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穆燁那天無意間接通甄倪雅電話，雖說已經毅然拒絕提出的見面提議，但仍然覺得心神不寧。他心裡有種預，提醒他甄倪雅肯定不會就此善罷甘休。

他不願把注意力都傾注於此，便更多地用工作消耗神，讓自己能夠轉移注意力。

藺荀這些天也不知在幹嘛，經常神龍見首不見尾，弄得神神地。穆燁經常見他獨自抱著畫板寫寫畫畫，還躲臺跟人通話，說什麼款式還有修改之類的詞。穆燁只要走近，他便迅速停下說話，盯著穆燁的眼神就跟防賊似的。

穆燁對此充滿好奇，還多次試圖查清謎底。無奈藺荀保工作做的實在太好。穆燁數次嘗試無果後，只得無奈放棄這種徒勞無功的掙扎。

藺荀面對穆燁幾近棚的好奇，毫不風聲地道：“你過段時間就知道了。”

這事讓穆燁糾結了兩天，看藺荀的眼神都著不對勁。可兩天之後，穆燁又迅速恢復如常。畢竟藺荀既然說過這話，便意味著他遲早會知道這件事，所以也沒必要非得急於一時。

藺荀做這件神事的時候，心顯然格外的好。每晚也有意減到外面玩的時間，有必須參加的活還會問穆燁要不要一起去。

經過沈樸宇的事，藺荀很顯然也對自己做著調整。他以前問穆燁，不過就隨口這麼一問，穆燁說不去，他轉就自己走了。現在卻會耐著子多問幾遍，再解釋清楚緣由，充分表達出自己很希穆燁一起去的態度。

穆燁能看出藺荀的改變，自然也會隨之作出配合。比如陪藺荀出去，推遲晚上睡覺的時間。

總而言之，他最近跟藺荀相得還算愉快，能夠盡可能地相互理解彼此，再對彼此的小習慣小好作一定的退讓。

這讓穆燁看到難得的希曙。他以前只覺得自己跟藺荀份地位天差地別，更不敢去嘗試拉近彼此距離。

但隨著跟藺荀的接，對藺荀的瞭解，穆燁開始慢慢能到藺荀的好，也開始覺得份地位並非的決定因素。最重要的是，他漸漸能夠鼓起勇氣向著藺荀的方向前進。

哪怕他前進的很緩慢很遲疑，可到底彼此距離也仍在短不是嗎。

穆燁專注地投工作，每天加班自然也變常態。

房產仲介跟別的行業不同，雖說合同裡明面定的是早九點晚六點，但基本沒有人會這麼早下班。

這行靠業績吃飯，多勞多得，收跟付出正比。你要不努力，可能就只能拿底薪艱難度日。

穆燁之前跟他媽提起工資，實際也有虛報的分。

他業績最高的時候，一個月能拿好幾萬，但有時候也難免到低谷，說不定就只能拿幾千塊。

這段時間他媽過來北京，穆燁既要去醫院照顧他媽，又要忙結婚的事，工作這邊便怠慢很多。他原先還不著急，但這個月工資發下來，便當即變得很焦慮急迫。

他還欠著藺荀的錢。

每月又要替他媽付醫藥費，加之每月的房租、水電費，基本不能剩下多錢。

要按照這樣的趨勢發展，他不知道何年何月才能還清欠藺荀的錢。

藺荀雖然有錢，不缺他還的這十幾萬，更沒催過他還錢，但這種欠著錢的覺仍讓穆燁覺得不安。

這天穆燁經同事閆輝介紹，陪客戶去看他手裡的一套房源。

他這客戶眼尖挑剔，既對戶型通附近設施有著苛刻要求，又還強調房間樓層跟新舊度，希能買套可以直接住的房子。樓層要高，裝修要有檔次，傢俱要有六七新。

穆燁之前陪他看過好幾套房，聯手裡最好的房源也找了出來，結果客戶還是不滿意。

就在這時，公司跟穆燁關係比較好的閆輝主提出，說他手裡有套房源，應該能滿足穆燁客戶的需求。

穆燁對他激不盡，當即聯繫客戶，當天便跟閆輝陪著客戶去看這套房。

結果出乎穆燁意料，客戶對這套房很滿意。最終他同房東商議好價格，便直接敲定這筆易。

返回公司途中，穆燁跟閆輝心都很不錯。

閆輝比穆燁晚一年多進公司，不過對人員流很大的仲介行業來說，兩人如今已算得上公司的前輩。

閆輝剛進公司什麼都不懂的時候，穆燁曾經出手幫過他。

他教閆輝該怎樣出去跑盤，怎樣收集房源，又怎樣善用銷售話。這些對穆燁來說不過舉手之勞，對閆輝的幫助卻極大。

他一直記著穆燁的恩，跟穆燁關係也不錯，能幫穆燁的更會盡力地幫。

比如這次房源的事，閆輝手裡客戶資源不足，卻完全能夠找其他人幫忙。但他偏偏沒有這樣做，而是私下告訴穆燁，將這個機會首先送給他。

穆燁因此很激閆輝，看時間也差不多可以下班了，便讓閆輝跟他去完公司，再一塊出去吃飯，他請客。

閆輝之前穆燁邀請，去參加過他的婚禮。頓時笑著調侃道：“你這已婚人士不比我們孤家寡人，不回家能行？”

“偶爾一次。”穆燁沒反駁閆輝的調侃：“我請客可機會難得。”

閆輝將車停公司外面，邊推開駕駛室車門，邊道：“的確機會難得，那我就恭敬不如……”

他說著話語猛然頓住，視線向朝車快速走過來的孩。孩視線筆直地著穆燁。

閆輝又轉頭向穆燁，發現剛下車的穆燁微皺著眉，表說不上欣喜，反倒還夾著不悅。

孩大概跟穆燁同齡，這麼冷的天，還穿得很清涼。黑長搭配黑大，下面則配，遠遠看著跟著似的。腳踩著高跟鞋，長筒覆蓋到小，染著一頭黃卷髮，直垂到腰際。

閆輝能看出孩相貌其實很一般，型微胖，臉也稍圓，五單獨看還不錯，但湊一起線條頓時便被削弱。起碼就相貌而言，並非能讓人一見便難以忘記的類型。

甄倪雅斜著包，朝穆燁迅速接近，又在離他幾米遠的地方停下。

“穆燁，我想跟你單獨談談。”說著視線瞥向旁邊的閆輝，其中暗含的意思不言而喻。

閆輝很識相，儘管對穆燁跟孩的關係很困，仍審時度勢道：“你們先聊。穆燁，吃飯的事改天再說，我突然想起今晚還得加班寫總結報告。”

甄倪雅已經找到公司，穆燁也不能當不認識轉頭進去。

他當即很清楚地意識到，這件事不能再任由其不斷地發展下去。甄倪雅能找他第一次，就能再找他第二次。他必須弄清楚甄倪雅究竟想要幹嘛，才能隨之找到最有效的理問題的措施。

“不好意思啊。”穆燁對閆輝歉意道：“改天一定請你吃飯。”

“沒事兒。”閆輝毫不在意的聲音遠遠傳來。

閆輝走進公司，穆燁便隨即收回視線，接著轉向面前的甄倪雅。

甄倪雅跟之前比起來，變得理智很多。

以前不化妝，現在卻妝容緻，服裝搭配更著時尚。

穆燁如今這麼面對著甄倪雅，卻突然覺格外地疏離跟陌生，好像除卻麻煩和煩惱，毫無任何久別重逢的喜悅。

“穆燁……”甄倪雅低低他。眼底湧著許多毫不掩飾的濃郁的緒。

穆燁不願被人看到他跟甄倪雅糾纏，眼看公司裡已有不人注意到這邊，連皺眉打斷道：“我先進公司收拾下。然後我們換地方再談。”

“嗯，好。”甄倪雅頓時笑得彎起角。

穆燁從公司出來時，遠遠便見甄倪雅站路邊接電話。因隔得太遠，他聽不清甄倪雅說的什麼，不過甄倪雅表難看，攜著憋屈抑又不怎麼敢發洩的憤怒。煞白著臉，邊說邊踩腳下翹起來的地磚。地磚原就鬆鬆垮垮的，被這麼一通發洩地踩，頓時變得更加不穩固。

轉頭看見穆燁，朝他勉強扯出一抹笑，好像又跟對面的人爭執了什麼，接著氣勢洶洶地掛斷電話。

穆燁聽見，說：“……你怎麼不去死啊！”

甄倪雅結束通話，背對著穆燁調整緒，朝他走過來的時候，表已經變得平靜。拽了拽挎包鏈子掩飾緒，對穆燁笑著說：“我們去哪兒啊？”

“就旁邊的飲品店坐坐吧。”他想儘快跟甄倪雅談完，越快越好。

飲品店離穆燁公司還有三四分鐘的路程，兩人只能走著過去。穆燁目不斜視，只默默地朝前走。

甄倪雅滿腹心事地盯著腳尖，邊走邊對穆燁道：“你結婚了？”

“嗯。”

“你微信刪除了我，還是同學把照片發給我看的。我沒想到你會這麼快結婚，還是跟……一個男人結婚？”

穆燁語氣平淡道：“有什麼沒想到的。事在不斷變化，人總也要跟著改變。”

“嗯。”甄倪雅苦地應著。將頭髮到耳後，又匪夷所思道：“我就是覺得……你是個很重的人，對很認真，也比別人要考慮得多。你穩固的關係，不喜歡冒險。一段讓你看不到希覺得會很艱難的，你一開始就會選擇放棄。”

“我想不到，你怎麼能在這麼短的時間裡，就迅速上一個人，還跟他發展到能走進婚姻的階段。”甄倪雅說著又偏過頭看穆燁，話語攜著試探，反問：“或者說，你跟他不過是出於某種利益而結婚。跟阿姨病有關係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