俗話說得好，江山代有才人出，各領風數百年。

而在江湖上，一代新人能夠維持聲名的時間，也不過十來年。超過十年，在江湖后輩眼中幾乎就只能稱得上是老人了。一旦家立業，那就基本上宣布退出江湖舞臺。

江湖，只能是給那些單的、沒有家立業的男們闖的。

當然，在江湖上闖出聲名也不是沒有好。

若是為一方大俠，就意味著你有了為豪強的資本。你所購買的土地價格都要比別人低。在你的地盤上，不會有什麼衙役流氓過來收保護費。

這不但意味著安全，還意味著安穩。

對于普通百姓來說，只需要一份保護費就能過上安全的日子，是很劃算的。

與此同時，你還能廣收門徒，那些家里有錢的都會愿意花點錢讓自己孩子過來跟你學武功。這一年四季的服和吃食都有人包了不說，而且古代講究一日為師終為父，以后養老都不用愁了。

江湖人也不是傻子，若沒有明顯的好，誰會愿意這麼拼死拼活的刀口？

王若賢就是這麼一個已經功名就的中年大俠。

他出“一宮二門三山七派十二幫”三山之一的扶山，乃是扶山上任掌門的嫡傳弟子。如今的扶山主，便是他嫡親的師兄。在師兄為掌門之后，王若賢便在扶山附近的縣城里置辦了田產，過上了富家翁的日子。

當然，他每個月都會前往扶山幫忙教導門派弟子，而且還會帶些禮，因此扶山上下弟子都很喜歡這位有趣又大方的師叔。

不過，扶山上還有一位顧曉梨師叔，也對這位王師叔有獨鐘。

顧曉梨和王若賢，本事青梅竹馬的師兄妹，十幾年前也曾仗劍同游，結下了深厚的誼。大家都以為他們會共結連理，可誰知道王若賢在那個時候卻差錯的救了一位苗疆子，還被傳的滿城風雨。

那子被壞了名聲，又非江湖中人，不得已，王若賢只能娶了那位苗疆子。

顧曉梨也沒有嫁人，而是選擇留在扶山上當了長老。

五年前，那苗疆子因病逝世，王若賢還正當壯年。所有人都知道，他和顧曉梨之間是有的，也有不扶山弟子認為這是老天賜予的機會，總算可以讓他們有人終眷屬了。

甚至，扶山主親自下山來給王若賢提親，愿意來當這個人。可也不知道這王若賢到底是怎麼想的，和扶山主談了一夜，還是拒絕了這門婚事。

顧曉梨的失落，扶山上下弟子都看的清楚明白。

誰也不知道王若賢到底是怎麼想的。

只有王若賢自己知道，他不太行了。

早年風流浪，他不覺得有什麼。后來親之后，他和他的妻子關系也一般。為了拉近夫妻關系，妻子從苗疆尋來了不大補之，他吃了之后和妻子的關系也拉近了不。

可也不知道什麼緣故，他們總是沒有孩子。

他在吃藥，妻子也在吃藥，結果還是一無所出。甚至到了八年前，他已經徹底不行了，大夫都說是因為之前補藥吃的太多，反而傷了本。

妻子聽聞此言，以為是自己害了他，越發抑郁疾。臨終前，妻子倒是希他不用太傷心，也不介意他另娶。但王若賢自己卻覺得他已經害了妻子，又何必去害小師妹呢？

王若賢認為，生不出來應該是自己的問題。

他知道，顧曉梨很喜歡小孩子，因此才會留在山上教導那些年的弟子。可和他在一起之后，恐怕再也沒有機會養育自己的孩子了。如今顧曉梨也還年輕，也有不人喜歡。再等一兩年，顧曉梨說不定就態度松，愿意嫁人了。

總比嫁了自己守活寡要強。

王若賢想到這里，不由的嘆了口氣。

“你們到此為止，你們回去好好休息，明日再繼續。”王若賢看著自家武館里的弟子輕聲說道。

這些弟子跟著他也不過學一點皮功夫，并沒有及扶山本。若是發現好苗子，他也不介意寫一封推薦信，將人送到扶山上為正式弟子。

“是，先生。”

弟子們紛紛離去，只有一人留了下來。

那人正是縣城里縣太爺的子。

當地縣太爺雖然貪財好，但也算有底線，也不做強搶民的事，和扶山的關系也算不錯。這縣太爺一口氣生了八個兒，到了最后一胎才生下這麼一個兒子，自然是看的如同眼珠子一般。

可惜這兒子生來病弱，只有跟著王若賢練武之后才好了一些，但比起常人還是有所不如。縣太爺倒是一直在努力耕耘，想要再給自己留一個香火，無奈心有余而力不足。

這孩子從小在家里見慣了自家爹爹看著家里的姨娘小妾垂頭喪氣的樣子，因此對王若賢展現出來的樣子也有了幾分了解。

不用說，肯定是和自家爹爹一樣的病。

“師父，您和我來。”小公子的將師父拉到后面，將門窗閉，然后做賊一把，悄悄從懷里取出一個藍小瓶子，塞到王若賢手中。

“師父，您回去試試這個藥。”小公子輕聲說道，“我爹最近可寶貝了，他也就買到了三瓶，還是因為他是縣太爺呢，據說這東西現在要到府城才買得到。我和我爹好說歹說，才勻出一瓶來給您。”

其實是他在家里又哭又鬧，他爹沒辦法了才能給一瓶給王若賢這個“同道中人”的。

哎，畢竟這其中的苦，中年男人都知道。

“這是什麼？”王若賢一直在縣城和山上兩地跑，倒是沒有怎麼關注過外面的事。

“是最近備達貴人追捧的藥，名為逍遙丸。”小公子臉復雜，“就這麼一瓶，里面四顆丹藥，如今已經被炒到了二十兩一瓶的高價！”

這藥，原本是從京城那邊開始的。

曲九一特意說了，這藥一定要先從京城開始賣。

為什麼？因為京城達貴人多啊，那些煙花場所，誰不需要這麼個藥好生備著？而且上有所好下必效焉，只要謝岫給家里寫一封信，簡單提一提這藥的作用，再由謝家的送給其他好的顯貴，就是最絕佳的廣告。

開始謝家人還不太樂意，必定這是有辱斯文的東西。

但謝家家主今年已經五十二，已經是當爺爺的人了，他本著相信自家孫兒的態度，的試用了一顆，頓時驚為天人！

家主都默認了，其他那些叔伯們也分別試了試，便再也說不出什麼話來了。就算還有些年輕子弟覺得不行，也被自家爹爹或者叔伯給教訓了一番。

年輕小子不懂這藥的好，等你上了年紀就知道厲害了！

謝家人里里外外就從碎玉宮里訂購了一千瓶丹藥，讓碎玉宮賺了個開堂彩。其后，謝家的中年叔伯才在酒席上，“無意”將這丹藥亮了出來，贈給了場好友使用。

嘿，比那還丹便宜不說，效果還更好。

頓時，這藥就火起來了。

京城已經了最大的銷量產地，短短一個月，就已經賣掉了上萬瓶，尤其是那些煙花場所出手就更是大方，囤了好些留著備用。

曲九一覺得京城那邊的市場差不多打開了，也深知“營銷”的道理，果斷將目又放在了省城。

京城里的員吃的，難道府城的員不能吃？

誰吃誰知道。

一開始，誰也沒有將這麼一個小丹藥放在眼中。

可架不住它效果好，而且吃完之后也不會出現其他壯藥一樣，吃一天歇一個月的效果。雖然這藥最多也只能一個星期吃一顆，但也已經比其他丹藥要好得多了！

養生的道理，大家都懂。

“二十兩？”王若賢嚇了一跳，“你一年的束脩也才三十兩。這太貴重了，我不能收。”

“師父你就收下吧，若不是你一直用力幫我養著，我恐怕去年冬天就熬不過去。”小公子搖搖頭，“師父，那個顧師叔我也見過，很適合你，你可別讓人家等太久了，我們都很想要個師娘的。”

王若賢什麼也說不出來。

他有些愧。

沒想到，連自家弟子都猜出了一兩分原因，他實在沒有什麼面去面對其他人了。

“師父放心，若不是我爹也……咳咳，一般不會有人發現的。”小公子推了王若賢一把，“師父今晚先試試，若是的話，趕去提親吧。”

說完，小公子也覺得不好再和長輩說這種話題了，趕溜得沒影。

王若賢拿著這藥，哭笑不得，但心里又生出一點希來。

他吃過那麼多藥，都沒有效果，難道這個藥會給他帶來什麼奇跡麼？

但他想起顧曉梨的樣子，心中又蠢蠢。

若是真的無，他又怎麼還會留在這扶山下居住呢？

夜晚，王若賢沐浴完后，拿出一顆藥丸，和水一同吞服了下去。

沒有靜。

王若賢嘆了口氣，他到底在期待著什麼？他已經失過這麼多次了，還差這麼一次麼？

咦？這水桶的水怎麼覺有點熱？

王若賢低頭看了看，發現自己多年不見的兄弟又氣了。

他又可以了！

次日清晨。

王若賢趕了最早的集市，舍了小半家財作為聘禮，連忙趕上山，請扶山主給他做去了。

他一定可以給師妹幸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