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番外 4不疑不悔

“咳咳, 咳咳!”一陣陣的咳嗽從屋裡傳了出來,周不疑一下子站住了,屋裡傳出了他再悉不過的聲音, “朕還有多日子?”

“陛下。”戴圖喚了一聲, 很是急切,怎麼也想不到,曹盼會問得那麼的直接。

“行了,那些客氣的話不用你說了,你就實話的告訴朕,朕還能有多日子,如此,朕也好安排後事。”曹盼本就不想聽戴圖打話,戴圖道:“若是陛下放下所有的事休養,還能再撐上一年。”

“茍延殘?阿圖啊, 朕這一輩子可不想最後過得那麼痛苦。”曹盼直白地道破。

“可是陛下, 陛下……”戴圖帶著哭腔地喚著, 曹盼搖了搖頭道:“你是大夫,生老病死的再自然不過了,哭這樣, 朕都要懷疑你還是不是大夫了。元直在外頭?”

周不疑本站定著,聽到曹盼的聲音,緩緩的推開了門,走了進去,喚了一聲陛下。

曹盼道:“本不讓你知道那麼早, 卻是錯。”

顯然並不疑心周不疑是有意聽著,怕是有什麼事來稟告,恰好的聽到了。

周不疑道:“陛下的,竟然差到這樣的地步了?”

曹盼一笑,顯得極是不以為然,與周不疑道:“隨朕出去走走如何?”

一眼看向戴圖,顯然是想要問問戴圖,曹盼究竟能不能出去?曹盼卻已經不由分說地拿起一旁的披風披到了上,“走吧。若是什麼都要問阿圖的意思,朕怕是除了吃飯睡覺,什麼都不用做了。”

說著已經走了出去,周不疑能如何,只能乖乖跟在曹盼的後,隨著一塊走了出去。

已經冬了,雪落在地上,一片潔白。

曹盼聞著一陣陣的花香,笑得頗是愉悅,“今天的天氣真好,聞著陣陣的梅花香味,真是香極了。”

“朕想建一個淩雲閣,裡面供放自從阿爹開始,那些為了大魏的建立,到如今,與朕一道開創盛世的功臣。為大魏盡心盡力的人,理當大魏子孫世代香火。有大魏在一日,他們就不能忘了,你們為大魏做過的事。”曹盼說著說著,又想到了這一件事,與周不疑說。

“臣去辦好。”周不疑連一聲置疑都沒有,開口就答應著要辦好此事。

曹盼道:“好。”

站在梅花之下,輕風拂來,將曹盼的長發吹起,周不疑站在後,看著那隨風而起的長發,星星點點的白發,不知何時起,曹盼華發已生。周不疑想要邁前一步,剛要張口,曹盼道:“元直,你這一生,最大的憾是什麼?”

周不疑一頓,許久沒有回答,遲遲得不到答案的曹盼回過頭,“沒有憾嗎?”

搖了搖頭,周不疑道:“陛下的憾呢?”

“朕,此生無憾。”曹盼非常肯定地告訴周不疑,周不疑凝著曹盼。

“真的,了無憾。朕年時,為了阿娘而心積慮,後來,遊曆時遇到了諸葛,一見傾心,兩相悅,縱不能相守,卻能此生不負,朕還有阿恒。”

“見郎之不易,而郎們爭得一度之地,最後更是就了朕。沒有時的承爵,沒有部的崛起,就沒有朕後來為尚書令,魏世帝。”

“那都是陛下該得的。”周不疑非常肯定地告訴曹盼,無論一開始曹盼的目換是什麼,到最後,曹盼都做到了曾經想要做到的。

曹盼看著周不疑道:“朕從來沒有想過有一天,朕會帝。元直有想過,為相二十載嗎?”

周不疑溫和地一笑,“陛下知道,臣從一開始只是想要活命而已。”

“你說,如果阿沖活著,會是什麼樣的結果?”許是真的老了,曹盼假設著那些可能,卻又覺得很是『迷』茫,周不疑道:“無人能做得比陛下更好,倉舒也一樣。”

如果是讓曹『』看到如今的大魏是什麼模樣,他必會為曹沖年夭折而高興。

沒有曹沖的夭折,就不會有曹盼登上帝之位,開創一個乾清盛世。

周不疑的肯定,讓曹盼笑了出來,曹盼道:“到了朕如今這般,已經不需要任何人來肯定了。朕心裡比誰都清楚,朕所開創的這個時代,將來,不會有人能再能超越,朕打心裡底裡驕傲。”

餘之一生,曹盼從來沒有說過驕傲二字,如今說了,那也是事實。

“陛下應該。”周不疑凝著曹盼,並不覺得曹盼是狂妄。

打擊世族,拆塢堡,收兵權,廢世族之世祿世卿,改制,興科舉,征部,開科,選,將鹽田歸一地營,再建綢之路……

曹盼用二十年的時間,完了很多人連想都不敢想的事,恍惚之間,周不疑像是回到很多年前,曹盼在上庸時看到那些赤子後,與他說的話。

“你我,本就為了在這『』世爭得一席之地而努力著,我們要為自己爭之時,也為旁人爭一爭,不可?”

從此,曹盼為了天下人而爭,也為了天下寒士,千千萬萬的百姓而爭。最後,為了帝!

“萬千年後,不知他們會怎麼的評價朕。”曹盼想著,笑了,“朕之一生,從不問史都寫了朕什麼,朕只要求一樣,實事求是。朕想著也得給阿恒立個規矩。大魏帝王,餘之一生不可查看史所記關乎在任皇帝之著,若有違者,廢之。”曹盼突然冒出那麼一句話來。

“一個皇帝,若怕史所記,自當謹言慎行,怕史記載他不當之行而看之,更是想要改之,這樣的皇帝,不廢留著作什麼。朕想給後世之人,留下一個真實的大魏,好也罷,壞也罷,至那是真實的。”曹盼對於真實的執著,周不疑聽著一笑了,“太的心『』與陛下如出一轍。”

提到了曹恒,曹盼道:“『』子和臉都不像朕,總算,心『』與行事像朕,否則朕真得要問一句,這果真是朕十月懷胎生下的。”

周不疑聽著更是笑了,多年了,曹盼的歡喜與不歡喜,就是這樣的直接,直接得灼熱,燙得他一直都忘不掉。

“淩雲閣,就建在那裡吧。”曹盼指著遠方西落的太,那一個方向。

放置功臣之地,曹盼下令,國庫富裕著,不出半個月便了,曹盼想了想,想起了大唐淩煙閣,淩雲與淩煙,差之一字,但是,有了這麼一個帝,曆史不知道被歪到哪裡去了,大唐是否還會存在,那就是未知之數了。

淩雲閣的置,曹盼卻是打算照著淩煙閣來。

畫像,大魏不缺畫技湛的人,然而那些早逝的人,曹盼的幾個師傅,還有曹『』的畫像,卻是曹盼親自畫出來的。

那些認得這些人的人,看到曹盼『』的一手,這才知道,曹盼的畫技亦是非同一般。

“諸卿莫不是忘了,朕的幾位師傅,那都是琴棋書畫,樣樣通的人。不過,恰恰是因為他們的都,這三個人,彈琴教的都不樣。”曹盼見這一個個都誇贊那妙手丹青,萬不敢居功。

“臣冒昧,想問一問,軍師祭酒,荀令君,文和先生,都是怎麼教陛下彈琴的?”彈琴之心得,皆結生經曆所得,楊修也是琴棋書畫兼修的人,聽到曹盼這麼說,便想長長見識。

曹盼道:“郭師傅說,彈琴,你就把自己的一雙手當一對人,相互傾訴著著話。琴聲,心聲,彈琴抒,如此而已。”

“果然是風、流瀟灑郭祭酒。”楊修慨一句。想了想不對,問道:“軍師祭酒與陛下說這話,陛下那時幾歲?”

郭嘉去世的時候,曹盼也都還小。這麼把彈琴當作人互話,太小的教,不能吧?

“五歲!”曹盼給楊修一個答案,楊修不吭聲了,郭嘉真是教壞小朋友。

“沒想到。”曹盼都不用猜就知道但凡聽到郭嘉多大教的都得不忍直視。當然,那自小帶教坊的事,曹盼就決定不說了。雖然這件事,當年許都裡沒有不知道的。

“荀師傅就正常多了,聽說郭師傅與朕啟蒙琴藝了,只說了一句,心正則琴正。”雖然這一句話依然一度讓曹盼覺得牙痛,高智商的人,說話就是讓人去悟的。荀彧是真君子,他的琴音也如他的人一般,厚德載,堂堂正正。

“那文和先生呢?”繼續地問一問最後一個到得比較晚的賈詡。

曹盼道:“彼時朕的琴已經彈得不錯了,與賈師傅彈一曲後,賈師傅便道,了幾分狠戾。”

三個師傅,三種為人事,教法完全的不一樣,偏偏一個個還都是放養式的。

“後來朕幹脆一個都不聽,自己彈自己的。不過,朕的琴還是偏向荀師傅。”曹盼回想自己那被師傅瓜分的不易,卻也得承認,其實最像的是荀彧,坦『』磊落,大氣呵

“陛下以令君居功臣之首,其後是郭軍師、張遼將軍、典韋將軍、文和先生、荀攸軍師、程昱先生、龐德將軍……”楊修照著如今已經掛上的畫,一個個的細數下來,人數實在是不

曹盼道:“荀師傅未必願意大魏的香火。然荀師傅為大魏做的,列為大魏之首功臣,半點不為過。”

所以,也只能不去顧及著荀彧的想法,荀彧必是要掛在這淩雲閣的。

“這些都是已經仙去的功臣,剩下的,該是你們了。以元直為首,無知在後,都讓人把你們的畫像都畫好了。”由曹『』一朝立下戰功而逝去的人,曹盼第一件要做的就是將他們的畫像畫出來,掛上。

這一朝之功臣,都還健在,可以慢慢的,一個個的畫。

“謝陛下。”一幹人皆與曹盼作一揖,曹盼輕輕地一笑,回一手畫出來的人,曹『』、荀彧、郭嘉、賈詡,他們的面容都浮現在曹盼的面前,一個接一個。不知不覺,竟也老了。

“陛下,陛下大喜,陛下大喜啊!”前來道喜的是胡本,那滿臉的笑容,是發自心的高興。

曹盼頗詫異,“何事朕大喜?”

“殿下,殿下有喜了。”胡本也不敢托著,連忙地將這好消息告訴曹盼,曹盼明顯地一頓。

“恭喜陛下,恭喜陛下。”一聲又一聲的道喜聲,曹盼總算是回過神來,“朕這是要當祖母了?”

“是啊陛下,等到了明年,陛下就要當祖母了。”胡本肯定地告訴曹盼,曹盼『』出了一個笑容,剛要說話,卻又是咳嗽了起來,周不疑急切地喚了一聲陛下。

曹盼擺了擺手,與胡本道:“阿恒的子可是康健?”

“戴太醫剛與殿下號了脈,殿下與小殿下皆一切安康。”胡本當然是把消息都打探好了才來與曹盼稟告的,曹盼道:“讓阿瑉好好地照看阿恒。另外,讓平娘也過去照看阿恒。”

平娘自曹盼小時候便照看著,曹盼最放心的莫於是了。

“平娘這會怕是已經到了殿下的宮中了。”胡本如此與曹盼提了一句醒,曹盼道:“也是,平娘也是盼了許久了。”

“去與阿恒說一聲,就說朕就不去看了,讓也好好地照顧好自己。”曹盼這會兒說著話又是咳了起來,胡本應著是,而周不疑目不轉睛地看著曹盼。

曹盼不去看曹恒,曹恒卻是來看了曹盼,只是不知這世間最尊貴的母說了什麼,曹恒縱是懷有孕,卻用著最快的速度接手朝中的事。

雖然在之前,從十二歲益州之事開始,曹恒就已經參政,多年來一直都在悉著朝中各種各樣的事務,但是,這一次的況並不一般,至他們明顯得覺到不同。

思及曹盼上朝中不斷地咳嗽,曹盼這咳疾已經是多年了,一直沒有辦法治,難道?

周不疑尋了個機會找上了曹恒,問道:“殿下為何不勸陛下?”

曹恒平靜地看著周不疑,“左僕『』自母皇年時便追隨母皇,至此三十餘年了。左僕『』比誰都了解母皇,更知道,這些年,母皇一直都在熬著。”

“母皇的咳疾因何而起,左僕『』明白,孤也明白。”即立為太,曹恒自稱便為孤。對於周不疑的稱呼,也自正式學堂開始就已經改了。

“母皇一生重,一次又一次的失去,早就已經在母皇的心上劃上了無數道痕。母皇擁有過很多,也失去過很多。孤的生父死去的那一刻,若不是因這天下,因孤,母皇早就已經隨他而去。哪怕活著,母皇也日日忍著悲痛,不敢流『』出毫來。”

“若非父親在南給母皇留下的東西,母皇甚至不可能熬到現在。左僕『』,那是孤的母皇,孤這一生,從出生開始,孤就看著母皇如何為這天下,為這天下的百姓嘔心瀝。母皇不餘力地教導孤,盼的就是孤能夠撐起這天下,也能將重任卸到孤的手裡。孤與母皇不一樣,孤這一生,看重的人就那麼幾個,最重要的就是母皇。母皇熬了十幾年,夠了。孤不能再讓自己拖著。既不忍母皇再苦,撐起這天下,也是母皇一直希孤能做到的。”

周不疑看著曹恒,這個他從小看著長大的人,終究,長了一個真正的帝王。

“臣,失禮了。”周不疑與曹恒作一揖,一步一步地退了出去。

乾清十二年十月初六,帝病危,急召三省六部之吏及親王宗族宮,周不疑跪在最前面,曹恒坐在曹盼的榻前,小腹微微凸起,如今,已懷胎四月。

曹盼過曹恒的小腹,“阿恒,這樣很好!”

走了,很快就會有新的生命到來,總會沖淡離去的悲傷。

“母皇放心。”曹恒反握住曹盼的手,曹盼與曹恒一笑,“那就好!”

咳嗽了幾聲,曹盼著他們,“朕去後,新帝,有勞諸卿了。諸卿一如待朕一般地待阿恒。”

一群由曹盼一手提拔、出來的人,面對病重的帝,泣不聲,“陛下。”

曹盼看著他們,“真好,朕在奪得益州之後,天下一統之時曾在阿爹的陵前說過,希將來有一天,你們能送朕最後一程。朕那時真怕有那麼一天,要取你們之中這些人的『』命。你們,在朕一開始就助朕甚多,此生能遇到你們,與你們結君臣,是朕之大幸。善始而以善終,朕,很歡喜。”

“陛下!”聽到曹盼的話,他們又何嘗不是想起了那些過往,那些並不算愉快的過往,而曹盼,是帶給他們新生的人,曹盼的信任,的仁厚,的睿智,都他們願為之肝腦塗地,死而後矣。

“阿恒寡言,心也都是好的,記住你們為臣的本份,阿恒也必不會虧待你們。”曹盼最後叮囑一句,目轉向周不疑,“元直是首相,朕,希你能幫阿恒穩定朝局。”

周不疑第一次失態地看向曹盼,“臣,請陛下給臣一個機會。”

這一句,旁人未必懂,曹盼卻是十分的明白,“你又何必執著。”

“陛下明白。”周不疑開口,曹盼道:“你們都退去吧。”

連著曹恒在,所有人都退了出去,只留下周不疑與曹盼,哪怕是胡本,燕舞,都退了去,真正是,只有他們兩個。

曹盼撐著坐了起來,長發垂落,看著周不疑道:“你忍了一輩子,原以為,你會一直忍著。”

周不疑欺而近,第一次,離得曹盼那麼近,近得,只要他一手,就能到曹盼。

“臣會忍著,因為那是陛下想要的,也只有這樣,臣才能留在陛下的邊。”周不疑輕聲地說。

“朕,給不了你想要的。”曹盼那樣地告訴周不疑。

“臣知道,陛下的心裡一直只有一個人,哪怕他死了,他也依然在陛下的心裡。陛下,再也容不下別的人。”周不疑那樣將曹盼的心道破。

“而對臣而言,臣的心裡也只容得下一人,哪怕的心裡沒有我,我也無悔。不說破,臣能伴了陛下一生,陛下的一生,臣陪著比他更多,不是嗎?”周不疑這樣地說。

曹盼看著他,周不疑一字一句地道:“陛下,臣歡喜你。”

“朕知道。”周不疑那樣地說,曹盼也平靜地告訴周不疑,都知道,一直都知道。

但是,給不了周不疑想要的回應,裝傻裝了一輩子,本以來,他們會一直保持著這樣的君臣關系,如此地一生,便好!

“朕已經有了諸葛。”曹盼正面地回了周不疑,周不疑眼中落下一淚滴。

“陛下,若是臣,當初不是那樣與陛下相遇,是不是,結果會完全不一樣?”周不疑問,想要一個希,一個或許更是奢

“錯的時間,錯的相遇,錯過了,只能是錯過。”周不疑出現在曹沖死後,那也是曹盼悲痛之時,曹盼救了他一命,他們之間的關系,就已經了定局。

諸葛亮的出現,占據了曹盼整顆心,自此,再也容不下別的人。

等周不疑察覺自己的心思時,已經來不及了。

曹盼明明白白地昭告天下,這輩子就認準了諸葛亮一個人,生也罷,死也罷,那都是的夫君,的那個人。

如此,周不疑縱想將自己的心捧上去,可是從始至終,都沒有半點的機會。

他這一生,如願地掌握了自己的命運,主宰了自己的生死,然而,他卻又多麼的希,能由曹盼來掌握他的人生。可是,曹盼沒有,讓他選擇,哪怕他一生不娶。自當初他與曹盼要求,再不提他的婚事後,曹盼就真的再也沒有提過。

父母舅父都明白他的心思,也明明白白地告訴他,他的無

可是,他本就已經是一個死人,位極人臣,能夠活到今日,全賴曹盼所賜,他之一生,便為而活,不是也很好嗎?

“所以,如果臣不是那樣的與陛下相遇,臣也可以為陛下心裡的那個人的,是不是?”周不疑充滿求地看著曹盼。

“哪怕元直不是朕心中所,一如元直所言,你是朕最好的知己,也是這世上最了解朕的人,更是陪伴朕最久的人。元直,永遠都是朕的首相,無可取代的首相。因為元直在,朕一直都很安心。如今,朕要走了,朕想請元直,幫朕最後一回。”

曹盼縱對周不疑沒有男,然而這個人,是最信任的人。

周不疑看著曹盼,曹盼這一生,從來沒有騙過他,從來沒有。哪怕到了最後,明明知道,一句謊言會比的懇求更能讓周不疑為做任何事,曹盼卻依然選擇告訴他真相。

可是,他一直所喜歡的,傾心的,就是這樣的一個人。

一個縱為帝王,為帝二十餘載,依然不改初心,不變初心的人,一個真實,不會對他說謊的人。

“臣請葬於陛下陵前。不是帝陵,而是陛下真正的陵。”周不疑提出他的懇求,“活著,臣守著陛下,臣死了,依然還想要守著陛下。縱陛下一心只有一人,不疑,不悔!”

這份義,重得讓曹盼張不開口,周不疑道:“臣這一生,從不與陛下提過任何請求,請陛下,全臣。”

“好!”終究,曹盼張口吐字。這一個好字,周不疑淚流滿面,“謝陛下。”

“恕臣,逾禮了。”餘之一生,周不疑從不逾禮,如今,卻要逾一回禮,他這一生,守之一生的人,他想抱一抱,就抱一抱。

曹盼覺到周不疑的悲傷,最終沒有推開,周不疑附在曹盼耳邊,輕聲地道:“待新帝帝位穩固,臣就會去陪陛下。”

說完這一句,周不疑松開了曹盼,一步一步地退了出去,曹盼看著他,再也說不出話來。

不曾相許,終相負,縱不曾給過周不疑一的希,最終,還是負他良多……

乾清十二年,帝崩於太極殿西堂,舉國皆哀,其之重臣,皆是悲不能自制。

帝二十五歲於同稱帝登基,立國稱魏,次年改元為昭寧,昭寧八年,蜀漢丞相諸葛孔明病逝於宜都,帝興兵蜀漢費時一年,於昭寧九年一統天下,次年改元為乾清,至此乾清十二年,為帝二十一年,四十六歲,崩。

帝靈前,曹恒正式登基,次年改元永明,是為永明帝。永明元年,新帝剛剛繼位,三月,永明帝生產之時,為世族謀策劃,竟趁永明帝生產之際,使帝一兩命,為帝識破,著宮中衛誅殺首惡,所有相關人員,皆是拿下,一個不許放過。

周不疑是為首相,此事,周不疑接手與崔申一道徹查此案,百足之蟲,僵而不死,世族們這是以為先帝故之,新帝年只以為其好欺,可欺,那就讓他們睜大眼睛看看,他們這些先帝的忠臣,是不是擺設。

永明帝於永明元年三月,誕下長子,取名啟,這個兒郎的降生,讓已經曆經兩代帝的男臣子們,都不約而同地松了一口氣。總算,總算是生個郎君了。

而隨後,剛剛生產完的帝,開始了一清洗,比起先帝的仁厚,才十九歲的年輕永明帝,用腥手段昭示天下,先帝以兵權而掌天下,如今的也同樣兵權在手,而,會比先帝更狠。

如此一番雨腥風後,大魏在一場暴風雨後又迎來了相對的安靜。永明帝,迅速地將朝中大權握在手裡,政事堂的老臣,在以周不疑為首,明顯的表『』對新帝實行的一切都如對待先帝一般後,極快地幫助永明帝接手權利。

不知不覺,曹盼的周祭也到了,曹恒領著眾臣於太廟中祭拜,臣子們皆是散去,曹恒一下了就注意到周不疑的腳步有些遲緩,“左僕『』。”

恍惚了一陣,周不疑才與曹恒作一揖,“陛下。”

曹恒看著周不疑,周不疑道:“臣告退了。”

想要說的話,曹恒都說不出來了,只看著周不疑從的視線裡消失,再也看不見……

“陛下!”宮中沒有侍,而胡本是曹盼用慣的老人,也是自小看著曹恒長大的,曹恒詢問過胡本的意見後,胡本願意留在邊繼續伺候,曹恒便將他留下了。

曹恒說不出周不疑給的是什麼覺,聽到胡本一喚,沒有作聲,卻往太極殿的方向而去。

周不疑一步一步地離開了宮,有一種松了口氣的覺,在宮門見遇到了秦無,秦無側還站著曹永,誰又能想到,秦無最後竟是曹永給纏上了,兩個終夫妻。

“元直。”秦無與周不疑一文一武,那是最好的拍搭,有些話,周不疑不用說,秦無都能明白。

周不疑道:“阿無,我與你不同。”

看向曹永,周不疑收回了目著秦無,秦無眼中泛著淚,“剛送走了陛下,你又要……”

“你還有他們。”周不疑接過話,秦無手捉住周不疑,“元直。”

“保重。”周不疑說著一步一步地退出,掙開了秦無捉住的手,迎著那落下的太,走回了府,最後,飲下了他準備了一年的毒酒。

若是一切能重來,當初,曹『』提出要將納他為東床快婿時,他必不會放過那樣的機會。

曹盼,如果從一開始,他們相識的時間不一樣,沒有曹沖的死在其中,那一切,都會變得不一樣。

錯過,便只能錯過?那他,願意用一切,只想換一個新的開始,全然不同的開始。

“陛下,陛下,周府來報,左僕『』,左僕『』服毒自盡了。這是左僕『』讓人送進宮的東西。”曹恒帶著不安,卻不知那不安從何而來,直到這急急傳來的奏報,曹恒完全驚住了。

“陛下!”震驚的曹恒沒有接過部送上來的東西,部再喚,曹恒立刻打開了,眼卻是曹盼的筆跡。

“阿恒,許元直,葬在我與你阿爹之側。”

一句話,即有曹盼的署名,更有曹盼的印章,曹恒呆呆地看向遠方,所在意的人很,曹盼是最重要的一個,周不疑,也是其中之一……

永明元年十月,魏首相周不疑,逝於府中,年五十五歲,曹恒追封諡號為文,是為文臣最高的稱贊。

而逝去的周不疑,覺到一陣恍惚,耳畔傳來一道聲音問道:“元直,我招你為婿,如何?”

不是死了嗎?周不疑只覺得面前的人很是悉,悉中又帶著陌生。

怔了怔,完全不明白發生了什麼事,覺被人拉了拉,周不疑還來不及反應,一道聲音道:“元直。”

這是,倉舒?已經死去多年的曹沖?剛剛,剛剛問他話的人,是曹『』!

為相多年,周不疑已經能夠極快平定自己的緒,也極快地反應過來,這是什麼時候。

恰恰就是,他在臨死之前,最盼的一幕。是夢嗎?是夢嗎?若是夢,便由此改變。

“不知,丞相要將府中哪位娘子許配不疑?”周不疑作一揖而讓自己竭力地平靜下來問。

本來準備會被讓拒絕的曹『』被問得一頓,曹沖在一旁沖著曹『眉弄眼的,周不疑已經道:“常聽倉舒提起,丞相府裡的小娘子十分聰慧。”

沒等曹『』說要定下哪個,周不疑卻已經表『』了自己對於這位小娘子的好奇。

曹『』正要張口,曹沖已經上前道:“父親,像元直這樣的人,自然只有阿盼能配得上。”

一句話引得曹『』一瞟,“什麼話,你其他的姐妹就不好了?”

“好不好的,父親心裡比誰都清楚。”曹沖嘀咕了一句,周不疑低頭一笑。

“盼盼的事,哪怕是為父也不能輕易作主。”曹『』瞪了曹沖地說。

曹沖道:“那就讓阿盼跟元直見一見唄。多回了,我就說讓阿盼跟元直見一見,阿盼聰慧,非是一般的小娘子,必能和元直說上話。”

“若能有幸見見府中的小娘子,不疑之幸也。”有神助攻曹沖,周不疑適時地幫襯。

曹『』總覺得周不疑的氣息在一瞬間大變了,可是,人一直都站在他的面前,總不可能來了假的。

如此有才之人,自當籠絡收為己用。加之相貌出眾,除了比曹盼大了點,餘下的,倒是都能配得上曹盼的。可是,首先得要曹盼同意,否則都是白搭。

“沖兒,找個機會,帶元直去見一見阿盼。別的話都不許提。”曹盼那是極不喜歡曹『』『』手的事,要是說了,曹盼一定會掉頭就走。

“父親放心,我知道。”曹沖笑著答應,這點事他自然是能辦得極好的。

說要去,曹沖與周不疑招手,“元直,我們走。”

周不疑與曹『』作一揖,曹『』與之揮揮手,“去吧,去吧!”

曹沖顯得十分高興地帶著周不疑走出府,“元直,阿盼是真聰慧,你要是見了一定會喜歡的。咦,怎麼停了?”

正興致要大力推銷曹盼的曹沖發覺周不疑停下來了,詫異地看向周不疑,只見周不疑的眼睛眨也不眨地看著前面,而那前方走來的人,是曹盼。

曹盼正跟著郭嘉蔫蔫地走進府,郭嘉的心可見的極好,見到曹沖跟周不疑還打了招呼,“沖公子,周郎君。”

“軍師!”曹沖與郭嘉作一揖而見禮,然後發現周不疑看著曹盼眼睛都不眨,甚至,眼中含淚……

“周郎君?哪個周郎君?”本來蔫蔫的曹盼聽到這個稱呼好奇地看向周不疑,一下子看呆了,長得真好看哎。周郎,不會吧?

“不疑,見過軍師祭酒,見過小娘子。”周不疑將眼淚收斂,見禮。

“神周不疑啊!”顯然曹盼對周不疑知之不,點了點頭,“有禮了!”

也同樣與周不疑作一揖,周不疑看著比初識時還要顯得稚氣的面容,『』出了一抹笑容,這一次,他們一定不會再錯過……

作者有話要說:  不疑的番外來了,哭……

還有兩章番外,在碼著,碼完就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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