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臨天下》第223章 番外五:閑看云卷云舒 (2)

膝跪下,卻不料實在經不起那一剎那鉆心蝕骨的痛楚,一個踉蹌往前倒去,一只手撐在地上,另一只手卻是撐在了一個木桶中。

桶里有水,水底有細小的顆粒——那是沒有融化的鹽——這本就是一桶濃得化不開的濃鹽水,用來泡一把每一都有拇指細的樺樹條。

枝條是他自己砍的,鹽水是他自己泡的,而最后,這一切都將用在他自己上。

了,易舒云狼狽地從桶里出手,另一只干凈的手悄悄掐著大上已然青紫的皮,勉強自己拔直子。堅的牙齒抵著下,僅這一會兒,又是一的冷汗。

“今日跪省過了?”君宇早就察覺了易舒云的不對勁,這會兒心緒稍平,才終于開口問。

“是……”

“跪了多久?”

“兩、兩個時辰……”

君宇皺眉,眼底有疼惜,但是很晦地藏在薄怒中,“跪省的規矩不用我給你再強調,你折騰自己給誰看?”

易舒云抬頭,眼里有些小心的討好,“只是……怕您生氣,想著多罰一些……”

“給我解氣?”君宇冷笑,打斷道,“你怎麼不一天跪上七八個時辰,我豈不是更解氣?”

“舒云不敢!”不惜自己、自傷自苦從來都是君門大忌,這一次他每日多跪一個時辰,也不過是因為同樣的錯犯了第二次,他自己心里過不去而已。

“既然你都多花了一倍的時間反省,那我們就來好好說道說道。”君宇終于放下書冊,站起,繞過書桌之后從木桶中出一滴著水的樺樹條。

一甩,銳利的破空之聲帶輕微的氣流,幾滴水濺在他膝前的地上,易舒云的心狠狠一滯。

“跪著挨怕你不住,”君宇眉間肅然,是為師者的垂范之姿,也是訓誡者的嚴厲之態,“褪,伏在書桌上。”

“謝先生……”易舒云激地看看君宇,踉蹌起,將下褪至腳踝,掖起外袍擺別在腰間,繼而伏在有些冰涼的書桌上。面前,是他給君宇煮的茶,猶自散發著微微的余熱和清香。

不是他沒有恥之心,而是心里,有比恥更重要的東西。

君宇自然看到了他的坦和馴服,也看到了他修長的雙上自雙膝到脛骨甚至到腳面上泛著的青紫淤痕——十日跪省,自然傷上疊傷。

“第一個問題,”君宇將手里未干的樺樹枝抵在人后之上,功地引起皮上一陣細的疙瘩,“李崇德第一份奏折參你不務正業,請問易城主,你都在做什麼?”

(五)君三問(上)

“第一個問題,”君宇將手里未干的樺樹枝抵在人后之上,功地引起皮上一陣細的疙瘩,“李崇德第一份奏折參你不務正業,請問易城主,你都在做什麼?”

“回先生……”易舒云后的涼意,毫不敢耽擱道,“之前有先父的仇家找上門,舒云不堪其擾;李崇德此時找我剿匪……舒云就……拒絕了……”

“因私廢公?”君宇的聲音頓時冷了三分。

易舒云抬眼看了看書房角落里的燭,似是被刺痛了眼睛般閉了閉,開口道:“舒云知錯……呃……”一聲極盡痛苦的哀伴隨著樺樹枝破空的風聲被制在間。

樺樹木質堅,偏偏又不耐腐蝕,被濃鹽水浸過之后極富韌,頓時增加了七分凌厲;加上聽到如此應答的君宇下手不留,剎那間,易舒云只覺得后的皮在烈火中迸裂開來,所有的痛楚鉆進了全的筋絡!

二十下!

十條殷紅的痕并列排布在后之上,君宇打得很奢侈,十下就從腰際打到之間。樺樹枝還有一個可怕之在于,它的皮質打在皮上發出“噼噼”之聲,細看之下,幾乎每條挨了兩下的傷痕之上都被帶走了一層油皮!

濃鹽水瞬間發揮作用,荼毒著每一寸它可以肆的地方。

的冷汗都迫不及待地涌了出來,易舒云趴伏在書桌上,雙手死死攥著書桌邊沿;他知道君門規矩嚴,可是枝條上的剎那,他依然毫不猶豫地一口咬住了手臂。

疼!疼啊……

“第二個問題,”君宇垂下手里的樹枝,看著易舒云咬牙關的側臉,問,“李崇德第二份奏折參你夜夜笙歌,你作何解釋?”

易舒云松開,鬢角的冷汗蜿蜒到角,他撐了撐手肘,讓憋在腹間的濁氣釋放出來,才說道:“舒云……不敢瞞,這是……李崇德誣告!”

“誣告?”君宇氣得冷笑起來,“易城主今年二十有六,枕邊卻連個通房侍妾都沒有;若說秦樓楚館……我相信我君宇的弟子,還沒這個膽子去!那麼李崇德憑什麼誣告你?”

易舒云咽了咽口水,卻發現里已經什麼都沒有了,無力地張了張,易舒云用緘默回答了問話——齊暄的境本就堪憂,這次的事不能把他牽扯進來。而且說到底,齊暄的作為也是他易舒云默許的。

“不打算解釋?”等了幾個呼吸沒有得到回應,樹枝再一次抵上皮

易舒云崩了崩修長的雙,輕輕搖頭,“都是……舒云的錯……”

“啪啪啪……”

收起鞭落的聲音充斥著寬敞的書房,君宇本就不信李崇德的說辭,此刻問起,不過想要一個解釋;誰料想易舒云說了句“誣告”,轉而又自己認了錯——這樣明顯的矛盾說辭,是覺得他君宇好糊弄嗎?!

……九!十!十一!十二!十三……啪!

“啊……唔……”

伴隨著易舒云昂首的痛,半截樹枝彈飛到書房中央的空地上,又咕嚕嚕打了幾個滾;君宇轉把手中的半截樹枝扔進桶中,順手又了一

易舒云疼得眼前泛黑,雙不由自主地微微蜷起來,后上一片殷紅,挨了斷樹枝的那一下的,已然有珠滾。而這些看得見的傷痕里,看不見的鹽水正縷縷地滲進去。

痛,綿延到腦海的每一個角落,再容不下一一毫其他的

“我早就跟你說過,你不是十幾歲的年,我不會勉強你做你不愿意做的事,當然,也希你比恒兒甚至晞兒多幾分理智。”伴隨著鹽水低落在地的聲音,君宇肅聲道,“但只要你一日不離君門,君門的門風規矩你都給我牢牢守著!”

易舒云直了雙手掰住書桌邊沿,手臂手背上的青筋都凸顯出來,蜇人的痛楚中,他黽勉回話道:“舒云……記住了……”

記住了卻依然不愿意解釋!君宇手里的樹枝,照著彎曲的膝彎“嗖”一聲打下去!

繃直!你不解釋要自己扛,就好好給我扛住了!”君宇看著自家徒弟瞬間繃直的雙依然輕輕抖,下心里的緒,冷聲道,“重來!”

(五)君三問(下)

易舒云的心隨著這兩個字猛地一沉,還沒有全然做好準備的時候,后的破風之聲已經響起。繼而,后上重新又有猛烈的痛楚咬一般肆開來!

君宇打得不快,但每一下都清清楚楚的,不拖泥帶水也不手下留,猶如他本人的格,一是一二是二,說重來,就絕不一下!

君宇和易舒云之間向來有默契,跪省的時限是一個時辰,多了算自己的;沒有規定數目的責打,以二十記為一組,“重來”——便是重來二十下。

易舒云趴在桌上,冷汗瘋狂地取他的水分,再從額頭鬢角的碎發上滴落下來。

“啪啪啪!”

脆裂的三下再一次打到了峰,易舒云眼前一黑,左手痙攣一般猛地一,恰好掃在桌上的茶盞上!已經冰涼的茶水翻倒在手上,激得他一個激靈,略微清醒的瞬間,他把茶盞的底座咬在口中。

他記得這重來的二十是因為上一組打斷樹枝時他的痛,無聲無避無自傷,君門的規矩里,“無聲”一項最為嚴苛!

“啪啪……”“啪!”

第二樹枝應聲而斷,易舒云將里的青瓷蓋碗底座咬得嘎嘣作響,似乎下一刻,就可以咬爛嚼碎了似的!

夜……寂然,唯剩下苦熬著痛楚的人,聲嘶力竭的息……

君宇再一次扔下手里的樹枝,從木桶中拿起第三

三十六歲的中州丞相面凜然,有些事易舒云不說,并不代表他不知道;不問下去,是他尊重這個年紀并不小,凡是都有主見的弟子。但是尊重歸尊重,君門的風氣向來是——既然選擇承擔,就咬了牙關承擔到底!

——便如當年他的弟弟,在云中山別院里,虛耗了八年韶歲月……

一只穩健有力的左手,手指微微有些涼。疼得迷迷糊糊的易舒云覺到自己的下頜被抬起,整張臉朝左側轉了過去。他勉力睜開被冷汗刺痛的眼睛,就看到自家先生平靜到肅然的臉,還有,正在挖走被死咬著的青瓷底座的手。

“松開。”簡單直接的命令。

易舒云應聲松開,牙齒跡儼然。

君宇似是沒有看見,將底座放在一邊,看著自家徒弟漉漉的眼睛,問道:“第三個問題,此次剿匪失敗,有沒有?李崇德和你的奏折我都看了,現在,我想聽你親口說。”

易舒云子,心里夾雜著熨帖和懼怕:不管怎麼樣,被他私底下稱作‘老古董’的先生,從來在公正嚴明之余,存著溫暖的私心。可是……這一問,他失敗得坦坦,無話可說……

“回先生……”易舒云撕扯著干的嗓子,借著里的腥之氣,斷續回道,“是舒云……掉以輕心……不敢狡辯推卸……推卸責任……”

“呵……”君宇氣笑,“好一個不敢狡辯推卸責任!西川匪患半年有余,你用‘掉以輕心’四個字就想打發了我,打發了滿朝文武?!”

“舒云知錯,您……您責罰……”

“這是公事,是你分的公事。”君宇手中的樺樹枝抵在人相接的方寸之地,表明他要從此落鞭,“你既然拒絕了李崇德的圍剿方案,就該做到萬無一失。責你五十,算是小懲大誡,你服是不服?”

易舒云被汗水淚水浸潤的眼睛有些模糊,他有些艱難地抬起眼瞼,再次看了看書房角落里的燈火,抖著聲音道:“服……舒云認罰……先生,能否求您……賞……舒云一繩子?”

(六)

易舒云被汗水淚水浸潤的眼睛有些模糊,他有些艱難地抬起眼瞼,再次看了看書房角落里的燈火,抖著聲音道:“服……舒云認罰……先生,能否求您……賞……舒云一繩子?”

君宇一眼掃過易舒云挨了五六十下的后,紅腫自是不帶贅言,挨得重的地方甚至已經破皮流。鹽水泡樺條,本就是他吩咐易舒云去做的,目的是為了將樺條泡之后的效果——一則更有韌打在皮之上雖是痛楚難耐,但能盡可能得只傷表面;二則樺條不耐腐蝕,也更容易斷;至于鹽水帶來的附加的疼痛……既然易城主選擇自己作死,后果自然也要他自己承擔。

——至于泡一捆備用,本就是在心理上讓這個膽大妄為的弟子更加懼怕罷了。

“這是責罰,不是刑訊。”君宇并不理會易舒云的求懇,語氣淡淡道,“自己撐住,把規矩守好,為師準備了足夠的樺條,重來翻倍的,有的是時間陪你耗著。”

易舒云沒想到自家先生會連他這個請求都駁回,心中越發擔心這一次是真的將君宇氣狠了,哪里還敢再多說一個字。

青瓷底座被拿走了,胳膊也不能咬,便只能捋著一散落下來的發咬進里;兩只手依然攀援著書桌邊沿——這已然是他唯一能夠借力的地方了;雙繃直,雙腳實實在在地踩在地上——他需要足夠的支撐去熬完這場責罰。

“準備好了?”君宇看到他的舉,多問了一句。

易舒云緩過一口氣,道:“準備……好了,請先生……責罰……”

“啪……”

干脆利落的一下拉開了這一場痛苦的教訓責罰,后早已無法再下手,君宇的第一鞭落在相接上,功地讓易舒云狠狠一之后,不疾不徐地往他兩條上排布著檁子傷痕。

因為常年病弱,易舒云的偏于消瘦;即便有這些年君三的藥和朱明的醫好生調理著,擎天城的城主讓人乍一看之下,依然是個文弱的年輕人。此刻輾轉于樺樹藤條之下,大后側到鞭打之,早早泛起了的砂痕。

相接到膝彎,君宇極耐心地落鞭。五十下的數目基本上能將整個大部分全部蓋滿。

趴在桌上的易舒云苦苦熬著,手不敢松,腳不敢彎,心里清楚地知道此刻的劇痛之后還將迎來下一鞭更加令人瘋狂的痛!

可是為什麼?為什麼漸漸得不疼了?屋里的燭什麼時候變得如此暗淡?是夜深得蠟燭都已經燃盡?還是天終于要亮了?

為了他這個不肖的弟子,先生累日奔波來到西川,又教訓了自己一夜,該當是十分疲勞的了……不知道自己挨的這一頓,能不能讓先生消氣……

易舒云腦海中翻騰著一些和“疼”一點關系都沒有的念頭,漸漸失去了意識……

一夢黑甜。

易舒云覺得自己來到了一個神奇的地方,刮著呼呼的風,下著咸咸的雨,他捧著一個中年男子的人頭,苦苦追隨著一個偉岸的影。可是不知道為什麼,他越是跑,那個影離他越是遙遠,直到最后,他連背影都看不到了……

易舒云猛然驚醒。

大亮,窗外的紅楓將濃烈的秋意灑進房間,一盆翠綠形如艷霞的文竹拜訪在窗前的博架上,與紅楓相映趣。

靠在床角,打盹。

易舒云趴著,下半好像已經不在自己上。他撐起半個子,想揭開被子看一看,卻在瞬間知了自己的存在,而與這種覺同時復蘇的,還有……疼,鉆心蝕骨的疼!

疼得連牙關都來不及咬住,一聲悶哼溢出了角。

也驚醒了淺眠的侍

(六)下1

“城主醒了?”紫連忙起倒了一盞茶,小心翼翼地喂趴在床上的易舒云喝了。

如同久旱逢甘霖,易舒云覺得渾上下的知覺都回來了,自然也覺到了之上除了疼以外縷縷的覺——這是……傷口上了藥,正在恢復之中。

口被得有些發悶,易舒云紅腫的雙眼略過悉的臥室環境,沒有看到希冀中的人,想到昨夜那場熬得天昏地暗的教責,心中也開始發賭。

“紫,昨夜……我怎麼回來的?”易舒云問。

答道:“這個……昨夜大公子屏退了主院所有的人,我們都不知道這里發生了什麼。我也是今天早上接到大公子吩咐,才來這里照顧城主的。”

聽到紫口中的稱呼,易舒云心中更道:“那……先生呢?”

“怕……怕您還生氣,不肯留在府里。”易舒云忍著疼,悶悶地說,眼里著見到人之后的心安和釋然。

君宇看了他一眼,手里的作不停道:“你怎麼知道我不生氣了?昨夜最后判的五十只罰了三十一,剩下的……你找個時間把債還了。”

易舒云知道昨夜自己暈了刑,可也沒想到在剛剛醒來的這一刻就被君宇討了債,老古董果然是老古董!一朝做了古董徒弟的擎天城主不由腹誹。

“那您……不如現在就打吧……”城主大人帶著緒囁嚅道,“省得治兩次傷!”

“你挨得起?”君宇有些提高了嗓門,涂著藥的手下略略加了兩分力道,自然功引起手下人嘶嘶的吸氣聲。

“別以為你那些心思用這一頓狠打就遮掩過去。”君宇極耐心地在每一條傷口上均勻地涂藥,沒什麼表的繼續說道,“你主擎天的日子不短,今次的這些錯……犯出來純粹就是為了找打,我若不全你,豈不是枉費你這一片苦心孤詣?”

“先生……都知道?”易舒云撐著半個子,看著君宇的眼神里有期盼、有惶恐、還有不屬于他這個年齡的弱和天真。

“我都知道,”君宇肯定,又不肯定地說,“我卻不知你此番與我斗氣,是否依然怪我去歲中秋罰你的那五十板子。”

“先生教訓弟子從來天經地義,舒云哪里敢責怪先生!”易舒云的話里帶著些許的緒,眼里漾出一漪微,極淡,如曇花一現,“舒云只怕先生還未曾原諒我,所以無論我怎麼請罪請罰,您都不愿再見我!”

(七)先生,丞相(上)

“先生教訓弟子從來天經地義,舒云哪里敢責怪先生!”易舒云的話里帶著些許的緒,眼里漾出一漪微,極淡,如曇花一現,“舒云只怕先生還未曾原諒我,所以無論我怎麼請罪請罰,您都不愿再見我!”

君宇著藥的手一頓,看著人的眼睛,下一刻,便放下了藥罐。輕輕的一聲“砰”,仿佛砸在人心頭。

易舒云心里‘咯噔’一下。

“去歲中秋,你放下擎天城城務,只前往京城。”君宇放下藥膏,轉去架子上的水盆里凈手,一邊洗,一邊繼續說道:“我以擅離職守、非詔京責了你五十板子,結果你在第二天中秋當日,留了一封公事公辦的書信,帶傷回川……”

“舒云知道自己魯莽,不想讓先生為難!”哪里是不想讓人為難,分明是了委屈鬧著脾氣,便如同此刻。

“你這是在……斷我的話,頂我的?”君宇一個輕飄飄的眼神略過易舒云蒼白的臉龐,從床沿上站起,看著他。

“我……”擎天城主急于想說什麼,卻在這樣的眼神下到了幾分沉重,口而出的話在里轉了幾圈,出口便了其他。

“舒云不敢。”

“呵……”君宇不明意味地哂笑一聲,移開了目,轉走向窗邊,背負著雙手看著窗外如的紅楓沒有說話。

易舒云趴在床上看著那個背影,忽然想起了之前的那個夢境。他心中一慌,借著藥力緩和了上的痛楚,艱難地穿起。當雙腳踩上地面的那一刻,卻仿若漫步云端。

君宇聽著背后悉悉索索的穿聲,艱難步履下掩藏在間的痛,甚至是差點將房間里桌邊的圓凳推翻的倉皇,最后是雙膝落跪,和終于抑不住的痛呼。

他不為所

“先生……”易舒云忍的嗓音里有復雜的緒,可是都被很好地掩藏了起來,只剩下顯而易見的恭順,“舒云錯了規矩,請您責罰……”

君宇轉過,第一眼看到穿著雪白的人端正地跪在圓桌邊的地上,臉又白了幾分,額上有清晰可見的晶瑩冷汗。旁邊一只圓凳——跪省了十日的膝蓋,傷勢比昨夜一頓樺條只重不輕——想必,剛才他就是撐著這只凳子跪實了的。

君宇在另一只圓凳上坐下,腰背直,一手置于桌上,一手負在膝頭,修長五指虛握,雙腳在袍下微微分開——每一個作,都展示著氣度和威儀。

在人頭頂。

“錯了什麼規矩?”

易舒云蒼白的臉在聽到這六個字之后紅起來,他今年二十有六,不是十六更不是六歲,如此面對頑一般的提問,讓他無法清楚地察到面前之人心中有多怒意。

正在猶豫糾結之時,卻聽得君宇又開口說道,“是不知道該怎麼說?還是本就不知道自己錯?就像去歲中秋你滿懷誠意來到京城又負氣離開,事后雖寫信請罰,可是你心里真的知道錯了?還是只是怕我會生氣?”

易舒云一時無話可說,只垂著眼瞼虛握雙拳。

“桃李春風一杯酒,江湖夜雨十年燈。”君宇的話直直地進人的心里,“你在自己的規則手段里爬滾打二十年,骨子里比我三弟還要無視朝廷法度。所以,即便你為一城之主,依然可以拋下城務,趕赴京城;仇家尋仇,無非借口,你就是為了和李崇德置氣,才故意不與他配合剿匪……”

“先生!”易舒云再一次打斷君宇的話,抬起的眼眸里有倉皇也有委屈,這些都是事實,可是事實背后還有事實!

君宇深深吸了一口氣,終于還是沒忍住一在人臉上,看著跪不住倒在地上的一城之主,先生終于將所有的怒意直白地表達出來,“我警告過你守好君門的規矩!還有,我君宇的弟子,公事在先,私心在后,你給我分分清楚!我知道你私底下喚我‘古董’,既有如此覺悟,怎麼還敢利用公事滿足私心!”

    人正在閲讀<君臨天下>
      關閉消息
      待續...
        猜你喜歡
        通過以下任何一個您已經安裝的APP,都可訪問<歡享小說>
        首登送5800,日簽580書幣
        及時更新最火小說!訂閱推送一鍵閱讀!海量書庫精準推薦!
        2 然後輕點【添加到主屏幕】
        1請點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