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婚之后我還穿著你的外套》第3章
后院草坪上雜草長了長,他不在這兒也沒人修。泳池里也是空的,看起來有點破敗,有些臟。
房子里沒人,陳設倒是和他走的時候一樣,沒怎麼變。原野沒多看也沒多待,收了自己東西,在后院草地上坐了會兒,拍了幾張照片就走了。這畢竟不是他家,沒說一聲就過來收拾東西已經不是那麼回事兒了,再一副主人姿態這那的就說不過去了。斷了就是斷了,斷就得斷利索,給人自由。別擺出一副過去的姿態,大家都別扭。
他走了之后還是給吉小濤發了個消息:小濤,我回東區房子里收拾點東西,回頭跟你哥說一聲吧。
吉小濤估計在忙,沒立刻回他。下午的時候才回復了一條:好的野哥,沒事兒。
方紹一一直在外地拍戲,所以直到節目開始錄了倆人都沒見過一面,沒提前對過話,直接就開拍了。錄節目當天攝影組提前先去的方紹一那邊,原野再自己坐飛機過去,他們在機場見面,然后兩個小時之后直接飛亞洲某海島。
流程都是事先對好的,原野對這一套順序記得明白了,心里有譜。但盡管這樣,飛機落地行的時候,他還是有些皺著眉,臉上看起來不是那麼痛快。
原野戴了個雪帽,雙手兜從出口低頭走出來的時候,聽見有人喊了他一聲——“原野。”
邁出去的幾不可查地頓了下,隨后立刻恢復正常。那聲音他太悉了,就聽一個字兒他都知道這人是誰。
他抬頭看過去,一下和那人對上了視線。四目相對,各人心里也只有自己知道。
原野淡笑著走過去,看著那人的眼睛,笑著了聲:“一哥。”
隨后轉開眼跟這人后的攝影團隊擺了擺手,然后沖著攝像機打招呼:“大家好,初次見面,我是原野。不好意思啊,我飛機晚點了。”
他站得離方紹一大概半米,方紹一往前邁了一步,胳膊環了過來,搭著原野的肩膀。他的氣息猝不及防撲了過來,原野垂著視線,聽見他說:“再跟大家正式介紹一下,這是原野原老師,知識分子。”
跟拍的小導演小聲在旁邊笑著說:“我是野叔,您的書我都有。”
原野沖笑了笑,道了聲謝。
時隔一年,這是原野第一次見方紹一。他沒怎麼變,就是瘦了點,頭發也短了。當著攝像機的面,原野放肆地打量著坐他對面的方紹一。他們倆都是第一次拍綜藝,哪怕方紹一對鏡頭那麼悉,但兩人還是都不太習慣,話都不多。原野沒話說,就一直盯著方紹一看。
方紹一看過來,挑著眉問他:“怎麼一直看我?”
原野看著他說:“久沒見了,我多看兩眼。”
方紹一扯了扯角,極帥的一張臉,這麼笑起來的樣子總特別勾人。但方紹一這樣對著他笑的時候,原野看著他,突然發現,方紹一眼尾竟然有紋路了。沿著眼角暈染出的細細紋路,倒是給這人的臉上畫了歲月的一筆,很有味道。原野腦子里閃過很多年前還是學生的方紹一,隨后自己低著頭笑了笑。
三十六歲的方紹一,和二十歲的方紹一,到底是不一樣的。
“怎麼了?”方紹一問他。
原野抬起頭問他,話音里帶著點笑:“你是不是在外面拍戲,沒好好涂華做按。”
方紹一沒太明白他的意思,淡淡挑著眉。
原野朝攝影說:“來鏡頭給個特寫,看看方老師這臉,有皺紋兒了都。你才三十六,你寒不寒磣。”
方紹一失笑,搖了搖頭說:“錄節目呢,別說話。我老了?”
“沒,”原野搖了搖頭,低著笑著說,“你年輕著呢。”
方紹一年名,很小的時候就在拍戲了。他爸爸是方悍,影視圈響當當的藝家,早些年很多人說方紹一上的就都來自他爸爸,是個十足十的星二代。原野以前還因為這事兒在他自己微博上發過火。他反正從來不火,有什麼說什麼,生氣了就開罵。那會兒他在自己微博上發了條:去tmd“星二代”。別人說他寫的東西難看、垃圾,這些他都不生氣,但是他聽不了別人踩方紹一,你罵他我就罵你。
這些年這麼講的人漸漸了,幾乎不再有人提。因為有眼睛都看得到,方紹一是真的拼,他不比他爸爸當年差。平時也向來低調,沒戲的時候幾乎在娛樂新聞和八卦里聽不著他,不去摻和七八糟的事兒。幾年前一部《塵青》拿了國兩座影帝的獎杯,沒人能說一句這獎來得不應該。虎父無犬子,方悍這人就養不出孬兒子。
在圈里這些年,方紹一唯一讓人意外的一件事就是當初年紀輕輕就結了婚。鬧那麼大,讓很多人都當個笑話在看。不過方家對這事也沒怎麼反對過,方悍從前采訪里還說過一回,兒子的事兒他和妻子都不會過多參與,沒必要。緣來緣走都自己決定,家里不管,也管不著。
方紹一今年才三十六,在圈里這還勉強算得上是個小生的年齡,正年輕著。多數這個歲數的男星還得瞞著,更別提結婚,到了方紹一這兒,婚都結了十年還多。說起來也有意思,節目里還有一對三十多的,還是年輕組的,因為在一起不久,平時走的也都是小鮮小花人設,看著生生的。方紹一和原野一個三十六一個三十三,也沒比那倆人大,倒把他們倆分在老cp組。
結婚十年了還不是老cp?別鬧了兩位老師,這要放男夫妻里邊,孩子都好幾歲了。
他們倆時不時互相搭幾句話,雖然話不多,但也不會徹底冷下來沒得拍。機場畢竟是個人來人往的地方,他們架勢拉得大,幾架攝影機對著拍,肯定有路人認得出來方紹一。不過方紹一本來也不是什麼流量明星,沒有那些熱到不好招架的,有路人認出來了就打個招呼簽個名,也沒什麼。
直到登機了坐在位置上,原野才算松了口氣。鏡頭拍不到的角度,他皺著眉往外看,表看起來有些煩躁。
方紹一坐他旁邊,兩人在鏡頭前面演得夠了,這會兒鏡頭不拍,誰也沒開口說話。方紹一回頭看了眼攝影師,攝影在低頭擺弄機,方紹一探低聲問小導演:“飛機上拍不拍?”
小導演低聲回他:“飛機上等會兒拍幾個片段就行,攝影老師會提前說,您和原老師累了可以睡會兒。”
方紹一回過頭來,沒出聲,拿了個眼罩遮著眼睛,調了調座椅,像是真的睡了。
原野回過頭來,摘了領口的麥。
方紹一蒙著眼睛,所以原野可以放肆地盯著他看。眼罩下面出方紹一的鼻子和閉的,他薄稍抿著,側臉和下的線條極朗漂亮。原野看著這張臉,眼前這是自己萬分悉的人,是讓他沉醉著迷的臉。
盡管提前心里早有準備,但機場里方紹一他的那一聲,還是讓原野有短暫的片刻慌。攝影機前勉強應對,其實心里一直吊著。
這畢竟是方紹一。
他和這人好上的時候還沒到二十歲,明明自己就是個野猴子,還非不知死活地想要啃一口月亮。
原野臉上掛著點自嘲的笑,也閉了眼睛靠在椅背上。
想他媽什麼七八糟的,嘰嘰歪歪。
幾個小時的飛機坐下來不怎麼舒服,但原野鏡頭里表現還不錯,還能和工作團隊有說有笑聊聊天。方紹一在他旁邊稍顯沉默,這人不說不笑的時候,看起來是有些深沉的。中間原野還拍了拍他的臉,對著攝影機說:“看見沒有,方老師一把年紀了,起床氣厲害得很。”
方紹一捉住他的手從臉上拿下來,之后可能是為了讓鏡頭拍到,就一直沒放開。兩人掌心相,原野手心有汗。他了,煙癮犯了,想煙。
這就是個邊旅行邊做做游戲的節目,輕松的,就是逛逛玩玩。他們第一站來的這地方是個風景極漂亮的小島,這地方以前兩人就來過。他們這對是最先到的,其他三組明星都還沒到。
吉小濤先他們一步就已經過來了,得先過來看有沒有什麼需要提前安排的。他看見原野趕跑過來,笑著喊了聲:“野哥!”
“哎,聽著了,聲兒再大點能掀我一跟頭。”原野笑笑,“小點聲吧,照顧照顧上了歲數人這耳朵。”
他順勢抬手扯了扯耳朵,他和方紹一的手也是到現在才分開。
手乍一分開,漉漉的掌心猛地到空氣,變得一片冰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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