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月如移越年》第二章 (1)

石伽伊看著他走得不不慢的背影,半晌,“哦”了一聲。

江啟忙問:“他是誰?他說的什麼?”

“江啟,我回家吃飯了啊。”石伽伊將帽子戴上跟上霍景澄,兩人一前一后走出了胡同。

江啟胡抓了下頭發,有些煩躁。

胖瘦兩個小弟從遠吁吁地跑來:“啟哥,啟哥,伽爺怎麼說?”

江啟怒道:“說什麼,說個屁啊!剛才那人誰啊?”

“哪個人?”

“就石伽伊邊個高長的那男的。”

“帥得跟個明星似的那個嗎?好像是伽爺給您戴的綠帽子。”高瘦男生說。

江啟一掌扇到高瘦男生的肩膀上:“不會說話就給我把閉上。”

“就是,不會說話把閉上,哪兒帥了?有我們啟哥帥嗎?”矮胖男生沖他眨眼。

“哦,就那個男的啊,好像是伽爺給您戴的綠帽子。”

江啟:“……滾,都滾。”

離火神廟最近的有兩座橋,南邊的金錠橋,另一個銀錠橋,霍景澄順著銀錠橋走向前海東沿,這個路線他還記得,兩年前大雪封門的夜晚,石伽伊帶他走過。

兩人到火神廟時,只有老爺子坐在門口不遠的長椅上和街坊聊天,見到他倆免不了嘟囔了幾句,隨后一左一右牽著兩人回家吃午飯。

即使霍景澄比老爺子高了不,也依舊像個剛放學的小學生,就這樣乖乖地被爺爺牽回了家。石伽伊歪頭看他,悄悄地沖他眨了下眼睛。霍景澄扭頭看路,沒搭理

午飯后,石伽伊拿著一本雜志去了西廂房,見霍景澄正在看他們學校發的《好年》,差點沒樂出聲。石伽伊將一本香港的周刊拿給他:“景澄哥哥,這雜志給你,托同學好不容易買到的,我估計你更看你家鄉的事。”

霍景澄接過去,沒立刻打開,過窗欞打在他的臉龐上,他微微向后靠到椅背上,臉頰藏在影中,側過臉看,背中的表朦朧,看不太清,他說:“我能聽懂普通話,因為這兩年聽了很多國語歌。”

石伽伊輕咳一聲:“我知道。”

霍景澄笑了下,右邊臉頰的酒窩深陷,讓他看起來沒那麼冰冷了,甚至有點親切,他說:“我知道你知道。”

兩人對視了良久,然后,一起笑了起來。

這些天一些莫名的隔閡和陌生仿佛隨著這一笑煙消云散,石伽伊也放松了很多,指了指桌上擺的《好孩子畫報》,用普通話問:“好看嗎?”小學時的讀,現在看都覺得有點稚,何況是他,和他的氣質真的不搭……

霍景澄點頭:“好玩的,和我們那里的不太一樣。”

“怎麼還說英文?”石伽伊說,“你不是會普通話嗎?”

“喔滋棱聽(我只能聽)。”他說。

“別說粵語。”

霍景澄頓了頓,一字一句開口道:“喔滴系普通發呀(我說的是普通話呀)。”

石伽伊愣了半晌,搞懂了他說的這兩句話的意思后笑起來:“你的普通話標準得聽不太出來呢。”

霍景澄:“……”

“我說的話你都聽得懂嗎?”

“大部分吧,慢點說我再想一想就懂了。”

石伽伊再次咳嗽一聲,怪不得之前他總是看著,若有所思的樣子。

“景澄哥哥,我考完試后就不用上課了,過幾天帶你出去玩吧。”石伽伊并不是多熱的人,其實是自己想出去玩,又怕石媽媽不讓,帶著霍景澄出去的功率比較高。

霍景澄沒說話,他靠坐在搖椅上看著石伽伊,搖椅輕輕搖著,年久失修的木頭發出“嘎吱”的聲響。霍景澄的臉龐在忽明忽暗的暈中來回切換,石伽伊又問了一遍:“去不去呀?”

“你是要和那個男生約會嗎?以帶我出去為借口。”

石伽伊一愣,有些莫名,隨后反應過來他說的“那個男生”是誰:“江啟嗎?我干嗎跟他約會,躲還來不及呢,去不去呀?”

霍景澄看著,想確定這孩話中有幾分真假,見不耐煩地嘟起,他才微點了下頭:“好。”

“伊伊,爺爺在泡茶,帶景澄過來品品。”石媽媽經過窗外,對房的兩人說。

老爺子除了下棋、遛鳥和品畫,還有一大好——泡茶。因為是元旦,家里人全,興致來了,就在客廳泡起了茶,一整套茶在長木矮桌上放著,他練地做完一道道工序,給每個人的小茶杯都斟滿了茶。

石爸爸給壁爐加了炭,不一會兒,屋的溫度升上來,暖烘烘的。

“景澄家里習慣喝茶嗎?”老爺子問。

“喝英式紅茶,或者茶。”霍景澄品了口老爺子泡的茶,將小茶杯在手指中轉了個圈,神依舊淡淡的,看不出喜不喜歡。

眾人閑聊時,石媽媽突然說起中午的煙花,石伽伊垂眸喝茶不參與討論,一直沉默的霍景澄卻問石伽伊:“你應該看到了吧?中午的煙花不是你的那個男同學特意為你放的嗎?”

喝茶的石伽伊突然咳嗽起來,猛烈地咳嗽,茶杯里的茶水在晃下全部灑到了霍景澄的子上。霍景澄挑眉看,石伽伊抿著瞪他,樣子比他還兇。隨即,霍景澄角輕輕一揚,竟然笑了,帶了挑釁。

“石伽伊,跟我來書房。”石媽媽放下茶杯,冷著臉發完話,率先起離開。

石伽伊站起了紙巾,經過霍景澄旁時重重地將紙巾拍在他的肩膀上,用型對他說:“你、等、著。”

老爺子呵呵一笑,給霍景澄添了茶:“景澄,跟我說說,你說的給伊伊放煙花那小子長得俊不俊?”

“丑。”霍景澄淡淡地道。

“那不行,配不上我閨。”石爸爸撇,搖頭。

石伽伊被罰在書房抄書,語文書上的重點詩詞,筆、筆各來一遍,等石伽伊抄完時,全家都睡了,強頂著困意洗漱完,倒床上便睡去。

石伽伊一夜無夢,直到清晨,迷迷糊糊中醒來,腦海里想到的第一件事就是,要去找霍景澄這個詐小人算賬。沒想到,跑到西廂房時,霍景澄卻不在,而且連行李箱都消失了,算賬的心思立刻煙消云散,只有種人去樓空的凄涼

石爸爸打著哈欠從外面回來,石伽伊攔住他:“景澄哥哥呢?”

“連夜回香港了,我這剛從機場送他回來,可困死我了。”說著他又打了個哈欠。

“啊?為什麼呀?”

“我哪知道為什麼,知道家里出事了吧。”

“出什麼事了?”石伽伊好奇。

石爸爸往東廂房走,準備睡個回籠覺:“小孩兒不能打聽的事兒。”

石伽伊想,一定是霍景澄媽媽的事,他媽媽好兇,還記得他媽媽很兇地吼霍景澄。

“對了,他昨天跟你說什麼了嗎?”石爸爸突然想到什麼,問

“沒有呀。”

“那他昨天都做了什麼?”

“在胡同里曬曬太,聽聽墻角,看看書吧,也沒做別的。”

石爸爸沒打聽出什麼,回了房間。

石伽伊回去將自己的枕頭、米奇玩偶、書包之類的東西又搬回了西廂房。西廂房還是搬走時的樣子,霍景澄沒留下任何痕跡,要不是紅木桌子上攤開著昨天帶來的周刊,仿佛他從來沒住在這里過。

石伽伊拿起攤開的那一頁看了看,左邊是香港明星的花邊新聞,右邊是豪門聞,無非是哪個富豪在外面養了人,那個人生了兒子地位直大房,石伽伊嘀咕這霍景澄看著不食人間煙火的模樣,沒想到這麼八卦。剛把周刊合上突然反應過來什麼似的,幾下翻到剛才那頁。

那篇豪門聞的文章標題是——霍氏豪門驚丑聞,霍景豪不是霍雋唯一繼承人,知料霍雋外室及其兒子所住豪宅奢華堪比霍宅。

配圖上的霍雋就是霍伯伯,另兩張配圖一張是霍景豪及其母親,另一張……是拍,但石伽伊還是一眼看出,那是霍景澄,他在為一個戴著大檐帽的人開車門,石伽伊的第六告訴,這應該是他的母親了。

那篇文章將霍雋外室以及霍景澄描寫得十分不堪,仿佛他們為了搶奪霍家財產無所不用其極,石伽伊卻不信霍景澄是那樣的人。他雖然冷漠高傲了點,接多了就會發現,他是個平和的人,很安靜,很好相。雜志上將他寫得不堪目,石伽伊越看越來氣,憋了幾天后,終于忍不住去書房用石爸爸的電腦,發了封郵件給雜志社。

石伽伊狠狠按下回車鍵后,一笑:“爽了。”

石爸爸湊過去看了石伽伊的郵件,贊許又欣的頭發:“這麼相信你景澄哥哥?”

“直覺,人的直覺很準的,一看霍景澄就是將錢財視為糞土的人嘛。”

石爸爸“撲哧”笑了:“人個屁,黃丫頭。”

石伽伊不滿:“您嚴肅點,讓我們倆繼續友好談。”

,閨你繼續說。”

“您之前說不能告訴小孩的事就是這個事吧,霍景澄是霍伯伯和別的人生的?”

石爸爸點點頭:“可以這麼說,不過沒雜志上寫得那麼夸張,那種只想奪人眼球的雜志只會聳人聽聞,大家隨便看看,都不會信的,還有,霍家的事很復雜,是非對錯很難斷。”

北京的冬天總是很冷,這一年雪下得也極。過完年沒幾天,石伽伊就回到學校上學,學校里四著備戰高考的標語,老師也是三天兩頭為大家打氣。平時不不慢的石伽伊,在大環境的影響下,竟然也有點張起來,埋頭苦讀的這些日子,便很想起霍景澄。

石爺爺除了喜歡老城墻舊家伙什兒,還和別的老頭兒一樣喜歡鼓搗花鳥魚蟲。這年開春,早早地找人在庭院里搭了葡萄架,又移來了葡萄藤,上說著給石伽伊種葡萄吃,其實是怕夏日來后日頭太大曬得石雕魚缸里的魚兒們翻白肚皮。

周六這天午后,石伽伊難得有半天休息,了魚食準備喂魚時突然聽到趙小雨從隔壁院喊:“伽爺,過來一趟。”

“哦。”石伽伊上應著,手里的魚食依舊慢慢悠悠地往魚缸里扔。

趙小雨似乎沒聽到回答,又喊了一嗓子:“石伽伊,好吃的要不要,再不來我給張文硯了啊!”

“來了啊,給人好吃的還連喊帶威脅的。”石伽伊出了自家院子去了隔壁大雜院,本來想說說趙小雨,這麼兇會把男朋友嚇跑,結果一進去就見到了趙小雨那個最近出場頻繁的男朋友。

石伽伊進房間時,趙小雨正坐在他上,兩人你一口我一口的互喂蝦條。石伽伊翻了個白眼:“趙小雨您能注意點嗎?我還是個未,您怎麼老給我看這種限制級畫面啊。”

“哪限制級了,我們倆是衫不整了還是怎麼著?”趙小雨指了指桌子上的一盒巧克力,“送你的。”

石伽伊看了看趙小雨后的男人,帥的,面相也很和善,應該是個不錯的大哥哥,石伽伊也沒推辭:“那我拿走了,謝謝哥哥。”

“呦,你知道是我買的啊?”男人驚訝道。

趙小雨減,從來不吃巧克力,更別說主買了,石伽伊覺得小拇指都能猜出來,這人還驚訝,真逗。

趙小雨接話說:“我跟你說過吧,我們伽爺以后不得了,機靈死了都。”

男人笑了,像模像樣地手過來:“你好,石伽伊,認識一下,我林止。”

石伽伊“哦”了一聲,回握:“林止大了什麼鳥都有的那個林止嗎?”

林止一愣,哈哈大笑起來,趙小雨站起作勢要打:“石伽伊你再貧我可真揍你了,舌頭捋直了再說話。”

石伽伊也笑,晃了晃手里的巧克力:“謝謝小雨姐姐林止哥哥,我走啦。”

“謝我就行,不用謝他了,記住這是我送你的,”趙小雨糾正,“男生不可以隨便送生巧克力,只有人能送。”

“這麼多講究?”石伽伊挑眉。

“對呀,所以,誰要是送你巧克力就是想追你。”趙小雨說著扯了下林止,“你也該走了,我媽要下班回來了。”

“怎麼著,我拿不出手嗎?干嗎藏著掖著?”林止半開玩笑半抱怨地說。

“我還沒跟我媽說,等找著機會會說的。”趙小雨推搡他出門,林止反又給趙小雨抱住了。

石伽伊翻了個白眼,覺得這倆人實在是不把當大人,怎麼著都十七歲了,四舍五也算是年人了。

石伽伊心地給他們把門關上,繼續回到院子里喂魚。

門口有汽車鳴笛的聲音傳來,沒當回事,在墻邊洗手時猛然見到高墻那邊的趙小雨突然頭:“伽爺,我看到您家那小帥哥又來了。”

石伽伊猛地讓嚇了一跳:“趙小雨你干嗎呢?”

“我媽回來了,在門口坐著嗑瓜子呢,我讓林止翻到你家從你家溜走,給我找個梯子接一下。”趙小雨說話間,林止也翻上墻頭,兩人坐在墻頭上看著石伽伊。

趙小雨穿了一件襯衫和半,看著又賞心悅目又淑,只是行為有點……霸氣外,而且把看起來斯斯文文的林止也帶壞了。

石伽伊剛想找梯子時突然反應過來剛說的話:“您說誰來我家了?”

“就我想追的那個小帥哥,香港的。”

“啊?”石伽伊沒反應過來,“哪兒呢?”

趙小雨扶著林止的手,微微地站起來些往外看:“門口呢,從車上下來了,走進來了,覺又帥了呢,這麼長吃什麼長大的?”

“趙小雨,跟我說說你想追的小帥哥是怎麼回事?解釋不好咱們直接從這墻頭跳下去殉吧!”林止將趙小雨扯下來讓坐好。

趙小雨嬉皮笑臉嘟賣萌的工夫石伽伊已經穿過垂花門走了出去,剛到宅門口,就見到拾階而上的霍景澄。

午后的正盛,但三月的北京依舊是冰涼的,他只穿著干凈的白襯衫,工整的黑長,不不慢過門檻,站定在石伽伊面前。

石伽伊仰頭看他,幾個月沒見,這個人,又有些陌生了。

比上次見清瘦了些,聽說不管何時香港都很熱,也不知道他怎麼在那種炎熱氣候下又變白的,霍景澄淡淡地沖笑了下,沒有久別重逢的熱,卻也說不上冷淡,石伽伊總覺得,每次見他,他都比上一次更……淡漠。

他說:“石伽伊。”

石伽伊一愣。

他用標準的普通話,喊出了石伽伊的名字。

“石伽伊。”他又了一遍。

石伽伊燦爛一笑,眼睛彎彎,應道:“標準!”

他改用英文:“這是我說得最標準的一句普通話。”

他將的名字寫在書本上,問同班的地同學,那三個字怎麼念,然后反復練習。

他學會的第一句標準的普通話,是的名字。

石伽伊。

他還是他,還是那個看著冷漠高傲其實平靜溫和的霍景澄,兩人之間的陌生在他標準的發音中煙消云散。

石伽伊歪頭看向門外開走的汽車:“霍伯伯怎麼走了?”

“他沒過來,是司機送我來的。”

石伽伊猶豫了一下,問:“景澄哥哥,這次你家又出事了嗎?”

總覺得他一來北京小住就是避香港那邊的風頭。

霍景澄低頭看著,神不明地問:“你知道了?”

石伽伊轉了轉眼珠,點頭。

石伽伊只覺得霍景澄的眼神幾不可察地發生了微小的變化,那一抹復雜一閃而過,隨即,他問:“那……還讓我住你家嗎?”

“為什麼不讓?”石伽伊先是奇怪了下,隨即無所謂地聳聳肩,“大人的事兒跟我們小孩有什麼關系呢。”

霍景澄挑眉,似乎有些意外的無所謂和將世事看得徹的聰敏,他笑了,比他來時那個若有若無的笑燦爛了些許:“是啊,為什麼一個小孩都明白的道理別人都不懂。”

“別人是誰?”

那些……記者、世人,以及學校里孤立他嘲笑他的同學。

霍景澄沒再回答,他見石伽伊上只穿了件薄,眼睛里有水汽,鼻頭紅紅的,說話間還吸了吸鼻子,顯然凍到了。他手將石伽伊上自帶的帽子扣到頭上,邊幫給帽子上的繩打結邊看著帽子里那張小臉上忽閃忽閃的一雙大眼睛,輕聲說:“謝謝,石伽伊。”

雖然發音很準,但石伽伊還是覺得霍景澄說普通話有種吃力拽著被系蝴蝶結的繩,說:“我十一就行。”

“為什麼是十一?你英文名也十一。”

石伽伊帶著他走進庭院,邊走邊說:“因為我石伽伊,十加一等于十一嘛。”

霍景澄放緩了腳步,沉默了一下,突然低低地笑出了聲,石伽伊第一次見他這樣笑,這樣緒外的笑,也跟著笑了下:“這麼好笑?”

他笑著點頭,仿佛聽了一個極好笑的笑話。

莫名其妙的笑點,石伽伊挑眉。

“欸?我好像忘了什麼事?”石伽伊走到魚缸旁,看了眼罐子里的魚食,“不是喂魚。”

“姑,您忘了我們了。”墻頭上傳來微弱的聲音。

石伽伊和霍景澄都被嚇一跳,同時仰頭看過去。

“老娘我要被凍冰雕了,沒看出來啊石伽伊,原來你也是個重輕友的玩意兒!”趙小雨著音量哆哆嗦嗦恨恨地說。

估計是出來得著急,趙小雨沒穿外套,看樣子確實凍得夠嗆。石伽伊忙去另一面墻搬梯子:“小雨姐姐您寬宏大量,別跟我記仇啊,不是我說,您倒是我一聲啊,就知道傻坐在墻頭挨凍。”

石伽伊將梯子架到墻上。

“我怕我把我媽來了你都沒回來。”

“趙大娘為什麼不讓你男朋友?”石伽伊奇怪地問。

“瞧不上林止唄,嫌他是窮學生。”趙小雨順著梯子下來,理了理子,“哎,您家那小帥哥不錯啊,見我穿著子坐在上面轉就回屋了,紳士!”

石伽伊這才注意到霍景澄已經不在庭院里了。

林止也從墻上下來,估計趙小雨的話對他打擊不小:“趙小雨,跟你媽說,我是潛力。”

“我媽可不懂風險投資那些,咱們的事以后再說,”趙小雨顯然對霍景澄更有興趣,“伽爺,你和那小帥哥一會兒英語一會兒普通話的,聽得我直迷糊,能不能好好說話?”

“他不會說普通話,聽得也不是很明白,我不得照顧一下咱們香港同胞啊。”

流這麼費勁你倆也能聊這麼久,這妙不可言的緣分啊。”

石伽伊:“……”什麼跟什麼啊。

石伽伊幫著趙小雨打掩護終于功送走了林止,趙大娘在門口嗑著瓜子和街坊鄰居侃大山,完全沒察覺自家閨已經悄無聲息地轉移出去了一個大男人,順便跟著大男人一起溜出去玩了。

石伽伊看著兩人歡快跑開的背影,突然覺得過意不去,回家抓了把瓜子回到門口放到了趙大娘手中的平盤里,趙大娘笑嘻嘻地夸這孩子懂事。

石伽伊再次回到宅院中,霍景澄也從廂房中出來了,他正站在石雕魚缸邊,看著葡萄架說:“上次來的時候沒有這個葡萄架。”

“爺爺找人弄的,怕夏天太熱,水溫太高把魚燙死,弄個葡萄架遮還有葡萄吃。”石伽伊將剩的魚食扔進魚缸,紅的金的白的各個品種的金魚烏泱泱搶一團。

霍景澄若有所思地看了一會兒,說:“真好。”

“你吃葡萄?”

霍景澄從小就是一個話的人,更不喜歡解釋,但對石伽伊,莫名就多了份耐心,的話,他都會接下去,自然而然地解釋:“有人在意它們的生死并為它們的存活而努力,真好。”

“喂個魚也能讓你喂出哲理來?”

霍景澄:“……”

石伽伊發現了,只要霍景澄一來,家里就會改善伙食,這天的晚餐可謂是異常富了,慶祥齋的糕點,月盛齋的醬牛,石爺爺拿手的京醬,甚至難得下廚的石媽媽都做了道清燉燕窩。

石伽伊吃著糕點酸道:“你們跟我說說,霍景澄才是你們老石家的脈吧?”

“有吃的都堵不上你的貧,上次誰說景澄哥哥太瘦了要給他養胖的?”石爺爺說。

石伽伊瞄了眼霍景澄,湊近爺爺小聲說:“我怎麼覺得他又瘦了,顯得更高了,而且好像又白了,難道香港沒太?”

老爺子也擔心地看了看他:“從緯度上來說香港比咱們這兒熱,我覺得這孩子可能是貧,得吃點臟大棗什麼的補補。”

石伽伊問一旁安靜吃飯的霍景澄:“明兒帶你去南橫街吃鹵煮吧。就豬的腸子、肺子、火燒一起煮,加佐料就可以吃了。”

霍景澄眉頭微皺:“臟?”

“對。”

他頓了半晌才說:“十一,我不吃臟。”

石伽伊“哦”了一聲,睨視他:“霍小公子,我問你啊,鵝肝你吃不吃啊?”

“……吃。”

“這不是臟嗎?”

霍景澄笑了一下:“理論上……是的。”

“矯。”

霍景澄聽不懂這個詞,問:“什麼是‘矯’?”

石爸爸忙說:“就是……致的意思,活得致。”

石伽伊瞪大眼睛:“我就服我爸‘睜著眼睛說瞎話’的技能。”

話音一落一圈人都笑了起來,石伽伊也忍不住笑了,霍景澄看向孩兒還有些稚的臉龐在無憂無慮的笑容中燦爛明亮,像是沒有任何煩惱一樣,一舉一都這般鮮活。

照例石伽伊要把西廂房讓給霍景澄,這次去搬東西倒沒上次氣呼呼的樣子了,爽朗又不拘小節的北京孩對自己認定為朋友的人通常都比較大方隨意。

“這次沒拿行李箱?”石伽伊見椅子上的黑旅行袋,疑地問。

“明天就走。”

“怎麼這麼著急?”石伽伊有點不高興,還想給他補補呢。

霍景澄走到的書架旁,隨意地翻找著書:“嗯,有事要做。”

“只有一天時間你還跑來北京?”

霍景澄拿出那本周刊:“來見你一面。”

石伽伊笑道:“說得跟再也見不到似的。”

霍景澄愣了愣,抬頭看了一眼:“或許吧。”

“啊?”石伽伊驚訝地看著他。

他沒再說話,隨手翻開雜志,發現當時那篇報道被剪一條一條的,簡直破爛不堪,他平,上面還有一些被打上紅叉的段落,都是些說他和他母親為了搶奪財產不擇手段的話。

霍景澄看著看著就笑了,他問石伽伊:“你弄的?”

石伽伊抱著的枕頭和米奇公仔看向他手里的雜志,脖子一梗,挑釁的小模樣又亮了出來:“他們瞎寫我當然不服。”

“你怎麼知道是瞎寫?”

“我有眼睛去看啊,伽爺我活了十幾年了,一下就看出你才不是他們說的那樣。”

老爺子經常說,眼睛看不到的,心能到。

見霍景澄怔怔看著自己,石伽伊以為他又想起傷心事,走過去將他手里的雜志拿走:“那麼多書怎麼就這本看呢,老石說這雜志沒底線的,就喜歡夸大其詞博人眼球,我拿走扔了啊。”

石伽伊開門向外走,霍景澄站在窗邊,看著通過游廊走到窗外,隔著窗框,在寂靜春夜中,霍景澄的聲音低沉溫,他說:“十一,會再見的。”

“嗯?”

“不會再也見不到。”霍景澄說著,從窗遞給一盒巧克力,“送給你的。”

石伽伊眼睛一亮,將手里的米奇公仔塞到霍景澄手里,接過一看就知道價值不菲的巧克力,看了看上面的英文名:“這個怎麼讀?”

“FERRERO ROCHER。”

覺比趙小雨給我的那個好吃。”

石伽伊干脆不走了,趴在窗邊將巧克力盒打開,里面是一粒粒用金箔紙包起來的巧克力球,很高級的,質十足,起來并不是單純的巧克力球,拿在手里轉了轉說:“這模樣簡直和武俠片里的神丹一模一樣,吃一顆我是不是就功力大增啊?”

霍景澄剛覺得長大了,像是大人了,轉眼見到吃的,又是這副小孩兒模樣。

他拿起一顆巧克力,示意手,石伽伊的小手過去攤在他眼前,他將巧克力球輕輕地放到手心。

石伽伊抬頭看他,他站在紅窗框后,溫和地看著自己,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只覺得手心里的巧克力香味跟著緩緩流的空氣直往鼻子里鉆。

將巧克力全塞進里,腮幫子立刻被撐得鼓鼓的,用舌尖,眼睛一瞇:“好吃。”

隨即,石伽伊突然想起了趙小雨,想起了趙小雨的話……

趙小雨說:人之間才送巧克力。

趙小雨還說:誰要是送你巧克力就是想追你。

想到這兒石伽伊不自覺地了口氣,差點讓里的巧克力嗆到,低咳幾聲。

霍景澄坐到窗邊的椅子上,抬頭看:“慢點吃,都是你的。”

石伽伊順著游廊上的燈看著霍景澄,他一如往常,言語和神不算冷漠,但也談不上熱,這哪像要追人的樣,趙小雨就會騙人。石伽伊又拿了一顆巧克力塞里,了下角,覺得這大概是自己吃過最好吃的巧克力,像食節目經常說的那樣——口溫潤純粹,富有層次口即化。

霍景澄看著孩嫣紅舌尖探出來,又靈巧回去,立刻垂眸道:“我要洗澡了。”

“洗吧,”拿著巧克力準備走,走了兩步又回來,“我媽不讓我吃甜食,幫我保。”說著,拿出一顆巧克力塞到他手心:“保費。”

霍景澄看了看手心里的巧克力球,失笑。

這小孩怎麼這麼好玩。

晚上八九點鐘,石伽伊正坐在家門口的石凳上吃巧克力球,見到約會回來的趙小雨,立刻說:“小雨姐,你這男朋友不行,送的巧克力忒難吃。”

趙小雨過去想掐的臉:“難吃你還吃?給我吐出來。”

“趙小雨!今天我要給你丫的打折,給我滾進來!”隔壁趙大娘的大嗓門一亮出來***廣場都聽得真真的,趙小雨忙跑進院子。

對門張大爺家的孫子張文硯背著大書包往家走,大概是剛補完英語課回來,他溜著墻邊怯生生地瞄了眼石伽伊,石伽伊朝他擺了擺手:“張文硯。”

張文硯定在那兒,低頭懦懦地喊了聲:“伽爺。”

“過來。”

又是好半天,張文硯磨蹭著走過來,想靠近又不敢靠近,隔著幾米,小聲問:“干嗎?”

石伽伊起,走到他跟前往他手里塞了一顆巧克力球:“吃了你就長生不老了知道嗎?一般人我不給的。”

張文硯瞪著大眼睛看著金的小球,不知道信沒信,總之在石伽伊說可以走時撒跑回了家。

石伽伊裝巧克力的盒子,不舍得再吃了,忍了忍,嘆了口氣站起準備回家,沒想剛回頭就看到站在門邊的霍景澄,昏黃的燈下,石伽伊恍惚見到他眼角的笑意。

“那小孩很怕你?”霍景澄問。

石伽伊想了想,說:“應該是尊重以及崇拜吧。”

霍景澄再次笑了。

那小孩怎麼想的他不知道,但眼前這小孩,實在是太好玩兒了。

第二日石伽伊再次起了個大早,想去西廂房看看霍景澄是不是又像上次那樣不告而別,結果剛出了臥室就見霍景澄和老爺子坐在客廳喝茶聊天。

去院子里溜達一圈無聊得厲害,想找霍景澄玩又怕爺爺不放人,眼睛滴溜兩圈有了主意。

回到西廂房從屜里找出寶貝碟片跑到正房客廳,把DVD里面老爺子的京劇碟給換掉,還其名曰:“給你們換個歌兒助助興。”說完沖霍景澄眨眨眼,湊近他低聲對他說,“不想聽那些戰火紛飛的故事吧,小爺我來拯救你了。”

好玩的。”霍景澄說。

“年輕人,你太天真了!我爺爺要是講高興了,能從他年輕時在國外當戰地記者說到回國后被派去哈爾濱做城建保護以至于五年沒回北京,導致我差點嫁給別人。”因為經常和霍景澄講英語,石伽伊覺得自己的口語越來越溜了。

“那應該很有意思。”霍景澄想了想說。

“這些事我都倒背如流了,你要想聽我可以講給你聽。”石伽伊對的印象不深,只記得很小的時候就生病去世了,不過爺爺總是把掛在邊,可以覺到兩老的非常好。

“我為什麼不直接聽偏偏要聽你講的二手的呢?”霍景澄問。

石伽伊被噎住了,想反駁又覺得他說得有道理,“哼”了一聲:“比起爺爺,你不應該更喜歡跟我玩嗎?”

霍景澄看著,點了點頭,不像敷衍,也不像多有興致,只說:“那你講給我聽吧。”

“不是不聽二手的嗎?不講。”石伽伊喝了口茶,拿著遙控將音樂聲放大,不搭理霍景澄了。

老爺子失笑,說:“瞧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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