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妹真不是海王[穿書]》第二十二章

林然被侯曼娥推到了隊伍前排,在一眾師弟妹們亮晶晶的目和熱的禮讓中,被拽著拉進了雲天境。

穿水波狀的屏障,一瞬間後所有的聲音都消失,林然一閉眼,能清晰覺到空間的扭曲,等再睜開,發現自己已經站在一片小山丘上。

林然低頭,看見手裏還握著剛發的令牌。

雲天境是各宗派協議後,專為金丹期以下的弟子們準備的試練場所,裏麵的危險遠沒有那些九死一生的上古境那麽大,所以慣來被稱為“小境”。

但危險再小也畢竟是個境,裏麵會孕育出什麽奇奇怪怪的玩意兒也說不定,進來的都是各派的英弟子、是各家未來的頂梁柱,各派當然不會就這麽把人扔進來,所以特製了令牌,遇到生命危險時碎令牌就可以出去——雖然會被師長們擰著耳朵罵不爭氣拖回去閉關吃土,也總比丟了命強。

林然收起令牌,放眼四,隻見周圍草木荒蕪,連生命力最頑強的草都是枯黃的,一小簇一小簇半死不活耷拉在那兒。

林然鞋尖輕輕攆了攆腳下的土,發現這裏的土質異常鬆,好像再用力些踩都能陷下去。

林然也搞不明白這裏是什麽狀況,想了想侯曼娥說要來找,幹脆就找了旁邊一塊兒更高的地方坐下,抱著劍,天發呆。

沒一會兒,就看見侯曼娥風風火火跑過來,站起來揮手:“在這裏。”

侯曼娥跑到麵前:“咱們倆運氣不錯,沒有給分配得距離很遠…哼,這都是我“一線牽”的功勞,否則你早不知道被扔到哪個荒山野嶺了。”

林然心想你可快看看你腳下吧,這還不夠荒山嗎?連草都快死絕了,荒得隻剩下山了。

林然打斷的自吹自擂:“你先看看地圖,咱們到哪兒了,該往那邊走?”

“那還用說,當然是往境最深的雲天深峽走,大能們的府都在那塊兒。”

侯曼娥掏出羊皮地圖,一邊抖開一邊絮叨叨嘀咕:“我們可得快點,絕不能讓楚如瑤們又搶先了…媽蛋我就不信了主角環就那麽牛?看老娘憑借天賜外掛配逆襲收遍後宮拿盡法寶然後把男主和反派統統踩翻腳下…”

林然:“…”不愧是演員出,真的戲很多。

侯曼娥早已在地圖上做滿了標記,此刻對比著周圍的景象在上麵找,很快就找到:“這裏應該位於雲天深峽的西麵,看這裏百草枯萎、山形起伏,應該灰枯丘…”

林然低頭看了看土灰土灰的大地,點頭:“很切。”

“還沒說完呢。”

侯曼娥不滿地拍了一下,繼續念:“上麵標注灰枯丘危險…這不廢話境裏哪裏沒危險!還說這裏有什麽蟲子,坎蟲是什麽鬼名——啊啊啊!”

侯曼娥吐槽聲戛然而止,整個人當場原地消失。

“…”林然都驚呆了。

看著前麵突然出現的深坑,呆了兩秒,提劍就要往下跳:“曼娥——”

“艸,你下來個屁!磕死我了!”

侯曼娥突然又爬出來,在力的相互作用下,腦袋和林然下重重磕了個正著。

林然覺得自己牙都要裂了,捂著下淚眼朦朧瞅著侯曼娥那堅到不科學的腦袋。

侯曼娥也疼得窒息,捂頭頂抖著手指,正要破口大罵,裏突然出一條足有百年大樹長蟲,張著比侯曼娥臉還大的盆口就朝咬去。

侯曼娥臉瞬冷,一把出赤蓮劍,伴隨著赤焰般絢爛的鴻,霸道的劍風當頭將坎蟲劈兩半。

絢麗是絢麗,但是結果很慘淡——蟲子腥臭的兜頭噴了

侯曼娥低頭看著自己被染髒的漂亮新服,全瞬間黑氣環繞,但還來不及|炸,周圍的土地突然大塊大塊陷落,無數坎蟲扭曲著從地底迸而出,的網從四麵八方朝們衝去。

“這什麽鬼地方,日了個蟲子窩啊!”

侯曼娥又一劍劈裂幾條坎蟲殺出一條空路,拽著林然撒丫子就跑:“傻楞著看屁啊,還不快跑——”

林然被拽住右手,就把風竹劍拿到左手。

出招遠沒有侯曼娥那麽華麗,側翼有一群坎蟲高高躍起撲來,林然反手一斜,淡青的劍如清風無聲劃過,那幾隻坎蟲已經重重墜在地上再無聲息。

侯曼娥注意到,哼了哼:“沒想到你天天懶那樣,實力也湊合啊。”

話一出口,就覺得自己不該誇林然,萬一讓林然膨脹了,趕又更重地哼了一聲,兇道:“你別得意,這也就是正常水平而已,你要是太菜,我就把你扔出去喂蟲子,我自己跑得更快。”

林然自發屏蔽欠,回答上一句:“還行吧。”

林然真覺得沒啥驕傲的,畢竟這修為也不是自己真正幾十年幾百年水滴石穿修煉出來的,憑空掉下來的餡餅吃著就算了,要是再拿出來炫耀那實在是臉太大了。

侯曼娥看這麽淡定,反而更來氣:“天才了不起啊。”

“我不是天才,但是我見過很多天才,可我從不覺得天才有什麽了不起。”

林然一劍劈開追上的坎蟲,認真道:“像你這樣一直目標堅定、堅持為了目標勤拚搏,每天都竭力做足一切準備努力提升自己的人,才是真的了不起。”

侯曼娥滿肚子怨氣被生生噎住,噎得臉都漲紅了

——每每猝不及防就來一波兒湯灌頂,討厭死啦!!

侯曼娥扭過不看,幾下把追上來的蟲劈得四分五裂,語氣故意又兇又不耐:“還用你說!我當然了不起!我是最了不起的!”

林然點頭表示支持:“所以你要繼續努力,好好走下去,說不定哪天就為最了不起的那個了。”

侯曼娥:“…”

艸!閉吧你大爺個芳心縱火犯!

兩個人在蟲圍追堵截中一路狂奔,殺得昏天黑地,留下蟲無數,才終於跑出了灰枯丘。

遙遙著那些麻麻的灰蟲子在灰枯丘的邊界翻湧,最後不甘不願鑽進地裏,大地重新恢複了荒蕪平靜,林然侯曼娥同時鬆了一口氣。

林然輕輕著還泛酸疼的下,豎起來風竹劍,趁著劍刃的反仔細看自己牙是不是還完好無損。

侯曼娥則氣籲籲,一把將赤蓮劍杵地上支撐,彎著腰大口呼吸,但是沒兩口氣,還沒等赤蓮劍說嗡兩聲表示自己被|地裏的不滿,已經趕把劍拔|出來,可自然可自然地母揣在懷裏。

林然:“…”這被調|教的,簡直了。

林然不由慨這人不如劍的世道,赤蓮冷豔高貴被侯曼娥當寶貝供著,自己苦口婆心還天天被懟,簡直是沒有天理。

這樣想著,林然自然地出一張帕子,沒臉沒手,先給風竹把劍濺到的一遍。

畢竟自家的媳婦自家疼,已經是個優秀的劍修了。

風竹慢吞吞地閃了兩下,又懶又溫吞又沉穩,特別可,和旁邊那個能輒兇起來就揍劍主、一亮起來能閃瞎人眼的年輕暴躁小赤蓮一點都不一樣。

呃,說到閃…

林然遲疑著扭過頭,看著金閃閃幾乎炫瞎狗鈦合金眼的赤蓮劍,遲疑:“你原來的劍…也這麽閃嗎?”

侯曼娥母揣著劍,傲然道:“當然不是!這是我回去特意給我們赤蓮換的新皮!是融進了紫金靈魄、太罡石、金玉晶等等至上百種珍貴材料加後升級的效果。”

林然肅然起敬——畢竟其中大半的材料都沒聽說過。

但僅僅是聽說過的,比如那個紫金靈魄,阿辛時不時就加在飯裏說能滌洗雜質,他曾經還抱怨過紫金靈魄又漲價了,都賣到300塊上品靈石一滴了。

當然,他的原話是:紫金靈魄又漲價了,咱們又要沒錢了,哦對,我聽說北辰法宗和玄天宗的宗庫富得流油…

“…”當時林然和江無涯的表:QAQ

最後江無涯著頭皮拒絕了奚辛的明示,奚辛不高興得連做了一個月的黃瓜炒油菜,不放油的那種,給林然吃得臉都綠了……

回憶起往事,林然不由流下了貧窮的淚水:“好厲害,這得好多好多錢吧…”

“還行吧,也就花了個七八千塊上品靈石。”

侯曼娥著自家的赤蓮·大寶··打人巨疼·劍,輕飄飄:“也就是你們劍閣元嬰長老十來年的俸祿吧,不過誰我爹娘有錢呢,給我們赤蓮吃點好的理所當然,隻要我們赤蓮開心,我就開心。”

這一通狗言論,給赤蓮劍得那一個心舒暢,林然眼看著赤蓮劍大盛,矜持地蹭了蹭侯曼娥的手臂,侯曼娥頓如發朋友圈得到神點讚,滿麵春風、意氣風發,得都快不知道自己姓什麽好了。

“…”林然低頭看了看風竹,一人一劍默默對視半響,林然又出一塊新手帕:“我給你劍鞘也吧。”

風竹覺得很好,它這一把老胳膊老,被得太厲害子骨可不了,還是這樣好,偶爾做個小保健,日常和劍主一起懶,才是真的快樂。

林然起劍鞘,侯曼娥沒有人顯擺了,撇了撇,也翻出地圖來看。

劍鞘上也被濺了很多粘,林然正順著竹鞘的紋路細致地,忽然後麵傳來一個扭的聲音:“你剛才…幹嘛跳下去啊?”

林然扭過頭,侯曼娥背對拿著地圖看,似乎隻是隨便一問。

林然於是也回過頭,繼續鞘,隨口說:“因為要去救你啊。”

侯曼娥著地圖的手:“哼,救個屁…你也不腦子,對下麵什麽況都不知道,二愣子似的就往下衝,萬一下麵特別危險,或者其實本沒什麽,我很快就能自己爬上來…”

“不管危險還是不危險,不管你自己上得來還是上不來,我都是要下去的。”

林然很平常地說:“我是你的朋友,所以我就該下去,沒有什麽可考慮的。”

侯曼娥:“…”

猛地回過頭,看見林然纖細的背影,低著頭,還在認認真真地劍,認真得像個傻子。

侯曼娥不想相信,有一萬種理由暗自嘲笑說大話,嘲笑隨意許諾、收買人心,但是本無法抑製那一瞬不由自主從心底最深升起的窒息:林然是說真的。

——哪怕那不是坎蟲的,哪怕那是刀山火海、哪怕那是窮途末路,也會陪自己一起走。

因為就是這麽個一板一眼說到做到的傻子,全天下最大最大的傻子!

手指不由自主地在發,侯曼娥胡進袖子裏,魯抹了把眼睛,抹得太用力,眼眶都發了紅,用力吞了吞酸嚨,才甕聲甕氣:“你別以為這樣說我就會激你,你還磕到我頭了,都疼死我了,我氣死了!我…我,哼!我要是腦震了就都怪你!”

這話立刻提醒了林然,林然趕又豎起劍,借著折的劍觀察自己裏最裏麵的牙:畢竟腦震了可以治,牙裂了可就隻能拔了,在這個食無限胃有限的世界裏,必須得像腎一樣好好珍自己的牙。

侯曼娥沒聽見回音,莫名有點心慌,下意識回頭看:“你…你怎麽不說話,我就是隨便一說你不能生氣,你不能小氣…”

林然仔細觀察,確定每一顆牙都白白亮亮之後,心滿意足抱劍站起來:“聽見啦,沒生氣,休息好了,我們就出發吧。”

越墨跡事越多,反而早點到地方早點跟著主角們混下劇,完事兒就可以出去啦…唔,已經想念阿辛做的紅燒排骨了。

侯曼娥看林然沒有生氣,暗自鬆一口氣,也抱著赤蓮起來,重振神昂首走到旁邊,一邊走,一邊看地圖。

林然邊走邊問:“我們往哪邊走?”

“往東北那邊走,就是這邊…”

侯曼娥突然一句:“我之前騙你的,就算你拖後,我也不會把你扔出去喂蟲子的。”

林然微頓,偏頭看

侯曼娥低頭盯著地圖,目灼灼,一臉嚴肅,像是能把地圖盯出花來。

林然突然笑了。

不知道,前世那個在娛樂圈裏爬滾打十幾年的李曼娥會不會拋棄拖後的同伴,就像不知道,如果重來一次,在疾馳來的汽車前,李曼娥還會不會選擇推開那個孩兒。

但是林然知道,現在的侯曼娥,無論發生什麽,都不會拋棄自己。

誰沒有惡念?誰沒有黑暗?誰能永遠無私?沒有人。

但是“善”可以被滋養,總被照耀花香圍繞的人,總會變得越來越溫暖,學會責任、寬容和信賴,以至於終會有那麽一天,所有的貪婪、鬱、自私、病態,都將被善和永遠製,再不見天日

——那就是一直為之孜孜努力的意義!

侯曼娥被看得渾變扭,覺得好像上的殼子都被出不設防的來,頓時了,兇得像是要撲過來撓:“看什麽看!煩死啦不許你看!”

林然彎了彎眉,好脾氣地轉過頭去:“所以我們往這邊走嗎?”

侯曼娥這才鬆懈下來,嘚瑟地抖了抖:“對啊,讓我看看我們再往前還得經過凜風穀、火焰山、醉長亭…”

侯曼娥拉著林然特意選得人的路,就為了撞見些閑雜人等將來和搶東西,但即使都這麽小心了,還是倒黴催地撞上了人。

“林姑娘,侯姑娘。”

溫潤的男聲像是天生含著笑意,餘音悠然舒緩,能讓人不自覺地卸下防備。

那時林然和侯曼娥剛從凜風穀跑出來,正是被罡風刮到懷疑人生的時候,尤其是侯曼娥,一屁跌坐地上,已經顧不得自己又爛了的新服,拿著鏡子左右看臉,撕心裂肺:“我的臉!我的臉都被吹皸了!我他媽的盛世啊,我可是豔大小姐的人設啊,我這回去得抹多深海珍珠霜才能潤回來——”

林然嫻地屏蔽旁邊的尖,專心致誌地下頭頂被吹翹起來的呆——但是效果不大,它仍然孜孜不倦試圖支棱起來,歡快地迎風飄搖。

就在舉起風竹琢磨著怎麽個姿勢把那縷呆剪下來的時候,們同時聽見聲音。

侯曼娥瞬間站起,手握赤蓮警惕盯著緩緩走來的青年,林然轉過,就看見溫緒那張清俊溫雅的臉。

溫緒還是那一月白長衫,隻是外麵的領披風已經換了更厚重的狐裘大氅,因為他形頎長清瘦,披在上顯得有些空空,襯著他蒼白的,黑潤的眼睛和淡瓣,卻一點不讓人覺得弱不風,反顯出一番羸弱的清韻。

林然還沒見過,有哪個男人能把病弱演繹得這樣風流出塵。

當然效果也是很明顯的。

林然就注意到,旁邊的侯曼娥看得眼睛都直了。

“好巧,能遇見兩位姑娘。”

溫緒看著們兩個頗為狼狽的形容,笑了笑,地沒有詢問,卻道:“之前撞見了異,緒留下斷後,與族中子弟們走散了,若兩位姑娘不嫌棄,可願與緒結伴同行。”

溫緒是築基巔峰,雖然不好,戰鬥力按理也比們倆強,再結合兩個人現在的慘狀,這份邀請,在任何人聽來都是他在照顧兩個小姑娘的自尊心、其實是想一路同行保護們。

林然看見侯曼娥明豔一笑:“請溫公子稍等,我和師姐商量一下。”

林然想想剛才侯曼娥明顯饞人家子的表,自覺懂了,被侯曼娥拉過去的時候,還小聲委婉指點:“走是可以一起走,但是還得保持警惕,畢竟他不是悉的同門啊,謹慎些比較好。”

“走什麽走?”

誰知侯曼娥背過溫緒,一秒變臉:“他誰啊就一起走,平白分我們機緣占便宜?做他的夢,煩死個人趕快把他甩了,一會兒我做白臉你做黑臉,咱倆配合讓他趕快滾蛋!”

林然:“…?”

這和設想得不太一樣。

林然:“你不是對他有好的嗎?”

“是有好啊,誰讓他那麽帥。”

侯曼娥一臉理所當然:“但那也不能讓他蹭我便宜啊!大家都是年人,該玩玩該鬧鬧,別拿利益開玩笑,男人歸男人,好歸好,這一碼歸一碼。”

可是知道劇啊!看這一路們倆借此收了多寶貝,這麽大的金手指,也就給林然用用,怎麽能隨隨便便就給外麵一個野男人白占便宜。

林然一時被震住了,遲疑了兩秒:“…那你為什麽不剛才直接拒絕,還特意讓我做黑臉拒絕?”

侯曼娥一叉腰,更理直氣壯:“因為我之後還想睡他啊!我當然不能拒絕,我還得為他說話,讓他對我增加好,畢竟好歸好,男人歸男人,這一碼歸一碼嘛。”

林然:“……”

林然恍恍惚惚:原來這就是年人的世界嗎?——竟恐怖如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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