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天來，秦風一邊跟著楚漢生一邊照顧齊晗。別院地方并不大，前前后后四五間房，君默寧的房間和書房是主，旁邊是楚漢生

的房間。自從他們二人逃到這里之后，最邊上的一間雜間被收拾出來，了他們主仆二人暫居的地方。深了解之后，秦風對

于別院的認知也再次刷新，看著并不華麗的房間書房，其部卻是機關重重，作為外來者，他僅僅了解了冬日取暖、夏日納涼的

部分，就已經驚詫得無以復加。

君三的紈绔名聲在外，卻只有極數人知道，丞相之子，學貫古今，聰明絕頂。

冬至以后的天氣越來越冷，別院的回廊里，秦風蹲下子替齊晗整了整服，輕聲道：“爺，還記得我們昨天是怎麼說的嗎？”

齊晗對于秦風口中的‘主子’實在有太深的的心理影，即便此刻提到都是一陣瑟，更不要說讓他直接面對著他，“風哥哥……我

怕……”

秦風抓住他的手臂，鼓勵道：“爺，您信我，主子看著冷淡，只要您按著我們昨天說好的誠心誠意相求，他會同意的。”

男孩又猶豫了一陣，終于架不住秦風殷切的目，點頭答應了，心中卻還是心虛害怕。

秦風如釋重負，站起牽起男孩的手走向君默寧的書房。

書房的門開著，君默寧帶著手銬腳鐐一個人坐著下棋，棋面膠著。

秦風領著男孩默默地進了書房，還未站定，突然左膝髕骨上傳來一陣劇痛，他整個人向左傾斜，左膝狠狠地砸在地上，繼而帶著

右膝也落地。

一切說來冗長，其實發生在電石火之間，秦風一句痛呼未曾出口又給咽了下去，因為他眼角的余看到座上的年輕人又優雅地

捻起一枚黑子。

男孩被突如其來的場景嚇住了，呆呆地站在一邊，滿臉恐懼。

“主子……”

“開口‘主子’，閉口‘主子’，在你秦風眼里，‘主子’就是用來算計的？”君默寧落下黑子，又隨手捻起一枚白子，卻是連個眼角眉梢

都沒有賞給端正了跪姿的新收的侍從。

“奴才不敢！”秦風躬低頭，心知是君默寧聽到了他與男孩在外間的說話，什麼人有這般耳力，越想脊背上越是升騰起一陣燥熱

的冷汗。

又落下一枚白子，這一次君默寧沒有再拿棋子，而是轉過來正視著跪地的侍從，“當初是你提出的易，如今我已經完我的

承諾，我以為你也已經認清楚自己的份。”

“奴才知錯。”秦風把頭垂得更低。

君默寧淡淡道：“是該知錯，把棋子撿起來。自己去找楚爺領四十板子立立規矩，然后到廊下跪兩個時辰清醒清醒，認認自己的

份。”

“是，奴才知錯，謝主子罰。”秦風撿起地上的黑子棋子雙手奉上，又恭敬地磕了一個頭站起。他擔憂而晦地看了男孩一眼，

躬退出。

書房里安靜下來，男孩畏畏地站在書房中央，留也不是走又不敢，只能如此僵持著。沒有秦風在，他連開口的勇氣都沒有。

君默寧繼續琢磨他的棋局，偶爾帶手腳上的鎖鏈，發出并不刺耳的聲音，更襯得冬日的午后寧靜安謐。

小半個時辰轉瞬即過，楚漢生踏著大步走進書房，不一會兒，臉蒼白的秦風一瘸一拐地出現在門口，巍巍地跪了。

男孩驚訝回頭，一眼看到他此刻唯一可以依靠的人滿臉滿臉的冷汗，角殷紅的傷口里還滲著鮮，和慘白的臉照應著。他的

雙手虛虛地垂著，細看之下，連同外下擺里的都在微微抖。

“爺。”漢生喚道。

“打完了？”君默寧斟了杯茶，隨口問道。

楚漢生在棋局的另一側坐下，道：“是，犯了那樣的錯，四十板子立規矩，爺罰得了。”

君默寧失笑，“所以呢？”

楚漢生斜睨了一眼剛剛在自己手下走了一遭的侍從，“我加了三分力。”

“呵呵，還是漢生最得我心。”君默寧當然清楚楚漢生手下三分力的結果，怪不得新侍從疼這個樣子。

“你還有事嗎？”君默寧突然把目轉向杵了半個時辰的男孩，“沒事就回去呆著。”

男孩一時之間沒有反應過來，兩三個呼吸之后才知道這是在同自己講話，恐懼瞬間代替了迷惘，本能地搖頭，轉逃也似的轉

出門。

走到秦風邊的時候，男孩停住腳步，輕輕喚道：“風哥哥……”

秦風有些艱難地抬起頭，著自己出一個安的笑容，開口道：“我沒事，……”話未說完，隨著一記沉重的耳，侍從被

恨恨地打倒在地上。

男孩驚恐抬頭，才看到不知什麼時候，孔武魁偉的楚漢生來到了門口，不由分說地劈了秦風一掌。

“現在什麼時候？你是什麼人？懂不懂規矩？！”一連串的質問明明白白顯示出楚爺的怒氣。

秦風爬了半天才又重新跪直，就一會會兒的時間，挨了掌的左臉已經高高腫起，連挨板子的時候他自己咬破的傷口也再次裂開

，滲出來。

“奴才知錯。”

“掌四十，自己手！”楚漢生冷聲吩咐。

秦風抬起頭，終究連委屈都不敢表半分，四個字，四十掌，自己手。他了雙手，不敢有所怠慢，“啪”一聲在臉上，

也在男孩心里。

見他手了，楚漢生轉頭對男孩道：“我要是你就快回去呆著。”

這句話男孩聽懂了，他知道今天他給秦風帶來了太多太多苦難。沒有猶豫，甚至沒有多看一眼正左右開弓自罰的他的風哥哥，男

孩加快腳步離開這個可怕的地方，直到背后的掌聲越來越輕，然后聽不見。

房間里，男孩坐立不安地等著，一直到日落西山，閉的房門才被輕輕打開。他幾乎從椅子上跳起來沖出去，一眼看到渾像被

淋了一遍的秦風。

“風哥哥……”男孩的眼淚霎時涌出眼眶。他與秦風一路被追殺，秦風也曾為了他幾次三番傷流，可是這個其實也未滿二十的

哥哥從未像此刻一樣狼狽。

除了疼和衍生出的深深無力，秦風此刻沒有第二種覺，他只想好好睡一覺，然后重新面對自己的份，履行自己的職責。可是

在見到男孩的這一刻，他又強打起了神，他不會忘記，如今這一切究其源是為了什麼。

“爺……我沒事。”他扯角想笑一笑，卻只勾連出一陣痛楚。

男孩扶著他在床上趴好，然后抖抖索索地去解他的腰帶，縱然眼里蓄滿了淚水，他依然清晰地看到服里面腫脹如山的。

“爺！”秦風支起子按住男孩的手，“不用看了，沒事。”

“風哥哥……對不起……”怎麼可能沒事？男孩越來越恨自己的弱和無能。

秦風抓住男孩的手，將他牽到他的邊，自己重新趴好，鄭重道：“爺聽我說好不好？”

男孩含淚點頭。

天知道此刻他每張一次口都是折磨，“爺，我們逃到這里小半個月了，沒有人來過，我想這里是最好的藏之了。而且，秦

風已然不由己，以后恐怕不能再像以前一樣照顧爺，所以，爺，您一定要留下來！”

痛楚讓他紅腫的雙頰都有些扭曲，他抓住齊晗瘦弱的雙臂，眼神殷切、哀求、期盼，凡此種種，不一而足。

“我懂了，風哥哥，你快別說了！”男孩見到秦風的臉越來越白，哭著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