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二看喬加不順眼，喬加心里很清楚。

黑狗從酒吧離開之后，黑二就朝旁邊的人使了個眼神，酒吧大門立刻被人關上。

“喬加，你給我說實話，你到底是什麼人。”黑二拎起一個酒瓶直接磕碎在酒吧旁邊。旁邊人看著這個架勢知道不太妙，有人想上去勸兩句，被黑二一把推開。

他攥著碎酒瓶往喬加面前：“從你第一次跟我對上我就覺得你這個人不對勁，對著我的時候不是囂張的很？怎麼到我哥就跟孫子一樣？你也太會演了！”

易的時候，不是還手還的很干脆？現在這副德行是誰看的？

喬加一直到黑二把碎瓶子抵到他下了也沒吭聲，從他拿槍指著黑二那一刻，他就料到了會有這種景。

旁邊的混混里面有腦子好使的怕黑二把事鬧大，冒死了句：“二爺……有話好好說唄……”但是黑二對旁邊這些聲音本充耳不聞。他見了喬加就有氣，自從這個人出現，所有事就沒順過，難得他哥讓他表現一回，竟然還出了這麼大的事，不找個人算賬，他以后在道上也沒法兒混了！

一掌過去，黑二毫不客氣的用瓶子在喬加臉上劃了道口子：“說！你到底抱著什麼心思！”

“二爺……”喬加現在說句話都會蹭在尖銳的玻璃上，他皺了下眉：“……我就是，想跟著黑狗哥……混口飯吃……”

“混飯吃？”黑二笑了：“你喬加的命不是很值錢麼？嗯？你不是連我都敢殺麼？混口飯吃？我看你是想把我們兄弟倆活吞了！”

最后半句話幾乎是吼出來的，黑二一腳把喬加踹翻在地上：“我今天就廢了你！”

一只腳踩在喬加的手上，黑二舉起瓶子就要往下。

“二爺！”害怕他來真的，這次連他那個親信的小弟都趕湊上來攔住：“二爺，黑狗哥代過喬加留著還有用。”

“他能有個屁用！”

“陳旋那邊如果真的要黑狗哥給個代，黑狗哥總不能把你出去。”

這句話終于讓黑二頓了頓：“你怎麼知道？”

“嘿嘿……”那個小混混郁的笑笑：“這明擺著的事，黑狗哥留著他就是為了給陳旋做戲的，回頭自然有人替你教訓他，你犯不上親自手。”

喬加趴在地上連一聲都不，黑二惡狠狠的蹍著他的手指，看著喬加的臉逐漸慘白，心里中算稍微痛快一點。

“媽的！我回頭就看你小子怎麼死！”扔下這句話，黑二領著人揚長而去。

等到黑二走了，旁邊立刻有人上來把喬加扶起來：“喬哥……你沒事吧……？”

喬加托著手搖搖頭，看了一眼門口的，微微皺了下眉。

喬簡知道喬加一定出什麼事了。

昨天到家一句話都沒說倒頭就睡，今天回來的時候臉上手上都有傷，整個人看起來都不太好。從到家就坐在沙發上一直煙，他也不搭理，飯也不吃。

“哥……你怎麼了？”因為喬加的事從來不讓他問，所以喬簡也很會開口找他不痛快，但是這段時間總覺得喬加過的特別不太平。喬簡畢竟不是當年的小孩了，這種況他以前就算害怕也不敢開口，現在是想忍也忍不下去了。

見喬加還是不理他，喬簡干脆坐在喬加對面：“哥，你要不告訴我，我就去問P鬼。”

喬加瞇起眼睛抬起頭：“你膽子越來越大了？”

畢竟差了十歲，喬簡對著他的時候還是有點膽怯，他下意識的往后退了退，但是最終沒退開：“……哥，我就你一個親人了……”

聽著這話，喬加煙不說話。

“哥……”

喬簡除了出這一個字也實在不知道說什麼……兄弟倆從小相依為命，打他家里出事開始他就跟著喬加，雖然也過罪吃過苦，但是喬加基本上把他照顧的很好，而從他有記憶以來，喬加就不是個聽勸的人，爸媽都還在的時候就沒人管得了喬加，如今他們兩個年齡差這麼大，喬加更不可能會聽他的。

但是喬簡是真的害怕。

他不是怕喬加出了事就剩下他一個人，而是喬加可能會有危險這件事讓他害怕，怕的晚上睡不著，白天沒辦法好好上課。那些曾經看過的電影，電視劇，那些橫尸街頭的下場，只要想到有一天說不定就換上了喬加的臉，他就坐立難安。

無意識的抿著，喬簡猶豫到最后還是開了口：“要不，我不上學了……”

喬加猛的一抬頭：“你說什麼？！”

“我想跟著你……”

“喬簡。”喬加一把把他弟弟拎起來：“這個念頭你給我徹底打消，你以為老子這麼多年來到跟人裝孫子是為了什麼？我告訴你，下次只要你還敢有這種想法，我絕對把你到你自己都不認識！”

喬簡被喬加一甩手在沙發上，第一次看見他哥這樣，喬簡臉都白了，因為嚨被的不上來氣，他咳嗽了兩聲，掙扎起來：“哥……放……”

喬加氣的不輕。

他一直到喬簡臉憋紅了才放手，看著喬簡在旁邊哆嗦著咳嗽，他煩躁踹了一腳茶幾。

兩兄弟誰都不敢看對方的臉，一個在旁邊咳一個煩躁的咬牙攥拳，喬加用了全的理智才勉強把這口火氣下去，最后他過去拍了下喬簡的后腦勺：“沒事別瞎琢磨，哥沒事。”

說完這句，他在屋里實在待不下去了，過煙盒揣在兜里，直接出了門。

喬簡只能看著，什麼都做不了。

喬加出了門就一直沿著路邊溜達，天不晚，大馬路上人來人往的很多，他一直走到累了才隨便找了個樓梯坐下，看著所有人高他一截的自他旁邊走過，靠在旁邊懶懶的著煙。

喬簡擔心他，他當然知道。

但是這條路走進來容易，走出去卻太難了。如今無論是黑狗還是郭林都不可能那麼容易放過他，所謂騎虎難下，他也不想這麼提心吊膽的過日子，可是有的選擇麼？

那天黑二踩著他手的時候，有那麼一個瞬間，他很想黑二直接一瓶子死他算了。

死了死了，一死百了。他要是真像他爸那樣隨便找個天橋一頭栽下去，也就什麼煩惱都沒有，也什麼都不用怕了。

吐出一口煙霧，喬加閉上眼睛。

——真他媽的煩！

黑狗會拿他去應付陳旋這件事，恐怕是真的……

就算黑二是個蠢貨，那也畢竟是黑狗的弟弟，雖然不知道黑狗背后是什麼人，但生意是在他們這邊出的事，恐怕臺面上，黑狗總要給陳旋一個代。

而那天去的人里面，開過口的就他跟黑二。

這爛攤子就跟沼澤一樣，只會越陷越深，到了最后，誰也不了。

喬加因為太煩，咬著煙都懶得了，能覺到過往路人在他上投注的視線，他卻沒什麼心思搭理。

本來是想躲開喬簡清靜一下，但是心里揣著這麼多事，喬加本也清靜不了。一直等到天徹底黑了他心里的煩悶也沒解開，喬加坐的脖子都有點僵了，站起來了，他打算去吃點東西。

日子到底還是得過，死這麼便宜的事，還不到他喬加。

“算了，走一步算一步吧……”喃喃自語的嘟噥一句，喬加這麼多年學會的一件事就是船到橋頭自然直，到時候總歸還是會有條路給他走。

只是分好走不好走而已。

后來隨便在一家路邊攤吃了點東西，喬加到家的時候已經差不多十點多了，喬簡房里的燈是亮著的，但是人沒像往常一樣出來跟他打招呼，喬加對于喬簡竟然也會跟他鬧脾氣到有點可笑，也沒去敲門打招呼，坐在客廳看了會兒電視，然后因為太累，沒多久就回屋睡覺了。

第二天他睜眼的時候已經到中午了，慢吞吞的從床上爬起來，他隨便從冰箱里找了點東西吃，然后打算過去P鬼的臺球店里晃晃，反正又是一天。

黑狗沒找他，他就多過一天賺一天。

至于真到了陳旋和黑狗算賬的時候，他也只能聽天由命了。

P鬼看見喬加倒還是照樣熱絡：“喬哥！”

樂呵呵的湊過來，P鬼并不知道之前那些事的，只知道喬加跟著黑狗去做了什麼大買賣，好幾天不見人。

喬加拿起球桿打了一桿，沒轉頭：“最近沒什麼事吧？”

“有我在呢，能出什麼事？放心吧，一切照常！”

真說起來的話，喬加也算是個有地頭的人，雖然范圍不大，但是這一片基本上聽到他喬加的名字，多還是會給點面子，逢年過節什麼的，也會有聰明人過來孝敬點東西。但是哪兒出了事，他也確實得出門去管。

P鬼給他拿了瓶啤酒：“……喬哥，我聽說黑狗哥出事了……你沒什麼牽連吧……？”對P鬼這樣的人來說，黑狗這種人他連面都見不上的，所以他也不是太關心。最近這兩天風言風語他聽了不，但是看喬加的樣子，又好像沒出大子。

喬加對P鬼的問題充耳不聞，連答他都不想答，盯著桌上的球一桿一桿的打的快。

見他心一般，P鬼也很識趣的沒繼續追問，他招呼店里的人一會兒找家飯店訂個包間，兄弟幾個出去吃頓好的。

因為本來就煩，再加上P鬼他們幾個一直攛掇，喬加這頓喝了不的酒。

喝到最后P鬼他們都不敢讓他繼續喝了，三個人連抬帶架的把喬加從飯店里弄出來，站在路口攔出租車半天都攔不到。

就算是大白天的，路上的司機看著他們這樣的幾乎都不停車。

等了半小時，喬加火又躥上來了，他扯著嗓子罵了兩句，差點沒隨便找塊磚頭砸了旁邊不知道是誰家的車。

就在P鬼他們頭疼的時候，喬加兜里的手機突然響了。

其實大街邊上，有鈴聲也聽不清楚，喬加其實是被震震的不爽，才醉醺醺的去掏手機，連號碼都看不清楚，他歪歪斜斜的靠在P鬼他們上對著手機嚷了一句：“他媽的，誰啊！”

“喬哥！”那邊的聲音喬加聽不出來是誰：“喬哥！二爺今天又發脾氣，說現在要去找你弟！”

顯然對方也慌張，說完這句話就把電話掛了。喬加著手機半天都沒什麼反應，酒把他腦子攪和了一團漿糊，他知道接了通電話，但是反應不過來對方說了什麼。

只是無意識的覺得哪里不太對，了幾秒鐘沒忍住，推開P鬼他們趴在旁邊吐了。

旁邊一圈人手忙腳的給他找礦泉水漱口，等喬加吐的差不多了，腦子里的意識終于慢慢清楚起來。

他愣了一下，然后猛的抬起頭：“我！”

連車都不等了，他甩開P鬼他們就要往喬簡學校那邊跑，但是酒喝的實在太多了，他腳下發，沒跑兩步就撞到旁邊的樹上，憋不住又干嘔了半天。

P鬼他們嚇了一跳，趕追上來：“喬哥，你怎麼了？”

“去喬簡學校！”喬加眼睛都紅了：“黑二要他，媽的，快找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