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番外2.2

楚梟猛地搶過遙控，“啪”地將電視關掉。

淵的影跟他的聲音頃刻消失，客廳裡靜得只能聽見楚梟抑而激烈息聲。

唐清兮無辜道：“我說過你會刺激……”

他話還沒說完，就被楚梟揪著領摁倒在沙發上，兩人四目對視，楚梟眼底燒著不容忽視的憤怒的烈焰。

“你故意的是吧？”楚梟咬牙切齒道：“你讓我看這個幹嘛？”

“我阻止過你。”

楚梟不信他這套說辭：“你明知道我會看，你越是阻止我，我好奇心就越重。”

唐清兮低低地笑了聲：“你要揍我嗎？不然總維持這樣的姿勢，我會誤會的。”

他說著還抬手虛攬著楚梟的腰。

楚梟霎時如裝著彈簧般迅速跳開，他站在沙發旁邊，低頭俯視著唐清兮，心裡仍覺得憋屈。

“你到底什麼意思？”楚梟滿懷敵意地問。

“沒什麼意思。”唐清兮坐起，淡淡道：“你說吳斐會原諒淵嗎？”

楚梟對淵的敵意遠勝藺荀，尤其淵還背叛過吳斐。當即不假思索道：“不可能，經過這件事，吳斐會發現他看錯人了。再說有一就有二，狗還能改得了吃屎？”

“還真能，我家皮皮就不吃，人犯過一次錯，就不能再給他改過自新的機會？”唐清兮說這番話時，注視著楚梟的表頗為複雜。

楚梟蹙眉頭：“所以你覺得吳斐就該給淵機會？他憑什麼，吳斐能看上他，是他的福氣，他還不懂珍惜，要不是吳斐，我絕不能這麼輕易放過他。”

唐清兮話語淩厲道：“你捫心自問，你不希吳斐跟淵複合，那你希吳斐跟其他人在一起嗎？”

楚梟死死盯著唐清兮，卻沒出聲回應他的提問。

“你這是自私，你寧願吳斐單著，這樣你起碼還有機會，都不願意他找到喜歡的人。”唐清兮出言直擊楚梟心底深的想法。

楚梟半晌搖頭，他褪去疲倦，眼底只留下苦跟無奈：“他要能找到喜歡的人，我當然會祝福。”

他說完轉回臥室，不想跟唐清兮繼續談論這個話題。

唐清兮久久注視著楚梟的背影，直到他走進臥室，再看不見影。

楚梟對吳斐的，唐清兮這段時間看得清清楚楚，他不能接楚梟心裡永遠殘留著另一個人，尤其這個人對他來說還曾重要到那樣的地步。

他們每次談及吳斐，話題就總會無疾而終。

楚梟回臥室坐著愣了會神，他已經嘗試著去忘記吳斐，可這個過程顯然並不容易，他聽到吳斐的名字，聽到有關吳斐的一切，仍然會湧現出本能的反應，讓他無法控制緒。

他煩躁地揪著頭髮，剛要出去跟唐清兮再理論遍，就接到穆燁打過來的電話。

“難得你還能想起我來。”楚梟接起電話，就自地調整著緒。

穆燁笑著開玩笑道：“我哪能把你給忘了？跟唐清兮的同居生活還愉快嗎？”

楚梟正煩著，隨口道：“別跟我提他，整天就知道氣我。”

“還有人能把你氣著？”

“以前沒有，現在大把的。”楚梟道：“罪魁禍首就是你老公，怎麼樣，能為朋友兩肋刀，犧牲下你老公嗎？”

穆燁聞言只顧著笑，笑完毅然道：“不能，你還是欺負唐清兮吧，別打藺荀主意了。”

“見忘友。”楚梟鄙夷道。

穆燁結束玩笑話，說回正題道：“你看直播沒有？淵得獎的那個？”

“看了。”

“對淵說的話有什麼想？”

楚梟剛為這事跟唐清兮吵完架，沒好氣道：“我能有什麼想，話不是我說的，也不是說給我聽的。你該問吳斐有什麼想。”

“給你打電話前，我已經問過吳斐，但他那人，你也瞭解，本一點危機意識都沒有。他看我著急，還反過來安我，說淵有他自由說話的權利，我們也沒法阻止，所以他說就讓他說……我有種皇帝不急太監急的覺。”

隔著聽筒，楚梟也能清楚覺到穆燁的無奈。

這些話的確是吳斐能說出來的，他那人溫歸溫，可要狠下心來，卻能做得比誰都狠。

哪怕淵當著全國人民的面向他道歉，吳斐也能徹底地無於衷。

楚梟隨即又想到之前吳斐拒絕他的話，乾脆俐落連毫念想也沒留給他，不苦笑道：“他既然這麼說了，你還著什麼急？淵折騰就讓他折騰去唄，反正也沒用。”

“我就怕他這麼折騰下去，吳斐會心……”

楚梟聞言打斷道：“如果真有那天，他肯定也是願意原諒淵的，只要他覺得幸福就好，你說是吧？”

穆燁被楚梟這番話說得愣了下：“這不像你說的話啊……”

“為什麼？”楚梟沒覺得哪兒有問題。

穆燁旁觀者清：“換作以前，你肯定比我著急，早就等不及開始罵淵了，更會很替吳斐擔心，怕他欺負。但你這次卻很淡定，還勸我說要尊重吳斐的選擇？”

他的分析頭頭是道，說得也很有理，楚梟仔細琢磨，發覺他以前的確如此，此時的反應才是很反常的。

“我也說不清楚……”楚梟低聲道：“或許就突然想通了吧？”

“你說的對，其實我也瞭解吳斐，他做出的決定很難更改，如果哪天淵真能讓他改變想法，那吳斐也一定有他的理由。至目前，我看他並沒有任何的心。”

穆燁說著又突然想到什麼，笑道：“對了，還有件事，我差點忘了。你還記得我們初中時候，到過我這邊的一個山裡玩嗎？”

“山？”

“我們跟吳斐當時還寫了願放進山裡的，前兩天我跟藺荀進去山才想起來，我順便也把你們的給帶了出來。”

臥室外面突然傳來敲門聲，楚梟眼角餘往那邊瞟了眼，並沒打算理會。

“我好像還有印象，是不是拿鐵盒子裝的？”楚梟被穆燁的話勾出興趣來。

“嗯，我跟吳斐也說過了，我明天上午到北京，下午一塊見個面吧？”

楚梟自然道好，對他當時究竟許過什麼願充滿好奇。他好奇的同時，心裡又覺不安。那時候他剛被發配鄉下不久，許的願該不會跟藺荀有關吧？

他越想越覺得有可能，這要讓藺荀知道，還不得笑話死他。

不行！

楚梟琢磨著，又給穆燁打了電話回去，讓他千萬將東西收好，別讓藺荀打開看。等到穆燁肯定的答覆，他方才掛斷電話。

結束通話後，楚梟走出臥室，一眼就看見旁邊背抵著牆的唐清兮。

唐清兮看向他，表認真道：“對不起，我不是故意要惹你生氣。”

“哦。”楚梟冷淡地應了聲，徑直朝浴室走去。

唐清兮頓了頓，接著道：“我只是想讓你面對自己的心，有些事你逃避本沒用，你越逃，就會被得越。你不放下心魔，本不可能迎接新的開始……”他說著微微停頓，又加重語氣道：“這會讓我覺自己很愚蠢。”

“你本來就很蠢。”楚梟輕飄飄瞥了眼唐清兮，走進浴室，再將浴室門給關上。

唐清兮沒再作聲，但楚梟清楚他是在的。他打開水龍頭，著前面鏡子裡的人，這才察覺很多東西其實一直都在發生著變化。

他如今究竟真的喜歡吳斐，還是僅僅執念作祟？亦或者，他心裡其實已有喜歡的人？

如果他已有喜歡的人，那麼這個人會是誰？

……會是誰。

楚梟煩躁地鞠起水，用力潑了下臉，嘗試著讓大腦放空，不再思考這個深奧又複雜難解的問題。

次日下午，楚梟依言前往跟穆燁約定好的餐廳。

他到的時候，穆燁跟吳斐都已經到了，門剛推開條隙，就能聽見裡面說話的聲音。

楚梟進去視線便投向穆燁：“你說的東西呢？快給我。”他邊說邊攤開掌心。

吳斐含笑看著穆燁，穆燁糾結兩秒，對楚梟充滿歉意地如實道：“我必須跟你說一件事，你要冷靜。”

楚梟心底咯噔一聲，瞬間湧出不好的預：“……你說。”

“嗯……我沒能攔住藺荀，其實鐵盒子取出來的時候，他就已經看了你寫的容……”穆燁說著還有些憋不住笑意：“其實這沒什麼，那時候還不懂事嘛，我還寫了個要賺錢的願。”

楚梟臉瞬間變了：“藺荀看見什麼反應？”

“沒什麼反應啊。”

“他沒嘲諷我，沒打擊我，沒諷刺我？”楚梟一口氣沒歇地把話說完。

穆燁猶豫道：“就一點點，他只說了兩句，哎，你別當真，這事都過了。”

“什麼過了！”楚梟悲憤道：“這種重要把柄被藺荀拿住，他以後肯定會想方設法地辱我，我就完蛋了。”

穆燁連安道：“你別這麼提防藺荀，你想啊，藺荀不也對你無可奈何？你是我朋友，又跟他朋友是……嗯，那什麼關係，他還能做什麼？”

楚梟這會對他跟唐清兮的關係很敏，聞言立即反駁道：“我跟他沒有任何關係。”

“你跟誰？”

“……”楚梟頓時啞口無言。

穆燁道：“我又沒說是誰，還是你心裡有目標？”

楚梟不欽佩地朝穆燁豎起大拇指：“你厲害了，果然近墨者黑，以前單純可的穆燁哪兒去了！”

“我認真說的，你別轉移話題。”

“你也別轉移話題，一碼歸一碼，先把東西給我，吳斐，你該不會也看過我寫的容吧？”楚梟這話近乎是以陳述的口吻說的，說明他已很肯定自己的猜測。

吳斐也覺得好笑，看向穆燁道：“我沒看，穆燁直接說的，這也不算吧？”

“怎麼不算，很好，這下我在你們面前真一點私都沒有了。”楚梟說著又起哄道：“既然都看了，就趁熱打鐵，吳斐你都知道我們的了，你的肯定不能藏私。”

“我敢寫，當然不怕被看。”吳斐當即說道。事已經過去這麼久，他也記不清到底寫過什麼。

楚梟道：“爽快！穆燁你的也拿出來，我要檢查有沒有作弊。”

穆燁並未撒謊，自然也不怕檢查，當即將三人的信紙取出。先拆開穆燁跟楚梟的，容也的確跟之前他們說的一致，因此這時候所有的懸念都完全集中於吳斐所寫的願。

吳斐微蹙著眉頭，似乎恍惚記起當時寫過的容。他眼神遊移不定地盯著信紙，最後猛地就反悔想要將信紙撈回手裡。

“哎哎哎，說出的話哪有反悔的！”關鍵時刻，楚梟以更快的速度取過信紙，邊笑著迅速展開。

吳斐阻止不及，只能無奈地笑，笑容裡又摻雜著數不清的苦。

楚梟展開信紙，發現裡面僅僅寫著兩個字母：LY。

“……抱歉。”楚梟笑容頃刻僵，如燙手山芋般將信紙放回原位，又被穆燁出於好奇取走查看。

LY，這無疑就是淵名字的首字母。

楚梟萬萬沒料到，吳斐居然從那麼早開始，就已經喜歡淵了。這也就說明，他其實從一開始就已經輸定了嗎。

他以前所有的想法，所做的事，隨著這兩個字母的出現，頓時變得如同一場荒唐的笑話。

穆燁看完信紙，也神複雜地將其放回原位。

氣氛頃刻變得格外詭異，彌漫著尷尬難言的死寂，像一拉的繩子，僵持著誰也得不到最終的勝利。

半晌，吳斐低歎著打破沉默的死寂：“幹嘛不說話了？不就一個名字嗎，我剛想起來自己寫過什麼，還說不讓你們看的。以前畢竟年輕嘛，誰沒做過這種事，你們寫的容也很稚啊。”

楚梟沉默著沒說話，他實在不知道該說什麼，嚨裡像灌滿水泥，說一句話都需要莫大的勇氣。

穆燁驚訝道：“我還以為是淵追的你，你從頭到尾表現得……嗯，都很從容冷靜。”

“以前的事，早就過去了，這東西也沒什麼意義。”吳斐說這話時表亦很從容，他邊說邊將信紙撕碎，又起扔進包廂的垃圾桶裡。

“我以前是對淵有好，也喜歡他，所以如你們所見，其實是我先喜歡他的，只是這件事，我其實從來沒跟他說過。現在……大概也沒再說出來的必要。你們就當什麼也沒看見，我不想因為這件事，影響今天的聚會。”吳斐輕聲道。

“你跟他……”穆燁斟酌著問道：“真的就這麼結束了嗎？”

他提的問題，恰好也是楚梟想知道的，他立即認真聽著吳斐的答案。

這次吳斐沉的時間很久，久到兩人以為他不會再開口，他方緩緩道：“嗯，結束了。我很累，想好好地休息幾年……或者幾十年，也許還能再遇見喜歡的人，但那是以後的事，誰會知道呢。”

“如果淵踐行他說的話，一直等著你，那你……”穆燁忍不住又問。

吳斐失笑：“怎麼可能，他要得不到，遲早會放棄的。如果他真能等……”那麼幾十年後，等他把一切都忘掉後，他或許會選擇原諒淵。

後面的話沒說出來，穆燁跟楚梟也沒再問。又經歷短暫的死寂後，穆燁率先出聲打破沉默，並轉移話題說了些他跟藺荀比較輕鬆的事，算是把凝重的氣氛稍稍調整過來。

離開餐廳，走出吳斐跟穆燁的視線，楚梟強裝出的鎮定瞬間垮塌，他手扶著方向盤，半晌又改變姿勢，將頭磕在方向盤上面。

腦袋裡面哄哄地，疼痛卻已經淡去許多，他趴了一會，起給唐清兮打電話。

那邊很快接通。

“有時間嗎？出來陪我喝酒？”楚梟話裡多了些決然的緒。

唐清兮靜了會，聽出楚梟緒不佳，他淡道：“回家喝吧，我買酒回去。”

“為什麼要回家喝？”

“你不是想一醉方休？酒吧裡喝醉太難看，今晚只要你想喝，我就奉陪到底。”

楚梟聽著這話，心不知為何突然好轉：“好，那我去買酒，等你回來。”

唐清兮話裡含著笑意道：“好。”

楚梟結束通話，便開車去買酒，買酒的時候，他嫌酒太單調，又將紅酒白酒啤酒各買了一些。他不懂酒，家裡也沒儲備酒，便只看酒的度數跟價格，讓商家撿著度數高的推薦。

買好酒，楚梟又回了趟公司，理完一些事，隨即開車回家，又將酒逐一搬進電梯，運進房間裡。

唐清兮回到家，楚梟已經將買的酒擺滿茶幾，旁邊還放著分酒跟大酒杯，他儼然一副躍躍試的表，見到唐清兮就迫不及待地朝他招手。

“買這麼雜？要兌嗎？”唐清兮坐到楚梟旁邊，問他。

“兌過好喝？”

“更容易醉。”唐清兮道。

楚梟聞言果斷道：“那就兌，今晚一醉方休，明早醒來又是一條好漢！”

唐清兮邊開酒瓶邊斜睨楚梟，暗歎這人今天的刺激應該不輕。

楚梟酒量不錯，唐清兮酒量跟他差不多，但他顯然要比楚梟更懂酒一些。

兩人今晚說定要一醉方休，便徹底地敞開了喝，反正在家，也不必顧忌喝醉會發生什麼丟臉的事。

喝得稍有醉意的時候，楚梟開始給唐清兮說今天發生的事，又心酸地講他當時的。

“我第一次這麼喜歡一個人，就徹底地輸得一敗塗地，好失敗，我從一開始就註定要輸，真可笑，反正不管我怎麼做，最後都是要輸的。”楚梟說完便將酒全灌進嚨。

唐清兮陪著楚梟喝，又聽他苦笑著說：“說什麼努力會有回報，其實就是騙人的，本沒用。我想要的，從來都不會輕而易舉得到……沒事，我楚梟是誰，還愁沒人喜歡嗎，我至於要愁嗎！不就一個吳斐，吳斐……”

他說著說著卻又說不下去，眼眶裡盈滿水霧，搖搖墜地似要滾落下來。

楚梟一橫手臂抹去眼淚，朝唐清兮舉起酒杯，爽快道：“來，乾！喝醉以後，明天醒來又是好漢！”

唐清兮跟他杯，聽酒杯撞發出清脆的響聲。

“其實……”唐清兮目專注地著楚梟：“你本沒把我說的話當真吧？”

楚梟挪開酒杯，微微歪著頭看唐清兮：“你說的什麼話？”

“我說，要跟你嘗試著往，還說，讓你給我次機會。”唐清兮強調道。

“哦……”楚梟拉長語調，半晌像反應不過來似地道：“這件事啊，你說過啊，我記得。”

“你就沒什麼要說的？”

“說什麼？”

“你對我，有哪怕一點的好嗎？”

楚梟思索很久，方點頭道：“有。”

唐清兮頓時覺噎在嚨的氣舒展了出來。

“但你總氣我，看我生氣你是不是很高興？”楚梟沒等唐清兮反應就繼續說道。

唐清兮聞言低歎：“我沒氣你，是你總沒心沒肺地，讓我不著頭腦。”

楚梟問：“你很喜歡我？”

“嗯。”

“有多喜歡？”

唐清兮思索了下：“大概……是從沒對別人有多的喜歡，我為你把我兒子都送出去了。”

“你兒子？”

“你見過的那條金，我把它從小養到大，很深。你能接養寵吧？”

“能。”

“那我們把它接回來？”

“你還要賴在我這兒？”楚梟毫無力道地瞪著唐清兮：“你到底有什麼企圖？”

“我的企圖不是很明顯嗎？從一開始，我就已經說得清清楚楚。”唐清兮刻意將話語說得很低。

他注視著近在咫尺的楚梟，看對方那雙被酒意薰陶的雙眼，眼底盛滿亮晶晶灼目的。

彼此目對視，唐清兮再無法控制地近楚梟，親吻住他覬覦已久的瓣。

楚梟驚愣，著的溫度讓他心底湧過悸，他腦海翻滾著無數的念頭，卻最終沒有推開唐清兮。

他甚至，還很這個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