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加雖然要了手機號，卻一次沒打過，也沒準備打。

要了是以備不時之需，但現實況就是，沒什麼不時之需……

最近市里不太平，除了黑狗之外，流的毒品越來越多，沈軍報請了聯合行，連續一周的時間，郭林他們都是四的掃場子。什麼夜總會，俱樂部，洗浴中心，KTV。

連不屬于緝毒組的耿偉都被抓來幫忙了。

一群人累的象死狗。

“媽的，再這麼搞下去，毒品沒被消滅干凈我就先土了，我說沈隊，你有點人行麼？”趴在后座上懶得一，耿偉怨聲載道的哀嚎了五分鐘也沒能引起前面沈軍的注意。

郭林從倒車鏡看他一眼：“我說你能不能別這麼慫？”

“慫！？我一外組的被你們當緝毒犬使喚還不給口糧，我這樣的還慫，你見過真漢子麼？”耿偉嚷嚷也不起，他對著倒車鏡里的郭林比了個中指，終于功的讓沈軍開了口：“你侮辱緝毒犬，比你好使多了。”

不過走了六個地方就陣亡了，每年年底的素質考核他到底怎麼過的。

眼看著馬上又到了一個目標地點，沈軍示意郭林靠邊停下，轉掐了耿偉一把：“死了沒有？”

后座上的人一聲慘：“死了！”

“死了就給我尸變，還有五個目標要走，耽誤時間。”

耿偉心不甘不愿的從車里爬出來，被沈軍一把推到前頭。郭林抬頭看了一眼這家金碧輝煌會館，想到背后的老板就覺得頭大。

“組長，這家我不進行麼？”

沈軍還沒開口，旁邊耿偉不懷好意的湊過來：“呦，怕你未來岳父被你晦氣，回頭不給你零花錢啊？”

“你丫廢話！”郭林差點沒一腳踹去：“沒影的事別一天到晚吵吵。”

“人家都非你不嫁了你這是要始終棄啊？郭林，我以前都沒看出來你是個這麼混的主。”

耿偉似真似假的罵了兩句，沈軍在旁邊沒吭聲，這家高檔會館是邵東開的，說起來還真都是面孔，只不過，從立場上來說，他們誰都不愿意再見到誰。

沈軍半天沒回音，郭林也知道自己跑不掉了，他嘆口氣，著頭皮跟沈軍和耿偉一起進了會館。

邵東是北上的商人，據說最早的生意都在南邊，是做家起家的，后來發展的越來越大，漸漸也就涉足到了娛樂餐飲這。旗下的迪克會館在他們市里一共開了三家，東邊這是最大的，出來往的人龍蛇混雜什麼都有，一直算是他們盯著的重點目標。只是邵東這個人手腕太過高明，他們一直也抓不到什麼正式的把柄，鋒四五次，他們警方就沒討到過什麼便宜。

尤其是……

還賠上了他們隊里最出的一名刑警。

想起那張臉，郭林的心更差了，三個人走到前臺亮了下證件：“臨檢。”

服務小姐顯然已經很習慣這種況了，禮貌的笑笑：“請稍等一下，我我們經理下來。”但是剛拿起來就被沈軍按下去了：“不用，我們自己上去找。”

“但是你們這樣是沒辦法乘電梯的。”

這個會館的全部電梯都需要刷卡才可以啟，也就是會員每個人配好的會員卡。

沈軍冷冷一笑：“你跟我們一起上去不就行了。”

服務小姐沒想到他態度這麼強，一時間兩方有點僵，就在他們幾個耐快要告終的時候，電梯那邊下來一個人。

而且是郭林最不想見到的人。

“郭林！”邵琪驚喜的揚高了聲音，快走了兩步過來：“你是過來找我的麼？”一邊說一邊手就挽上了，郭林掙開也不是，任由挽著也不是，一時間尷尬在那里，耿偉在旁邊臉微妙的笑了笑，沈軍則是皺起眉。

跟著邵琪下電梯的就是邵東，他見到郭林他們竟然一點都不意外，端著一張客套的臉孔：“幾位警這是公干，還是私人來娛樂的？”

邵琪責怪的看了父親一眼：“爸！”

沈軍看這局面就知道他們這次又慢了一步，臉不怎麼好看的輕哼一聲：“你們這會館，我們警察怎麼消費的起。”

“沈警這話說的真見外，你們要真愿意賞，酒水全免。”

邵東說完，作輕緩但是強的把邵琪拽過來：“你沒看警都很忙？別添了，走吧。”

但是邵琪還不太樂意：“我想跟郭林多待一會兒。”

郭林這時候終于把胳膊掏出來：“我在執勤。”

“我在車里等你。”

邵東冷淡的說了這麼一句，然后越過郭林他們，帶著兩個保鏢就這麼出了會館。

耿偉看著邵東囂張的背影覺得牙直，邵琪見邵東走了反而不敢纏著郭林了，只能不太舍得叮囑周末的約會，然后一步三回頭的上了外面邵東的車。

看著加長轎車就這麼揚長而去，沈軍皺眉頭：“邵東，我早晚會清你的底！”

而郭林只覺得頭疼的要死，心惡劣到了極致。

將所有預定的目標都掃完，意料之中的一無所獲。沈軍給了他們六個小時睡覺，但是郭林連一點睡意都沒有。從局里出來往外溜達，不知不覺就又走到那家他經常跟喬加約了見面的米店。

這個時間，里頭基本上沒人了。

他推開門的時候顯得靜特別大，就靠墻邊上有個男人埋頭在吃，只一個側臉郭林也認出來是喬加。

我……

怎麼這種地方都能撞見。

喬加倒是吃的心無旁騖，直到郭林坐到他旁邊才皺眉抬起頭：“這里地方難得這麼多空位，你干嘛非挨著我坐？”心倒他胃口？

郭林挑了挑眉：“你耳朵還能當眼睛使？”

“你不知道你渾上下都著一警察的味道麼？”嫌棄的看了郭林一眼，喬加轉回頭繼續吃他的米。他陪著黑狗那個混蛋折騰到現在，一肚子酒吐完了難的要死，再不墊點明兒一準掛在床上。

郭林點了份常要的米，然后側靠在邊上：“我以為你對這東西深惡痛絕了，原來還吃得下去。”

“饅頭老吃也上癮，我這不擇食。”

“這家店是老字號了，開了十幾年，我也是朋友帶來吃的。”

以前，來的比現在還要頻繁些。

誰讓小警察本來也沒多選擇權，午飯都是既便宜又快的，這地方離他以前的所里不遠，經濟實惠。

喬加吃完米灌了兩口湯，然后才心滿意足的咂了咂：“你老實說吧，這家店是不是有你的份。”名字都起的郭家米。

他旁邊的警察翻了個白眼：“你倒是沒說郭林是我家開的。”

“你倒是想，襯麼？”家里開這麼大的連鎖還出來做警察？除非腦子進水了。

兩個人正掐著，老板把郭林那份端上來了，喬加放下錢起要走，結果被郭林一把拽住：“陪我吃完唄。”

“我……”喬加跟看怪一樣瞪著他：“你接下來不是要跟我談心了吧？”

他們兩個哪兒都挨不上哪兒，沒打起來純粹是因為襲警這罪名不小，喬加對郭林是一見生厭再見痛絕，說兩句話有助于構建和諧社會。

但是郭林就是不撒手，喬加沉默的了半天，最后別無選擇的坐了回去。

心不太好的警察一般都比較記仇，沒必要他還是別自找不痛快。

點了煙，喬加不耐煩的靠在旁邊的椅子上：“有話趕說，我還想回去洗個澡。”

“你在外面閑晃什麼呢，這麼晚還跑來吃面？”

“你別逗了警……”喬加嘲諷掀起角：“晚上才是我們這種人的上班時間好不好？這問題問你還比較合適。”

他說完郭林自己也笑了，他搖搖頭：“也是。”

朝九晚五的從來都是他們這群活在規矩里的人。

喬加煙快，郭林一碗米沒吃兩口他一煙都吃完了，正準備再掏一發覺煙盒空了，他撇撇：“我去買盒煙。”。

郭林從頭到尾沒吭聲，后的門被打開立刻就灌進來一涼風，他抹了一把額頭的汗，沒吃兩口開門聲又響起來了。

他回過頭，臉上有幾分詫異。

喬加態度很自然的坐回剛才的位置上，掃到郭林的表覺得有點莫名：“你吃到石頭了？”

警察還是不說話，只是看著他點煙的作看了半天，然后微妙的笑笑，繼續吃自己的米。

等喬加手上這煙快完了，他才反應過來：“……我！我到底干嘛回來！”

剛才那個機會他直接走人不是理所當然的，現在這德行搞得跟他跟這個死條子有多一樣。

煙開始的有點郁悶，喬加單腳踹了下郭林的凳子：“快點吃！”

后者并沒有因此加快速度，他喝了口湯，不是很刻意的提了一句：“黑狗的事怎麼樣了？”

“我跟你說沒問題就是沒問題……”喬加懶洋洋的吐口煙霧：“那種人只要拍兩句馬屁什麼事都能了，裝下孫子就搞定了。”

這種事，喬加做起來從來沒技力。

“所以你現在已經跟著他了？”

“今晚就是伺候他來著……喝了兩攤到了KTV還得繼續，你消息沒錯，這家伙肯定是真的撈到門路了，不然出手不會這麼大方。”黑狗一晚上都瘋瘋癲癲的，欠揍的程度比起平時又升了幾個等級。

郭林點點頭：“你也小心著點。”

“你省省吧，你確實是人民保姆但我不算人民群眾，這種話我聽著起皮疙瘩，你快收起來。”

喬加說完郭林兜里的手機剛好響了，他拿出來看了一眼，然后煩躁的一皺眉，把手機扔到一邊。

接下來的五分鐘，倆人就看著這手機鍥而不舍的在桌面上震蹦，配上郭林古怪的手機鈴聲，在這家小店面里顯得尤其刺耳。

喬加被搞得有點暴躁，他掃了一點來電顯示，邵琪這名字看著很明顯：“人？”

郭林既沒承認也沒否認，任由手機繼續自high。

“不想接你不能關機啊？這擾民你懂不懂？”但是吃東西的人依然固我。

終于，再手機又一次短暫停頓之后又開始了新一轟炸，喬加忍無可忍拿起手機隨手丟到他旁邊的啤酒杯里，一杯啤酒灑出來小半杯，郭林的手機正式壽終正寢。

這個世界，也終于清凈了……

喬加滿意的看著郭林加快了速度，等郭警喝完了湯，他難得主一回：“行了，這頓我請。”

郭林也沒跟他客氣，結完帳，兩個人出了米店各奔東西。

三天后，喬加收到了郭林的短信。

“上次的線費一共是3500，正好抵了我的手機費，但是補辦一張卡還得50，下次見面把錢帶著。”

盯著手機屏幕愣了半天，喬加手里的煙還沒點就被他掐了兩半。

——郭林，算你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