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青[罪案 強強]》第21章

等到視網逐漸適應了幽暗的環境,借著窗外照進的淡淡月,各種廓開始浮現在他們眼前。

覺真糟糕,好像自己變了獵,時刻戒備著獵人從黑暗中出的冷箭,里奧警惕且不快地想。他想殺青大概也是這種覺——從某種意義上說,他們原本都是捕獵者。

在走下三樓樓梯時,里奧不小心踢到一個黑乎乎的東西,大概是那兩個殺人嫌疑犯丟的空飲料罐之類,發出一聲哐啷的輕響。

該死!腦海閃過這個念頭的瞬間,他就把一團,從樓梯上翻滾下去。后腰的傷口磕在臺階疼得要死,但他仍覺得慶幸,因為一連串子彈隨即打在聲響,伴著回閉空間里的巨響,火舌閃耀在幽暗中十分刺目。

后面的殺青隨即朝火扳機,接連打出五發點

槍聲與火倏忽消失了。里奧爬進樓梯角落一座人雕像后面,猜測著騎兵有沒有中彈。從剛才的槍聲中,他聽出對方用的應該是H&K公司的MP5,大火力、高速、高度、裝彈迅速,完全可以對手槍進行火力制,是一把非常適合CQB(室近距離戰斗)的沖鋒槍。作為一個退役兵,騎兵對槍械方面的使用的確是得心應手,據不同的擊需求,算起來他前后至更換過五把槍:手槍、狙擊步槍、普通步槍、卡賓槍和沖鋒槍,果然是個槍械狂。

沒有重倒地的聲音,里奧猜測騎兵還活著,可能了點傷,否則早就對殺青進行火力掃。而他錯過反擊的這幾秒鐘,足夠殺青移開位置了。

硝煙味的空氣仿佛被膠水凝固,雙方都躲在暗中窺伺、算計,如同叢林中急需掠食的猛,尋找著最合適的出手機會。

里奧盡量輕而慢地調整著呼吸,手指到CQB作戰服腰間的小包——左側小包里的微型進攻手雷已經用掉了,右側包里還有個圓筒狀的。他立刻想起,那是個閃彈。作為戰輔助工,警察解救人質時經常會用到它,之前在換裝時他在上放了個備用。

夜視儀……好極了,但愿對方買不起三代高級貨(注:一、二代夜視儀沒有強保護功能)。里奧拉開保險拉環,著簧片,用漢語高喝一聲:“閉眼!”隨即將閃彈從地板上滾出去。

這聲喊立刻招來了一連串火力,子彈在雕像和墻壁上噗噗作響,木屑與磚四下飛濺,里奧極力在雕像后面,把頭埋進臂彎閉雙眼。

2.5秒后,一團亮白強籠罩了整個房間,仿佛炸開一朵吞噬黑暗的蘑菇云,一切有形之都在茫茫白中消融,化作虛無。

走廊某傳來幾聲響,像是慌中什麼東西掉到地上,里奧猜測是騎兵掀掉了夜視儀。在強消失后,他從彈痕累累的雕像后翻滾出來,又找了另一,隨之而來的彈雨將整個樓梯角落轟了個稀爛。

盲目掃。看來騎兵已經被閃瞎了眼,一段時間都無法恢復視力了。

一顆手槍子彈從斜上方下來,十分刁鉆地在MP5槍殼上擊出火花,震飛了騎兵手上的沖鋒槍。第二顆子彈隨即擊中他的右,蓬出一團霧。

“夠了,殺青!”里奧用漢語道,朝倒地的騎兵沖過去,迅速掏出一副碳化鋼手銬,將他的右手從肩膀上方往后折,左手在背部,斜銬在一起。

殺青撐著樓梯扶手一躍而下,伯萊塔M9的槍管直指騎兵腦門:“他死有余辜!”

“他被捕了!”里奧手槍指向殺青,沉聲道:“別沖,別做傻事,殺青,別忘了我們的約定!”

殺青紋地舉著槍,臉上一點表也沒有。許久后,他用力閉了一下眼睛,似乎下了個什麼決定,然后緩緩垂下手臂,低聲說:“好吧,現在他是你的了。”

里奧依然警惕地盯著他。

殺青朝他的槍口冷笑一聲:“你可以開槍,以后就用不著再追我了。放心,沒有哪條法律會起訴你過河拆橋。”

里奧嘗到了一陣心虛的滋味,猶豫了一下,“我不能眼睜睜看你逃走,跟我回去自首吧,我會為你的立功行為作證。法那邊,我保證說服他酌減免刑期。”

頂著烏黑冰冷的槍口,殺青慢慢向他走近,“要麼放下,要麼開槍。”

平靜而淡然的語氣,令里奧不自覺后退半步,扳機上的食指微微扣下,“別我,殺青,我不想殺你。”

“是嗎,那麼你覺得我應該后半輩子都蹲在監獄里,穿劣的號、吃糟糕的伙食、跟一群牛鬼蛇神搶上下鋪、馬桶和淋浴噴頭,還要時不時地為保衛花而戰——你認為我必須得過這種生活,是嗎?”

不,這并不是我的本意!里奧看著眼前的青年,到一種難以言喻的矛盾的痛苦。此時此刻的殺青目平和,舉手投足之間既協調又優雅,看起來是那麼端正、拔,仿佛天生該站在溫暖的下,自由、快樂之類好的東西,而不是跟那些骯臟渾濁的社會暗面扯上關系——為什麼他偏偏是一個連環殺人犯?人生有這麼多道路可供選擇,為什麼非要走上一條沒有未來的歧途?

“……一個人,總得為自己做過的事負責,我們都一樣,沒有人可以為所為。”黑發的聯邦探員輕聲說,“設立監獄的目的不是為了摧毀某些人的生活,而是為了代替斷掉的鎖鏈,去束縛他心里的野,直至它被徹底懾服。”

“每個人心里都有野,探員,你也有。”殺青出一食指,點在他的心臟位置。

“是的,但跟你不同的是,我會始終用法律與道德的鐵鏈,將它鎖在牢籠中。”

“沒有你想的那麼容易,探員,事總是在變,而且往往會超出你的控制范圍……”

殺青的指尖順著作戰服的前襟緩緩下劃,越過腹部,下腰間……這舉十分唐突失禮,里奧下意識地想要揮開他的手,但某種古怪而粘稠的氣氛卻黏著四肢,使他猶如一只被裹進松脂里的蟲子,不過氣,無力掙扎……

指尖停在他的大,殺青說:“你中彈了,這里。”

里奧恍如夢醒,低頭一看,左上果然有一的槍眼,奇怪的是,他竟不覺得怎麼疼。或許是因為他渾上下都在疼,疼得太厲害,這一點傷也就不算什麼了。

殺青撕開破的黑料,掏出微型手電筒一照,一個圓孔狀槍傷赫然出現在眼前。

里奧說:“是跳彈,不深,沒事。”

“但傷口總要及時理。”殺青把微型手電筒遞給他,“拿著這個。我要把彈頭弄出來。”

“用刀尖挖?”

“我只有三棱軍刺,你也知道,鋼材里摻了砷,接過的傷口很難愈合。我有更好的辦法。”殺青說著,手指順著大走向輕輕推,靈巧而暗合某種規律,接著在里奧的悶哼聲中一,彈尾微微鉆出。他試著用指尖去夾,但開了,于是做了一個令里奧始料未及的作。

這事發生得太快,里奧甚至來不及反應過來——殺青把臉埋進他的,用牙齒輕輕咬住彈尾,快速了出來。他抬起臉時,染變形的子彈還銜在間。黑發下他的臉在手電線中白得發亮,上的跡又紅得目驚心,一雙漆黑眼睛自下而上過來時,里奧倒吸口冷氣,屏住了呼吸。

子彈“叮”的落在水泥地面,很輕的一聲脆響,里奧卻仿佛被它再次擊中,像一面鏡子,從中心點向四面八方綻開裂紋,鏗然破碎。

他睜著眼睛,大腦一片空白,空白中央是洶涌的虹彩、悸的芬芳。他甚至沒有看到,殺青的臉在緩緩接近,然后,他吻了他。

不知道是誰先到誰,腥咸的味蔓延開來,火熱得像要燙傷舌尖,甜得令人心酸嘆息。

這是不對的……里奧模模糊糊地想,但他現在沒法停下來。

而他接吻的對象似乎也不想停下,并用手掌托著他的臉頰邊沿,為了穩固斷骨,或是更輕地深

他們互相品嘗著對方的味道,換著彼此的氣息,有種靈魂融為一的震撼與契合,那覺既興又安詳。

在他們腳邊的地板上,騎兵雙手背銬,流著息,睜眼瞎的覺令他抓狂,但沒人在乎他的痛楚,世界一片絕

不知過了多久,他又聽見另外兩個人的低語,用他完全聽不懂的異國語言。

“……你給我吃了什麼?”里奧捂住咽,一個圓滾滾的小東西剛剛從那里了下去。

“一顆讓你暫時休息一下的膠囊。我不想看到你左右為難。”殺青微微一笑,角還帶著殷紅的,“更重要的是,如果在你眼前逃走,我覺得你最后還是會開槍。”

“正確的判斷。”里奧覺得眼皮開始酸,沉沉地往下墜。他努力睜開眼皮,臉上并沒有被算計的惱火,“這個你也算到了嗎?”他吃力地抬起手腕。

殺青訝然睜大了眼睛:一副鋼制手銬,把自己的左手腕與對方的右手腕牢牢扣在一起。里奧!他是什麼時候辦到的?

“很憾,鑰匙在戰斗中失了,這里烏漆抹黑、一片狼藉,估計你得等天亮才有可能找到。另外,你給我的那部手機已經自開機了,在你專心幫我取彈頭的時候,我把手放在背后撥打了辦公室專線,一個只有我才知道的號碼,他們會追查手機信號,即使加也能破解。最多一個小時,大批警察就會朝這里趕來,你跑不掉了……”里奧的聲音越來越低,終于垂下了頭。

殺青怔怔看他,苦笑。他以為自己留有后手,可終究還是被這個FBI擺了一道。

“……你以為我不會砍斷你的手腕?”他厲聲威脅昏睡的黑發探員。顯然,對方不會有任何回應。

其實里奧完全可以不告訴他關于手機的事,等到呼嘯而來的警車包圍了整棟大樓,說不定那時他還拖著對方的在幽暗的走廊中爬來爬去尋找鑰匙呢。這麼一想,殺青忽然又微笑了。

他低頭,吻了吻對方漉漉的、滿是灰塵與火藥味的頭發,輕聲說:“再見,年輕勇敢的獅子。”

然后,他咬牙猛一用力,向后拗了左手的拇指關節,發出“啪”的一聲斷裂似的脆響。強忍鉆心的疼痛,他從鋼銬中出手來,再把臼的拇指關節掰回去。

拔出手槍指向地板上騎兵的后腦勺,想了想,他又收回了槍。他不想趁里奧失去知覺時這麼干。

很干脆地轉離開,殺青的影頃刻間沉黑暗。

里奧被不斷的聲喚醒,睜開眼皮,朦朧視線在一張悉的臉上完了對焦。“羅布……”他聲音嘶啞地說,“你的臉難看得像徹夜狂歡后的宿醉。”

“我他媽的是一刻都沒睡!”棕發綠眼的探員幾乎連五都扭曲了,惱怒的語氣中藏著掩不住的關切,“很高興你還沒死,而且看上去離蓋國旗還有很長一段日子。”

“你們抓到他了嗎?”

“噢,是的。一死一傷,看來我還是低估了你的本事,里奧。”

前句話讓里奧心頭一跳,隨后他反應過來,羅布指的是魔王埃蘭與騎兵。“……殺青呢?”他猶豫而急切地追問。

“殺青?他出現了?你跟他過手?”羅布吃驚地反問。

里奧抬起右手腕,這才發現手銬的另一頭空地垂著。羅布瞪大了眼睛:“天,你抓到他了,把他跟自己銬在一起?然后他又逃了?是他打暈你的嗎?你看到他長什麼樣了嗎?”

“……一言難盡。”里奧回答。

“走吧,我們回去再說。”羅布想攙扶他站起來。大概因為紗布吊著半邊胳膊的模樣很慘烈,旁邊一名FBI見狀立刻接手了他的工作。

騎兵的雙手依舊痛苦地斜銬在背后,被兩個警察左右挾持著,拖著傷的右走出大樓。里奧回頭去,這棟荒涼森的建筑仿佛幽靈殘留的意識,在夜中張牙舞爪。大門口外墻的奠基石上刻著兩行哥特文字,在車燈的照約可見。他一字字讀出來。

“我不能不殺人,像詩人靈一來,就不能不唱。”

這是兇殺城堡原主人的人生信條,一個神分裂的連環殺手的勝利宣言。

“真該死……”里奧喃喃道。

“可不是,這些連環殺人犯都是死不足惜的變態!”羅布表示贊同,同時憎恨地瞥了一眼即將押解上車的騎兵,“一想到死在那兩個人渣手里的警察,想到麥恩,我就恨不得一槍轟爛他的腦袋!”

他話音未落,騎兵的腦袋突然就了,像個微波爐里炸開的蛋,紅的和白的腦漿噴了旁邊的警察一頭一臉。

接著一聲低沉的槍響姍姍而來。

“狙擊手!”有人尖起來,警察們紛紛尋找最近的。一隊FBI突擊隊迅速閃進影,朝目測的狙擊點跑去。

羅布力把里奧拖上車,按在后車座的下方,一副生怕他沖鋒陷陣的模樣,“你是傷員,不許逞英雄!”

里奧任由搭檔搬運,對這個結局一點也不到意外。從發現殺青逃的那一刻起,他就預測到了騎兵的下場,如今,憂患真。

那個男人,是個連環殺人犯,我行我素、任意妄為。他早該牢記這一點,而不是等到淋淋的真相再一次潑灑在眼前,才后悔當時沒有當機立斷地扣下扳機。

至于那個莫名其妙的吻……那果然是個錯誤,是腎上腺素分泌過度的后癥,就像人們在面臨死亡時常會做出的失去理智的舉——他必須徹底忘掉它。

不過現在,他已經很累了,累得對全世界都提不起神。他需要一份死一般的睡眠——沒有、沒有夢的睡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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