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沒打算離婚》第5章 第 5章

肖笛坐在地鐵站的椅子上,裹了件黑羽絨服,子向后仰著,胡茬埋在領里,看上去有點消沉。

他剛跟男朋友分手,但他消沉的原因不是這個,而是從小把它拋棄了,兩年前又認回來的父母。

認回來之后又一直剝削他,他給他們寄了好幾筆錢,終于決定懸崖勒馬及時止損,那個所謂的父親鬧到了男友那里,還在家門口守著他。

他有家不想回,坐了一下午的環線地鐵,這會兒剛好是晚高峰,出來氣。

人群熙熙攘攘,各種背景音混雜在一起極催眠功效,肖笛覺得自己快睡著了,恰在此時,一對坐到了旁邊的座位上。

肖笛被吵醒是因為他們正在吵架。

生似乎流了幾滴眼淚,之后就一直用哭腔說話,大意是我從來沒有過這種委屈,要分手。

男生與他中間隔了一個空座,他把背著的黑琴盒放在這個空坐上,就轉過頭去安生。

“分手。”生堅持。

肖笛終于豎起耳朵想聽一聽男生的回答。

男生沉默了幾秒,像是下了什麼重大決定一般,說:“我給你一個機會收回這句話。”

“分手。”生依舊堅持。

肖笛坐直了子,只見生急匆匆跑向站臺,而這時不遠的地鐵正飛馳而來,男生幾個箭步抓住了生的手。

然后是一陣瘋狂的拉扯與推拒。

“你瘋了嗎?”男生說。

“你想多了!”生甩開男生的手,“我才不會想要自殺。”

說完就上了眼前這班地鐵。

而男生,沒有一猶豫地轉過了子。

肖笛笑了笑。他打量著這個瘦瘦高高的男生,臉很英俊,只是因為皺著的眉頭減了幾分。從他的穿著、配飾來看,留在座位上的琴一定價格不菲。

男生走到他邊,看著他搭在琴盒上的手,眼神變得犀利。

“我還以為這麼貴的琴你不想要了。”肖笛說著松開了手,“要不是我幫你看著,早被人順走了。”

“那謝謝了。”男生把琴拿到另一邊的空座上,挨著肖笛坐下了。

“吵架了?”肖笛試探著問,他一向不喜歡管陌生人的閑事,此刻卻想抓個人聊聊,畢竟他心也不是很好。

“不是吵架。”男生說,“是分手。”

肖笛拍了拍他的肩膀:“舊的不去,新的不來。”

男生繃的面容終于松弛了一點,勉強出半個微笑來:“借你吉言。”

兩個人就這麼并肩坐了一會,男生手指,隨口問了句:“有煙嗎?”

肖笛平時不煙,偏偏最近日子過得頹廢,出門時帶了包煙。

他拿出一來遞給男生,“地鐵里不能煙。”

“我知道。”男生接過煙放在鼻子前聞了聞。

“我還以為你要撕了煙紙直接吃呢。”肖笛說。

“我請你吃飯吧?”男生說,“我有點了。”

肖笛站了起來,向地鐵站的出口走去,男生背著琴跟著他。

不遠,坐了一站地鐵發現男友沒有跟上來的生又坐了回來,剛好看見他們協調又登對的并肩影。

這頓飯是肖笛請的,他出了錢賠了時間,但是收到了男生的名片,上面寫著:

秦聲,x樂團小提琴手。

秦聲去結賬的時候被告之已經買過單了,但肖笛看上去……并不像是很富裕的樣子,而他找的這家餐廳還貴的。

秦聲有些過意不去,但又不能轉錢給他,這樣做讓對方太難看了。

于是秦首席把自己的名片送過去,慷慨道:“今天謝謝了,我知道一家特別好的主題餐廳,什麼時候想吃我請你。”

“好,”肖笛說,“我也得謝謝你,說實話吃這頓飯之前我的心也不怎麼好。”

秦聲心說是啊,你看上去比我這個剛失的還不好。

看著給出去的名片被塞進服口袋,秦聲無聲地等了等,卻發現對方完全沒有要換聯系方式的意思,只好快速起來掩蓋剛才那一瞬間的自作多:“我們走吧!”

意識到這次秦聲是認真的,蘇妍開啟了連環call模式,秦聲一開始還有耐心的安兩句,但兩個人的通完全不在一個頻道,干脆把手機調了靜音。

來電顯示另一個陌生號碼的時候,秦聲到了不太明顯的心跳加快,以及接起來發現還是蘇妍時的小小失

“你不是說要睡覺嗎?怎麼這個號碼就接?”

語氣還是那麼的咄咄人。

秦聲一句話沒說,直接按斷了電話。

到前所未有的痛快。

舒暢的覺。

舒暢到他對自己產生了深深的懷疑,為什麼會對這個人遷就忍耐這麼久。

秦聲洗了個澡敷了個面,躺到床上拿手機一看,還踏馬有電話在打進來。

手指在拒絕鍵上方懸了幾秒,深呼吸后按下了接通鍵,盡量的心平氣和:“我現在真的要睡覺了,有什麼話明天說行嗎?”

“你要睡覺了嗎?不好意思。”電波里傳來一把很輕很干凈的男聲音。

“沒有,我還以為是……”秦聲隨便抓來一個詞,“擾電話。”

電話那邊笑了笑,“我是肖笛,上周日晚上我們一起吃過飯。”

在肖笛沒有察覺到的電話這端,秦聲輕輕舒了一口氣,有一種心某某個細小的無人察覺的期待沒有被辜負的微妙

“我聽出來了,找我有事?”

“嗯……有事求你。”肖笛有點為難,但也一口氣說了,“我一個朋友明天婚禮,婚禮上有小提琴演奏環節,但是不巧今晚那哥們兒急闌尾炎,醫院里做手呢,婚慶公司那邊臨時找不到合適的人選,想把這個環節換打水鼓的,但是新娘就喜歡這種洋范的,我就……突然想到你了,想問問你有沒有認識的人可以介紹一下?價錢都好說。”

有,有很多。

但,沒有一個人會愿意接這種活兒。

“這不我就是嘛。”秦聲幾乎是沒有停頓地說,“明天我有空,你覺得我行嗎?”

“你……”肖笛卻停頓了,“會不會不太合適……”

肖笛不知道秦聲的真實水平,但就是僅憑一面之緣就很武斷地認為,他應該是坐在舞臺中央演奏,獲得萬千掌聲的那一種。

秦聲會這麼痛快地解圍,反倒讓肖笛很不是滋味。

“有什麼不好的,你要擋我財路嗎?”秦聲說,“哪首曲子?”

肖笛說了個名子,秦聲哈哈大笑起來:“那你找我就對了,這曲子我從小學就開始練,我一邊睡著覺一邊都能給你拉出來。”

婚禮那天肖笛把自己的名片補上了,為了不搶新郎的風頭,穿了普通的休閑裝,盡管如此,也與那日地鐵站的邋遢形象大相徑庭。

秦聲拿著名片看了看他,心想這才是你該有的樣子。

事后肖笛給秦聲轉了一筆錢,秦聲自然是沒收。

肖笛說:“這又不是我的錢,是新娘叮囑務必轉給你的,是你應得的。”

秦聲說:“但是我只當是在幫你的忙。”

做這種事只能是幫忙,要是真的明碼標價了,那無論價格是多都太廉價了。

這一句話讓肖笛乖乖閉了,錢被退回口袋也就沒再發過去。

作為謝,他給秦聲買了盒松香,是托人從國外買的。

剛好秦聲的松香快見底了,就很想知道肖笛送給他的是什麼樣的。

肖笛發了在學校的定位過去,秦聲發了自己的車牌號過來。

秦聲到的時候肖笛正往校門口走,上車之后好不見外地甩了一句:“快開車。”

“怎麼你這是被人追債嗎?”秦聲說,“上個車還的。”

“別廢話,快開。”肖笛催促道。

察覺到肖笛不是在開玩笑,秦聲依言踩了腳油門。但這是校門口,再快也快不到哪里去。

肖笛氣很低,秦聲一腦袋問號卻無從開口,只能以比速快那麼一丁點的速度前進著。

但很快,當他從后視鏡里看到一個追著車跑的穿了一黑的男子,意識到了問題的嚴重

“這瘋子是誰?“秦聲不可置信地問,”是在追我的車嗎?”

“前男友。”肖笛沒有任何波瀾地說,“他應該是在追你車里的我。”

“那不就是追我的車麼。”秦聲并了個線,看了眼還在窮追不舍的瘋子,“前男友是干什麼的?跑這麼快。”

育老師。”肖笛說。

秦聲從沒有被人追著跑過,從小到大只有他赤手空拳追著別人打的份。不管這瘋子追的是他的車還是他車里的人,都是惡心到他了。

一車一人跟兔賽跑似地一會拉開距離一會追平,后車窗還時不時被敲打兩下。

直到前方提示紅燈90秒,忍無可忍的秦聲回頭看了眼肖笛,問他:“前男友哈?”

說的時候著重強調了“前”這個字。

“嗯。”肖笛說。

“那我下去了。”

肖笛點了下頭。

他并不知道秦聲這兩句話的意思是要用拳頭搞定。

當他知道的時候已經來不及了。

也是沒想到,素質和力量都不錯的前男友,在秦聲面前會這麼不堪一擊。

那陣子秦聲的日子過得比較狂躁,事過去后還是經常把這件事拎出來反省一下,是太沖了。

一年后的某一天,正在練琴的秦聲突然停了下來,歪脖夾著琴氣勢洶洶地闖進浴室,抓起服扣子解了一半,準備洗澡的人的領,劈頭蓋臉地問:“說實話那天你心疼沒?”

“哪天?”肖笛一頭霧水。

“我打齊振那次。”

肖笛先是有些愣神,在反應過來秦聲的問題指向后立刻說道:“心疼了。”

“臥槽都沒有一丁點猶豫嗎?不能委婉一下嗎?”秦聲臉上的失落眼可見,“你還想不想跟我好。”

肖笛反問:“不是你說的想聽實話嗎?”

是沒錯。

怎麼說也是相了一年多的前男友,要說不心疼秦聲還覺得不正常的呢,那也不符合肖老師外冷里熱的格。

但是這麼直白的說出來,秦聲就是不爽。

但又是他主問的,所以他的不爽只能自己吞。

自己討了個沒趣,秦聲把琴拿下來,轉頭就走。

下一秒就被一個溫暖的懷抱抱住了,肖笛把臉埋在他上,好聽的聲音隔著布料傳來:“我只是心疼你。”

“他傷了我會愧疚會難過,但我只心疼你。”肖笛拉住秦聲的手,“你這藝家的手,以后……不許用來打人。”

秦聲一顆心頓時的不樣子。

他視如珍寶的,十幾萬的琴,就這麼隨手放在了洗漱臺上,然后把人堵在浴室的墻角,用力地吻了上去。

齊振之所以會豁出命去追著車跑,不是因為肖笛的父親找他要錢,也不是因為肖笛怕連累到他而提出分手,而是他認為,肖笛從沒有喜歡過他。

他跟肖笛,一直都是他主,主追求主告白,主過每一個節日,除了分手。肖笛對他始終不冷不熱,但他想拼了命的對一個人好,就是塊石頭也捂熱了,可似乎一切還沒開始就結束了,石頭還是那個石頭。

肖笛也想跟他好好解釋,他起初在一起時的態度就是試試看的,后來不想拖累齊振是真,但浪費了齊振的大好時也是真。

就不為自己辯駁了。

就恨他好了,沒什麼的。

這一天肖笛的心差極了,他特意安裝的攝像監控提醒他:他那位父親又去家門口守著了。

走到學校門口看到齊振充滿怒意,不問出什麼不罷休的目,全的鋒芒都散掉了,看到那個一直在心里默念的車牌號就想也不想地鉆了進去,不想出來。

這狹小的一隅,在那個當下,給了他莫大的安全

他和秦聲搶著付齊振的醫藥費,但殘志堅的育老師說不要他們的一分錢。肖笛不想再把力消耗在爭辯上,直接往齊振的某張銀行卡里轉了筆錢。

他是在醫院把松香給秦聲的,秦聲看他濃重的黑眼圈,忍不住問,“你最近是不是有什麼事兒?需要幫忙嗎?”

肖笛住了好幾晚酒店,他太討厭那種讓人沒有歸屬的地方了。但他不想去打擾自己的朋友和同事,怕麻煩是一方面,更是不想讓別人看到他不堪的一面。

而對著這個見過兩三面的有點的陌生人,請求反倒更容易說出口。

反正拒絕也沒什麼。

“你那兒方便嗎?能不能收留我幾晚?”

蘇妍提著早餐來的時候看到門口有一雙男人的拖鞋,然后就撞見了正在吃早餐的兩位,直覺告訴他們不是普通朋友那麼簡單。

“所以你是因為家里有人不讓我來是嗎?”

“那他是你什麼人?新朋友,男朋友?你不是從不留人過夜嗎?”

秦聲一只手垂著一只手扶著門,整個人嚴嚴實實地擋在門口,沒有要請人進來的意思也沒說話。

沉默就是無聲的回答。

“原來真的是這樣。”蘇妍瘋狂點頭,轉走了。

人走后肖笛才從埋頭吃飯的姿勢中解放出來,想說點什麼,但是發現自己在一個十分糟糕的立場。

幾天前他目睹了秦聲的當街分手,幾天后就被前友誤認為是新歡或者第三者。

更糟糕的是秦聲并沒有解釋什麼。

“喂!”肖笛還在門口站著的人,“我一會兒就走吧,這幾天麻煩了。”

“嗯?”被住的人心不在焉地轉過來,“你說什麼?”

“我說,我一會兒就走了。”肖笛重復道,“你哭了?”

“去你的吧!”秦聲去洗了把臉,哭是沒哭,只是眼前霧氣有點重。

“你還是難過的吧?”肖笛問,秦聲從沒有詳細說過他和蘇妍之間的事,但是其中因果他能得到。

也能在某種程度上,就好比他只是放過一個喜歡他的人,也有些難過。

“廢話。”秦聲說。

“那我……”肖笛不知道為什麼要把一句話重復三遍,“一會兒就走吧。”

秦聲洗好了臉拿棉,笑容也煥然一新。

“你別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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