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第一章】

凌晨兩點, 忙安若接到了嚴箏的電話。

因為嚴箏被夏初拉出去喝酒，B團所有人都沒睡，可當他們把車開到嚴箏指定的酒吧, 看到那個坐在后門臺階上, 虛到連起氣力都沒有的年時, 還是震驚難過得說不出話來。

“箏哥。”安若把手遞過去，幾乎用攙的方式把嚴箏拉起來，“他人呢？”

安若問的，自然是夏初。

他嚴箏出來喝酒, 把嚴箏喝了這樣, 他自己還甩手走人，簡直不是人能干出的事。

“艸！”地下Rapper出的艾盼一腳踹翻街邊的垃圾桶, “真他媽給他慣的。”

他鬧出來的靜太大，他們不了解法國的法律, 也不知道這屬不屬于破壞公, 反正因此惹上司不值當，隊長陳釀急忙上前制止：“行了你, 還嫌不夠？”

看安若把嚴箏扶到車前，陳釀趕拉開車門, 看了一圈周圍沒有拍的狗仔, 才在所有人都上車后催促負責開車的尹志浩啟保姆車。

“大哥說夏初已經回去了，昨天送他那個本地二世祖今天又送的他。”尹志浩放下手機, 遞過去一個保溫杯, 里面是溫水, 嚴箏剛喝了酒，對腸胃刺激小一些，“他一個人還不過癮, 非得找個人一起折騰你？”

嚴箏只小小地抿了一口水，但涮下嚨時還是火辣辣地疼，咳了幾下都不住，頹唐地靠在座椅上，雙眼幾乎失了對焦，沒說是也沒說不是。

從他第一次和夏初喝酒開始，一直是單方面被灌酒，一開始是不相信他會在生母被同父異母的哥哥送監獄后非但不記仇，還試圖替父母贖罪，想他酒后吐真言，后來……

剛才喝進去的水落進胃里，又連同酸水一起反上來，他讓尹志浩停車，掙扎拉開車門后，干嘔著把胃里的最后一點東西都吐干凈。

安若痛心地給他拍背，21歲的男孩子，三年前跟隨組合出道時才18歲，嚴箏護他們，讓他們喜歡做什麼就做什麼，音樂也好舞蹈也好，給予最好的資源卻從來不娛樂圈里那些七八糟的事影響到他們，以至于年出道的安若本沒長出多心眼，想不通什麼仇什麼怨夏初會這麼對待嚴箏。

“箏哥，要不你帶我們走吧。”安若的聲音帶著哭腔，“反正現在組合里的一切事也都是你負責，走了你還省得替他管公司，我們自己開公司自己運營，多違約金大家一起拿。”

嚴箏頭疼得像是要炸裂一般，抵在車窗上閉了閉眼：“別鬧，現在沒力氣哄你。”

明明只相差兩歲，卻仿佛兩個不同的世界。

安若還想說什麼，讓坐在第三排的艾盼敲了一下頭才住口。

“他要走早走了，得到你說？”艾盼沒好氣地哼出聲，“他哥給他扔下夏初這尊大佛就不管了，這些年他給夏初接戲接代言，知道夏初現在需要世界知名度，每次海外活都帶著夏初幫忙立腕兒，一分錢份沒有全權管炎夏整個公司。結果他哥和夏初怎麼對他的，有應酬肯定拉著他陪喝酒，沒應酬還時不時來這麼一出，一群狐朋狗友灌他酒玩。當年要不是因為這個，他能做了小三嗎？未年的孩子次次讓人這麼欺負，好不容易有個孩兒心腸好給他擋了一杯，可不在他眼里跟天使下凡似的。”

“小三那件事也不全是箏哥的錯啊！”安若捂著頭撇，“箏哥是不該弄混喜歡和激，也不該去套路那孩兒和他男朋友，可歸結底是自己家想拿箏哥當撬墻角的備胎。不是說家還對嚴穆和夏初有恩嗎？他們倆是得罪人慣了，幫著人家私奔和家里面斗，箏哥還不是為了不讓他倆白眼狼，到最后其他人全有苦衷，該和解都和解了，就箏哥一個人背鍋。還有那時候出箏哥睡也是，明明是朋友，割腕第十天，傷口都沒長好就拉出來開記者會承認睡，因為說是朋友怕網友一并譴責他們有責任不可能之前不知。這麼多鍋全扣給一個人背，天天幾萬條私信被罵了一年，放誰上能不焦慮不抑郁？”

“好了，都說兩句。”他們越說越激，看出嚴箏不愿意提這些舊事，陳釀停他們嘆了口氣，“你這次到底怎麼惹他了，明天晚上就是倫敦演唱會，他照死里灌你酒。”

嚴箏面無表地著窗外飛馳的景，半晌，慘慘淡淡地挑了一下角：“說出來你們可能不信，我把他這次試鏡的角搶了。”

陳釀準備好的安說辭一下全噎了回去，吞了幾口唾沫驚才開口：“你居然搶他角……你瘋了？”

嚴箏是真的一點力氣都提不起來，歪在座位上連頭都沒抬：“世界太小，電影主角和姍姍家里關系很好，不知怎麼非讓我來演，求我的。”

說到這里，陳釀幾人聽明白了，搞了半天嚴箏這是搏命為紅，就是不知道紅會不會有朝一日了解到嚴箏因為輕飄飄的一求付出了多代價。

“所以他這次灌你其實是警告你，他和你哥還是想摁就能摁死你，虎口奪食這事兒只此一次，讓你擺清自己的位置？”艾盼都給氣笑了，“有意思嗎？都多年了，就因為你媽干的事，你再事事為他們考慮替他們背鍋，他們依舊拿你當狗還覺得你會咬人？”

“也許我看著就像能咬人吧……”嚴箏自嘲地抹了一把被酒浸的頭發，剛才最后一杯他實在吐得喝不下，夏初就把酒杯遞給祁諾，本也喝了不的祁諾借著酒勁兒揚了他一頭一臉。

這不是第一次，跟夏初五年，怎麼也得不到信任的嚴箏也確實想過，該還的是不是還清了，不做出自立門戶的事是不是都對不起他們防他這些年。

但這些想法都截止在兩年前，因為對他說，希他為一個很好很好的人，如果有一天，他能得到所有人的認可和祝福，或許會回到他邊。

……

等嚴箏回到酒店再強撐著洗了澡已經是凌晨三點多了，連軸轉了兩天兩夜，他把摔在床上強迫自己閉眼睡，等天亮了還要去簽合同，下午直接出發去倫敦，再不睡一會兒，明天演唱會怕是會讓陳釀擔憂的況真實發生。

可頭仍然疼得厲害，他只能又打開燈，明知道剛喝了酒不該吃安眠藥，還是從隨的醫療包里找藥吃。

這時手機“嗡”地振一聲，像是撥通了又突然覺得不妥一樣，振只有一聲便戛然而止，待到嚴箏拿起手機看清那個許久未出現的號碼，只剩了一個未接來電的提醒。

想了想，嚴箏給那個號碼撥回去。

“怎麼這麼晚打電話過來，有事嗎？”他的聲音帶著一笑意，低沉又溫，聽起來毫無疲倦和宿醉的影子。

祁姍那顆因為擔憂而躁不安的心慢慢平復下來，站在房間外的天涼臺上，讓夜風帶走臉上熱氣。

“沒什麼，是不是打擾你休息了，我哥才回來，他說是和你還有夏影帝喝的酒，還說……”

還說把他灌了個半死，讓他欺負夏初搶夏初的角，平時仗著夏初什麼都不懂在公司事務上全權架空夏初就罷了，他們家初初人心善不計較，只要公司還能運營下去，看在兄弟義的份上讓他想撈多就撈多，但這次他居然搶夏初的角，夏初在好萊塢跑了兩年龍套，好不容易才有機會在國外的電影里挑大梁演主角。

祁姍才不信嚴箏會去黑夏初的錢，畢竟他從十八歲那年接管夏初和炎夏，直到祁姍和他談的時候他還是租房子開二十幾萬的車，哪怕一并拿著學校的獎學金，經濟實力也沒比他被原公司剝削的隊友們強多。

但怕哥把夏初哭訴被架空和搶角的戲言當真，為了在夏初面前逞英雄真往死里灌他。

“你是不是喝了很多，很難嗎？”

嚴箏慢慢停下翻找的作，一旁的桌上早已放了兩片安眠藥，但不知道為什麼，他下意識地覺得不夠，這會兒才伴隨著的聲音回過神來，攥著那兩片藥呼出一口氣。

“沒有，都是鬧著玩的。”

“哦，那夏影帝沒因為你接這個角生氣吧……”祁姍想到嚴箏接角畢竟有自己求他的原因。

“嗯……生了呀。”否定得太堅決反而可疑，嚴箏便故意用輕松的語氣說出來，“不過他那個腦子，也就今天氣一氣，明天估計全不會記得了。”

“哈哈，那就好。”祁姍松了口氣，“你早點休息，晚安。”

聽到那邊的嚴箏也回了晚安，祁姍掛斷電話，心里五味陳雜的滋味更甚，總覺得好像有哪里不對，又說不清是哪里。

懷揣著這種心，心煩意地一回頭，才看到五姑姑家的兒麗雅不知什麼時候進了的房間，正在梳妝臺前翻著什麼。

“麗雅，誰允許你隨便進我房間的？”

祁姍走近了，瞧見自己的首飾盒已經全被翻了出來，和姐姐從小就喜歡搶祁姍的東西，大到爺爺送的名貴禮，小到祁姍抱著睡覺的洋娃娃。

小時候的祁諾就是個憨憨，自己妹妹被欺負了也不知道幫討公道，還是在法國住過一段時間的周晨驍每次都護著，后來周晨驍回國了，還有很長一段時間和麗雅們吵架的口頭禪都是“我告訴我大哥去，讓我大哥回來打你們。”

現在祁姍早過了有事哥哥的年紀，麗雅也不會再被這種話嚇唬了。

面對祁姍的質問，麗雅半點心虛沒有：“我敲過門了，是你沒聽到，你門又沒關，我自己進來怎麼了，明天需要和埃里克一起出席酒會，來問你借條項鏈。”

埃里克是麗雅的未婚夫，中年喪妻，比麗雅足足大十九歲。

五姑姑一家不像祁姍的父母各自在事業上都有卓越的建樹，一家人都賴在老宅靠爺爺的接濟過活，麗雅自然也沒有祁姍那麼多漂亮服和首飾。

之前被借過幾次有借無還后祁姍也發過脾氣，麗雅和五姑姑就會跑到爺爺面前告狀，說祁姍自私，仗著爸爸是現任家主就瞧不起人，祁姍雖然相信爺爺心里是非自有評斷，但每次都鬧開畢竟不好看，漸漸只要麗雅不做得太過火，祁姍也懶得和計較。

“要哪個快挑，我要睡了。”祁姍今天實在沒閑心和糾纏。

麗雅卻跟故意的一樣，在梳妝臺前比了這個又比那個，一會兒說這個我帶著比你好看，一會兒說那個更襯我的。

“就它吧！我最喜歡藍了！”麗雅比來比去，最終選中了一條從角落里出來的CHAUMET項鏈，戴在脖子上，癡迷地著，“哇，這是藍鉆嗎？是不是很貴呀，都沒見你戴過，真好看！”

祁姍不耐煩地抬頭看了一眼，認出試戴的是哪一條項鏈，一下子變了臉。

“那條不行！你不許！”

麗雅沒來得及給項鏈扣鎖，被祁姍一把扯了下來，白金的項鏈都有棱角，麗雅的脖子立刻留下一道紅痕，幾秒后，滲出了鮮紅的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