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什麼？再說一遍。”嚴肆回過頭來。

謝執眼睛里面有一閃而過的張，但還是強迫自己抬起頭，依言重復：“我喜歡你的……想和你一起玩的。”

“喜歡我還躲著我？”

謝執：“沒有躲著你……我是暈車，所以才不和你坐一起的。”

嚴肆：“那下午？”

謝執：“……車上下來一直暈著，所以恍惚著……”

嚴肆：“……暈車這麼難？”

倒也不是暈車有多難，其實一覺醒來謝執就好了。

但是……敢問這普天之下，哪位人才能夠做到在豆面前吐了一口袋，然后又把別人當枕頭之后還若無其事的？？？

那臉皮真的可以去和城墻媲了。

謝執：“不難，早就好了。”

“那行。”嚴肆放下心來，上下打量了一下謝執，還覺得不過癮，“你再說一遍，你什麼我？”

謝執：“……”

謝執：“我喜歡你。”

嚴肆終于滿意了。

嚴肆哼了一聲，說：“不喜歡我你準備喜歡誰？”

嚴肆一邊說，一邊了自己的肚子，對謝執道：“我了。”

剛才他從宿舍出來溜達的時候正好是飯點，謝執把他氣得飯都沒吃，現在和謝執架吵完了，終于舒服了。

謝執微微一愣，也說：“現在也沒有飯了——對了，宿舍有水果。”

嚴肆：“我不想吃水果。”

謝執：“那怎麼辦？”

嚴肆：“陪我溜出去，買吃的。”

雖然訓練基地是在荒山野嶺，但它只是租了一塊地，此山不是他開，此樹不是他栽，更不能直接不準小攤販過來。

鐵門外就是一堆攤販，嚴肆說的溜出去，就是指這個地方。

年年三好學生，一點校規校紀都沒有違反過的謝執一口答應：“好，出去。”

兩個人悄悄溜到訓練基地一個沒有攝像頭的偏門。

嚴肆先利索地爬上去，然后手下來，把謝執拉上去，兩個人逃出鐵門，沒跑幾分鐘，就看到了一堆攤販。

攤販們亮著簡易燈，正在收攤，看到學生過來，馬上又熱洋溢地打開攤位。

“誒，你不是那個嘛——大明星。”賣烤腸的阿姨看出了嚴肆的份。

“是我。”嚴肆大方承認，“我是明星，明星打折不？”

“明星不打折。”阿姨笑起來，“明星我請客，一人一。”

嚴肆笑逐開：“那謝謝阿姨。”

說著，他接過了阿姨遞給他的烤腸，轉頭看謝執。

嚴肆：“張。”

謝執下意識地張開，就在他變一個“O”形的時候，一烤腸被嚴肆直接塞進了他的里。

嚴肆看著謝執，問：“好吃吧？”

好……好好好燙啊！！！

剛剛烤好的烤腸簡直能把燙掉一層皮，可這是豆喂的，別說一層皮，就是牙齒燙掉，謝執也會吹一段彩虹屁贊它的！

謝執含淚點頭：“好吃的。”

嚴肆也把烤腸叼里咬著，打了個響指：“給你變個魔。”

謝執：“嗯？”

嚴肆指尖翻轉，“啪”地打出一張十元錢在指尖。

嚴肆遞給謝執，示意他給賣烤腸的阿姨。

“哎呀不要啦。”阿姨笑起來，“說了請你們吃的——大明星來，榮哦。”

“大明星不當白吃的。”嚴肆嚴肅道，“我們有錢，就不能占別人便宜，知道不？”

“知道不”是對謝執說的。

謝執小口咬著烤腸，乖乖點頭：“知道了。”

咬了一口流油的烤腸，謝執又想到了什麼，他把余下的烤腸取出來，拿在自己的指尖：“那我占你便宜了？”

——謝執的吃嚴肆的香腸，就沒有給他錢。

嚴肆：“這不算。”

謝執：“為什麼？”

嚴肆：“這是勞務費，你幫我洗服了。”

謝執微微低下頭，沒說話。

嚴肆烤腸已經吃完了，隨手把烤腸往阿姨拿出來的垃圾桶里一扔，拉過謝執的手腕。

嚴肆：“走，再去打包一份涼面。”

·

收攤前最后兩份涼面，賣面大叔幾乎把所有的面條都拌出來給了他們，兩個人帶著一人一份涼面又翻門回去。

山間的清風吹來，非常舒服。

嚴肆和謝執提著涼面回宿舍時，攝影已經收工回去了，到宿舍門口，嚴肆把自己的涼面往謝執面前一遞。

嚴肆：“等我一下。”

嚴肆一邊說，一邊推開了宿舍門——進去的時候他沒有關門，謝執通過敞開的大門可以看見他走進去，關閉收音，拿一件T恤遮蓋鏡頭。

嚴肆從房間里出來，接過兩碗涼面，手指勾著，帶謝執進去。

謝執抬頭看看被T恤遮蓋的鏡頭，問：“你為什麼要把鏡頭蓋上？”

嚴肆：“不蓋鏡頭，你提著涼面就被鏡頭就拍了。”

……是啊，但是呢？

“笨。”嚴肆嘆了口氣，“那你不是當著全國觀眾的面違反校規校紀了嗎？”

大晚上食堂關門，兩個人大搖大擺地提著涼面進來，不知道前因后果都能推斷得出溜出基地這事兒吧。

謝執明白了，說：“哦。”

“別哦了。”嚴肆笑著說，“吃面。”

嚴肆將兩碗面放到床中間的桌子上面，謝執打開兩個蓋子，自己那份吃了兩口，就吃不下了。

“不吃了？”嚴肆抬頭看了一眼。

“不吃了。”謝執說。

“那給我吧。”嚴肆出手，自然地將謝執面前的涼面拉了過去。

謝執愣了愣，下意識覺得不對——剛才的面條他是咬斷了吃的，也就是說，嚴肆一定會吃到他的口水！！

那那那不就是！

謝執的腦宇宙中出現一幅幅旖旎的畫面，譬如，嚴肆吃了口涼面，問：“這涼面怎麼這麼好吃……啊，是因為被你吃過。”“你里面的味道這麼甜？我親自嘗嘗？”

然后，嚴肆放下筷子，欺過來。

謝執好恨——我怎麼就不會畫畫！我但凡是會點畫畫，也不會是今天這個樣子！

謝執滿腦子廢料，表面還一本正經：“太多了。”

言下之意，嚴肆可能吃不完。

嚴肆挑起一面條，隨手就把謝執的面撈了過去：“放心，那天晚上的一桌外加一包糖我都能吃完，這點東西，小意思。”

……是在說自己在食堂把人當豬那回事兒。

謝執心中旖旎畫面破碎，那個小人又再一次堅強地爬起來準備上吊。

謝執艱難道：“可現在已經很晚了。”

“放心吧班長。”嚴肆說，“連這個帶水果，保證吃完。”

拿餐巾紙了自己的，嚴肆的得有一點紅，他笑起來，看著謝執，認真道：“放心吧，我在呢。”

謝執心中的小人抓著繩子滾下來，綿綿地趴在地上，不了。

他又死了。

·

謝執靠著床柱子看嚴肆吃東西。

帥的人吃東西也很帥！用筷子的手指修長得好像并不是在握筷子而是其余，吃辣了有點微紅的眼眶顯得非常有張力。

謝執心中的小人在地上翻騰打滾，發出“啊啊啊啊”的尖。

他又好了！又可以了！

謝執就是在觀賞著自己豆無可挑剔的神之中睡著的。

第二天早上起來，謝執看著雪白的天花板，那一個悔恨加。

又睡了！！！

怎麼又睡了！！

故事里說好的會深夜睡不著起來看著豆完的五廓呢？說好的夜深人靜時聽見豆和自己的心跳呢！！！

同人小說果然是騙人的！！！

自己是一個騙子寫手！！！

謝執捶了捶不太的床墊，悲痛絕！

等等……床墊？

謝執忽然意識到了什麼——

自己明明靠著床柱子睡著的，怎麼就睡到床墊上面來了？？？？

所以？？？難道？？？

“你醒了？”嚴肆的聲音傳來。

“我……”

“昨天晚上你睡得沉的，我就沒你。”嚴肆說，“讓你繼續睡了。”

這明明是很正常的一句話，但在謝執耳朵里面，卻完全是另一種風味的事后發言。

謝執恨啊！

謝執！你怎麼不爭氣！怎麼哪兒都是清清爽爽的！一點都不酸疼！！！

同人小說果然都是騙人的！！！

“嘀嘀噠嘀，嘀嘀噠嘀，噠——”

“急集合！”

就在謝執沒來得及對嚴肆這句話做出什麼反應的時候，外面忽然響起了急集合的廣播聲。

昨天來到基地時候就聽說過，聽到急集合，務必五分鐘之出現在場。

顧不上同人小說是不是騙人的人，謝執跳下來，抱上服，迅速跑進了衛生間。

衛生間的門“duang”地摔上。

嚴肆正在解睡第一顆扣子，看到謝執作，覺得有趣地一挑眉。

一分多鐘后，謝執沒扎腰帶，風風火火跑出來，穿上鞋，拉著嚴肆出門。

四分半鐘，兩個人好不容易跑到場。

謝執氣還沒有勻，忽然聽見訓練開始倒計時。

訓練：“五分鐘！倒計時結束！遲到的人，二十個俯臥撐！”

遲到的倒霉蛋無可奈何，迅速二十個俯臥撐做起。

訓練面無表看他們做完，讓他們歸隊后，宣布集合任務：“能拉練正式開始！男生，跑道起點線后集合，兩分鐘后！五百米跑！”

謝執：“……”

魔鬼！這一定是魔鬼！

哪有這樣不由分說把人拽來就是跑的！！！

但是訓練都這麼說了，他也不可能不做。

謝執和嚴肆到起跑線后，完五百米跑。

可這僅僅是一個起點。

五百米跑后接著二十個原地俯臥撐，略作休息一下之后，加引向上，十個。

接著吃早餐。

一頓早餐只給十五分鐘就餐時間，接著，再次集合后，訓練宣布：“現在開始，進十公里越野拉練，計時兩個半小時回到場！”

越野拉練其實也就是在山地去走一圈，聽上去“走”這個詞語，會比“跑”“俯臥”輕松很多。

但實際上……

輕松個屁啊！！！！

剛才進行了高強度的拉練都是的，迅速去走山路，還十公里，還計時，魔鬼都比這個更溫好嗎？？？

謝執哭無淚地混人群，和他們一起走山路。

經過兩個小時十五分的掙扎，謝執好不容易回到了場原地，避開了懲罰。

“很好。”訓練很滿意，“你們通過了上午的訓練，現在，可以去吃午餐了。”

“午餐時間四十分鐘，四十分鐘后，育館集合，按班級劃分坐下，進行下午的野外械作培訓！”

·

太難了。

謝執覺得，自己真的太難了。

他雖然是個品學兼優的好學生，但絕對不是德智全面發展的好學生，育這個，他不行，他真的不行。

謝執午餐也沒吃幾口，喪尸一樣地拖著腳走到育館，找到高二七班的分區，著個籃球架人在魂不在地站著。

他好困。

謝執覺自己站著也能睡著。

半睜半閉著眼睛，謝執看著育館最前面的橫幅，覺，每個字他都能認識，但是串聯在一起，卻不知道是什麼意思了。

他正吊著籃球架奄奄一息時，吃過飯的張達開也到了育館。

張達開：“班長到啦？”

謝執：“嗯……剛到。”

張達開：“上午辛苦吧？”

謝執：“還……行。”

張達開：“這麼辛苦的訓練后，下午打瞌睡的同學一定很多，來，下午我們坐一起，一起提醒一下他們。”

這是天要亡我啊！！！！

張老師！！你饒了我吧！！臣妾真的做不到啊！！

謝執想到余華文章中那著名的一句肯定無法通過審核的話，眼底有淚閃過。

“張老師，下午班長能不能和我坐后面啊？”就在這時，一個聲音在謝執背后響起。

謝執艱難地辨認出這個聲音的來源，然后他和心中的小人同步睜開了大大的眼睛。

豆來了！我不困了！

張達開：“為什麼跟你坐后面啊？”

嚴肆：“攝影需求嘛，想拍拍我和同桌。”

嚴肆又說：“我又不能坐最前面，這樣會影響其他同學的培訓的。”

畢竟，攝影機那麼大一臺在那兒著，讓人想不注意到都很難。

張達開想了想，覺得嚴肆說的話很有道理，便也隨他去了。

謝執跟著嚴肆坐到最后，下午培訓剛開始了一個頭，他剛才因為豆來了的神又漸漸消退。

好困啊。

謝執雙手抱膝蓋，下放在膝蓋上，假裝自己在聽，實際上已經閉上了眼睛。

睡著了的謝執左搖右晃，有兩三次差點晃到旁邊同學上，又在晃過去的同時，勉強驚醒。

嚴肆看著這個況，直接出手，把謝執撈到自己胳膊里面圈著。

攝影在取景框中看到這一幕，有些難以置信，他又探出頭來，確認了一下，這是真的，不是特效。

“我之前就想問了。”攝影深吸一口氣，“你注意到沒，我還在拍呢。”

“什麼？”嚴肆低聲說，“你拍你的。不拍我等會兒怎麼給他補課？”

攝影：“……”

你確定讓“我拍我的”，不要再考慮一下嗎？？？

這要是謝執是個的，你們馬上被傳談了信不信？？？

哦，現在是男的也可以被傳談。

嚴肆看了看攝影復雜的神，似乎明白了他的苦心。

手，嚴肆要看素材：“我看看。”

攝影想了想，同意地拿給他看。

只見嚴肆展臂將謝執圈進懷里的那一段十分唯，如果說這段素材來自《我們的月旅行》，也沒有人不會相信。

“這不行。”嚴肆總算看出了問題。

“是吧。”攝影很善良，雖然職責所在，但他還是有一顆幫助他人的心，不希嚴肆未來輿論影響。

“真的不行。”嚴肆搖頭，“你這個沒有對著主講拍，只有聲音，我不知道主講在說什麼械啊。”

攝影：“？？？？你在說什麼？”

嚴肆：“我在說你的素材啊，為什麼不拍一些主講？”

攝影：“我是你的攝影，我又不是主講的攝影，我拍他干啥？？”

嚴肆：“哦，倒也是。”

嚴肆回頭看看，一指一臺由三腳架支起來，放在中央的攝影機，問自家攝影：“那臺攝影機是節目組的嗎？”

攝影搖搖頭：“不像，很舊的型號，我們沒租那種。”

嚴肆：“那個人是主錄主講的？”

攝影：“……大概吧。”

這都是些什麼問題！！！嚴肆真的沒問題嗎？？？

心地善良的攝影總算是看明白了。

嚴肆本不care他被拍了什麼素材，嚴肆只想他高興就好。

行行行……

你開心就好。

·

謝執醒過來的時候，黑夜里的育館全館滅燈，一個人也沒有，但他上蓋著一件不屬于自己的外套。

外套有他很悉的香味。

木調香水，森林氣息。

是……嚴肆的外套？

謝執抓著外套一角，舍不得放開，只是直起來，適應了黑夜的眼睛打量著這個深夜。

嚴肆外套在？他人呢？

話說……這又是什麼時候了？

就在這時，腳步聲響起，然后燈亮，嚴肆單手按在開關上，看見謝執醒，微微驚訝。

“醒了？”嚴肆捧著手機走過來問。

謝執：“醒了。”

“嗯。”嚴肆點頭，“看來我這個枕頭質量不錯，得到了班長的滿意，天天睡它。”

謝執：“……”

天天睡誰！！！！

謝執心中的小人出一個現實世界并沒有的兔子牙，瘋狂尖。

謝執略低下頭，出細白脖頸：“抱歉。”

嚴肆不準他低頭，蹲下來，拿手指把他的下勾起來：“道什麼歉啊？我很榮幸，正著樂呢。”

謝執：“……嗯。”

嚴肆：“不過嘛，道歉不需要，道謝有沒有啊？”

謝執乖乖點頭：“嗯，道謝的，怎麼道謝呢？”

嚴肆想了想，說：“又幫我洗服？”

謝執馬上答應：“洗。”

嚴肆：“嗯……陪我出去吃東西？”

謝執點點頭：“好。”

嚴肆看著謝執，忽然覺得這個人和他一開始預想的格似乎不太一樣。

高冷可能不足，乖是真的很乖。

嚴肆抬起手，了謝執的發。

嚴肆：“這麼乖，我說什麼都答應？”

對！！！你說什麼我都答應！！！

謝執瘋狂在心中點頭。

謝執略垂眼，發被輕的舒服，沒說話。

嚴肆：“那我也給你一個獎勵。”

謝執馬上抬起眼睛，問：“什麼獎勵？”

嚴肆舉起手機，晃了晃，笑著說：“下午拓展使用械講解的視頻，剛剛要來的，送給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