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加從郭林那里聽完整個計劃，連著兩天的時間，都窩在醫院里。喬簡看見他的時候，整個人差點從病床上翻下去，死死抓著他胳膊不肯松手：“哥……你……沒事吧？”

他很想問喬加這兩天都去了哪兒，但是話到口邊，竟然害怕了，不敢張口。

喬加當時扶著喬簡，皺了下眉，最后還是嘆了口氣：“放心吧……我沒事。”

因為喬簡除了開顱，臟當時也了傷，所以現在整個人只能躺在床上不能，說話都很費勁。這兩天喬加不在，幾乎都是P鬼他們在照顧他，郭林也來過兩趟，不過都是選在晚上，不引起任何人注意的時候才過來。

他代過喬簡，無論如何不要跟任何人說他的份和他跟喬加的關系，如果看見喬加，一定要第一時間通知他。

喬加把喬簡扶好，幫他拉上被子：“你怎麼樣，疼不疼？”

“不疼。”喬簡搖頭：“其實沒什麼特別的覺。”

“你這是腦子被打壞了。”

頭上都被開了個口子，怎麼可能不疼。

喬簡閉上眼睛：“真的不怎麼疼，可能因為當時太害怕了，只顧著想自己會不會死，后來等覺到疼的時候，沒有想象中的那麼厲害。”他一邊說一邊無意識的去抓了一下喬加，但是手的溫度還算正常，也沒有流出什麼恐慌。

不過，喬簡是遭遇過這種事之后，才明白在過去的那些年，喬加的日子是怎麼過來的。

他印象里，喬加帶傷回家的次數多到他們兩個人誰都記不住，有時候是刀上，有時候是淤青。喬加不讓他問，他也不會主去打聽什麼，他知道喬加不希他牽扯上這些事，所以他也一直很配合。

那天被人圍住的時候，他雖然害怕，但不驚慌。

大概是潛意識里早就想到了會有這麼一天，真要說起來，他當時擔心喬加的況還多一些。

這些人對他手肯定是為了喬加，他就怕他哥是不是出了什麼事。直到后來郭林來看他，跟他說喬加沒事，他才稍微安心一點，可是一直沒見到人，還是每天都提心吊膽的。

P鬼他們在病房外面的樓道里看見了喬加留下的三煙，說這是做祭奠用的。

喬簡被嚇的兩夜沒合眼。

看著喬簡的樣子，喬加不自在的拉了下下的椅子，不出什麼多余的話，只能拍拍喬簡的手：“放心吧……沒事……”說到底，他還是放不下這個弟弟。

雖然跟郭林放狠話的時候痛快，真正面對這些，喬加還是帶了點慶幸的。

如果當初他沒有被攔下來，真的沖去找黑狗報仇，可能現在，局面已經糟糕的一塌糊涂了。

——“你選擇的余地還沒有被堵死。”

腦子里浮現出當時郭林說的話，喬加忍不住揚起角，分不清楚是自嘲還是嘲諷，他喃喃自語的嘆了口氣：“哪有說的那麼容易……”

黑狗知道黑二被抓了，其實反而松了一口氣。

關于喬加跟黑二之間鬧的這些沸沸揚揚，他并不是全不知道，只是懶得手去管，就放著去了，黑二本來就是個事不足敗事有余的主，一天到晚盯著喬加找麻煩，起碼會給他添點，也不是什麼壞事。

直到他聽說黑二找人去打了喬加的弟弟，才開始有點擔心。

喬加連警察都敢打，真玩起狠來，十個黑二湊不夠一個喬加砍的。

他到找人打聽喬加的下落，代只要看見喬加人，就直接帶過來見他。結果沒想到，黑二還沒被放出來，喬加竟然主來找他了。

當時黑狗正在酒吧，有人跟他說喬加來了，他難得的自己出了包間去見的喬加。

門口有機靈的趕把為數不多的客人請了出去，關上門。

喬加就坐在吧臺旁邊煙。

“好幾天沒見著你，還說你去哪兒了。”黑狗臉上掛著笑，不怎麼討人喜歡的湊過來，一掌拍在喬加背后：“我還找你呢。”

“我在醫院。”

四個字不帶任何的緒，喬加整個人都僵著。

倒是沒想到他會這麼直白的把緒表出來，黑狗一時也有點尷尬，他勉強維持著笑臉，讓旁邊那幾個小弟走遠點避開，然后坐下來：“喬加……黑二跟你的事，我回頭會給你做主的。”

喬加低著頭不吭聲。

現在黑狗離他這麼近，他要是真想出手，就算沒有槍，其實也沒多難……雙手無意識的攥著拳，喬加覺得自己牙都咬的發酸了，半天才出來一句話：“黑狗哥……那是我弟弟……”

他說完就不出聲，眼底全是因為抑而導致的猩紅，仔細看的話，甚至能看出來他臉上無意識的輕輕著。

黑狗當然也覺到了喬加的反應，他不著痕跡的往后退了退，本來放在喬加肩膀上的手也放了下來：“總之我說了會個你個代，我黑狗什麼時候說話不算過。”他說完了，轉頭去吩咐：“你們聽著，從今天開始，本來黑二管的那兩個街區全都是喬加的！”

黑狗這姿態是擺給其他人看的，黑二的事他收到風了應該要不了多久就能解決，他如果現在不給喬加個說法，回頭等黑二出來，事肯定鬧的更難看。

偏偏他現在本沒有閑功夫搭理這些。

陳旋那邊一直在催他談之前那批貨的事，現在他夾在中間，既不能吞了這個啞虧，也一時想不到什麼招來應付。

想到這些焦頭爛額的事，黑狗煩躁拍了下桌子：“媽的，黑二這個孫子！從來沒干一件事，早晚有一天我要親手把他廢了！”黑狗罵完了這句，喬加抬頭看他一眼：“……黑狗哥……是不是出事了？”

“陳旋。”

就這麼簡單兩個字，已經足以說清黑狗的心。喬加不聲的低回頭，也不吭聲。

黑狗看他這樣子，知道他應該不會再鬧出什麼事了，剛才他的安排喬加也都聽見了，雖然是黑二挑釁在先，但是既然他黑狗都開了口，這件事喬加就算想再追究，也沒什麼名目了。

對喬加這個人，他不會真正委以重用，但好歹也算是個幫手。

他邊真正能做事的人不多，尤其是現在這時候，有一個總歸頂點事。

黑狗的打算明眼人其實都看得出來，雖然臺面上他是把黑二的地盤都給了喬加，但實際上他護著的還是黑二，不過喬加也沒再繼續糾纏，喬簡的事就這麼生生忍了下來。

但是對于接了黑二地盤這件事，喬加做的很高調。

他對地盤里的所有黑二常去的場子都帶人掃了一遍，曾經跟著黑二混的那幾個，沒有一個落得了好下場，全都被喬加整的夠嗆。尤其是黑二的那幾個老相好，全都被喬加打發到了其他地方，連都沒給剩下。

黑二只蹲了一個星期的看守所，出來的時候，天都變了。

“媽的！喬加我你大爺！”一把掀翻了邊的樣子，黑二在聽到了阿松告訴他的事之后，怒不可遏。

阿松為了免于被殃及，可以站在黑二的后：“二爺，黑狗哥讓你這兩天盡量出門……”

“我哥什麼意思？！”黑二回頭怒吼：“他到底還記不記得誰才是他弟弟？喬加只會拍馬屁的小子，在我哥面前就趴在地上裝孫子，在我面前囂張的要死，我哥信他的話，遲早有一天被他坑死！”

黑二就想不明白，為什麼黑狗寧愿相信喬加這個外人都不肯把他這個弟弟當回事，他被郭林那個死警察抓了，這麼多天，他哥連個消息都不給他捎！

越想越火大，黑二一把扯過旁邊的一個小混混：“喬加現在在哪兒？”

“在……在T吧。”

T吧是黑二以前的大本營，現在也了喬加最常尋歡作樂的地方。

黑二狠狠咬著牙：“我……喬加，我跟你沒完！”

他說完了就要往外沖，被阿松一把攔住：“二爺，你先別急。你現在去，只會讓喬加更囂張，這次是他搶了先機，黑狗哥既然已經開了口，你就算跟他過不去也沒什麼用了。現在，與其跟他來，不如想想其他辦法。”

阿松這段話說的很急，差點沒追上黑二的作，后者人都走到門口了，因為最后兩句話又停下來，揚著不耐煩的雙眉，黑二滿臉都是掩不住的煩躁：“那你說，該怎麼出這口氣！他媽的，當初我就應該把那個小子打死！”

當時在校門口，他就不該手下留。

喬簡如果死了，任喬加有天大的本事，也囂張不起來了。

眼看著黑二猙獰的表，阿松暗自嘆了口氣，他當初跟著這個人真是選錯了人，早知道這麼不氣候，還不如跟著喬加混。

這麼想著，阿松了個心思，他湊到黑二旁邊：“喬加這麼會做人，你要是手里沒有什麼真憑實據，黑狗哥是不會信的，我覺得二爺你不如找個人盯著他，看他私底下都搞些什麼作。”

知己知彼才能百戰百勝。

這個道理黑二就算說不出來，多也聽說過。他看了阿松一眼：“好！那就你去，給我死死的盯著喬加，我要知道他的一舉一，干了什麼事，見了什麼人，我統統都要知道！只要讓我抓到他的把柄……我一定要他不得好死！”

黑二眼里充斥著狠戾的殺氣，阿松一邊在旁邊應著，一邊有了其他打算。

這邊黑二氣得差點沒背過氣去，喬加的日子卻過得很得瑟。

除了偶爾去醫院看喬簡，他現在每天都在T吧大張旗鼓的搞party，收小弟，仗著黑狗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囂張的勁頭簡直比起當年的黑二還要過火。沒多久，就連郭林都聽到了關于喬加的傳言。

“最近黑狗邊有個小混混做事高調的啊……”

“你說那個喬加？”

“是啊，昨天又在三道路那邊鬧了回事，砸了兩輛車，搞的飛狗跳的。”

“現在蹦跶的歡騰，早晚也得進來。”

食堂里兩個其他組同事聊的話題飄到郭林耳中，悉的名字讓他忍不住揚起眉。他想起十分鐘前兜里手機上發來的那條短信：晚上八點歡天俱樂部V3房，來不來你看著辦。

原來是升級做大哥了，難怪講話的語氣都不太一樣了。

郭林瞇起眼睛。

——喬加這個人，還真是順著桿子就能往上爬，這才幾天不見，就今非昔比了。

看來，他們這次真的有必要“好好聊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