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道這種謠言怎麼傳起來的，明明自己跟朋友倆人都是直得不能再直，偏偏在他死了以后任人評頭論足。

不過……這也不怪大眾八卦心理嚴重，誰讓他之前手機相冊防盜沒做好，流出那麼多自照片，很容易讓人刻板印象。

岑箏正思考這輩子還有沒有辦法澄清一下，化妝間的門忽然被人“咣”一聲推開了。

宋厭歡直直地走進來，板著臉問他助理：“你又在這胡說八道什麼呢，當我出去一會兒就聾了？”

他眼眶紅跡未消，聲音因惱火而氣息不穩：“我哥跟馮哥倆人從小玩到大，他倆的關系是你知道還是我清楚？”

助理啞口無言。宋厭歡剜了他一眼，著岑箏和吳墨倆人，了，卻什麼也沒說。

宋厭歡走到洗手臺前拿了罐化妝水，極其糙地往臉上抹，然后快速用清水沖干。他雙閉，一邊拿紙巾臉一邊收拾自己的包，直接開門走了。

助理見狀況不對，也趕跟著出去。

岑箏不清楚宋厭歡是回酒店休息還是去了別的地方，只覺得宋厭歡現在緒似乎有點晴不定，顯然是心里有事憋著。

現在只剩倆人，吳墨想起來要謝岑箏教自己背臺詞的事，拿著錢包起道：“我請你喝茶吧。”

岑箏以前為了保持材，從來都對高熱量的食敬而遠之。不過自己如今都快瘦得偏離男正常重了，飲食方面也不必太謹慎。

“我跟你一起去。”岑箏一直對茶店的清單很好奇。

有家網紅茶店就開在附近，一進店門，岑箏看到了張眼的面孔。

本劇的主角邵朗筠正好也在買飲料，看到他倆，驚喜地摘下口罩打招呼。

旁邊還有一個約莫七八歲的孩，劇組最小的演員，飾演小時候的主。小朋友比較認生，躲在邵朗筠后小聲說了句“哥哥們好”。

岑箏一直對小孩子沒興趣，只居高臨下地沖敷衍笑了下，就轉頭跟邵朗筠說話。

“你們第一次喝這牌子的嗎，我來推薦吧。”邵朗筠把飲品清單推到岑箏和吳墨面前，“我覺得最好喝的是檸檬香草凍，紫芋芝士馬卡龍，還有烏龍瑪奇朵。”

岑箏看得眼花繚，陷選擇困難癥中。他猶豫著到底是選果茶還是蓋，吳墨的胳膊忽然從自己肩頭過來，手指堅定地往列表上某個位置敲打一下，跟店員說：“姐姐，我要這個！”

邵朗筠順著吳墨的手指探頭一看……“3D打印咖啡蓋”？這個名字列在清單右下角，不仔細看都不容易發現，而且聽著這名字就覺得是款低銷產品。

“好像是個高科技欸。”吳墨興致地跟岑箏悄聲說。

店員微微一笑，跟吳墨介紹制作方法，然后詢問他：“先生您有想制作的照片嗎？可以直接掃碼傳輸到我們這臺機上。如果沒準備，本店也有一些推薦的圖案供您選擇哦。”

吳墨一聽這還能DIY，立刻掏出手機翻開相冊，找了半天選定一張自己的自拍，然后掃碼給店員發過去了。

柜臺的機響了一聲接收功的音效，隨后屏幕上就浮現了一張高清照片。

岑箏定睛一看，嚯。

照片上的吳墨好像是剛染黑發不久，坐在下拿了杯紅酒在邊。墨鏡往下拉了點距離，搭在英的鼻梁上，還對著鏡頭擺出個冷酷的眼神。

再往下看，一條重的大金鏈子栓脖子上，在線反下熠熠生輝。

邵朗筠：“有自信的男人好帥哦。”

岑箏：“……”

邵朗筠還把自己旁邊的小孩抱起來了，指著屏幕給看，“小芙，看，這是哪個哥哥？”

名小芙的孩果斷看了眼吳墨。

吳墨微微欠，跟孩保持視線平行，語速慢慢地問：“小芙，你今年多大了？”

“七歲。”

“嗯。”吳墨點點頭，“你要珍惜年時，好好學習。”

邵朗筠笑了，“你別看這麼小就出來拍戲，其實績可好了，是不是呀小芙？”

孩只地笑，不說話。

吳墨直了背脊，語氣忽然深沉了些：“‘昨天是一張廢棄了的支票，明天是一筆尚未到期的存款。只有今天，是你可以支配的現金’……”

店員立刻禮貌地提醒他：“不好意思先生，本店現在只能微信或支付寶。”

吳墨尷尬地恢復正常語氣：“我前陣子看書，覺得里面這句話說得特別好，我就背下來了。”

說完，他還回頭得意地沖小芙笑了一聲：“以后寫作文能用上。”

小芙安靜地愣了幾秒，然后看著吳墨咯咯笑起來了。

岑箏無奈地抿了抿角。

很快，幾人的茶都做好了。吳墨的那一杯剛端上來，他就趕拿手機拍了張照。

“做得好真啊……”吳墨不由得嘆，“簡直就像直接剪了張照片上的。謝謝！”

岑箏還以為吳墨舍不得喝呢，沒想到他拍完幾張照片，就直接拿吸管把印著自己的蓋攪拌得稀碎，徹底跟下面的咖啡融合在一起了。

邵朗筠看吳墨那攪拌的力道也很驚訝：“你對自己這麼下得去手啊？”

吳墨“哎”了一聲，不怎麼在意，“不就是張照片嗎，看幾眼就夠了，咖啡涼了才是不好喝呢。”

走了以后，吳墨想到了什麼，問岑箏：“我是不是應該請劇組吃點東西啊，我聽經紀人說，公司里別的前輩拍戲時都會請工作人員吃飯。”

“請客喝茶就行了，批量買方便。”岑箏嘬了口酸甜冰涼的檸檬香草凍，味道還不錯，“或者你送點伴手禮，數量多也不貴的。”

伴手禮……吳墨回酒店的路上陷沉思。

作為本劇的主要演員，他知道自己的拍戲片酬占了劇組經費很大比重，明明也沒有出的演技，吳墨覺得自己本比不了那些工作人員的辛苦。

他深思慮后決定，既然要請客，就得拿出自己最大的誠意犒勞劇組！

之后，吳墨從場記那里打聽出了劇組的大概人數，然后回去默默聯系了一家飯店，預訂明天的午餐晚餐。

為了保證口味，他今天提前了份這家店的外賣，套餐很富，還贈了一盒水果雪娘。

吳墨覺得自己吃不完，而且想起宋厭歡今天好像心不好，于是拿著這盒點心出去，敲了敲他房間門。

沒有任何反應。

吳墨記得副導演規定過演員晚上不能私自出門的，宋厭歡這麼久還沒回來，吳墨不由得替他擔心之后會不會被導演罵。

……

夜晚的瀾城街道燈璀璨，川流不息。高檔轎車停在酒店前，車門被里面的人魯地推開。

宋厭歡沉著臉，按照手機上發來的位置找到那個貴賓包廂，沒敲門，直接擰著門把進去了。

“馮哥！”他進去以后直接喊了一聲，卻見到沙發上的男人正摟著個長發人對喂葡萄，這麼人的場面嚇得宋厭歡立刻轉背對著他們。

馮有期注意到他來了，泰然自若地示意上的演員坐到旁邊去。為了視線看得清楚，他把茶幾上的眼鏡戴上，抬頭問宋厭歡：“你這個時候不待在劇組，急著跑出來干什麼，就為了讓我幫你換助理？你給你經紀人打電話說啊。”

“說了好幾次了，他都不搭理我，嫌我事多。”宋厭歡語氣萎了，轉過來，俊秀的臉委屈，“現在這個助理嫌錢，還不嚴實，閑得沒事就……哎，我看我哥那個助理就好的，為什麼不能過繼給我啊？”

“你當人家是你哥產呢，還‘過繼’。”馮有期的鏡片反出幽幽藍。

“差不多這個意思，我語文不好。”宋厭歡心沮喪，抬眼不小心跟那個演員對視了，發現居然還是個正當紅的。

他愣了愣，趕把視線移開，繼續跟馮有期說話：“對了，馮哥，你想辦法澄清網上那些謠言吧。”

“你怎麼什麼事都找我解決，我又不是你的公關團隊。”馮有期笑了，手推了推眼鏡，“不過你說吧，你又被造什麼謠了？”

“不是我……是我哥，跟你。總有人說我哥是Gay，還跟你有一！”宋厭歡越想越氣憤，“真是膈應死我了，我哥明明是因為太敬業才不找朋友的……媽的，能不能把這群網友封號啊！”

聽他這麼說，馮有期面也跟著沉下來，蹙著眉頭答應他：“我會找人理好的，你別擔心了。”

“嗯。”宋厭歡這才展出笑意，開始習慣地得寸進尺了，“那馮哥，再給我雇個保鏢吧！”

馮有期愜意地靠在沙發上，手指玩弄著旁邊人的頭發，懷疑地問宋厭歡：“你現在需要保護得這麼嚴實嗎？私人保鏢可不便宜。”

“需要！”宋厭歡拔高聲音，急著解釋，“今天我從機場出來，還有人我呢！”

“你哪了？”

宋厭歡言又止，側了半個子，紅著臉沖馮有期指了指自己腰部以下往上的位置。

馮有期哈哈大笑，沖他揚了揚手，“知道了，你趕回你劇組待著。還有，別有事沒事直接找我，打電話就行。”

“哦。”宋厭歡得到了想要的，終于心滿意足地離開。

回劇組的酒店還得花上一大段時間，他就干脆在外面開了間房睡了。

轉天日上三竿自然醒，宋厭歡飯也沒吃，直接讓司機送他回劇組。

車子向前徐徐開進，還沒等拐彎，宋厭歡就聽見附近有嘈雜的音樂聲。

他趕下車一看，中午片場暫時收工，場地外不知為什麼搭起了鋪著紅布的木臺子，路邊還停著兩輛面包車。

宋厭歡不記得劇本里有類似的場景，走過去見到人一問，才知道是男主角請劇組和群演吃飯。

這倒是不稀奇，但凡薪酬稍高的演員都會這麼做，可宋厭歡以為也就是請客喝點茶吃冰淇淋什麼的，怎麼眼前又是搭臺又是音響的，至于這麼大陣仗？

“讓一讓，讓一讓！”背后有人喊話。宋厭歡一轉頭，就看見幾個像是酒店的員工從面包車里下來，抬著碩大的保溫箱下來了。走到鋪著紅布的餐桌前，“咚”地一聲撂上去，挨個揭開鐵蓋，熱氣騰騰——

清蒸海蟹、醬燉豬肘、排骨、蒜香牛蹄、紅燒羊排……琳瑯滿目，應有盡有！藍莓山藥、提拉米蘇、杏仁果凍、荷花芙蓉、楊枝甘……五花八門，無所不包！

香氣四溢，令人垂涎滴。

——隔壁的小孩都搬家了！

宋厭歡驚呆了，他從小到大養尊優，此時卻深深意識到了自己的見識短淺。

不遠剛從休息室出來的岑箏也愣住了，他在劇組拍戲這麼多年，從沒見過哪個主演請客是這種排場。

他不是跟吳墨說請客喝茶買點伴手禮就行了嗎？為什麼吳墨理解的“伴手禮”是每人一份佛跳墻啊！

“喂喂？喂喂？”吳墨站在剛搭建好的木臺上，拿著話筒拍了拍試聲音。

岑箏著他這麼氣定神閑的樣子，心里升騰起一不祥的預。

“大家中午好，很謝咱們劇組的所有工作人員，演員，群演，助理等人的辛苦付出！”

吳墨站在高臺上跟這麼多人說話，還是不免有點張，“那個，我之前在開機儀式上說，我是個主播。其實吧，我會的才藝不多，今天正好有機會請大家吃飯，那我就順便表演點節目，給大家助助興吧！”

這麼放得開的主角還是第一次見，底下的劇組人員都鼓掌歡呼。

很快，音響里的曲子就切換了一首節奏勁的DJ舞曲。

岑箏整個人瞬間僵。

“我給大家搖一首我的魔拍主題歌，《近墨者黑》！謝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