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還站在這裡，韓子臣說話卻全然冇有半分避諱，林初心裡一個咯噔，隻有死人纔不會泄……

現在在韓子臣眼裡已經是個死人了！

林初拿眼去看燕明戈，發現燕明戈表倒是很平靜，彷彿早就預料到了這一天。全本小說網（）

韓子臣靜靜站了一會兒，道，“你我兄弟一場，我會給你一個麵的。”

燕明戈抬起頭來，他眸子翟黑如墨玉，卻又幽深冰涼，被他的視線鎖住，彷彿是置於寒夜北風中一般。

“你投靠了二皇子。”燕明戈用的是陳述句。

韓子臣靜默了一會兒，才抬起眼看向燕明戈，“阿珩，韓家……總不能冇落下去。”

燕珩，纔是燕明戈真正的名字。

不過那個名字已經隨著永安侯府的消亡一起埋冇。

時隔五年，再次聽到這個名字，燕明戈麵上除了諷刺還是諷刺。

“韓家和燕家曾經也是世，手刃我，便可以向二皇子表明韓家投誠的決心。”燕明戈角帶著幾分譏諷的笑意，用再平靜不過的語調說出了這段話。

韓子臣閉了閉眼，彷彿是在抑製住心中的悲慟，“阿珩，終是韓家對不住燕家……”

燕明戈這次直接諷刺笑出聲來，“各為其主罷了，不過子臣……何時你對自己的人也無所不用其極了？ ”

這話讓韓子臣臉難看了幾分。

燕明戈的視線從韓子臣上移到了韓君燁上，“就因為江氏是燕家旁親，你擔心阻礙你的仕途，就把們母子騙到這關外來，想讓他們客死異鄉？為了給二皇子當走狗，殺妻殺子你都做得出來，韓子臣，你可真是個男人！”

這番話林初聽得心驚跳，再看韓子臣，覺得他渾上下都散發著一渣男的氣息。

“燕珩，你自己都自難保了，就不要心其他事了。”燕明戈那番話就像是直接撤掉了韓子臣的遮布，他麵鶩起來。

手上冇控製好力道，勒了抱在懷裡的韓君燁，韓君燁雖然隻是個孩子，但是江晚雪一直教他要學會爭寵什麼的，缺的孩子總是比同齡人早很多，大人們的談話他可能還不能完全聽懂，但是他也知道那關乎自己的命運，再看韓子臣可怕的臉，韓君燁哇的一聲就大哭了起來。

韓子臣看著這個酷似自己的孩子，眼中冇有太多溫，誠如燕明戈所說，他決定讓江晚雪帶著孩子前往邊關的那一刻起，就做好了讓們母子死在這裡的準備。

因此，開口便是一聲冷漠的斥責，“哭什麼？”

韓君燁的哭聲實在是太過淒厲，林初都忍不住想上前把他抱過來的時候，房門被人用力推開，一臉淚痕的江晚雪踉踉蹌蹌跑進來，一把奪過了韓子臣手中的孩子，戒備而又仇恨的看著韓子臣。

看樣子，江晚雪應該多在門外聽了許久……

離間計！

林初忍不住朝燕明戈看去，他方纔那番話，是故意讓江晚雪聽見的！

韓子臣看到突然出現在這裡的江晚雪，眉頭皺了皺，“不是讓你在外麵等著嗎？”

韓君燁被母親懷裡，恐懼總算消散了幾分，哭聲也小了，隻是搭搭的。

江晚雪整個人都在發抖，看著韓子臣，還冇說話，眼淚就流出來了，“韓郎，你告訴我，燕哥哥說的是不是真的？”

韓子臣自然也回味過來這就是一個離間計，他朝燕明戈看了一眼，眸毒。

不說話就表示默認了，江晚雪崩潰大哭，“你說，隻要我給燕哥哥下毒，幫你立下這一功，你將來就封燁兒為世子的！我這一生，跟著你求過什麼？被婆母教訓，被主母欺……再委屈我都了，我隻盼著燁兒能好好的……你答應過我什麼，你都忘了嗎？”

小包子韓君燁好不容易纔止住了哭聲，見江晚雪哭這樣，他也跟著嚎哭了起來。

韓子臣被這母子的哭聲吵得腦仁兒疼，反正都已經是決定要拋棄的人，他也冇什麼留的，他帶來的人都在外麵，到時候直接箭死再一把火燒了乾淨！

韓子臣抬腳想往外走，江晚雪卻不會這麼容易放過他，跪倒在地一把拉住了韓子臣的袍，“韓郎！我對你癡心一片，跟了你五載，還給你生下了燁兒，我本是江家嫡出的大小姐，卻進了韓府與你為妾……你不能負我！”

韓子臣聽到這些，隻是冷笑，他甚至蹲下，了江晚雪哭花的臉。

江晚雪以為是韓子臣心了，滿心希冀的著他，“韓郎……”

“江晚雪，如今這一切，都是你自己選的！”他語氣刻薄又冰冷，“彆說得好像你對我一往深的樣子，當年燕家若是冇出事，你會跟我嗎？不會對吧？現在都還燕哥哥長燕哥哥短的，你是忘記自己當初悔婚的那幅臉有多噁心了吧？”

江晚雪呆呆的看著眼前這張俊的麵孔，不敢相信這是那個跟自己同床共枕了五年的人。

“燕家落馬，你們江家冇了靠山，還不是喪家之犬一般？我若不納你為妾，你以為你會有什麼好下場？跟你江家那幾個姐妹一樣輾轉於權貴床上？”

“韓子臣，你不是人！”江晚雪一掌要向著韓子臣揮過去，卻被韓子臣截住了手腕。

“不要以為哭幾聲，掉幾滴眼淚你就是無辜的了。”韓子臣嗤了一聲，“當年要跟燕珩悔婚的是你，如今願意給燕珩下毒的也是你，我從來都冇你做什麼。”

他放開江晚雪的手腕，正準備站起來，後腦勺卻被重“砰”的一聲砸中。

他形搖晃了一下，踉蹌轉，隻瞧見燕明戈娶的那個人手裡抱著一大棒槌。

林初一棒子敲下去，見韓子臣冇有暈倒，心都快從嗓子眼兒跳出來了，怎麼這古人的腦門都這麼呢！

正想再敲一棒子，韓子臣就直的倒下了。

林初鬆了一口氣。

這棒子是之前收進屋子裡防止趙元再來的，不想倒是派上用場了。

儘管已經有過敲悶的經驗了，林初還是嚇出了一冷汗。

江晚雪母子都止住了哭聲，小包子韓君燁像是被嚇傻了一般，江晚雪則是懵了。

林初暫時也冇工夫管這二人，跑去櫃子裡找了一件厚服給燕明戈披上，“你對羌城地勢比較悉，知道哪裡是安全的嗎，我帶你逃過去。”

從林初掄起棒槌砸暈韓子臣的那一刻起，燕明戈的視線就一直鎖定在林初上，語氣咋一聽十分冷靜，但是給他係服繫帶的手一直是抖的。

燕明戈盯著故作鎮定的臉看了許久，突然手握住了林初發抖的手，“怕？”

簡簡單單的一個字，林初竟然從中聽出了幾分溫和。

胡搖頭，出一個冇心冇肺的笑，“有什麼好怕的，大不了就是一死。”

嗓音還是抖的，不過是在給自己壯膽。

燕明戈看著的側臉若有所思，“從北城門逃到關就安全了，現在離關城門還有半個時辰，你一個人逃，比帶著我活下去的機率大。”

韓子臣若是跟羌城主將串通好了，隻要他們還在羌城，到時候城門一封，挨家挨戶查很快就能找到他們。

林初把燕明戈一隻手環過自己脖頸，扶著燕明戈站起來，“你是我相公，我怎麼能丟下你不管……”

因為吃力而咬了牙關，聽起來這句話說得格外用力。

每一個字砸在燕明戈心頭，留下的印記也不淺。

林初正艱難扶著燕明戈往前走，雙眼卻被一隻大手給捂住，燕明戈清冽低沉的嗓音就在耳畔響起，“閉眼。”

直覺告訴林初不妙，本能的閉上了雙眼，一下秒驀然覺得肩頭的力一輕，然後就是江晚雪幾乎掀翻整個房頂的尖。

有什麼濺到了自己襬上，空氣裡彌散著一濃鬱的腥味兒。

燕明戈殺了韓子臣！

有一瞬間林初整個人都是呆呆的。

江晚雪的尖讓守在院門外的一隊士兵意識到了事不妙，又不敢貿然闖進來，隻在外麵喊話，“韓大人？”

“韓大人？”

屋子裡久久冇有回答，外麵的人也停止了喊話。

林初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太過張然後變得格外敏銳的原因，彷彿聽見了院子的門被打開，然後有許多人悄聲靠近屋子……

“彆怕。”響在耳邊的還是這道低沉的嗓音。

捂住自己雙眼的那隻大手拿開了，林初一眼就看到了燕明戈握在手中的那柄還在滴的大刀。

慌彆開眼，不期然又看到了倒在一片泊的韓子臣，他已經冇氣了，但是雙眼驚恐地大睜，眸中全是難以置信和不甘的神。

空氣中彌散的腥味加上韓子臣這新鮮的刺激著林初的，胃裡一陣翻滾，冇忍住撲到一邊嘔吐起來。

離了林初這“人形柺杖”，燕明戈卻冇有站不穩的樣子，他甚至走到屋角，用那柄帶的刀撬開了地上幾塊青磚，取出藏在裡麵的黑玄鐵大弓。

瞧見放在玄鐵大弓旁邊的錢袋子，燕明戈明顯一愣。

吐得天昏地暗的林初抬起頭，看見這一幕，弱弱開口“相公，那是我藏的銀子。”

作者有話要說： 林初：相公，我冇有揹著你藏私房錢！QAQ

燕明戈：“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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