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你溫淪陷》第26章 (二更)因為有只小老虎傻乎……

方珞寧“哦”了一聲,淡淡的,心中卻泛起一層清淺的漣漪。

那年去麗江,幾乎整個假期都耗在醫院,雖然沒什麼大病,但遵醫囑要觀察滿一個星期。方珞寧實在不想虛度一整個假期,于是最后一天,沈司瀾從醫院把”了出來。

兩人躲避著主治醫生和護士的“監管”逃出醫院,去了大理,那是一段叛逆又刺激,卻無比妙的旅程。

洱海邊有一座長長的棧橋,像自然生長在海面上的肢,一直延到很遠。

棧橋的盡頭包裹在寬廣無垠、碧藍如鏡的海面中央,遠是矗立在藍天下的連綿的蒼山,依稀被雪頂覆蓋。

當時指著面前的景,開心得快要跳起來:“你看!天涯海角!”

沈司瀾笑著告訴,真正的天涯海角不在那兒。

此時此刻,海邊滾滾的濤聲把的思緒拉回現實。

若無其事地問:“你怎麼去那兒了?”

從前一直對天涯海角充滿神的幻想,但后來去過一次才知道,不過和別的景點一樣,熱鬧喧嘩,人聲鼎沸。

但海很漂亮,材火辣的也很多。

“住的酒店就在附近,順路過來看看。”男人笑了一聲,“剛才被一個老頭坑了五千塊錢。”

方珞寧憋著笑:“什麼呀?”

“地上擺了一堆玉石,跟我說,是清朝留下來的文。”

“你信啦?”方珞寧對他大無語。

“沒信。”他淡淡地說著,嗓音和風聲融在一起,有些如夢似幻,“就買了一個。”

方珞寧剛要忍不住訓斥他,男人繼續開了口:“小老虎很可。”

方珞寧吸了吸鼻子,努力讓自己的聲音聽上去平靜:“你一屬狗的,買什麼小老虎?”

“因為有只小老虎傻乎乎的把自己送給我。”他笑了一聲,“買一個,跟作伴。”

心口綿綿的,像一陣暴雨猛拍下來。

方珞寧把手機攥得的,抱枕的穗子都快被揪掉。

對面男人沒有再說話,但淺淺的呼吸聲仿佛被無限放大,直到整個空氣里都占滿他的氣息。

“我,我要休息了,有什麼事等你回來再說。”匆忙掛了電話,雙手抱膝把自己進沙發里,臉埋在中間重重地呼吸。

許久后才深吸了一口氣,重新拿起采訪稿。

**

周五。

方珞寧坐在電視臺的直播間里,旁邊是負責今天專訪的主持人,一個跟差不多年紀的男人。國字臉,說話是標準的播音腔,音渾厚。

“方小姐準備好了嗎?”

“嗯。”

“那我開播了。”

方珞寧點點頭,主持人打開了直播間。

中規中矩的自我介紹,并沒有想象中那麼讓人張,大部分時候也是主持人說話,只需要順著應答。

但提起外公的畢生心也逐漸進狀態。

“外公在世的時候經常對我說,他并不認為自己是一名藝家,他更像一位傳承者,將他認為最珍貴的東西傳承下去,讓祖國的傳統文化不會隨著時代的發展而隕落,甚至消失。”

“那您認為蘇老先生的志是否得到了好的傳承呢?”主持人問。

方珞寧笑了笑:“我想前途依然是明的。”

“好的,那我們直播已經到了尾聲,將會取直播間的幸運觀眾,讓方小姐回答觀眾所提的問題。您看可以嗎?”

“可以。”

主持人取了一名。

“這位昵稱‘小紫’的幸運觀眾,想問方小姐的是,既然蘇老先生如此看重文化的傳承,方小姐為何沒有繼承外公的志,率先以作則。您是否只是為了嘩眾取寵,說漂亮話?”

念出來的時候,主持人額頭都冒了層冷汗,小心翼翼地瞅了眼搭檔。

方珞寧表面上倒是無比淡定,看不出明顯的波

然而沉默了幾秒,目才倏忽一,對著屏幕出一個恬淡微涼的笑容:“因為蘇老先生思想開明,他向來只是希,從不強迫。”

直播結束,方珞寧離開電視臺之前去了趟洗手間。

沒有人,開著涼水從手腕往下沖,眼眸怔怔地看著。嘩啦啦的水流聲里,夾雜著忽高忽低的來自久遠的過去的聲音,在腦海里像魔咒似的回旋不斷。

“虛有其表,華而不實,比我手下剛門的小學生都不如。”

“這種不堪目的東西也能圍獎項,你們是收了不爛錢吧?”

“如果都是這樣的后生,我看這行撐不過十年,要完。”

……

直到兜里手機突然震起來,大麻麻的,才讓恍然回神。

看了眼來電顯示,稍微調整一下緒,接聽:“喂,師兄。”

“你還好嗎?”顧懷誠問。

方珞寧對著鏡子看自己微紅的雙眼,點了點頭:“嗯。”

“下來吧,我在電視臺門口。”

顧懷誠的車就停在大門口,方珞寧一抬眼就看見。

全程微垂著眸,沒什麼神,坐進去后便地靠著副駕駛。

“不是說不用你回來嗎?”

顧懷誠幫把安全帶拉過來,扣上:“本來是想著老師的畫展,我不在場太不像話,看了今天的專訪直播,我慶幸我回來了。”

方珞寧低著頭吸了吸鼻子。

“寧寧,以后這種事師兄陪著你。”

方珞寧撇開眸,沉聲道:“不會再有這種事了。”

顧懷誠笑了笑,努力想讓輕松起來:“想吃什麼?師兄請你。”

“隨便吧,我沒什麼胃口。”

“沒胃口就吃火鍋。”

“嗯。”

車子從人行道路口下去。

不遠的香樟樹下,停著一輛勞斯萊斯。

男人點了一煙。

駕駛座上的何朔小心翼翼回頭:“老板,咱們……”

“走。”他冷著臉,用夾煙的那只手敲了敲車窗,連叩擊聲都著煩躁。

**

“寧寧想吃什麼鍋底?”

“辣的。”

顧懷誠知道能吃辣,但還是點了稍微溫和的微辣鍋底。

方珞寧也沒參與點菜,顧懷誠替點了所有吃的菜。

顧懷誠是蘇遠山的關門弟子,兩個人從小一起長大,也曾在外公的園子里打打鬧鬧,如今這個世界上最了解的,不是爸爸,也不是小姨,而是顧懷誠。

服務員送了一壺酸梅湯,方珞寧抿了一口覺得太酸,又放下了。

然后聽見顧懷誠問:“你現在在沈氏集團上班?”

方珞寧點點頭:“嗯。”

“累嗎?”顧懷誠蹙了蹙眉,有些心疼,“如果覺得適應不了,可以跟我去……”

“不用了師兄。”方珞寧笑著輕輕打斷他,“好的,一切都很適應。”

“是嗎。”顧懷誠笑容僵了僵,“我記得你向來不喜歡這些,我還以為,你會一直留在你小姨邊。”

方珞寧垂下眸,指腹挲著瓷杯杯壁的凹凸不平:“人都是會變的,也總要回歸現實,幫你的人又不可能幫你一輩子。不喜歡的,過一陣也就習慣了。”

頓了頓,角扯出一笑:“這個世界上,誰不是這麼活著的呢。師兄很幸運,但我不是你。”

顧懷誠目,試探著道:“其實如果你還想畫畫,我……”

“兩位,鍋底來了,小心燙。”服務員上菜的聲音打斷了顧懷誠小心翼翼的試探。

待氣氛冷卻下來,有些話他卻說不出口了,如鯁在

方珞寧便假裝什麼都不知道,安靜地盯著鍋里沉默的紅油,等它慢慢地沸騰起來。

曾經是很喜歡畫畫,甚至在很小很小的時候,便夢想著為像外公那樣的人,把喜當做事業,一輩子只做一件事。

直到有人告訴不配。

小時候所有人都夸畫得好,說天賦異稟,青出于藍,有蘇先生的風骨,于是十二歲的把自己的畫作送去評獎,沒有告訴家里任何人。

想給外公一個驚喜,也給所有人一個驚喜。卻沒想到那一次,夢想的終結。

被一個當時和外公名聲相當的大師級畫家,也是獎項的評委,當眾辱得一文不值。

那個人用最殘忍的方式,將原本為自己規劃的未來,所希冀的一切都扼殺在搖籃里。

然而不敢告訴外公,這件事直到現在也只有顧懷誠知道。只有顧懷誠知道為什麼那麼多年,都沒有再拿起過筆。

“煮好了,吃吧。”顧懷誠給舀了一勺

“嗯。”方珞寧笑了笑,“謝謝師兄。”

兩人都是蘇遠山用變態嚴苛的規矩教出來的孩子,在一起吃飯雀無聲。

他們都不說話,筷子也不會到碗盤,桌上只能聽到火鍋沸騰的聲音,和自己無比細微的咀嚼聲。

方珞寧認真而專注地吃著飯,直到突然有人走過來,一屁坐到旁邊。

聞見那陣悉的清冷山泉的香味,驚愕轉頭。

那人看著角銜著微涼的笑,桃花眼中也泛著涼意,用一貫慵懶又自大的嗓音開口道:“拼桌。”

對面的顧懷誠完全搞不清狀況,呆愣了一下,笑道:“這位先生,我們已經開始吃了……”

“沒關系。”沈司瀾自顧自地從桌角拿了雙筷子,向顧懷誠的目格外冰涼,“我不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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