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你,我裝的》第68章 大結局 [VIP] (1)

——他不他二哥。

自從蔣坤宇從牢里出來, 蔣措便從未過他一聲二哥。

僵持的沉默在周遭蔓延,蔣坤宇的視線挨個掃過這些人,懇切的神一點一點消失。

“看來你們早就沆瀣一氣了。”

許是知道大勢已去, 戲唱不下去, 蔣坤宇便也不再裝了, 狹長的眼盯著蔣措:“大哥,我們才是一母同胞的親兄弟, 從小一起長大,同甘共苦, 脈相連,現如今你竟然跟他合起伙來對付我?他跟他媽一樣, 都不是省油的燈!裝得清高,心里比誰都貪婪,爸他老糊涂,才會被他們哄騙,你也糊涂了嗎?!現在家業已經落到他手里了,咱們兩個都是他案板上的魚, 亡齒寒, 沒了我,還有誰跟你共進退?你真的以為他會放過你讓你安度晚年嗎?——別忘了他媽是怎麼死的!”

可蔣乾州縱橫商場數十年, 被他算計一次不夠,怎會再相信他所謂的“共進退”。

“坤宇,不要再一錯再錯了。我年輕時,也做過錯事, 到了這個年級, 該看開了。種因得果, 一個人的罪孽, 早晚都會報應在自己上。”他嘆口氣,狠心道,“這次,我也救不了你了。”

蔣季凡眼看形勢不利,急忙站出來替他父親說話。

“三叔,這次雖然是我爸做得不對,他不應該存心害人。但他之所以會這麼做,也是因為你先陷害他在先,你害他坐了半年牢,要不是爺爺出面,我爸現在還在監獄里。你作為弟弟,到現在都沒跟我爸道過一句歉。”

蔣坤宇獄的事雖已過去,卻在二房人心里都留了疙瘩。真要論起來,陷害他的是蔣叔信,算不到蔣措頭上,但背后挑唆的是他,事后得勢的也是他,二房的怨恨自然也都落到他上。

蔣季凡心中早就憋了一口氣,不過眼下,最重要的是先保住他爸。

“既然現在你和三嬸都沒傷,也沒什麼損失,大家就算扯平了,一筆勾銷吧。”

“你有什麼資格跟我談一筆勾銷。”蔣措抬起眼,目沒有溫度。話對蔣季凡說,眼睛卻冷冷看著蔣坤宇,“我母親一條人命,讓他坐半年牢,已經便宜他了。”

“你母親的死,跟我爸有什麼關系?”

“你這是把你媽的死算到我頭上了?老三,飯能吃,話可不能說。是突發心臟病死的,還是在大哥面前發的病,死之前,我見都沒見過,你想往我頭上扣,那你倒是說說,跟我到底有什麼關系?”

蔣季凡道:“我爸不可能害。三叔,你說是我爸害的,得拿出證據來。”

“對呀,哪有空口白牙冤枉人的。”六太太仿佛找到立腳點,氣勢漲了回來。

蔣坤宇有恃無恐地一笑:“方蕎的尸早就化灰了,他要是真有證據,早就在老爺子活著的時候去揭發我了,還會不聲不響藏到現在。”

寧思音有點

別說有沒有證據,就蔣坤宇這個態度,絕對是他干的。怪不得他會用下毒這種手法,原來早就輕車路了。

可畢竟已經過去二十多年了,尸首早就火化深埋地下,就是想做尸檢也不可能了。

蔣乾州眉心深深攏起,意味不明地沉默片刻,對蔣措說道:“當時醫生說,你母親工作勞累過度,才導致心臟出了問題,說起來,也是為了我們蔣家。事已經過去那麼久,現在也無從查證……”

蔣措的表沒有一變化,招了下手,助理和保鏢從外面進來。

國字臉暴地將一個人推進來,腆著啤酒肚的中年男人,戴一副黑框眼鏡,唯唯諾諾地先看了蔣措一眼。那眼神看起來十分懼怕蔣措。

寧思音眼尖地瞧見,蔣坤宇在看到這人的瞬間,臉不太尋常。

眼鏡男有些心虛地看看他:“二、二爺……”

“這誰?”蔣乾州疑

助理恭敬解釋:“他胡偉,曾在方總的辦公室做行政工作,方總去世之后,他就離職消失了。”

蔣乾州立刻明白什麼,擰眉質問:“你做過什麼?”

眼鏡男十分張,結結回答:“我……我當時被高利貸追債,二爺找到我,說能幫我解決,還承諾給我一大筆錢,讓我,讓我連著一個月,每天往方總的咖啡里加一種藥。”

“什麼藥?”

“我我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那是什麼藥……”

“是一種強心藥,可用于治療心衰,原產地是北,效力很強,臨床出過一些事故,當時國并為引進,屬于違品,是二爺通過走私途徑得到的。這種藥有效劑量與中毒劑量很接近,過量會引起心律失常。”

不止蔣乾州、蔣季凡,寧思音也愣住。

原來如此……

蔣季凡怔愣片刻,底氣明顯不足:“你、你有證據嗎?”

“要證據?”蔣措接過助理遞來的一沓資料,扔出去,撒了一桌子。

蔣季凡鐵青著臉,邦邦地站在那,沒有

也許他自己都清楚,蔣措說的,全部都是真的。

寧思音走過去,撿起來一頁一頁地翻看。

當時蔣坤宇與胡偉之間的轉賬記錄、一些信息往來,利拍賣行走私那批藥的記錄……

心驚膽寒。

這些證據鏈之詳盡,可見蔣措將這件事深挖到何種程度,倘若不是因為事發在二十年前,只需測一測藥濃度,就能證明方蕎的死不是意外。

于是更讓人心疼蔣措,明明知道是誰謀害了自己的母親,明明已經找到了所有他能找到的證據,卻沒辦法定他的罪。

人憋屈。

似乎響起警笛聲,蔣措擺了擺手,保鏢拽著眼鏡男出去。

蔣坤宇站在眾人的眼皮子底下,竟誰都沒有發覺,他手里一直藏著東西。

寧思音皺著眉看那些資料,只覺余里有什麼東西一閃。

也許是幾次三番從鬼門關前路過,讓對危險培養出了應。當時便頭皮一炸,急忙大喊:“小心!”

眾人猝不及防一驚,只見蔣坤宇驟然沖向蔣措,手中竟抓著一把水果刀。眼中迸出森然暗芒,那是狠的惡意。

寧思音本來不及思考,想也沒想地朝蔣措上撲去。

蔣措在那一瞬蹙眉,募地繃,電火石之間抱住一轉,避開那沖著心窩去的一刀。刀鋒險險著他手臂刺過,瞬間將服化開一道口子。

寧思音和蔣措一起撞到墻上,蔣坤宇一下撲空,趔趄兩步,立刻又朝他們刺去。

他口中大喊:“大哥!弄死他們,蔣家還是我們的!”

寧思音真沒想到他會喪心病狂到如此地步,眼看著那閃著寒芒的刀再次捅來,這次竟直直沖著

國字臉大喝一聲:“三爺!太太!”

訓練有素的保鏢像一頭雄獅,氣勢洶洶沖過來。

蔣措橫在寧思音前,結結實實擋住了

那刀近他面前,募地停在半空,是他攥住了蔣坤宇的手。

一個干癟的老頭兒,終究不敵年輕男人的力量,蔣坤宇被死死鉗制住,迅速卸掉那把刀。

邦——刀掉落在地。

國字臉兇神惡煞地沖到跟前,抓住蔣坤宇的胳膊反手一擰,同時往膝窩一踹,蔣坤宇便跪在地上。

“爸!”

蔣聽月尖一聲跑進來。

隨其后,一向優雅得腳步十分匆忙,疾步走進來,一臉怒容:“你們在干什麼?放開他!”

國字臉只聽老板命令,任憑兩人對他推搡踢打,制服著蔣坤宇不為所

蔣聽月推不,罵道:“滾開!”

國字臉依然不

在眾人之間轉了一遭,轉看向蔣措,盡管盡力制,臉依然十分難看:“老三,你這是什麼意思?!”

接著質問蔣乾州:“大哥,你就看著他這樣對坤宇?”

無人回答。

蔣聽月站起來,視線投向寧思音:“到底怎麼了?”

偏偏是二房的人。

寧思音看著這個最好的朋友,心不可謂不復雜。

不想瞞蔣聽月,卻也不知道該怎麼告訴,你爸想殺我們,不幸沒殺

“寧思音,你說話!”被保鏢押在地上的是爸爸,蔣聽月怎麼可能不急。

這時一個傭人忍不住出聲,替思音回答:“二爺在送給三爺的魚肚子投了毒,想害三爺和三,幸好提前發現了。還有半個月前,三爺的生日蛋糕也被二爺下毒了,要不是旺仔了一口,三爺和三差點就吃了。可憐旺仔,差點丟了小命……”

“胡說八道!”二喝斥。

蔣聽月如遭雷擊,臉慘白,仍然看著寧思音,的朋友。

“你有證據嗎?”

寧思音說:“有。”

蔣聽月站在原地,抿得很,一字一句問:“媽,你今天非要我陪你去看舅舅,是不是為了支開我?”

“你在胡說什麼!”二堅決否認,“你爸不會做這種事,不要聽別人的一面之詞。”

又看向寧思音,眼神十分不友善:“事還沒有查清楚,你就冤枉你二哥,你什麼居心?”

寧思音不爭辯。

再爭吵,夾在中間最難的,是蔣聽月。

“既然有人下毒,那就報警讓警察來查,看看到底是誰下的毒。我們國家的法律是證據說話,不是你們……”

“夠了!”蔣聽月忽然暴喝一聲。

吼得一愣。

“你真以為我傻,什麼都不知道嗎?”蔣聽月紅著眼,咬著牙似的,越質問越歇斯底里,“你們為什麼非要這麼做?爺爺給你們的還不夠多嗎?我就不明白,為什麼你們一定要去爭,去搶,每天算計來算計去,一家人勾心斗角,現在還要殺人!”

“聽月……”二出手想要拉,蔣聽月卻躲開了。

“別我。”

此時境地,二不可能下來。

有些冷地要求蔣措:“讓你的保鏢放開坤宇。”

蔣措袖上劃開的口子,跡在冒出。

他似乎沒有覺,握著寧思音的手,轉頭時,眼神是冷的。

即便二早就知道,這個弟弟并非他們以為的病貓,而是一直會咬人的虎。此時還是被他冷下來的眼睛震懾了幾分。

蔣措一直對還算客氣,包括此刻。

“二嫂,你我都清楚,這些事你參與了多。不論真心與否,這些年承蒙你的照顧,往事我不再追究,但也到此為止。年后你們一家搬出去吧,以后除了年節、爸的忌日,不必往來。”

不必往來——這四個字,蔣措說得輕,意義卻太重。

蔣季凡夫婦愣在當場。六太太有點著急地推丈夫,可蔣季凡又能有什麼辦法。

老宅如今屬于蔣措,這是要趕他們出去了。

警笛聲已然抵達院子,一陣腳步聲在這時近。

沉下來。

問話取證,直至深夜方才結束。警察帶走了蔣坤宇,聚集起來的人們又四散而去。

寧思音送走蔣乾州,四不見蔣措。找了一圈,最后在老爺子的房間找到。

他獨自坐在紅木沙發上,正對著老爺子的書桌,后面的墻上懸著裝裱起來的字。

——樹木同株,聞將分斫,所以憔悴

這是老爺子親手寫的字,寧思音還記得,當時問過老爺子。

這是一個典故,京兆田真三兄弟分割財產,打算將堂前的紫荊樹分為三片,樹聽說要被砍斷分開,便枯死了。

直至此刻,好像才明白老爺子的用意。

寧思音走到蔣措旁,發現他袖的破口已有跡滲出來,那把刀太鋒利,到底把皮化開了一道。

所幸傷口不深,回到三樓,寧思音拿醫藥箱幫他消毒上藥。

家里異常得安靜,蔣措的襯掉了,著上坐在燈下。用紗布好傷口,寧思音把藥收進箱子,蔣措換上干凈的上,寧思音走到他后,把額頭道他背上。

蔣措微頓:“嚇到了?”

寧思音搖搖頭。

是見過大世面的人,這種小場面不至于嚇到

說不上來什麼,就是覺得唏噓,為蔣措、為蔣家、為復雜的人

還好,一波一難都過去了,壞人最后落網,他們的生活終于得以平靜。

接下來的調查進展得很順利。

偽造的證據不可能天,既然已經知道真兇是誰,順藤瓜,搜集證據只是時間問題。

而蔣坤宇被帶走之后,終究是沒能再出來。

幾天后,蔣聽月收拾好了自己的東西,辭去工作,準備回國外去。

沉默地坐在一旁,看著收拾行李。從那天之后,蔣聽月就不肯和說話。

這幾日不斷被傳訊,事的發展已經完全離他們的安排,二焦頭爛額,幾經好幾晚沒睡好覺,整個人看著都憔悴許多。

“聽月,我和你爸做的一切,都是為了你們啊……”

蔣聽月不聲不響,背對著著冷

眼眶潤,低聲嘆息:“你不明白我們的苦心。你走了也好。你爸現在的況不太好,你大伯跟老三聯手了,你爸孤立無援,怎麼是他們的對手。這次你爸要是栽進去,往后我們家的日子不會好過,你出去也好。”

絮絮叨叨說了很多,蔣聽月不知何時停了作,坐在地上,看著床中央那只陪了好些年頭的星黛

“媽,”忽然出聲,“你和我一起走吧。”

怔住:“聽月,我……”

放不下還在拘留中的丈夫,放不下那些兒孫,放不下家里的一切。

只是猶豫的兩三秒,蔣聽月便已重新開始作,合上箱子:“算了。”

司機將一箱箱行李搬上車,蔣聽月把最后一個箱子放上去,轉看到寧思音站在門口。

頓了頓。寧思音從臺階上走下來。

蔣聽月沒有說話,在自己父母謀害最好的朋友失敗之后,不知該用什麼表面對的朋友。

寧思音卻和以前無異,張開手臂抱了抱,自然親昵地說:“找個法國帥哥結婚吧,我最近想要個混孫子。”

蔣聽月笑起來:“想要混兒自己離婚找外國帥哥生去。”

“那我也生不出來孫子啊。”寧思音說,“我現在覺得做好的。”

蔣聽月啐:“不死你。”

回抱寧思音,很快松開,瀟灑地轉:“走啦。別想我。”

“怎麼辦,我現在就已經開始想你了。”

蔣聽月沒被惡心死:“……你怎麼這麼麻。”

“確實有點。”寧思音擺擺手,“那你快滾吧。下次記得給我帶個法國孫子回來。”

這個春節,過得相當之潦草。

二爺又進去了,而誰都知道,這次沒有人能再救他。

家里發生這種事,二房的人愁云慘淡,大房又何嘗提得起興致。

初一過完便走的走,搬的搬,家里的人口一下了大半。

西林堂只剩下寧思音和蔣措,還有一條狗,一只鳥,和從前的傭人們。

最初有些不習慣,過于安靜。但慢慢地,只剩下一種平靜的閑適。

無人打擾,更沒有那些虛與委蛇鉤心斗角,這才是正常人的生活。

天下沒有不風的墻,蔣家二爺再次被帶走的消息,慢慢還是走了風聲。

短短數月,老爺子過世、二爺二進宮,連失兩位核心人,對蔣家來說是不小的

蔣伯堯帶走蔣氏實業骨干自立門戶,是蘇城最近一段時間的大新聞。蔣措上任之初,集團部便經歷了一場大換,各個重要部門都部署了他自己的人,蔣伯堯的出走并未造太大打擊,但外界對此的疑問一直不

為平復外界疑問,穩定價,春季的周年慶典決定隆重舉辦。

如此重要的場合,作為“老板娘”,寧思音勢必要盛裝出席。

是蔣措給挑的,簡約但不簡單,綢緞質地極好。挽起長發,頭頂皇冠與頸上的珍珠項鏈相得益彰,十足貴氣的公主。

蔣措穿了正裝,兩人出雙對,一對璧人。

寧思音挽著蔣措臂彎,和他一起笑地應酬賓客。

高跟鞋累腳,站得腳疼,把一只腳從鞋里放出來,單腳站不穩,便往蔣措上倚靠。

這只休息一會兒,再換另一只。

笑得依然優雅得,除了蔣措,沒人知道此刻有多“不端莊”。

蔣氏的慶典,倒給寧思音忙得夠嗆。

有太多的人需要應酬,中間和蔣措分開,去陪賓客。

一群貴婦貴小姐坐在一起聊天,寧思音雖然年輕,卻已為中心。

政界來的人也不,幾位太太年長優雅,跟合得來,也看重,不免和多聊了一些。

家里都有父兄或丈夫居高位,話語間多多出一些外面得不到的重要信息。

一幫人聊得起興,到舞會開始,男賓過來邀請跳舞,才意猶未盡地散了。

寧思音起去找蔣措,舞會一開,燈就調暗了些,放的舞曲也好聽,調氛圍都很到位。

從舞池外圍繞過去,遠遠瞧見蔣措跟前站著一個年輕人,穿一條薰草紫的禮服,個子高挑,材也算前凸后翹。

也是盛裝打扮過的,寧思音只瞧見個側臉,覺得眼,沒認出來。

心里已經泛起酸味了,這人心眼小,隔老遠就覺得那人瞧蔣措的眼神不對勁。

不知蔣措說了什麼,那頭發,笑得有那些許含著蔣措的眼神意綿綿的,干嘛呢。

寧思音皺起鼻子不高興,等越走越近,發現那人不是別人,還是上回、以及上上回,蔣措那個總讓看不順眼的同事、下屬,就更不高興了。

急著往那邊走,出于一種說不清楚的心思,又不想讓那兩人發現。

想看看,蔣措背著是不是勾搭小姑娘了。

家里有個如花似玉的老公,誰能放心?

大家沉浸在舞會的氛圍當中,竟也沒人發現。寧思音靠得足夠近了,聽見兩人的對話。

梁雨溪今天心打扮過,原本有些忐忑,不過蔣措說了一句“很漂亮”之后,盡管知道那可能只是出于禮貌,還是抑制不住地高興起來。

蔣措話太,和他在一塊的時候,除非自己找話說,否則蔣措絕對不會主聊天。可平時除了工作,也沒什麼話題可以找。

尤其是蔣措離開人事部之后,和他在工作上的集也沒了,能見面的機會都之又

本想借媽媽的關系調到總裁辦去,不論如何,能離他近些就很滿意了。

媽是人事部的頭頭,原本這種調是不難的,但蔣措上任之后,總裁辦的人都是他親自篩選的,想調過去,必須要他親自點頭。且不說蔣措會不會點頭,揣著那點不能說、也不打算說的心,怎麼開得了口。

此時氣氛溫歡愉,梁雨溪看看舞池中翩翩起舞的男男,心想要是能和他一起跳支舞,就此生無憾了。

醞釀許久,起起伏伏,最后還是冒著膽子問:“你可以請我跳支舞嗎?”

察覺蔣措的眼神落在臉上,有些張,但還是盡量做出自然的樣子,大大方方說:“要是舞會沒人邀請,好像有點丟臉,回頭要被他們笑了。”

自認這個理由是合理的,不會暴的愿,敢鼓足勇氣說出來,是因為知道,蔣措一直都是一個很紳士的人,應該不會讓難堪。

跳舞而已,也不算過分的事

“抱歉。”蔣措仍然彬彬有禮,態度客氣又淡漠。

梁雨溪沒想到蔣措會拒絕。

與此同時,聽到他慢條斯理而又認真地給出理由:“我答應過我太太,只和跳舞。”

梁雨溪的心一下失落到谷底里去。

無論是“我太太”這樣親昵的稱呼,還是他竟然愿意答應一個人,如此小心眼而又微不足道的要求。

寧思音原本攢了一肚子的怒氣值,聽到這句一下子消了大半,臉上要來找茬似的氣勢也隨風而散。

心里哼哼,算他識相。

“老公~”寧思音甜滋滋的嗓音

兩人同時轉頭,寧思音提著擺走過來,沒骨頭似的往蔣措上一靠。

“老公,我腳腳疼。”

蔣措仿佛沒看出造作的秀恩,極自然地攬住腰,將的重量都圈住。

“我抱你去休息。”

寧思音都被他的配合驚到,真上道。

梁雨溪的表管理盡管很不錯,還是有些掩飾不了的尷尬。

客氣地向寧思音打了招呼,便識趣地離開。

人一走,寧思音就從蔣措上起來了,哼一聲,酸唧唧地說:“蔣總怎麼不請人家同事跳支舞啊。”

蔣措挑了下眉,也慢悠悠回:“我太太心眼小,不準我和其他人跳舞。”

寧思音:“……”

你當著我面涵我合適嗎?

仿佛故意找茬:“意思是我不同意你才不跟人家跳,我要是同意,你就跳咯?那我現在同意了,你趕找人家跳去吧。”

蔣措笑了聲,不接無理取鬧的茬,只朝出手。

寧思音瞥一眼:“干嘛?”

“我太太同意了。”蔣措看著說,“可以請你跳支舞嗎。”

“……”

到底還是被他牽著進了舞池。

跳舞是很浪漫的事,兩個人面對面,畫出一個小天地,這天地里只有彼此。

你看得到我,我看得到你,氣息融合,步調同一,渾然一

這世上恐怕沒人能頂得住蔣措的目,當他專注地看著你時。

寧思音心里哪還剩一丁點的氣。

輕輕把頭靠在蔣措上,跟著他慢慢搖晃,心想,這樣的日子真好。

輕飄飄的,像踩在云上。

在云上容易踩空,寧思音的幸福沒過幾天,便一腳掉回現實。

傍晚下班,被一個小姑娘堵在公司門口。

小姑娘拎著厚厚一摞用帶子捆起來的紙,往跟前一遞:“不好意思,之前放寒假我出去玩了,忘記把這個給你了。已經抄完了。”

寧思音愣愣地被塞個滿懷,那麼重一大摞,差點被抱住。

怎麼又把這茬忘了呢,和蔣措現在是待離婚的關系。

換作一個多月前,收到這九十九份手抄協議,寧思音肯定立刻馬不停蹄拎去蔣措辦公室,拍到他桌子上,叉著腰跟他說:“一百份抄完了,趕兌現諾言,離婚!”

現在……

現在清楚地知道,不想離了。

喜歡蔣措,從看到他的第一眼起,在和他相的每一天里。

曾經誤會了蔣措,誤會他變了另一個樣子,但正是那段時間,正是那個誤會,讓明白,喜歡蔣措,著蔣措。

現在該怎麼跟蔣措說,哈嘍,我又不想跟你離婚了,要不我們再湊合湊合?

那多丟人。

萬一蔣措想和離呢?

他肯定覺得言而無信反復無常無理取鬧。

寧思音一個頭兩個大,憂愁地看著小姑娘:“你怎麼這麼快就抄完了?”

永遠抄不完,或者干脆把這事忘了多好。

小姑娘眨眨眼睛:“你不是說越快越好嗎?你付了那麼多錢,我肯定給你辦得妥妥的。一共九十九份,你檢查一下。”

“九十九份?”寧思音仿佛突然看到一,“不是一百份嗎。”

小姑娘用“你是不是傻”的眼神看著:“你那不是有一份抄好的嘛,加起來剛好一百份呀。”

哦。

是哦。

冒個頭又走了。

寧思音嘆口氣,拎著帶子:“那好吧。謝謝你,辛苦了。”

“謝什麼,我拿錢辦事。”小姑娘瀟灑地說,“易完了,再見。”

寧思音跟揮揮手,心想要不把這摞紙當廢品扔了得了。

一抬頭,蔣措的車已經停在跟前。

那可不是巧了麼。

想扔也來不及了,自車門打開,蔣措坐在車里看著

寧思音著頭皮拎著紙上車,還徒勞地試圖藏了藏,可惜頂頭上“離婚協議書”幾個加的字,除非八百度近視,實在很難看不見。

蔣措視線從上頭掃過,有短暫的停頓。

寧思音發現了,于是并不愿地確定,蔣措看見了。

安靜幾秒。

“抄完了?”蔣措說。

寧思音:“啊。”

蔣措:“辛苦了。”

寧思音:“不辛苦。”

然后一起陷沉默。

寧思音心如死灰,心一橫,想不就是在他面前打臉呢,這臉今天不要了,丟人就丟人吧,打得瀟灑一點不就行了。

就耍賴皮了怎麼樣。

想開了,就不惆悵了,到西林堂,拎著那摞紙昂首下車,上樓,往書房一放,打算跟蔣措攤牌去。

一轉,發現蔣措跟了進來。

他把外套擱下,從屜拿出那份打印好的協議,拿起一只鋼筆,旋開筆帽。

寧思音愣住。

他旋轉的作那麼慢,擰的好像是的心臟。

“你……要簽字嗎?”

心里一下就怪不是滋味的。

他還真想跟離婚啊?

“上次答應過你,等你抄完,就辦手續。”蔣措和說話,還是那副溫平穩的語氣,“我不能食言。”

原本準備不要的臉皮,這時候又覺得作痛。

蔣措如此冷靜地打算簽字,是如何都干不出耍賴皮的事了。

“你不再挽留一下我嗎?”揣著最后一點希冀,說好了慘了的呢。

你快挽留一下,我馬上答應。

蔣措沒有挽留。

他平靜地說:“你覺得離開我更快樂,我沒有道理綁著你。”

寧思音看著他,從他臉上看不出一不舍。

這個發現讓瓦涼瓦涼的,有些心酸地想,看來他也并沒有舍不得

還舍不得個什麼勁呢。

片刻,蔣措問:“一一,你還有什麼要和我說的嗎?”

寧思音搖搖頭。

覺自己可能上回腦震有后癥了,一搖頭心口疼。

屋子里靜默著。

在那片靜默里,紙張的微響、筆尖劃過紙面的沙沙聲,一切都清晰得像被放大了無數倍。

寧思音鼻子發酸,卻忍著不吸鼻子,不想被蔣措知道,想哭。

可是再努力控制,眼前還慢慢氤起霧氣。

不想讓蔣措看見,等他簽完字,頭也沒抬,把協議拖到面前,提筆簽名。

視線完全不清楚了,不住地眨眼睛,豆大的淚珠落下去,砸到紙上。

覺得這下丟人丟大發了。離就離吧,有什麼大不了的,但是怎麼能讓他看見自己哭呢。

更氣了,一氣眼淚更多,又把眼睛糊住了。再一眨眼,啪嗒啪嗒落下好幾滴。

視野恢復了清晰,攥著筆往下落。

瞟見旁邊那個簽好的名字,忽然一愣。

不對啊,他的名字不是兩個字麼,那怎麼寫了三個字?

寧思音把視線挪過去,眨眨眼。

甲方,冒號,后面跟著遒勁漂亮的字,確實是三個。

我、、你……

寧思音呆住,腦子跟宕機似的,反應不過來。

過了半分鐘,死機的腦袋突然一下重啟,轉頭,蔣措坐在一旁,靜靜地

“你故意的!”

寧思音的眼淚一下繃不住,嘩啦啦跟決堤似的往下掉。難過的余勁還未散,現在又多了一腔氣憤。忿忿地扔下筆起就要走。

人就蔣措拖回來,要抱,寧思音氣死了,不給抱,惡狠狠地推他。臉上掛著兩條寬面條似的淚河,邊哭邊罵:“你耍我!你玩弄我的!你就是故意的,你知不知道我很難過……”

蔣措任如何罵都不還,只把人牢牢抱在自己懷里。

等寧思音那勁兒過了,終于消停下來,不罵了,但還是氣不過,要求他:“你道歉。”

蔣措用指腹抹去的眼淚,低聲說:“一一,我只是希你知道,當你說出離婚的時候,我的心。很難過,是不是?我也一樣。我們都不能承這兩個字的重量,所以,以后也不要再輕易說,好嗎?”

寧思音一下不氣憤了,好歹是個董事長呢,是個講道理的人。

“對不起。”說,“那個時候我不知道我喜歡你……也不是,我以為你變了,我喜歡的不是那個你……以后不會了。太難過了。”

說著剛才的難過勁又上來,眼淚又嘩嘩滾落,氣憤地罵:“你臭王八!”

蔣措失笑,輕吻的眼睛,洶涌的淚水讓的眼皮發燙。

“好,我臭王八。”要說的話說完,他愿意多讓一步,一句罵。

“寧一一,還有件事希你知道。”

寧思音睜開眼:“嗯?”

蔣措垂眸看著,眼睫投下影,讓那眼神顯得更專注,帶著溫意:“我很你。比你認為的、想象的,還要更你。在這件事上,你可以再自信一點。”

從小沒有得到過太多的,也沒有真正地過什麼人,雖然有時自,也說蔣措肯定了。但在心底,從不敢自信地認為誰有多麼自己。

他怎麼能這麼溫呢?保護著連自己都不曾察覺的弱。

寧思音口一熱,眼淚又有滾落的趨勢:“我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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