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后》首播那晚，嚴賀禹沒有任何應酬。

康波心細，知道今晚是什麼日子，提前把時間空出來，該匯報的工作他要麼提前了要麼推后到第二天，保證老板八點前能到家。

溫笛正在看綜藝，溫溫靠在邊。

嚴賀禹了大掛起來，問吃過沒。

“吃了，喝了魚湯。”溫笛注意力在電視上，心不在焉回他一句。

是嚴賀禹叮囑阿姨，晚上給溫笛燉魚湯。

參加慈善晚宴那晚，他跟溫笛在超市買了魚和配菜回去，等到家要下鍋時才發現沒有調味品，他又下樓去買。

魚湯燉好快半夜，溫笛已經迷迷糊糊睡著，只喝了幾口。

于是今天讓阿姨補燉。

嚴賀禹給溫笛倒了一杯熱水放在茶幾上，他著坐下。

溫溫現在跟他悉了，只要他回家它都會黏著他。

他把溫溫抱懷里，給溫溫順順，轉頭跟溫笛說，“年前我帶溫溫回家一趟。”

溫笛沒置可否，他當默認。

《背后》開播前兩分鐘，他們小群里熱鬧起來，秦醒所有人，讓他們記得準時收看。

這是秦醒全程參與并跟組的第一部劇，跟帶自己的孩子一樣，有。

溫笛調到另一個頻道，趕巧了，片頭曲的音樂剛剛響起，當歌手磁低沉的聲音唱起，的思緒也被拉回兩年半前。

那時剛決定創作這部劇，去了一趟倫敦旅游，還又去坐了倫敦眼，滿艙的人，都在拍照，就一人盯著泰晤士河發怔，熱鬧跟沒關系。

那段時間里，人前的鮮，人后的抑，一邊開心一邊痛苦，反復糾纏織在一起。

劇里，尹子于飾演的主崩潰痛哭過。也哭過，夜里一個人哭了一場，為自己哭。

哭完心里舒坦多了。

但哭完也睡不著，起來開電腦，挑燈寫劇本。寫給尹子于一句話：哭一次就夠了，再哭第二遍，影響賺錢買好看的鞋子。

這時片頭曲收尾，電視屏幕上出現幾個字：第一集

溫笛暗暗吸口氣，過去所有的悲傷和不如意隨著這部劇的開播而落幕。在外人眼里，過去的那三年多，是彩紛呈的。

于，最彩的可能是今晚《背后》如期播出。

終于破繭。

電視里傳來顧恒高高在上又無的聲音：“你有能力又怎樣，可惜，你沒那個實力。”

隔著屏幕，溫笛都能到，此刻尹子于在屏著呼吸，難堪、委屈和不服氣都在眼眶里。

當初拍這場戲時，尹子于還說過在劇里被顧恒給無碾。

劇才剛展開，然而開場顧恒就把肖冬翰給演活了。

周明謙把場景的氛圍拉滿，每一幀畫面都像高清電影。

尹子于本人也在追劇，當初拍的時候都是很碎片的覺，也不是順拍，現在連起來看完全不是之前的。

還沉浸在劇中自己的委屈里，結果鏡頭一轉，切到了另一個畫面。

在劇里了委屈連難過的時間和機會都沒有，只能匆匆趕往下一站，因為要謀生活因為工作不能丟。

尹子于發消息給溫笛：【溫老板，我現在好想點播大結局解恨。】

溫笛笑：【建議你最近先別追劇，你在劇里的悲慘生活剛剛開了一個頭。】

尹子于發了一個吐的表包，【我先不追了，影響我看《人間不及你》的甜劇本。】

《人間不及你》下周開機。

“有我別墅的劇，是哪集？”嚴賀禹追完第一集，問溫笛。

溫笛回完尹子于的消息，側臉看他，“要在很后面，等尹子于有錢才能買得起，現在連房租都打細算。”

嚴賀禹趁著廣告時間，去酒柜取了一瓶紅酒打開來。

他以為自己不會追劇，結果不知不覺一集看完，劇湊，第一集已經有了兩個商業陷阱。

原本戲部分溫笛在那段時間寫不出覺，后來改了劇本后，彌補了不足，談莫行跟尹子于接下來的線走向，也讓人好奇，迫不及待想知道。

第一集里，他唯一不喜歡的是肖冬翰家的莊園，在后半集就出現了。

周明謙把莊園秋天的景拍出讓人有臨其境的錯覺，如果肖家要開放莊園，看完這部劇，估計有很多人想去打卡。

嚴賀禹倒了兩杯紅酒，給溫笛一杯，“這部劇的收視率和播放量應該能超過劇版《人間不及你》。”

他提前給慶功。

溫笛：“慶功是不是太早了，這才第一集。”

“我都愿意看，別說其他人。”

嚴賀禹微微仰頭，一飲而盡杯底的紅酒。

他陪溫笛又看了第二集。

看完，嚴賀禹收回之前那句應該能超過劇版《人間不及你》，不是應該，是肯定能超過以前任何一部作品，也更深度。

嚴賀禹把溫溫送到貓窩，回來找溫笛。

溫笛在刷博，顧恒和談莫行在兩集還沒播完時就上了熱搜，兩人第一次演同一部劇，且有大量對手戲。

看完劇的網友表示，有沒有戲不重要，只想看他們兩人的對決。飆戲時讓人過癮。

這部劇里，不管是顧恒還是談莫行，都不再是之前的熒幕形象。

劇開播前，大多網友以為談莫行飾演的男一是正面形象，看了后發現并不是善類，一樣的不擇手段、機關算盡。

表面上給人一種謙和、低調的覺，私下里卻城府極深，運籌帷幄，是幕后最大的boss。

他好到讓人覺得值得托付人生，壞到讓人不懷疑人生。

是個溫陷阱。

顧恒飾演的肖冬翰那個角，更是顛覆了他以往飾演的正面形象。

肖冬翰這個人別人對他的評價褒貶不一，負面的比較多，劇里面沒有刻意化他，用網友的話說，顧恒飾演的斯文敗類又壞又帶，讓人罷不能。

不知道跟這樣的男人談是什麼覺。

才播出兩集便不難看出，不管是男一還是男二，都是行走在之巔的人。他們是游戲規則的制定者，自游走在規則之外。

“群里人問我，談莫行飾演的那個角，原型是不是我。”嚴賀禹看完群消息，看向溫笛。

沒有專門為他寫過劇本，人間不及你不是他們的故事，只是讓相信有那樣的。

溫笛抬眸，反問：“你覺得是你？”

嚴賀禹追完劇的覺是：“有點像又不完全像。”

溫笛：“像的那部分是所有商人的共。”

已經說的很明白，本不是他。

“你謙和嗎？低調嗎？”

這些特質跟他確實不搭邊，嚴賀禹道：“不是正在改？”

“我創作的時候跟你分手那麼久，不會拿你當原型。再說，那時你還是高高在上，那個高姿態旁人架梯子都夠不到，所以跟你沒關系。”

“等我變謙和，自然跟我有關。”

嚴賀禹坐旁邊，抵著的鼻尖，兩人靠太近，像是看清彼此又什麼都看不真切。

他抵開的，攪心跳。

溫笛知道，他吃醋了。

抬手，環住他的腰。

嚴賀禹抱上樓，回到臥室，沒開燈，將放沙發上在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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嚴賀禹參加商務酒會那天，恰好電影《人間不及你》開機，溫笛飛去江城，參加開機儀式。

去酒會路上，康波接到華源實業劉董書的消息，說下個月要召開董事會，商討擴大產能，新建生產線事宜。

康波把消息轉發給老板，老板不是明面上的董事，不會參加會議，所以劉董吩咐書把會議容提前告知。

就目前來看，有點盲目擴張的分。

但隨著華源實業這兩年新訂單的大幅增長，原有產能無法滿足市場需求，尤其梅特公司在原訂單基礎上又簽了六個億元新訂單，聽說之后還會陸續有訂單。

“嚴總，您什麼意見？”

嚴賀禹看后刪除消息，問：“劉董還說了什麼？”

“說他心里有底。”

“隨他吧。”

在巨大的面前，誰又能做到真的無于衷。

康助理不清楚劉董那句心里有底，是有什麼底。

他這幾天一直在追《背后》，想知道談莫行在接下那筆訂單后，如何反轉陷阱。

但那個劇應該在中后部分，現在才播到第八集，還早呢。

“嚴總，今晚的酒會，肖冬翰也參加。”

嚴賀禹點了下頭，其他沒說。

不管想不想遇到，但總能遇到。

嚴賀禹看到肖冬翰的第一反應，居然是看肖冬翰的袖扣，還是以前那副，溫笛給他買的那副。

一副袖扣他打算戴一輩子不。

轉念又一想，天天戴的話總有磨損到無法戴的時候。

那就讓他現在天天戴著，看能戴多久。

肖冬翰也看到了他，隔空跟他杯。

手一抬，那個袖扣在燈下更耀眼。

嚴賀禹將酒杯略斜，算是回應。

兩人離得不遠不近，肖冬翰說什麼他能聽得到，之后就聽肖冬翰跟旁邊人說到‘烏央烏央的’。

嚴賀禹一開始沒敢確認那個口音是肖冬翰，可音又是。

康助理小聲告訴他：“肖總最近可能在學北京話。”

“學那個鬼樣子？”

“……”

嚴賀禹突然后悔來酒會，夜里怕是能做噩夢。

后來兩人又面，肖冬翰這次是故意說給嚴賀禹聽，他正好從侍應生的托盤里拿酒，說：“我不要個，您zhei個給我。”

嚴賀禹：“……”

他忍著沒抬步就走。

肖冬翰著高腳杯過來，似笑不笑道：“我最近學了不北京話，比如，你人兒渣。”

嚴賀禹握了握杯子，“何苦折磨你自己，你聽著不難？”

肖冬翰笑笑，“樂趣，你懂什麼。”

他自顧自道：“我最近又重拾古裝劇本看。”

“你看得懂？”

“兩年前還真看不懂。”

肖冬翰在炫耀，自己現在看得懂。

嚴賀禹并不想打擊肖冬翰，但他送上門來給他打擊。

他猜到肖冬翰看的是溫笛的古裝劇本，他說了句里面的臺詞，是溫笛引用了《桃花扇》里的一句，“‘殘山夢最真，舊境丟難掉，不信這輿圖換稿。’什麼意思，懂嗎？”

肖冬翰還沒看到這個地方。

嚴賀禹道：“《桃花扇》里還有最著名的一句，你應該聽過，句共勉。”

他怕了肖冬翰再開京腔，轉去找其他人。

肖冬翰喊來魯書，問他《桃花扇》里最有名的是什麼。

魯書想起來，“是‘眼看他起朱樓’那句。”

肖冬翰“嗯”一聲，若有所思，輕抿一口酒紅。

魯書說：“剛才姜昀星給我打電話，說劉董那邊準備投擴大生產線。”不知道劉董是不是慢慢了那個陷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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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嚴賀禹休息，溫笛還在江城沒回來，他帶著溫溫回家去。

到了陌生的環境，溫溫像個小孩子一樣，黏著嚴賀禹，趴在懷里東張西，不愿下來。

嚴嚴可著急了，想跟溫溫玩，它繞著嚴賀禹腳邊一圈又一圈轉悠。

后來沒轍，它叼來自己的小玩球，一個人在那玩，故意把小球弄到嚴賀禹腳邊，吸引溫溫注意力，想讓溫溫和它一起玩玩。

葉敏瓊示意嚴鴻錦看嚴嚴，“還真是外甥隨舅舅，不用教都知道怎麼使出渾解數吸引人注意。”

嚴賀禹無奈看母親一眼

嚴賀言哈哈大笑，本來以為嚴嚴會炸，會對溫溫有敵意，沒想到還蠻和諧，可能溫溫還沒下來，說不定下來就要打架。

喊爸爸過來，“抱抱您孫。”

嚴鴻錦笑說：“等溫溫悉悉的。”他又瞧兒子一眼，“我什麼時候才能真的抱我孫。戶口本早就準備好了。”

嚴賀言踢哥哥一腳，“今年過年去江城嗎？”

嚴賀禹：“去。”

嚴賀言打算年后也去一趟，當初在江城古街的許愿樹上許了愿，要是哥哥能跟溫笛和好，去還愿。

一晃兩年過去了。

說到江城，嚴鴻錦想到梁書記，他問兒子：“你還真梁書記給你做人呢？”托人梁書記把他介紹給溫家，想跟溫笛相親。

嚴賀禹沒搭腔，不過確有此事。

那時溫笛跟肖冬翰還沒在一起，他托梁書記牽個姻緣線，只是還不等梁書記有時間跟溫長運說這事，溫笛跟肖冬翰在一起了。

后來聽聞溫笛分手，梁書記又去跟溫長運提了這事。

后續他并不知。

“誒，哥，我突然有個妙招。”嚴賀言坐直，給哥哥出主意，“人家溫笛一大家，聚在一起肯定說江城方言，你學說江城話，真要學會了，這好度蹭蹭的，信我的，保準兒沒錯。”

嚴賀禹說：“在學。”

“真假的？”嚴賀言輕輕踢哥哥一下，“說兩句給我們聽聽。”

嚴賀禹不說，他覺得還不算地道，現在要是說出來跟肖冬翰說北京話是一個效果，嚇人。

江城方言可比京腔難多了，江南那邊的方言都難懂，學了大半年江城方言，他現在都能聽懂大部分上海話。

“你跟誰學的？范智森給你找的江城本地老師？”

“不是，跟我們江城的鄰居，黃先生。”

他利用中午休息的時間跟黃先生學，從五月開始一直學到現在，沒有特殊況基本不間斷上課。

嚴賀禹在老宅待了一天，天黑前帶著溫溫回別墅。

他發給溫笛幾段小視頻，都是跟溫溫相關。

溫笛剛從片場出來，點開視頻，是嚴賀禹父母陪溫溫玩的畫面，還是很喜歡嚴賀禹家的家庭氛圍，而嚴賀禹時不時打溫牌。

嚴賀禹問：【什麼時候忙完回來？】

溫笛還不確定，劇組場地協調方面，出面通更容易一點。【年前我回去一趟，接溫溫回來過年。】

嚴賀禹：【別來回跑了，我送溫溫過去，正好參加園區的團拜會。】

他提前申請了航線，回江城那天，帶上溫溫所有悉的東西，一路上溫溫沒鬧，很乖的趴在他上。

當時他就想，要是他有了兒，會不會也這樣黏著他。他以前不羨慕別人有什麼，現在有點羨慕蔣城聿家的龍胎。

飛機落地江城，溫笛來接機。

溫笛問他：“你在江城待幾天？”

嚴賀禹：“過年前可能不回去了。”

又要留在江城過年。

溫笛勸他回去，“一個人過年沒意思，你還是去你爺爺家和你姥爺家熱鬧。”

嚴賀禹模棱兩可道：“再說。”

溫笛徑直走向自己的車，開車門拿了一個禮盒出來，待會兒直接送溫溫回爺爺家，不準備跟他同車回去。

把禮給他，“提前祝你新年快樂。”

嚴賀禹寵若驚，“謝謝。”

他收下禮，順勢單手把摟在懷里。

回到車上，嚴賀禹打開禮盒，是一副春聯，寫的，沒有模仿溫爺爺的字，就是自己的筆鋒。

對他新年的祝愿也都在寫了這副春聯里。

以前過節，都是一次買幾十件禮送給他，送多了連自己也不記得送了什麼，現在愿意給他心準備一份。

明天就要參加團拜會，肯定遇到溫長運，還會跟他坐一桌。

嚴賀禹在群里咨詢那些以前不老丈人待見的朋友，【你們是怎麼過岳父岳母那關的？】

群里某些人跟失憶了一樣，【除了你，還有人不待見嗎？】

嚴賀禹：【非得讓我點名？我都幫你們記著呢。】

秦醒看熱鬧不嫌事大：【說兩件聽聽。】

他們兌了嚴賀禹一番，最后看他可憐，集思廣益給他出主意，至于哪條經驗對他有用，讓他到時隨機應變。

次日，嚴賀禹提前了二十分鐘前往新春團拜會現場。

范智森在門口等著他一道進去，“溫老弟到了，我剛給他打過電話。”

到了宴會廳，嚴賀禹跟悉的人一一打過招呼，去自己那桌。

他和范智森還有溫長運坐一桌，只是座位有點區別。

這樣的場合，大家都心照不宣按自己企業的實力找準自己的位子，不會隨意坐。

空著的主位不言而喻，是嚴賀禹的。

嚴賀禹輕輕拉開自己的椅子，看向溫長運，“爸，您過來坐。”

溫長運一時懵了。

范智森沒糊涂，他助一把力，“溫老弟，孩子喊你過來坐呢，你還不好意思干嘛。”

桌上其他人反應過來，這聲爸是喊溫長運，他們都知道嚴賀禹在追溫長運兒，沒想到進展這麼快。

他們也跟著湊熱鬧，“溫董過快來，你說你坐那個位子，屬實讓孩子為難。”

嚴賀禹一下從嚴總變了溫長運家的小輩。

就這樣，溫長運被眾人熱推到嚴賀禹的位子上，而嚴賀禹恭恭敬敬在他旁邊坐下。

嚴賀禹喝了半杯溫水才平復下來，剛才心跳快到他差點沒聽清周圍人說什麼。

群里人的經驗，還是有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