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傻沒事我瞎》第26章
雖然知道裴銜意說的喜歡只是單純的對爸爸的,換算過來相當于“我喜歡爸爸”, 謝知還是震了震。
他的指尖僵在車門上, 半晌沒回神。
何寥然的表更震撼。
他仿佛被從天而降的一道雷給劈焦了, 呆在原地。
謝知:“……”
裴銜意莫名其妙:“借過, 我們要回家了。”
何寥然氣得眼圈都紅了, 又狠狠剜了眼謝知,憤憤離去。
謝知了額角,拉開車門:“下次不要拿我頂鍋。”
裴銜意直覺他的語氣并不和善,迷茫且委屈。
大概是因為何寥然翻來覆去的幾聲“離婚”和謝知微妙的不冷不熱,裴寶心里留下了影,回到家后,心里明顯悶著事,總是發呆走神, 連話也變了。
網上熱鬧了一陣,謝知卻低調得過分, 鮮面, 過了一周,也就漸漸沒人再提。
練功室的諸位深諳年人世界的規則,在于涵的震懾下不再瞎打量,倒是有人居心叵測, 趁人不備去找裴銜意搭話, 被心里窩火的裴寶不客氣地直接罵哭了。
……一切還是在向著好的方向發展的。
進十月小長假,劇組的諸位依舊在于涵的影下每天被練個半死不活。
大伙兒逐漸相,驚恐地發現不茍言笑的于老師也會像尋常老師那樣口吐名言:“這點力就不了了?我們年輕時每天起早貪黑……”
以及:“你們是我帶過最差的一屆!”
眾人:“……”
一天的練習結束, 謝知從浴室走出來時,撞上了之前給他指過路的名為陳秋的生。
因為上次的契機,和謝知混得最,見到謝知,愁眉苦臉地抱怨:“‘你們是我帶過最差的一屆’,這句話我們從小學聽到大學,現在工作了居然還得聽。”
謝知禮貌地隔一米遠,迷:“我沒聽過。”
陳秋不可置信地睜大了杏眼:“怎麼可能,你們老師都不念叨的嗎?一旦班里平均分下沒比過其他班,或者班里誰沒考好連累全班……”
“嗯,”謝知隨著的描述,回憶了下整個中學時代,“不念叨。”
不等陳秋發問,他話音矜持:“我們班一直是年級第一。”
陳秋:“……”
臭學霸。
知道裴銜意在外面等著謝知,陳秋也不多打擾,拐個彎先走一步。劇院這時候沒什麼人,靜悄悄的,腳步聲一下一下響在回廊里,仿佛對照著心跳。
謝知走到裴銜意平時等他的地方,推開門的瞬間,被明亮的刺得瞇了下眼,前方的影重影一霎,爾后才漸漸清晰。
從明凈的玻璃窗外投照進來,和地鋪了裴銜意滿肩。他正在打電話,偶爾低低地“嗯”一聲,線條被勾勒得利落修長,從手肘流暢地一筆畫下,格外引人注目。
謝知的目在他小臂上流連了會兒——襯衫的袖口翻折,綴著枚致的鉆石袖扣,出的一小截小臂健康,實有力,被箍的袖口繃出微妙的。
謝知作一頓,沒有開口,抱著手倚靠在門框上,耐心地等他打電話。
直到裴銜意“哦”了聲,放下抬起的手,他才從這過于炫目的一幕里回神,稍稍站直:“誰的電話?”
“唔,”裴銜意不知道怎麼,失魂落魄的,走神了會兒,才說,“何方明請我們吃晚飯,你想去嗎?”
“嗯,那就通知阿姨晚上不用去了。”
謝知說完,半瞇起眼,見他又神游天外,深手在他眼前晃了晃。
裴銜意回神,溫熱的大手一撈,攏住他的手指了:“走吧。”
到了車上,裴銜意將地址告訴謝知,又沉默了會兒,低落地開口:“長,我問了何方明,他說離婚就是分開的意思,對嗎?”
還在糾結這事?
謝知一手撐在方向盤上,回答:“差不多。”
“何寥然說我們離婚了,就是長要和我分開嗎?”
謝知想不出其他的說辭:“……差不多。”
車子倒出,穩穩地開出停車場。裴銜意聽到回答,居然沒鬧騰。
他只是茫然地轉過頭來:“那長想和我分開嗎?”
提問題的角度真是愈發刁鉆了。
謝知打開導航,戴上只藍牙耳機,緩緩說:“裴先生,我只是你的臨時鎮定劑。”
等你清醒后,就不會這樣牽腸掛肚了。
忽略心底一閃而逝的嘆息,他直視著前方,語速依舊平緩:“不存在想或不想,等你病好了,我就離開。”
看他一臉冷淡、渾不在意的樣子,裴銜意忽然冒火:“我們在一起這麼久了,為什麼要分開?”
“等你病好,就不會這樣想了。”謝知面無表地打斷,“好了,我要專心開車。”
裴銜意的話被他毫不留面地堵回去,心里難得不行,手指了又松,目鎖在他臉上,沒看出半不舍,眼中的失落堆積蔓延,快將他沖垮了。
他難過地問:“長,你其實本不想和我在一塊兒的,對不對?”
謝知沒有吭聲。
前往何方明指定的西餐廳的路上,兩人再也沒說一句話。
自從裴銜意的腦袋壞掉后,兩人的氣氛第一次鬧得這麼僵。
謝知并不覺得是自己太過無——離婚是事實,他臨時命照顧裴銜意也是事實。
糊里糊涂的裴銜意依賴他,他可以給予關懷,但不可能推翻事實,給予虛無縹緲的承諾。
“永遠不會分開”這種哄真正的小孩兒的話,并不適合對裴銜意……尤其是對有心上人的裴銜意說。
否則等他清醒后,他們倆都會很尷尬。
何況以他的格,本來就不可能說出這種話。
兩人抵達餐廳一落座,何方明的眼皮就是一跳。
這低調濃郁的死亡氣息。
他納悶地瞅瞅謝知,又瞅瞅裴銜意,實在不敢相信這倆人也會鬧別扭,趕丟了個眼神給裴銜意詢問:有什麼不開心的事說出來讓哥開心開心?
裴銜意臉不善:你個尿子的小太花,閉!
何方明:!想打架?
裴先生傻了也不影響和發小的心靈應,眼神戰幾個來回,服務生干站著,忍不住輕輕咳了幾聲:“裴先生,何先生,兩位還是老樣子嗎?”
何方明的臉瞬間又恢復高不可攀的冷艷,點點頭,瞥了眼假正經的裴銜意,心里更納悶了:怎麼搞得像小時候似的。
他們倆多年沒這麼稚地你來我往了。
謝知不聲地觀察著這倆人的相狀態。
他敏銳地察覺到有什麼東西在漸漸失控,譬如裴銜意對他的依賴,譬如他對裴銜意越來越上心。
這是不好的。
何方明是裴先生很信任的朋友。
推敲出這個明顯的結論,他垂下雙睫,打開手機,翻出宋淡的聯系方式,草草地打了行字——讓何方明知道真相,將裴先生給他吧。
不到二十個字,敲出后指尖卻沉重得抬都抬不起。
餐廳里響起優的小提琴樂曲,四下燈壁輝煌。謝知微蹙起眉,像是在暗的一角,有些冷。
他的目凝在這串字上,遲遲沒能下定決心。
直到大廚親自端上餐盤,打破沉默。謝知瞥了眼裴銜意,還是沒有點下發送,就此返回,留下草稿。
再等等吧。
等裴銜意再“長大”一些,時限就是……這部電影開機前。
剛好那時他也不能再天天陪著裴銜意,把他給信任的發小,再好不過。
這頓晚飯三人都吃得食不知味。
何方明憋不住話,又不好當面發問——當然,在和裴銜意差點打起來前,他從來不管場合。
熬到小提琴手拉完一曲,何方明騰地站起,給裴銜意使了個眼神:“我去趟洗手間。”
謝知放下刀叉,用餐巾拭了拭角:“請便。”
餐桌上了個人,氣氛更奇怪了。
謝知雖然不謹遵“食不言寢不語”,但飯桌上也鮮說話,這時卻有些猶豫,要不要說點什麼,緩解僵的氣氛。
裴銜意霍地站起來:“我也去趟洗手間。”
謝知下意識跟著作。
裴銜意稍稍一怔,心突然就好了不,不過臉還是繃得的:“我一個人就可以。”
謝知也沒想到自己會條件反,十指攥,坐回去等待。
這個位置靠窗,外面是江景。此時天已暗,城市里卻燈火輝煌,無數道竄著,江面倒映出這個五彩斑斕的世界,絢爛得晃眼。
謝知禮貌拒絕了提琴手想為他專門拉一曲的好意,抱著手對著遠的景致發起了呆。
等了十來分鐘,裴銜意才和何方明一起回來。
謝知轉回,不咸不淡地說:“我認識個醫生。”
裴銜意和何方明:“?”
“可以幫兩位治療疾。”
——第二半價這種話就不說了。
何方明氣河豚,瞅瞅裴銜意,敢怒不敢言。
裴銜意莫名其妙:“?”
見何方明居然還沒有察覺到裴銜意的不對勁,謝知莫名生出縷愉悅——因為何方明沒有察覺,他才沒有轉自己的“監護權”。
很理所當然。
自己發現當然比別人告知要更有意義得多。
“嘖,我晚上有個會議,先走一步,你和老裴路上注意安全。”何方明言又止,看著兩人搖搖頭,說完也不多留,說走就走。
“回家吧。”
謝知看了眼依舊繃著臉的裴銜意。
孩子氣的裴銜意會展許多年人不會流的鮮明表——生氣,討厭,歡喜……說實話,他和裴銜意和平相了三年,也是頭一遭見到他生氣的樣子。
還不好招架的。
謝知琢磨了一路,本以為裴銜意氣一陣就好,豈料他的氣比想象中大得多,到家后依舊不搭理他,一進門就悶頭躥上三樓。
謝知無奈地了眉心,回屋洗了澡,走出浴室時靈機一,打開瀏覽搜索:
惹兒子生氣了怎麼辦?
——打一頓就好。
——請他吃頓好的。
——送他喜歡的東西。
——當家長的,得好好反思是不是教育方式出現了問題,注意通方式!樓上那個說打一頓的,你是想等你兒子長大了反過來打你一頓嗎!!!
謝知:“……”
不好意思,走錯頻道了。
樓梯離書房近,謝知進了書房,半開著門,心不在焉地拿著本書,有一搭沒一搭地翻著頁,大半注意力都落在外面,一直等到十二點,也沒聽到下樓的靜。
看來是真的很生氣。
明早還要去劇院,謝知轉著筆,猶豫了下,發了條短信提醒裴銜意早點睡,便回屋休息。
這棟別墅不是他的地盤,在未得到裴銜意的允許前,還是不能上那個區般的三樓。
這一覺睡得極不安穩,半夜時分,謝知恍惚驚醒,睜眼的瞬間就發覺了不對。
夏天的窗簾輕薄,窗外的經過一層篩濾,薄薄的鋪了滿屋。床邊站著個人,背著,面目模糊,材極高,低頭注視著他。
深更半夜,醒來時見著這麼個場景,驗不算良好。
饒是謝知,也被驚出一冷汗,頭皮炸了炸,又迅速冷靜下來,手擰開小夜燈。
和的燈鋪開,映亮床頭的一周。
謝知撐起半邊子,仰頭著床邊撞鬼似的人,冷冷開口,剛睡醒的嗓音微啞:“半夜三更不睡覺,站在我床邊做什麼?”
剛說完,火熱的手掌忽然近,下頷被暴地掐著抬了起來。
裴銜意傾湊近,下頷線繃得很,襯衫領敞著,鎖骨深陷出一片影。他惡狠狠地瞪著謝知,咬牙切齒:“聽好了——老子不、同、意、離、婚。”
謝知表空白,了眼珠,和他對視上。
面前的人表陌生,雙眼狼似的悍利明亮。
“……”
閣下貴姓?
我兒子呢?
作者有話要說:晚上八點還有一更~~~
今天一整天都在返校的路上,失聯狀態,不想開學Ot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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