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對藺荀來說，報復柳欣輕而易舉。他跟穆燁一樣，都曾給過柳欣機會，哪怕能表現出毫的愧疚，能稍微關心地問下穆燁境況，事也不至發展到這步。問候下，道個歉，彼此今後就能老死不相往來，當對方不存在。

但柳欣偏偏選擇了最狹隘的路，不僅自己狹隘，還把穆燁也想得狹隘。把自己代穆燁，就覺得穆燁定會趁機報復。因此之後的種種，不過是有因必有果。

柳欣以前做的事並無半分虛構，藺荀如所願將證據丟給潘坤慶，潘坤慶信也好，不信也好，之後的結果他不會再關注。除此外，藺荀還有意減了跟潘坤慶的合作，並在會議上表現出對德歐建材的種種不滿，他相信下面的人定能瞭解他的意思，這種事他本不必親自手。

穆燁再次見到柳欣時，已經一改之前的優雅風，變得頹靡絕又歇斯底里。

蹲守在穆燁住的社區外面，穆燁車還沒來得及開進社區，就被給攔截下來。

穆燁降下車窗，表平靜地問：“你有事？”

柳欣姿態完全放到最低，抓著車窗沿，苦苦哀求道：“穆燁，你放過我吧，啊？我好歹是你媽，我家破人亡對你有什麼好？是，我對不起你，我不該拋棄你，我向你道歉，你看在我當時還不懂事的份上，就別跟我計較了行嗎？”

見穆燁面無表，又接著唱起苦戲來：“你以為我真這麼心狠嗎？我辛辛苦苦懷胎生下的孩子，我真就捨得拋棄嗎？我是沒辦法啊，我有苦衷的，我當時還小，承擔不起母親的責任。我這些年每天都惦記著你，惦記你是不是還活著，惦記你過得怎麼樣，我日日以淚洗面，這些你又知道嗎？你怪我恨我，我能理解，是我對不起你。”

說著還真流起眼淚來，不知是心疼穆燁，還是心疼眼下的遭遇。

穆燁漠然地盯著看了許久，方沉聲道：“既然你也覺得對不起我，那這些就當懲罰吧。”

“不……”柳欣拼命搖頭。

穆燁沉著，問：“那你想讓我怎麼做？”

柳欣眼底湧起一簇希的，既哀求又期待地對穆燁道：“我們相認吧？你肯定也母是吧？我會好好對你，彌補以前對你所有的缺憾，我保證，我一定會當個好母親。”

“相認？你開什麼玩笑。”穆燁嗤笑道：“我已經有媽了，不缺母，你白送也不要。再說你突然要跟我相認，恐怕是要借藺家的，好讓潘坤慶忌憚著這事，不敢跟你離婚吧？”

心底的想法被揭出來，柳欣眼底閃過幾分不自然，轉瞬又篤定地否認道：“你怎麼能這麼想？哪有母親不自己的孩子，我怎麼可能是要利用你？”

穆燁冷笑，柳欣要真這麼想，之前見面就不會說那種話了，如今恐怕是總算反應過來，意識到潘坤慶那邊可能保不住，所以想重新找一庇護所。可惜，穆燁沒打算要配合。

“你怎麼想跟我無關，我就一個媽，親媽早就死了，勸你別再造謠。還有你跟潘坤慶的事，藺荀不讓我手，我什麼都不知道，也什麼都幫不了你。”

穆燁說完便要升起車窗玻璃，柳欣死死抓著窗沿，最終還是迫不得己鬆開了手。滿臉盡是灰敗絕的神。

“你要報復我，我認了，那李文呢？他當初知道我懷孕，就要跟我分手，還說孩子跟他沒關係，他就沒錯嗎？你怎麼不報復他？你也去報復他啊！”

穆燁車開進社區，遠遠聽見柳欣這般歇斯底里的怒吼。

落到如此境地，哪怕拼命也還想再拽個人下來墊背。

藺荀聽說柳欣還來找過穆燁，對柳欣愈發地不悅，同時也想儘快換所別墅，起碼柳欣就不能再堵社區門口了。

他先前原本說回北京就陪穆燁看房的，結果後面出了柳欣的事，耽擱到現在才總算出時間。

穆燁跟藺荀已提前看好一別墅，這是獨幢別墅，別墅一般較偏遠，但四周諸如醫院、公園、超市之類的基本設施很完善，除此外，別墅還有個大花園跟面積寬敞的臺。穆燁都已經計畫好了，臺可以搭個花架，擺放些好看的植跟花，再放張桌子跟凳子，平常沒事兩人可以悠閒地喝喝茶看看外面風景。

當然，這些也都還要實地看看再作決定。兩人當即出週六的時間，一起開車到現場實地看看。

從社區開車近半小時，兩人抵達這別墅，旁邊還有負責人給他們介紹別墅的環境跟設施。這裡整個別墅項目皆是藺家的產業，負責人對著藺家未來的當家人，自然極盡所能地有問必答，服務態度堪稱絕佳。

兩人看完別墅，皆覺這裡很不錯，風景獨好，配套設施也完善，尤其管理方面，沒住這裡的人本不會被放進來，這樣能避免很多麻煩。幽靜舒適，很易居住。

看完別墅準備找地方吃飯時，穆燁突然接到郁芳打來的電話，問他們在幹嘛，又說家裡做好了飯，讓他們回家吃。

車廂裡很安靜，郁芳說的話藺荀也聽得清清楚楚，他當即朝穆燁擺手，讓他拒絕他媽的提議。

“媽，我跟藺荀馬上就到吃飯的地方了……”穆燁要拒絕的話還沒說完，就被郁芳突然打斷，他頓了頓，接著“哦”了幾聲，“嗯”了幾聲，跟著便掛斷了電話。

藺荀轉頭著穆燁：“什麼況？”

“……回家吃飯。”穆燁道。

“不是讓你拒絕嗎？”

穆燁也鬱悶的：“我是要拒絕，但媽說有事要跟我們說，爸也剛從國外回來，我能怎麼拒絕？”

藺荀無語道：“這是抓著我弱點了，知道我肯定會拒絕，所以從你這手。”

“可不是嗎。”穆燁道：“媽每次找你都給我打電話，我已經你們的通樞紐了。”

“不是找我，是找我們。”藺荀強調道。既然已經說好，他就只能掉轉車頭，朝著他爸媽住的地方開去。

車開進別墅，裡面飯菜也剛擺好，遠遠能聞見的香味。兩人一進去，郁芳就連招呼他們上桌，又問他們房子看得怎麼樣，要覺得合適就趕定下來，早讓藺荀換套房子，以前的住著又窄又不舒服，可藺荀以前偏不聽。

藺荀對郁芳說的話不置可否，跟穆燁坐上餐桌，將視線集中到眼前的飯菜上面。

幾人邊吃，偶爾聊幾句，藺劍韋也會問藺荀一些工作方面的問題，後面飯快吃完的時候，郁芳說著說著，就把話題轉移到了孩子上面。

“你羅姨都抱孫子了，是個孩，特別可。他兒子跟你同齡，這結了婚，家裡總得有個孩子，不然冷冷清清的，小燁你說是吧？”

穆燁哪能不懂郁芳的意思，他表尷尬地愣了下，繼而低頭吃飯，沒說好也沒說不好。他之前早料到會有這關，卻沒想到來得這麼快。

“你別問他。”藺荀表不悅：“我說過還不想要孩子。”

郁芳道：“那你什麼時候想要孩子？”

“以後再說。”藺荀語氣已極不耐煩。

“每次跟你說這事，你就往以後推，以後跟現在有什麼區別，我跟你說不通，所以才找穆燁過來。你沒孩子行嗎？藺家這家業怎麼辦？你早點生個孩子，我跟你爸還能幫你們帶。”郁芳邊說邊給穆燁使眼，讓他跟著勸勸藺荀。穆燁攥著筷子，對著這出不知該說什麼。

藺荀皺眉道：“生孩子，誰生？是穆燁能生還是我能生？”

“孩子的事沒得談，你喜歡穆燁我們支持，但你必須要有繼承人。”藺劍韋突然嚴肅表態：“你要晚點生也可以。又沒讓你找個人，現在代孕很發達，你不用見到對方，等孩子出世就可以給你，孩子跟代孕的媽媽不會再有任何牽連，這孩子就是你跟穆燁的。”

這頓飯誰也沒能功勸說誰，反而鬧得很不愉快，穆燁說不出原因，就覺心裡突然堵得慌，他既沒跟著勸說藺荀，也沒反駁他爸媽的提議，腦袋裡就翻來覆去地閃過無數念頭，的不行。

飯後藺荀沒再久留，牽著穆燁便離開了別墅。他還要去公司，問穆燁去哪，穆燁思索了下，讓他把自己送到吳斐店裡。

途中藺荀原想跟穆燁談談今天的事，卻又不知該從何談起，直到將穆燁送到吳斐店外，兩人都沒能就此事流一下。

穆燁目送藺荀將車開走，這才轉走進吳斐店裡，吳斐這會剛好有空閒，見到穆燁就跟他打招呼。

穆燁迎面就看見唐清兮養的那條金，順亮，型健壯，給人雄赳赳氣昂昂的覺。金很溫順，看見穆燁顯然還認識，衝他發出低沉的聲，穆燁過去金腦袋，問吳斐：“唐清兮還沒把狗接走？”

“嗯，估計還得寄養段時間。”吳斐道：“他自己都跑楚梟家蹭住去了，哪還有心思管狗。”

“可憐的娃。”穆燁順便又擼了把狗：“你主人重輕友，以後別搭理他了。”

吳斐提起這事就憋不住笑：“你沒聽楚梟抱怨，說唐清兮賴他家趕都趕不走，還打著願賭服輸的旗號，說既然發了朋友圈，兩人就確定關係，楚梟不能單方面解除。唐清兮是學法律的，不就搬出什麼條款來，楚梟哪能說的過他，只能被他牽著鼻子走。”

“誰讓楚梟整天天不怕地不怕的，這算是找著剋星了。”穆燁轉而又道：“不過楚梟對唐清兮應該也有覺，不然以楚梟的脾氣，能隨便被唐清兮牽著走？兩人一個願打一個願挨，般配的。”

吳斐笑著點頭：“嗯，是般配的，楚梟能找到喜歡的人，我特別替他高興。”

“那你呢？”穆燁問道：“都離婚這麼久了，你有遇到合適的人嗎？”

“我？說我幹嘛？”吳斐騰出旁邊的位置讓穆燁坐：“我覺得現在這樣好的，無拘無束，想做什麼就做什麼。”

“淵還有沒有找過你？”

“找過，這是他的自由，我沒法干涉。”吳斐說起淵語調已很平靜。

穆燁接過店裡小姑娘給他倒的水，道完謝，又說：“淵沒說錯，他那部劇的確反響很好，現在他出來，應該很容易被認出來吧？”

“嗯，所以他很白天到店裡，他能得償所願，也好的。”吳斐說這些話給人發自肺腑的覺。

穆燁側頭注視著吳斐，半晌歎道：“我要能有你這樣的心就好了，那人怎麼都氣不著我。”他說著又想起今天藺荀爸媽說的事，心瞬間又隨之變得低迷。

“你找我一般都有事。”吳斐看穆燁凝重的表：“說說，又怎麼了？”

穆燁到這找吳斐就是想跟他說說話，自然沒瞞他的必要，就把買房跟藺荀爸媽讓他代孕的事說了出來，最後道：“他媽還想讓我幫著勸藺荀，我沒說話。其實藺荀得有個孩子我早就知道，反正是代孕，藺荀也不會跟那個人見面，可想歸想，事真到這一步，我又覺得說不出的怪，覺很堵得慌。”

“父母有這種想法很正常，我跟淵之前也想過領養一個孩子……”他說著頓了頓，神出現瞬間的不自然，接著轉移話題道：“那藺荀怎麼說？他願意代孕嗎？”

穆燁搖頭：“藺荀跟他爸媽吵了架，說現在還不考慮這件事，我要不願意的話，他不會接代孕。”

“像藺荀這樣的，況的確很複雜，可他能考慮到你，就已經不錯了。如果領養孩子，他爸媽肯定也不放心。”

穆燁神複雜道：“就是藺荀太考慮我的，我才覺得很迷茫，我肯定不能不讓他代孕……”

吳斐道：“我覺得代孕沒什麼啊，以後孩子生下來就給你們，也由你們養他，他只會認你是他爸爸。你要覺得心裡堵，還可以代孕兩個孩子，一個你的，一個藺荀的，這不就平衡了。”

穆燁被吳斐這番話說得愣了下：“你還真能想……”

“你們又不是養不起，反正養一個是養，養兩個也是養。”吳斐理所當然道。

穆燁覺這提議不錯，半晌又遲疑道：“我這麼跟藺荀說，他會不會多想，覺得我不信任他？”他說著頓了頓，又道：“其實他要代孕也沒什麼，我肯定當自己孩子，我也不知道當時怎麼的，就總覺哪裡不舒服。”

“我能理解你，他爸媽只說讓藺荀代孕，還讓你幫忙勸，的確沒考慮到你的，你是不是覺得他們話裡有責怪你的意思？”吳斐輕易就窺探出穆燁的想法。

穆燁不苦笑道：“我跟藺荀結婚，我不能給藺家生孩子，藺荀也不能給穆家生個孩子，誰也沒得便宜。他們當時說的話，就好像我理所當然該勸藺荀。”

“沒事，”吳斐安地拍拍穆燁背：“藺荀能站你這邊就好，你跟他好好談，不要因為這事鬧出矛盾。”

跟吳斐談完，穆燁頓時覺舒適許多，不又覺得愧對吳斐，突然到這給他倒一堆的負能量。

吳斐聞言笑著說：“我能自消除負能量，不會影響，所以歡迎常來。”

這晚藺荀提前跟穆燁說過，他有事耽擱會晚些回家，穆燁躺在床上，原想等藺荀回家跟他談談今天的事，商議下該怎樣解決，他也不願跟藺荀鬧矛盾，讓彼此心都跟著變得糟糕。

結果等到藺荀回家，穆燁卻還是睡著了。

他是被藺荀從夢裡驚醒的。夢裡他被惡鬼追著，惡鬼咬著他子，不斷地拉扯，還咬他皮，穆燁又痛又難，再猛地一掙扎，便霍然睜開了眼。結果他剛睜開眼，就跟面前的藺荀四目相對。

藺荀將他摟在懷裡，一隻手還放他下面，握著穆燁已有反應的某，旁邊還擺著個玻璃瓶，藺荀要做什麼因此顯而易見。

穆燁陡然嚇一跳，迅速要退出藺荀懷抱，卻被藺荀牢牢抱著，說什麼也不肯鬆手。

穆燁下面得難，又掙不開藺荀的束縛，瞬間說不出的心慌，連問藺荀道：“你這是幹什麼？”

“別。”藺荀嗓音喑啞，他不僅沒放開穆燁，反而還加快了速度。

“你別……”穆燁無法控制，更無法控制對藺荀的覺，眼看就要出，連抓著藺荀道：“藺荀，沒必要這樣。”

“他們不是要孩子嗎，你的就是我的，我會視如己出。”藺荀低頭吻了吻穆燁。

穆燁如何也沒想到藺荀會這樣做，這襯得他之前的想法格外的狹隘，他猛地抓住藺荀手，搖頭道：“不，不行，我沒生氣，真的，你可以代孕，像你說的，你的孩子也就是我的孩子，沒有差別，你不能這樣，我會良心不安的。”

“我認真想過，這個孩子必須是你的，他會姓藺，也會是藺家的繼承人，對外就說是我的。”藺荀認真注視著穆燁：“這樣的話，你就永遠不用怕我背叛你，我不能確保以後發生的事，這是我能給你最大的承諾。”

穆燁心底說不出的震撼，他久久著藺荀，突然間喪失所有言語。

半晌，穆燁猛地抱住藺荀，他眼眶忽然潤，嗓音也著跟焦急：“我信你，我當然信你。對不起，我不該鬧脾氣。我只是有點不舒服，調整下就好了，但你不能這麼做。”他說完又近乎哀求地著藺荀：“不要讓我顯得這麼自私，好嗎？”

藺荀注視著穆燁，沒說話，卻也沒鬆手。

“我其實認真想過，家裡有孩子也好的，雖然可能要犧牲下二人世界。這樣，我們各代孕一個孩子，你覺得怎麼樣？”他原先還覺得這提議會讓藺荀多想，如今卻清楚是自己庸人自擾。

藺荀還是沒吭聲。

穆燁接著再接再勵道：“這樣兩個孩子都是屬於我們的，我們不刻意去查世，對他們也一視同仁，好嗎？”

藺荀這次總算有反應，他慢吞吞地陳述道：“……你了。”

穆燁長舒口氣，快被藺荀給嚇死了，他不能讓藺荀那麼做，否則他就什麼人了。這口氣緩過來，穆燁只覺哭笑不得：“我剛還做夢，夢見被惡鬼一路追著，結果醒來就看見你……我都快嚇死了，能不嗎。”

“嗯。”藺荀將穆燁擁進懷裡：“別生氣，我想著你可能生我的氣，就慌得不行。”

“嗯，我不會生你的氣，再說我生氣你哄下我就好了。”穆燁不自覺地蹭著藺荀，尋找舒服的姿勢。

藺荀抱了穆燁一會，接著就開始吻他，邊穆燁的睡：“那我們就代孕兩個孩子，不讓說誰是誰的。”

穆燁偏著頭任藺荀吻，邊含糊道：“嗯，爸媽會同意嗎？”

“管他們同不同意，這是我最後的讓步。”藺荀穆燁的同時，也把自己給迅速了：“那孩子跟誰姓？”

“跟你姓啊。”藺荀之前的所做作為，讓穆燁覺得這些讓步理所當然，他接著補充道：“肯定有個孩子要跟你姓，我們不能搞分裂，孩子得跟一個姓。”

“嗯，說得有理。”藺荀含著笑意道。

兩人說完這些話，繼而就迅速地激吻起來，攜著對彼此狂熱熾烈的瘋狂意，先前所有的揣測隔閡跟不安都隨之消失無蹤，只留下對彼此毫無保留的信任。

藺荀抓著穆燁，很悉並順利地進穆燁。

此時此刻，他們有著最親的接，跟心靈完全契合，再無毫的猜忌與不安。

兩人雖已作出代孕的決定，但商議之後，還是決定再等幾年做這件事，他們結婚還不到一年，沒到急著要孩子的階段，更不希孩子來打擾彼此如今好的二人世界。

“尤其還是兩個孩子。”藺荀想著就倍頭疼：“再等幾年吧，我還年輕，不急。我爸媽要再催，就讓他們自己生。”

穆燁聞言好笑道：“你這話可別讓他們聽見，否則非被你氣死。”

“誰氣誰啊，這就開始催我要孩子，話倒說得好聽，可以幫我們養，你等著，生下來他們又能找別的說辭。再說給他們養我也不放心。”

時鐘已指向九點，兩人卻仍膩在床上。穆燁原本枕著藺荀手臂，聽見這話便抬起頭，帶著笑意反問：“為什麼不放心？是覺得不能養你這樣的？”

“我什麼樣？”藺荀威脅般地盯著穆燁：“我要不好，你能找我當老公？”

穆燁笑容泛開：“我這不是沒得選嗎？”

“嗯？”藺荀猛地挑眉，掐著穆燁下頜目視他雙眼：“你再說一遍，要翻天了是吧？”

“不敢不敢，跟你開玩笑嘛，我眼當然好。”穆燁連抱著藺荀腰討饒。

藺荀見穆燁認錯態度良好，這才冷哼一聲，決定暫時放過他，只是下不為例。

“不過說真的，”藺荀轉而又愁道：“帶孩子這事真麻煩，我想著就頭疼，你看，小的時候要餵、換尿布，能跑能跳就開始熊，他倆要像我小時候……那乾脆別生了，省事。”

“沒這麼誇張，聽我媽說，我小時候就很省事，給穿給吃就行，別的不用管。”穆燁安道。

藺荀穆燁腦袋：“小可憐的，真難想像你小時候怎麼過的，你要給我當養媳就好了。”

穆燁失笑：“有句話說的好，苦盡甘來，如果沒有苦，我可能就遇不到你了，這麼一想，覺還好的。”

“嗯，我一定好好疼你。”

穆燁接著又忍不住憧憬起來：“你喜歡男孩還是孩？”

“都好的，一男一吧，不都說要兒雙全。”

穆燁點頭：“嗯，要兩男孩就太調皮了，最好一個哥哥一個妹妹，這樣哥哥還能照顧妹妹。”

兩人說著說著，不覺得有個孩子也很不錯，當然，現在肯定還是不行，兩人還沒過夠二人世界，等過幾年再說。

穆燁跟藺荀商議好，這事就由藺荀轉達他爸媽，穆燁只需聽藺荀說結果就好。

藺荀爸媽自然沒什麼意見，他們只想要孫子，一個還是兩個都無所謂，再說孩子稍微大點就能分辨出誰是誰的，小時候不鑒定也無所謂。不管藺荀的孩子，還是穆燁的孩子，他們當然都會一視同仁地對待。

除此外，這段時間穆燁還一直忙著別墅的事，藺荀說做就做，作很快，兩人覺得沒問題就把這別墅定了下來。這還不過是個開始，之後就得跟裝修團隊商議裝修設計的事，要想房子裝修出來稱心意，他們各方各面就都得顧及，事很繁瑣，尤其藺荀很忙碌，這些事都只能給穆燁負責。

藺荀也跟穆燁說過，他實在沒空的話，就不必再管裝修的事，反正作會按設計圖，他也說過所有材料都用最好的，好的總不會有錯。

穆燁卻不像藺荀這麼心寬，這是他跟藺荀以後的家，將來還會有兩個孩子住進來，他希能將一切辦得妥妥當當，哪怕累一些也無所謂。

對於穆燁執拗的決定，藺荀也只能隨他，他怕穆燁累著，還特意派了個助理跟著穆燁，讓穆燁有跑的事就吩咐給助理，不必事事親為。

這段時間穆燁經常累得倒床就睡，但累歸累，眼看著別墅一點點裝修起來，他心裡更多的還是幸福的滿足。

等別墅裝修好，還是再勸勸他媽，讓搬來北京住吧，離得太遠穆燁總歸還是不放心。

藺荀也說了，他們之前住的房子不會賣出去，讓他媽去住正好，兩邊離得也近，他媽有事更能照顧著。

外面溫度從炎熱轉至涼爽，樹葉開始泛黃，行人開始加。

魏曦重新回到學校，小朋友們很照顧他，經常給他帶吃的，還著他一塊玩。魏曦從剛開始的拘謹害不說話，漸漸變得開朗樂觀充滿笑容。穆燁每次見到他，都如同看見此刻蛻變的自己。

他拯救了魏曦，藺荀拯救了他，所有的苦難都終將過去，迎來前方好的生活。

穆燁這天一早接到他媽電話時，正跟藺荀在浴室裡邊刷牙邊忍藺荀的挑逗，藺荀從背後抱著他，故意撓穆燁，穆燁裡全是泡沫，沒辦法反擊藺荀，只能忍他的擾，暗道等他有反擊的機會，定要讓藺荀好看。

手機放在客廳裡，響一遍自掛斷，接著又再度響起來。

穆燁用後手肘推推藺荀，話語含糊不清道：“別站這，給我看看誰打的電話？”

“不看。”藺荀抱著穆燁不願彈：“就這幾分鐘，耽誤不了事。”

穆燁瞬間停下作，他斜睨著藺荀，眼裡暗含威脅的意味：“你去不去？”

“不去。”藺荀說出的話不變。

“……”穆燁只能徒然地久久盯著藺荀。

“寶貝，你知道我吃不吃。”藺荀側頭重重親了穆燁一下：“這麼可憐，幫你了。”他說著便走出浴室。

沒過一會，客廳裡傳來藺荀的聲音：“你媽的電話。”

“你接。”穆燁道。

藺荀那邊沒再答話，顯然已經接起了電話。穆燁在浴室裡，只能約約聽見他們說話的聲音。

結束通話後，藺荀倚著浴室門，朝穆燁揮揮手機，表嚴肅地道：“媽說姥爺快不行了，讓你回家一趟。”

穆燁被這突如其來的消息說得愣了下。

藺荀似乎清楚穆燁仍在消化資訊，接著又道：“我代你答應了，說馬上就訂機票回去。我也跟你一起回去。”他結尾還特意加這麼一句。

“怎麼回事？怎麼突然就不行了？”穆燁連漱完口，話語清晰地問道。

藺荀如實轉述道：“媽說他以前一直都不好，能拖到現在已經不錯了，讓你別慌，生老病死是常事。”

穆燁頓時說不出話來：“你要跟我一起回去？”

“嗯，讓你一個人我不放心，這次再順便見見你家人，上次婚禮他們也沒過來。”

“你能走得開？”

“沒事，公司這麼多人吃飯，沒道理要累死老闆。”藺荀主要還是怕穆燁心不好，所以希能陪著他。

穆燁默然頷首：“我跟你說過姥爺那邊的況，那件事後，我媽跟他很見面，我更見得，其實相互間沒什麼。那場婚禮如果請他們過來，可能會鬧得很難收場。”

“嗯，我能理解，沒關係，就當給他送個終吧。”藺荀輕聲道：“你姥爺重男輕，當初為錢把你媽賣出去，不還沒跟你媽道歉嗎？”

穆燁聞言不苦笑道：“我姥爺特別固執，一輩子沒跟人道過歉，打死不肯說他錯了，我媽……或許永遠等不到這句道歉了。”

“其實一句道歉就能解決的事。”

穆燁跟著歎道：“是啊，一句道歉就能解決的事，鬧得他們幾十年不相往來，見面也只當陌生人，連話也不說一句。”

小時候逢年過節，陳容還會帶著穆燁回姥爺家，他對姥爺最深刻的印象就是嚴肅、古板、不茍言笑，他總端著個架子，眉頭地皺著，看誰都是沉著一張臉，讓人不由地對他生畏。小孩不親近他，兒對他表面恭恭敬敬，背地卻說什麼的都有。

陳容還有兩個弟弟，一個妹妹。如今妹妹遠嫁外地，弟弟一個外出務工，一個留在家中。穆燁跟這些舅舅、小姨不，相互很來往，因此並沒有很深刻的印象。

藺荀當即打電話給助理，讓訂兩張最近時間的機票，穆燁則進房間收拾他跟藺荀的換洗跟行李。

一小時後，藺荀開車跟穆燁前往機場，又讓司機到機場將他車給開回去。登機之後，藺荀看穆燁很心事重重的樣子，就讓他閉著眼休息一會。

穆燁覺不怎麼能睡著，但還是靠著藺荀嘗試閉目養神。他對姥爺並沒有太深的，然而死別這樣沉重的事，仍讓他無法輕鬆面對。

下飛機後，穆燁又給他媽打了個電話，問到醫院沒有，姥爺那如今什麼況。

“到了，我們在鎮上面的醫院，你直接過來啊。姥爺剛剛送進手室，還不知道況怎麼樣。”陳容說話的語氣很複雜，但更多的還是親人即將離世的悲痛。

穆燁安了他媽幾句，又說藺荀跟他一起過來的，讓他媽跟其他人也說一聲，免得到時候藺荀出現，這些人再大驚小怪地。家裡類似的形很常見，只要逮著個人，就非得把你家庭學歷工作連著八輩祖宗都問個遍。

穆燁很不適應這樣的事實，自然更不希讓藺荀到。

飛機只能到最近的城市，接著要轉車要縣城，藺荀之前就聽穆燁說過他家很遠，如今才總算切會到。其實藺荀以前跟他媽回縣城就得坐車，所以他對車並不陌生。坐完車，能明顯發現縣城裡的設施建築不如大城市，但卻也著縣城裡獨有的韻味。

車抵達縣城火車站，還要坐車到汽車站換乘，這段路其實是有公車的，以前穆燁也一直是坐公車，可如今邊跟著藺荀，穆燁便果斷放棄了公車，直接坐計程車到達汽車站。

這之後還要將近一個小時的時間，方能抵達姥爺所在醫院的鎮上。

藺荀表現出難得的耐心，一路沒喊累沒喊煩，更沒出過不耐煩的表，哪怕他靠著汽車座椅睡覺時，還突然被顛簸的汽車弄得頭猛地磕到玻璃上面，發出一聲清脆嘹亮的響聲，引得車裡其他人頻頻過來，也表淡然看不出任何的不自然。

穆燁忍不住替藺荀到痛，拍拍肩膀輕聲對他道：“你靠著我睡會吧？”

藺荀微瞥穆燁，眼底到底還是出不滿的緒，半晌道：“已經磕清醒了。”

“你再忍會，很快就到了。”穆燁著外面跟藺荀說話：“我以前走這條路，從來沒覺得這麼長過，現在恨不得立刻就到。”

藺荀著穆燁還沒說話，就聽前面總往他們這邊看的老人突然道：“你是……穆富強那個兒子？是吧？我看著像。”

穆燁表明顯地愣了下，老家這邊很多人，像這樣對方認識他，他卻不認識對方的況經常出現，所以會覺得很尷尬。

“嗯，我是。”穆燁不知該怎麼稱呼，便只這樣答道。

老人視線隨即又轉向藺荀：“這是？”

穆燁老家這邊很多老一輩，對同還秉持著原來的態度，不能寬容的接納，這也是淵之前沒能直接跟吳斐出櫃的原因。考慮到這層因素，穆燁回答的時候不愣了下，他清楚說出實定然會惹來車裡無數的閒言碎語。

“他是我老公，已經結婚了。”穆燁思索半晌，卻還是如此笑著道。

藺荀能覺到穆燁的緒，不握著他手輕輕了下。穆燁側頭朝藺荀笑了笑，示意他沒事。

老人聽見穆燁的話，眼底瞬間流出嫌惡的緒。

他再打量兩人幾眼，到底還是沒說什麼，把頭轉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