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覬覦他第57章

——今天飛貴州!我第一次坐飛機!好激

——現在我已經到貴州龍堡機場啦!

——今天我們的第一站是是梵凈山,天空之城。

——今天我們來到了千戶苗寨,我穿民族服飾拍照啦!好好看但是也好重,的我不長個了!

——今天目的地是黃果樹瀑布,出發!

——我要走了,你真不夠意思,我還帶了特產給你呢!

機場人來人往,十六歲的裴西洲第一次親眼見到飛機。

他天不亮就出發,走了很遠的山路到鎮上,從鎮上坐大車到市里再到機場。

那麼多的人,他卻一眼看到醫生叔叔,和他邊那個坐在行李箱上的小孩。

十六歲的南風長發,綁著馬尾,手舞足蹈仰著腦袋和爸爸媽媽說著什麼。

單是一個很小的背影,他都知道在笑。

那樣鮮活明朗的孩子,像一束。他如何能將一束私藏。

應該坦無畏走在下,被人好好放在心上,而不是和他在一起。

前途未卜,一無所有。

他用他的舊手機,悄悄拍了一張的背影。

模糊不清的照片,卻是他刻骨銘心的初

暑假過去,警校開學,每天拼命學習訓練一刻不敢松懈。

汗水了臉龐,晚上躺在堅的床板,閉上眼睛全是

后來,遇到表白,他都會說,抱歉,我有喜歡的人。

一晃十年。

裴西洲看臺上的人,南風蹲在一片花花草草中間,眉眼彎彎如新月。

是他十六歲時的初

十年前,南風一個人看過天空之城,走過千戶苗寨,踏過古鎮的青石板路,想要在某個拐角,遇到自己喜歡的男孩子,告訴他,你好,我是南風。

金榜題名,就見面吧。

十年前,裴西洲站在人來人往的景區門口,天地間的熱鬧都與他無關,他對照拍下的照片,一個人走過走的路,想要告訴,你好,我是裴西洲。

雖然你不知道,但是我已經答應你。

十年后,南風依偎在裴西洲邊,等上梵凈山的纜車。

此時落日余暉天氣正好,杜鵑花海紅云金頂盡收眼底。

南風坐在纜車里往外看去,小孩子一般,眼角眉梢都是亮晶晶的興:“好好看啊!”

裴西洲輕輕揚眉,卻只看:“是好看的。”

遠山含翠,滿目綠意,纜車慢慢升上兩千米高空,他們置燦爛云海之中。

天地遼闊,他們眼中卻只有彼此,祖國大好河山,今后想和你手牽手走過。

裴西洲:“南風。”

南風這才把注意力分給男朋友。

云海被染出粼粼金,金黃湛藍的調替,得像仙境。

可這一切,遠不及他映著天空山水的淺眼睛,清澈和。

南風笑著問他:“我干嘛?”

眉眼如畫,裴西洲輕聲開口:“你初是什麼樣子的。”

南風呆了一下,下一秒抿,做了個上封條的作,一副“你休想從我里套出半句話”的架勢。

裴西洲把的手握在掌心,很認真地看著

這是怎麼回事兒?南風不明白,舉高小手表忠心:“我真的已經不會想他也不喜歡他,我現在喜歡的只有裴西洲一個,我發誓我沒有任何對不起你的想法也沒做任何對不起你的事!”

氣都沒地說完,小心翼翼觀察裴西洲表

裴西洲安安靜靜垂著睫,瞳孔潤澤,映著天邊云海:“我想知道。”

“這不太好吧……”南風小眼神認真到真摯,“你真的想聽?”

裴西洲點頭,南風腦海的第一個畫面,是他空間那個等了九年才看見的相冊,名字。他明明到機場,想要見,最后卻沒有上前,只悄悄拍了一張照片。

說起那個人,總是難過,小聲開口:“他過得很苦,卻對我很好。”

裴西洲看滿是心疼的眼睛,聲線發苦:“他對你好嗎。”

南風老實點點頭:“真的很好。”

想必十六歲的年,不為人知的所有溫都已經給

裴西洲聲音很輕:“喜歡過他?”

南風不能撒謊:“嗯,喜歡了很多年。”

裴西洲坐在側,低著頭,側臉清絕又孤獨。

南風乖巧抱他,乎乎一小團鉆到他懷里:“那都是以前的事了,你不要吃醋……要不公平起見,你也跟我說說你的初?”

在他懷里仰起腦袋:“你的初是怎樣的?”

裴西洲只是看著,眉眼深看不懂的緒。

“后來呢。”他問。

“上大學之后就慢慢沒有聯系了,那個時候,我其實難過的。”

“我想找他,可是又不敢,怕他討厭我,因為他真的很高冷……”

“直到前幾天我看到他相冊的照片,才明白過來,那個時候我們都太小了,他可能覺得自己前途未卜,不敢跟我在一起吧……”

裴西洲垂眸,南風抱著他,臉頰在他口位置。

每個字音都清晰,每個字音都像針,扎在心上最的位置。

他沉默,南風從他懷里仰起頭:“裴西洲,這里有沒有什麼傳說?”

裴西洲:“什麼傳說。”

南風眨眨眼睛:“比如纜車升到最高點,接個吻就能在一起一輩子?”

裴西洲看一眼,手指臉:“你跟我在一起,就不想別的。”

聲音很輕很溫,像在跟小朋友打道,沒有責備,只有縱容。

南風被中心事,小臉一紅,梗著脖子問他:“真的沒有嗎?”

裴西洲無可奈何笑著:“沒有。”

南風郁悶:“好吧。”角癟下去,臉頰氣鼓鼓。

兩人在一起不到一星期,親親都是親親額頭、親親臉頰。

現在這樣的日落,這樣的山水,適合初吻,適合記一輩子。

只是正郁悶呢,裴西洲修長手指輕扣住側臉,四目相對,他清雋的五在眼前放大。

呼吸織,他抵著鼻尖輕輕蹭了下,溫到蠱人心:“就算沒有,我現在也想吻你。”

是真正意義的初吻。

在距離平地幾千米的天空之城,在薄霧繚繞的云端,有日落和花海為證。

十六歲的裴西洲看著南風走進廊橋,飛機升上萬米高空。

二十六歲的裴西洲,終得償所愿,吻到十六歲喜歡的人。

南風忘記閉上眼睛,眼前是心上人,余是紅云金頂杜鵑花海,浪漫到不舍得眨眼。

的臉龐分開,裴西洲修長手指還在臉側,輕輕捧著的臉,目明亮又清澈,角輕輕上揚,紅齒白難得在笑,像個可可的大男孩。

南風這下是真的害了……親親和親親臉頰是完全不同的驗,臉埋在裴西洲懷里,耳朵通紅,無論如何不肯抬頭。

上,好像還有潤的,那個瞬間像踩在綿綿的云朵,大腦空白一片。

裴西洲輕輕腦袋,把人抱著哄。

好半天,南風猛地抬頭:“我看電視劇里,好像不是這麼一小下,還得多幾下……”

裴西洲一怔,把那顆腦袋按回懷里,聲音很低像求饒:“你不要說話了。”

南風知道他是害笑得不行,手指上那張冷白如玉的臉:“裴西洲,你是不是不會?”

裴西洲低頭抱,臉埋在肩上,黑發蓬松蹭過耳朵。

他是在撒,撒不自知,聲音帶笑有些無奈、悶悶的:“我也不知道。”

晚上,他們住梵凈山腳下的侗寨。

鼓樓、金楠、熱鬧的篝火,如同人間仙境。

如果不是退休還早,南風真的想在這里定居。

站在窗邊看夜景,看他的故鄉,裴西洲問:“在想什麼。”

“我在想,退休以后我們就在這定居,”尾音上揚,“我去學校當校醫,你去當保安。”

裴西洲輕輕揚眉,看夜幕下的侗寨:“可惜時間不夠,不能帶你多走走。”

南風打了個長長的呵欠,這下是真的累了:“沒關系,我們來日方長嘛。”

這天晚上沒訂兩間房,是標間,南風困得不行,洗完澡沾了枕頭就睡著。

裴西洲失眠,緒難以名狀,巨石一樣在心口,關于父親、關于母親、關于南風。

可當他看向,所有緒都變得靜謐。

眼前,睡的南風和十年前在機場見到的小孩慢慢重合。

十年來所有畫面老電影一樣在腦海播放,睡意全無,看了整晚。

他拿出手機,看十年前發的照片,看發的“金榜題名,就見面吧”。

最后,點開的留言板。

翌日清早,南風沒有賴床。

在聽見邊有靜的那一刻,讓自己強打起神。

因為今天是裴西洲媽媽的忌日,也是裴西洲的生日。

沒有辦法開開心心跟他說一句“生日快樂”,能做的不多,只想陪著他。

在花店,轉過問他:“阿姨喜歡什麼花?”

南風穿淺綠連,皮瓷白,融進花花草草的背景。

裴西洲聲道:“媽媽喜歡洋桔梗和向日葵。”

香氣馥郁的淺綠和明黃調,花店小姐姐一雙巧手,用淺牛皮紙包扎束。

裴西洲和南風十指相扣,站在母親裴婉卿的墓碑前。

生平第一次,有人陪他一起站在這里。

裴西洲白,清瘦干凈:“媽,是我朋友,南風。”

南風小小聲說“阿姨好”,眉眼乖巧溫順。

在心里默念,請您請保佑他平平安安,一生順遂。我真的很喜歡他。

看完母親,裴西洲和南風來到烈士陵園。

無數英魂長眠于此,這其中,有秦釗,有顧長生。

緒難以名狀,裴西洲在顧長生墓碑前深深鞠躬。

很好,一連幾天都是晴天。

南風牽著裴西洲的手走在街上,像是生在這里長在這里的一對小

走過古鎮,看過苗寨,裴西洲笑著給穿民族服飾的南風拍照。

飛機在凌晨,他們沒有再訂酒店。

當夜幕降臨,南風指著一家裝修別風格的酒吧:“我們去聽聽歌?不喝酒。”

酒吧里人不多,駐唱歌手在唱一首很老的粵語歌,

南風靠在裴西洲懷里聽歌,喝沒有酒的飲料,自在又愜意。

間隙,趴在他耳邊說:“我第一次見你就是在酒吧,當時就想,這個男孩子怎麼這麼好看。”

裴西洲低頭看南風,想那個孩子把自己裹小雪人,眼睛盯著他一眨不眨,膽大包天。

可是他第一次見,卻不是在酒吧,是在貴州龍堡機場。

晦暗的線,氛圍朦朧又溫,南風聽那人在唱“上天啊,難道你看不出我很”,心臟綿微醺。

小小聲對裴西洲說:“我也想聽你唱歌,反正現在人,也沒有人認識你……”

裴西洲上白T恤黑長,腦袋上還著黑棒球帽擋住眉眼,鼻尖痣灼眼。

他垂眸,過南風清的瞳孔,還能看到那個忍著眼淚唱《喜歡你》的小姑娘。

當上一首歌音樂聲停,裴西洲真的如所愿,南風笑得眼睛彎彎。

找出手機想錄視頻,誤企鵝圖標,看到提示新消息的紅小圈一。

有新留言,訝異,點開。

的頭像,是的名字,留言容卻是:

【南風,我喜歡你,十年前是,十年后依然。裴西洲。】

《喜歡你》的前奏,悉得不能更加悉。

曾經為了跟他表白,小學生學拼音一樣,學了整首粵語歌。

如今,那聲線清冷落在耳邊,的眼睛能看耳朵能聽,卻失去所有思考能力。

太多的記憶,太長的時間線,回憶不完的回憶,從高二一直綿延至今。

像個失憶的人突然找回所有記憶,大腦一時無法承所有,空白一片。像擱淺在海灘上的魚只能艱難呼吸,仿佛下一秒就要窒息。

十年前的初,在這一刻,終讓看到正臉。

劍眉,眼,鼻尖有一顆小痣,溫到致命。

——金榜題名,就見面吧。

——好。

他沒有食言。

他來到離開的機場,只是拍了一張照片。

他過得很苦,所有溫自始至終都只給一個人。

那個相冊cl。

那個相冊是初

現在已經被他改名,改南風。

眼淚無聲,朦朧視線里是他,眼角余是他,十年來一直是他。

裴西洲的聲線干凈好聽,溫溫

“愿你此刻可會知

是我衷心的說聲

喜歡你

那雙眼

笑聲更迷人”

眼淚不聽話,南風哭著打字,在那張自己的背影照片下面,給裴西洲留言。

【十六歲的裴西洲你好,我是二十六歲的南風。

想告訴你,我們在一起了,在我們分開的第十年。】

南風發完消息,對上裴西洲目,歌唱到最后。

他看向,目清澈如水,一如那個十六歲的年。

“愿再可輕

那可面容

挽手說夢話

像昨天,你共我”

昨天。

裴西洲,我們的昨天是十年前。

是我轉,留你一個人在原地。

南風在裴西洲的視線里了眼睛。

一直以為命里無姻緣,總是而不得。

原來自始至終,才是被他和歲月偏的那一個。

凌晨一點,貴州龍堡國際機場。

燈火通明,人來人往,南風最后轉

恍惚之間,時間空間短暫重合。

看見十六歲的南風在走進廊橋之前回頭,住沉默離開的十六歲的裴西洲。

相對,未語先笑,彎下眼睛。

“你好,我是南風!”

“你好,我是裴西洲,警校大一新生。”

南風站在十年前自己站過的地方,不知不覺淚流滿面。

二十六歲的裴西洲長鶴立,眼眸清潤,牽住手十指相扣,笑著說:“我們回家。”

命運兜兜轉轉環環相扣。

想念的人終于再次相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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