”
這世上有那麼多的差錯,在彼此不曾擁有過的歲月里,我們曾經漸行漸遠,可歲月兜轉,恰逢好時候,該遇見的人終究還是會遇見。
故事的開頭總是極溫,可我們的結尾也不輸任何溫。
……
那天回去之后,阮眠在自己房間里看見那兩個大箱子,心里約的念頭被證實,竟有些塵埃落定的踏實。
如今,再翻開那本早就沒什麼印象的日記,記憶里的那些心酸和難過也好像隨著時間的洪流被沖散,只留下淺淡的痕跡。
那已經不是過去的模樣,而是曾經喜歡過他所有見證,是值得被永遠紀念的一樣東西。
阮眠將日記放進書架里,和耀眼燦爛的學生時代放在一起,就好像曾經喜歡他的那些歲月也變得熠熠生輝,不復往日的晦難明。
的念念不忘,如今終有回響。
過完除夕,阮眠在假期結束前去見了陳屹的家人,和想象中的溫馨家庭相差無幾。
無論是陳父陳母,還是陳屹的爺爺,彼此間的模式盡管多有不同,但仍舊能看得出來夫妻間的那份默契和溫。
晚上臨走前,陳拉著阮眠的手,遞給一個用紅線繡著平安兩字的黃絨布袋,“這一塊平安扣是我和爺爺在外旅游時偶然得來的,我們年紀大了也用不上,你和阿屹工作質特殊,就留給你們在邊保平安。”
阮眠之前見過陳屹那枚平安扣的,并不似陳說的這麼隨意,甚至是十分罕見的一塊玉,更別提價格。
但沈云邈不給推的機會,將平安袋塞到手里,“這塊平安扣拿回來之后,我你陳伯母拿去廟里開了,還用你跟阿屹的生辰八字求了只平安符放在里面,所以現在這塊玉已經是你的了,就拿著吧。”
阮眠收了下來,“謝謝。”
“這平安符很靈的,阿屹高三那年參加競賽的時候,我也給他求了一個,后來他就拿了一等獎。”
一旁的陳屹拿著外套走過來,不樂意的反駁道:“,我拿獎跟這個沒太大關系吧?”
沈云邈說了聲你這孩子,又笑著和阮眠說:“說到底也是討個心安,你們在外都要平平安安的。”
“嗯,我們會的。”阮眠將平安袋收起來,陳屹走過來牽著的手,戴在頸間的平安扣出一截黑的繩子。
回去的路上,阮眠拿出那塊平安扣看了看,又格外鄭重的收了起來。
窗外高樓大廈燈摻著路燈的影一閃而過,看著看著,莫名笑了聲,陳屹在等紅燈的間隙看了一眼,手過來勾著的手指,“笑什麼?”
“沒什麼。”阮眠轉過來看著他,“我就是覺得這一年的冬天,好像沒有以前那麼冷了。”
前方紅燈跳轉,陳屹收回視線,輕笑了聲:“我也這麼覺得。”
前路漫漫,新的一年開始了。
年一過,南方小城春風一吹,滿城花開暖意洋洋,而地北方的B市卻仍舊吹著寒冷的冬風。
短暫的假期結束后,阮眠又恢復到以往的忙碌生活,甚至比去年還要忙一些,畢竟今年的阮醫生逐漸開始獨立主刀手,空閑之余還要兼顧科室論文課題發表的達標率,忙得不可開。
比起阮眠連軸轉,這一年的陳屹反倒閑下來很多,兩個月的病假時間,他破天荒沒有回到B市陪朋友,反而是留在平城整日和李執呆在一起。后來病假結束,他回到隊里做了次系統的能檢測,右肩傷的后癥有些明顯,整個上半年他都沒有出過任務,除了必要康復訓練,偶爾休息的時候,他也馬不停蹄地往返B市和平城兩地。
阮眠一開始還沒察覺到這些,直到五月的一天,空了一天假,在家里找備用鑰匙時,無意間在門口的鞋柜的屜里翻出二十多張B市和平城的往返機票。
來回算下來,這半年里,陳屹差不多回了平城十多次,這加起來都快要比他前幾年的次數還要多。
等到陳屹下一次休息,把這些機票拿出來,語氣有些嚴肅,“你是不是有什麼事瞞著我?”
聊這事的時候,陳屹還在看手機,余瞥到桌上的一沓機票,他摁滅了手機,坐直了,“沒有。”
“那你怎麼一休息就往平城跑?”阮眠這半年來很忙,幾乎和他沒什麼重疊的休息時間。
“嗯?我之前跟你說過的,你忘了啊?”陳屹站起來,拉著的手,“李執有個朋友在拍軍旅片,沒資金請不到專業人士,就找我過去幫忙了。”
阮眠想了下,好像是有這回事,但質問的譜已經擺了出去,又不好收,只能不咸不淡地哦了聲。
陳屹笑出聲,拽著的手坐下來,“周老師前幾天給我打了個電話,學校今年準備擬邀一批優秀畢業生,在高考前回去給高三生演講,讓我也問問你有沒有空。”
阮眠嘖聲,“那不太好吧,我復讀生。”
“六百八十三分的復讀生,復讀一年還了狀元,”陳屹笑:“這難道不該是是編校史的大事嗎?”
“……”阮眠不和他胡扯,“還是算了,我要是在八中復讀倒還說得過去,我又不是從八中考出去的,回頭我給周老師打個電話說一聲吧。”
“行。”陳屹著腰上的,幾下就察覺出不對勁,“你最近是不是又沒好好吃飯?”
這半年的工作忙,飲食不規律,剛回來那兩個月直接暴瘦七/八斤,本來骨架就小,看起來更是骨嶙峋。
原先興師問罪的人沒了由頭,反被倒打一耙,阮眠心虛,胳膊一抬摟著他,“沒有吧,我都有按時吃飯,除非特殊況。”
其實不然,現在排手,擇期的還好,要是遇上突發況的,或者是給孟甫平當一助,經常連著十幾個小時不吃不喝。
陳屹不信的話,抱著人上了稱,一稱不僅原來的沒養回來,甚至還倒瘦了三斤多。
他當時臉就黑了,阮眠雖然心虛,但也有理,“我發誓,我真的有好好吃飯,可能就是最近工作太忙了,累的。”
“屁。”
阮眠又好氣又好笑,“那我保證,等你下個月休假回來,我一定一定吃回九十斤。”
陳屹勉強答應了,晚上做了一桌菜,看著吃了兩碗米飯,又喝了一碗湯才算作罷。
很快五月也到了頭。
八中將演講的時間定在五月的最后一天,阮眠那天沒空,連直播都沒看到,后來去網上找回放也只有簡短的幾個視頻片段。
其中有一個視頻是陳屹單獨cut,但也不完整,開頭已經是演講的后半部分,男人穿著簡單干凈的白襯衫和黑西,眉目落拓不羈,舉手投足間都帶著年男獨有和。
演講結束后是一不變的學生提問環節,這個part幾乎沒什麼新意,無非就是問些當初是怎麼樣的人,現在又在做什麼。
阮眠看到末尾,話筒傳到角落的一個生手里,問了最后一個問題,“學長,你高中時候最值得紀念和最憾的事是什麼?”
視頻的畫質不高清,但也難掩男人出眾的樣貌,他停頓了幾秒,像是在思索,單手垂在演講臺上,另只手扶著話筒,微微傾,低沉的嗓音經過多次傳播依舊清晰無比。
“最值得紀念的,應該是和阮同學坐了同桌。”現場掀起一陣尖聲,但很快又因為話筒里傳出的聲音而屏息安靜下來,男人低垂著眉眼,笑得有些無奈,“最憾的事,是和阮同學同桌的時間太短了。”
視頻到這里就結束了,最后傳出的尖聲和歡呼聲戛然而止,可阮眠仍舊有些止不住的心澎湃,就好像那一瞬間,也在現場。
后來,阮眠從孟星闌那里看到了視頻的后續,在陳屹說完最憾的事準備退場的時候,臺下有人問了句,那你們現在還有聯系嗎?
當時已經走完臺階的陳屹借了導播的麥,站在人山人海的禮堂,抬手亮了亮無名指上的戒指,語氣瀟灑肆意:“當然。”
看到這段視頻的時候已經是七月,B市的夏天進的晚,也不像南方城市的熱,這里空氣干燥卻不沉悶,風里摻雜著切實的涼意。
阮眠翻來覆去的看著這段視頻,連睡前那一點時間都不肯放過,陳屹洗完澡出來,見捧著手機看的樂不可支,著頭發湊過去,“你看什麼——”
話音在看清視頻容時倏地停了下來。
他手去拿搶手機,“別看了,這有什麼好看的。”
“好看,我覺得好看啊。”阮眠胳膊攔著,不讓他拿手機,而后轉頭看他,見他耳尖紅紅,沒忍住笑了出來,“你是在害嗎?”
“沒有。”他,趁不注意把手機拿了過來,幾下退了出來,而后倏地把人倒,“好笑嗎?”
他來勢洶洶,阮眠強忍著笑意搖頭,可一出聲還是暴了,聲音里全是笑意,“不好笑啊。”
陳屹氣狠狠地俯咬了一下的鼻尖,而后直起站在床邊,格外煞風景的說:“起來,稱個重。”
“……”阮眠腳卷著被子,打了個哈欠,“明天吧,我困了。”
陳屹卻沒依,直接彎腰將人打橫抱了起來。
阮眠見事已至此,小小地掙扎了下,“我稱我稱,但你讓我先上個廁所。”
陳屹這下聽了的話,松開手,走出去找稱,等了幾分鐘還不見阮眠出來,他回到房間一看,被氣笑了,“你干脆穿裹著被子來稱算了。”
聞言,阮眠放下手里的厚外套,拿起被子試探道:“真的可以嗎?”
“……”
后來折騰了半天,重終歸還是稱了,阮眠抱著赴死的心上了稱,瞇眼一看,心大好。
指著稱上的八十九點九九,“四舍五,九十了。”
見確實長回來了,陳屹也沒說什麼,臨睡前又給泡了杯助眠的牛,“你記得把下個月的二十四號空出來。”
“知道。”那天是陳屹的生日,他今年準備回平城過,阮眠怕時間不充裕,把后面一天也空了出來。
等到回去那天,阮眠趕的是二十三號晚上最后一趟航班,到平城已經是深夜,陳屹的車仍舊停在上次的位置。
兩個人一塊回了平江西巷那邊,夜晚寂靜,巷子里鮮有人走,從李執家穿過去的那條小道最近在修排水管道暫時封路。
陳屹帶著阮眠走了當初網吧的那條小巷,以前沒有燒烤攤,現在真的支了起來,網吧門口煥然一新,卻仍舊能從周圍看出當初的破舊。
臺階上站著幾個男生,其中有一個穿著寬大的黑T恤和黑帶白杠的運,頭發蓬松而,側臉的廓很漂亮。
阮眠多看了一眼。
陳屹順著看過去,用力了下的手指。
“那個男生。”等到走過去,阮眠勾著他的手指,“你不覺得和你很像嗎?”
陳屹語氣淡淡的,頭也不回地說:“哪兒像了?”
“我第一次見到你的時候,你就穿著和他差不多的服,就連站的位置都很像。”阮眠說著又回頭看了眼,男生像是注意到什麼,往這里看了眼,這一次,沒有躲閃也沒有張,反而像發現了什麼有趣的事,“就連被發現有人盯著看時的反應都一樣啊。”
聽到說過去的事,陳屹倒沒那麼介意,反而還跟著一起回頭看了那男生一眼。
不停說著兩個人相像的地方,好像不管多年過去,能吸引目的,仍舊是和他有關的事。
陳屹想到這兒,收回視線,輕輕笑了一聲。
陳屹二十八歲的生日過得平淡的,但都著溫馨,長壽面是爺爺和親手搟的,蛋糕是朋友和母親一起做的。
就連晚上那一桌飯都是父親一個人完的,全程沒讓家里的阿姨和傭人手,一家人和和樂樂吃完飯,給他正兒八經的過了個生日。
許完愿切完蛋糕,陪著家里人說了會話,為了不打擾兩位老人的休息,陳屹和阮眠九點半就從平江公館出來了。
小城的晚上也熱鬧的,夏風溫熱,帶著悉的味道。
兩個人沿著街邊一直往前走,不知不覺就走回了八中門口,這個季節學校里只剩下高三生在補課,門口的值班室也從往日的三人削減為一人。
陳屹看著以前高二時的那棟教學樓,提議道:“要不要進去走走?”
“好啊。”阮眠轉念又想到什麼,“我們沒帶證件,能讓進去嗎?”
“試試不就知道了。”陳屹牽著走過去,結果還沒怎麼說,大爺就大手一揮放行了。
阮眠唏噓,“現在管的這麼松嗎,我前幾年回來看周老師,帶了份證也不讓進,最后還是給周老師打電話讓他出來接我的。”
“畢竟是暑假麼。”陳屹說:“而且又這麼晚了。”
阮眠想想也是,目不經意間看向一旁的籃球場,這個點球場里竟然也有還有男生在打球,好像還熱鬧的。
停了下來。
陳屹跟著也停了下來,兩個人站在那兒喂了會蚊子,他抬手看了眼時間,“走吧,去里面看看。”
阮眠收回視線,等走到教學樓底下,竟然還見了人,“李執?”
“嗯?”李執抬手摁滅了煙頭,丟進一旁的垃圾桶里,人走下臺階,“你們怎麼在這兒?”
“沒什麼事就過來了。”阮眠看著他,“你在這兒干嘛呢?”
“哦,有個朋友來這里試景,弄完了,在樓上看電影呢。”李執揮了揮空氣里的煙味,“要不要上來看看?”
“行啊。”
說著,三個人就一起上了樓,也巧的,他們放電影那個教室正好就是阮眠和陳屹高二時的教室。
教室里沒開燈,全靠著幕布上那點亮,稀稀落落坐了些人,阮眠和陳屹從后門進去,就近坐在靠墻邊最后一排的位置。
這個位置太悉了。
阮眠一坐下來,竟有些恍如隔世的覺,就好像回到了他們還在八中讀書的那段時。
扭頭看了眼陳屹,倏地想起高二第一次月考前,周海在教室放學校安排的心理健康教育的視頻。
男生也是像這樣懶散的靠著墻,神寡淡的看著屏幕,昏暗的影在他臉上分割出明暗不同的側影,襯得他模樣綽綽。
阮眠莫名有些想哭的沖,看著陳屹,逐漸將他和記憶里的男生重合,但好像又有什麼不同,十六歲的陳屹不會在意十六歲的阮眠任何一個目。
可二十八歲的陳屹會。
他轉頭看向阮眠,在桌底牽住的手,就好像學生時代瞞著老師和同學在教室里談。
阮眠看見他了,可惜線昏暗,并沒有看清,傾靠過去,“你剛剛說什麼?”
下一秒,角忽地落下兩片溫熱。
“想親你。”他說。
他們進來的晚,電影已經播到結尾,沒一會就開始唱片尾曲,阮眠坐在位上,打量著教室。
比起十多年前,這間教室明顯煥然一新,除了邊的人,幾乎找不出和過去有任何相同的地方。
時過境遷,什麼都在變。
沒一會,教室前方的幕布又開始播放新一部電影。
阮眠在另一邊的角落里看見李執,在他旁邊還坐了一個男人,胳膊搭在他的椅背上。
沒怎麼在意的收回了視線,把目放到前方正在播放的電影。
電影一開場是一條巷子,阮眠認出里面那間網吧和燒烤攤,偏頭湊過去問陳屹,“這是在平江西巷取的景嗎?”
陳屹“嗯”了聲,“應該是吧。”
“我怎麼沒聽說有什麼電影在平江西巷取過景。”阮眠嘀咕著,目繼續看向屏幕。
電影里的場景很悉,可慢慢的,阮眠忽然意識到那些場景的悉不是來自于曾經在這里生活過。
那種悉,就好像電影里發生過的一切,曾經都經歷過一樣。
在意識到這一點之后,阮眠心里忽地冒出個難以置信的念頭,看著電影里的從昏暗的巷子里跑出來。
看著看見那個一眼就心的年,好像在一瞬間也回到了那個燥熱而沉悶的夏夜。
十六歲的阮眠在慌張和無措中,看見的那個年,他有著一雙深邃而凜冽的眼眸,給了一生一次的難忘心。
那時候,現實里的陳屹并沒有朝阮眠看過來,可電影里的陳屹卻在阮眠收回視線后,將目向轉了過來。
他們一起走到了可以回家的那條巷子,在八中的教室里重逢,這一次年沒有忘掉他們彼此的初遇。
他說:“阮同學,你好,我們又見面了。”
他在教室里自我介紹,“我陳屹,耳東陳,屹立浮圖可摘星的屹。”
運會,向著,向著心里的年一往無前,而他卻早早的站在了的終點,就好像現實里,畢業這麼多年,阮眠原以為和陳屹再無瓜葛聯系,卻不想他原來早就站在了的終點。
電影才剛剛開始,阮眠卻已經開始在一直流淚,過去每一個喜歡陳屹的瞬間都在電影里得到了回應。
他比更早一些祝新年快樂。
他在溪山寺許下“希我與阮同學歲歲常歡愉,年年皆勝意”的心愿。
……
他看得見的每一分喜歡。
電影的結尾,是陳屹又回到了八中的這間教室,可這一次,電影里和現實里皆是一個人。
電影里的開門聲也和現實里的開門聲逐漸重疊。
阮眠這才意識到坐在邊的人不知道什麼時候離開了教室,回過頭,熱淚盈眶。
男人穿著八中的校服,藍白相間的校服裹著他如青竹般筆頎長的形,他懷里抱著捧玫瑰。
的呼吸在這一瞬間停住。
陳屹走進來,亮如影隨形,就好像這麼多年,無論路途多遙遠,他永遠是生命里最亮的那抹。
他像無數電影里的結局一樣,單膝跪在自己的主角面前,神鄭重而專注。
“阮眠同學。”陳屹抬眸看,結上下滾著,細微的作間全是張,“我知道我遲到了很久,但我會把遲到這段時間的全都補給你,我會只你,很很你。”
他低頭從口袋里拿出戒指盒,卻因為太張拿反了,阮眠雙手掩面,忍不住笑出來。
彎腰接過玫瑰。
與此同時,陳屹抓住的右手腕,取下那枚代表約定的素環,又抬頭看著,“所以,你愿不愿意給我個機會,讓我娶你?”
阮眠站在那兒,在淚眼朦朧里說了聲“我愿意”。
十六歲的阮眠敏、溫吞,看著喜歡的男生,將慕的目一藏再藏,直至藏到誰也看不見的深。
以為這份喜歡不會再有重見天日的機會,卻不想在多年后,那些曾費盡心思的追逐和努力,會在有朝一日被他看見,被他重寫新的序章。
他會將無安放的心事懷揣,而后再小心翼翼地安置在他世界里。
原來第一眼就喜歡的人,真的會喜歡很久很久,無論結局是意難平還是得償所愿,那種看一眼就再也挪不開視線的覺,是不可能簡簡單單就忘掉的。
哪怕喜歡他是布滿荊棘的一路坎坷,但只要想起看見他的第一眼,就永遠會為了那一個瞬間而心。
人總是要為自己的心買單,或悲或喜,一生難忘。
電影的最后,幕布畫面變黑,出現一句話和片名。
“這世上不是所有的喜歡都會有一個好結果,但阮眠的喜歡會。”
——《沒有人像你》
——下卷·完——
別緊張,慢慢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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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年清明雨上,少女跌跌撞撞,闖進了江陳的眼簾,濕透的薄衫裹在身上,抬起濕漉漉的眼,懇請: “但願國公爺,能伸一把援手。” 江陳望著這熟悉的眉眼,輕笑:“自然可以,只需拿些東西來換。” 自此音音便成了他的外室。 起初他以為自己要的只是一晌貪歡,到後來卻越發撒不開手,選妻時便發了話:“我有外室柔弱無依,需得尋個能容人的。” 等賜婚的詔書一下,他以為音音多少會有些芥蒂,卻見她還是慣常溫和的笑,像一朵風中的菟絲花,柔弱易碎, 只能倚靠他而活,讓他徹底放了心。 直到那日,他撞見他那御賜的未婚妻將他的菟絲花逼上了江堤,音音縱身一躍,葬身江流,他才曉得,她亦是有錚錚傲骨。 ...... 後來他在江南再尋到那抹身影,眼尾便染了赤紅,不敢想她這朵溫室裡的菟絲花,沒了他如何顛簸流離的辛苦。 卻見那姑娘握著書卷,溫柔而堅韌的笑,正對身側的女童道: “身為女子,最要緊的是自立,有沒有男人不甚打緊,你看,我們同樣過的很好。” 江陳驟然抬眸,在她清凌凌的眉眼間,再未尋到那乖巧的依賴。
8 26056秦爺懷里的真千金她從鄉下來
她,是京城黎氏財團千金小姐,在鄉下生活十五年......回歸黎家,眾人都說她是村姑,是草包,且看她如何打臉眾人。國際知名設計師、名校教授、金融大佬、醫學大神......眾人,惹不起,惹不起!他,是華國首富,是無所不能,及其神秘的總裁大佬......眾人都說他手段毒辣,冷血不近人情。后來才知道,原來是還沒遇到溫暖他的陽光!
8.5 2178930纏嬌枝
方舒窈爲救受陷入獄的父親,被迫頂替了大梁公主的身份。遠赴遼疆,以美人計換取強國的庇護。 爲讓遼疆王鬆口答應和親,她隱忍周旋。盡心盡力扮演對遼疆王深愛不移的大梁公主。 一牆之隔,遼疆王帶着笑意的沉聲:“不是公主又如何,讓大梁的人滾回去,不是她老子還不稀罕了。” 原來,他早就識破了她的演技。 衛司淵本是對大梁舔着臉送來的嬌公主毫無興趣。但當香軟撲懷,方舒窈閃着眸光輕扯他的衣襟,柔情似水:“王當真願意與我成婚了,對嗎?” 衛司淵突然又覺得,大梁那屁大點地兒,不打也罷。既然她想玩,那便陪她玩。 就在他貪戀溫柔鄉,終是沉入了情沼之時。她卻在他們的新婚之夜策馬逃離。 怒極失控的男人連夜將她折回,掐着她的下巴重咬軟脣質問她:“不是說喜歡我?那你跑什麼?你以爲你跑得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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