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晴

鄭離鈞說：“但是他是個gay。”

聞櫟不滿：“gay又怎麼了，現在的gay多了去了。”

鄭離鈞：“你傻啊，如果他真的是豪門的人……”

聞櫟：“等會，怎麼就變豪門的人了？”

鄭離鈞：“那可是麗景商城的五樓哎！麗景！奢侈品的聚集地，能去那的非富即貴。據說訂好的餐廳是董事發話了才讓陳琦滾蛋的，我便去查了下董事是誰，你猜我發現了什麼？”

聞櫟：“什麼？”

鄭離鈞：“什麼都沒發現，嘿。”

聞櫟翻了個白眼：“無聊。”

他作勢就要掛電話。

鄭離鈞或許是應到他接下來的作，連忙制止：“等等等等，先別掛電話，我還沒說完呢，我說萬一你那對象是豪門的人……”

聞櫟：“沒有萬一，哪來的萬一，掛了。”

——

聞櫟回到店里重新開車了去了姚文瀾那里一趟。他提著樓下姚文瀾最吃的那家蘋果，張阿姨今天閑著正和姚文瀾聊著天，見到他來，閑聊了幾句便出去了，將房間留給了姚文瀾母子二人。

“你怎麼又帶了蘋果來，上次的還沒吃完呢。”

“老板娘說今天的更甜。”聞櫟坐下開始削蘋果。

“今天店里不忙？”

“還好。”

頓了頓，聞櫟又道：“今天和生哥一起約著出去逛了街，置辦了些婚禮要用的東西。”

“是嗎？”姚文瀾淺淺地笑著，“你們好我就放心了。”

幾天未見，的臉好像更差了些。聞櫟笨，心下難過，卻說不出什麼話來，怕姚文瀾看出異樣，只干地坐了會，談了些店里的趣聞，而后不久就被姚文瀾攆走了。

說是嫌棄聞櫟聊天聊得太無聊，要張阿姨進來和陪解解悶。

“又是哪里疼了？”

“還是老地方。”

“你也真是，聞櫟他是你兒子，也是個孝順孩子，你這麼逞強做什麼？”

張阿姨嘆氣，姚文瀾只是笑，笑容中帶了苦意：“我總是覺得，是我拖累了他。”

姚文瀾認識聞櫟他爸時才十九歲，二十歲就生下了聞櫟。

高中時就輟了學，因為家里太窮供不起讀書。在老家，像這樣的孩不計其數，輟學之后的選擇不是打工就是嫁人，姚文瀾不想早早嫁人，于是找了份工上。工資不多也不，剛夠溫飽，若是節省一些，還能摳出一點補家用。

但壞就壞在，有一張過于出眾的臉。

人生在窮人家，稍微運氣不好一點的，漂亮的容就會為一生的噩夢。

對于姚文瀾而言，說噩夢嚴重了些。但有時也會想，如果長得再普通一些，聞櫟他爸或許就不會看上，也不會上他，聞櫟也不會出生，更不會跟著過那麼久的苦日子。

聞櫟他爸跑的時候姚文瀾已經有六個月的孕了，顯懷地很明顯，問他什麼時候能娶，對方的回答永遠都是支支吾吾，言又止。

然后原配找上了門，才知道對方已經是已婚人士了。

于是聞櫟他爸回了家，姚文瀾了老家的笑話，原以為真釣到了鉆石王老五，結果是去當了小三。

姚文瀾有想過去打胎，但是醫生說六個月的胎兒已經開始形，需要住院引產。而且的不好，引產也是有風險的。

姚文瀾沒錢住院，也沒錢養孩子，但最后還是把孩子生了下來。要說原因，恐怕是怕沒人陪著，就找不到繼續生活下去的希了。

家里和斷了關系，一人搬了出去，新的房子比家里的還要破還要舊，房東是位跛腳老太，上了年紀，眼神不好，但心地很好。知道了姚文瀾的故事，非但沒有用異樣的目瞧，還免了的房租。

“老太婆我也沒什麼錢，恐怕幫不到你什麼。但是阿囡，事不要一人扛著，有煩心事就和阿婆講講，阿婆一人住了很多年，最不怕麻煩了。”

在那里一直待到了聞櫟上小學的時候，好心的阿婆在一天晚上安靜地去世了。給阿婆辦了場簡單的葬禮，手里還有些余錢，便帶著聞櫟搬了家，想給聞櫟好一點的教育，不要像一樣，連高中都讀不完。

聞櫟也就在這時表現出了他的天賦。

他的心算遠比別人的要快，同班同學還在掰著手指頭數五加四等于九，聞櫟已經學會了五位數乘法。

當其他同學算到兩位數就開始頭疼，聞櫟能十秒鐘算出十位數的乘除法。

這是天賦。

他是天才。

聞櫟開始奔走于各大競賽，目標不是獎項，而是獎金。姚文瀾早年虧空了，現在子愈發不好，狀況愈下，而才不到三十歲。

夜深人靜的時候就在想，是不是拖累了聞櫟。

他不該出生在這樣的家庭，父親缺席，母親疾病纏，小小年紀便要應付各種競賽，目的是為了掙的醫藥費。

不該是這樣的。

他應該出生在一個健康的家庭里，好好地接教育，做一個人人稱羨的天子驕子，而不是連連跳級，做一個普通學生中的異類。

“他不太擅長和別人流，或許是他年紀太小的緣故，和班上的同學沒有共同話題可聊。”期末的時候，老師有委婉地提醒道。

姚文瀾開完家長會回家后說要不我們別跳級了吧，按部就班地讀書也沒什麼不好的。

十歲的聞櫟看著，卻是安道：“媽媽，你別擔心，我心里有數。”

回憶戛然而止。

姚文瀾想到，聞櫟似乎自從二十歲以后，邊天才的言論就了很多，他也像是對各個學科失了興趣，沒見他再提起過。

如今普普通通，寂寂無名，過著再正常不過的二十八歲。

知道聞櫟二十歲時可能是遇上了事，但是對況一無所知，總歸不是什麼好事。

他們母子倆，互相瞞慣了，向來報喜不報憂，仿若這樣就能讓對方以為，一切安好。

聞櫟在出了姚文瀾的病房后就去找了主治醫生詢問姚文瀾近期病狀況，所以也沒有聽見和張阿姨的對話。此時他正在醫院的停車場，朋友圈里有人說在京都看見了聞祁，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看錯了，問誰知道聞祁現在回來沒。

聞櫟看著這條朋友圈半晌，而后退出了微信。

聞祁回來了。

這可不是什麼好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