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喬安在聽到第一句話后，腦子瞬間就炸了，空白一片，后面媽媽說了些什麼他都沒再聽清。

掛斷電話之后，喬安慌張的站起來，呼吸急促，更是有些天旋地轉。他的父親，是他這輩子最重要的人之一。從小到大，雖然常逗他玩，可是卻一直都如一座偉岸的高山，撐起了喬安那片小小的天空。

對于喬安來說，在他的世界里，唯二不會害怕去往的人，只有父母。而現在，其中一個躺在醫院，不知病如何。

不行，他要立刻趕去醫院，現在他的媽媽該是多麼害怕，多麼難過！他要去陪！

喬安速度飛快的換好服，沖到臥房門口。可在將手放到門把上的一瞬間，他遲疑了。

他馬上要去的地方不是別的，正是他最為害怕的地方之一——醫院。他真的能像一個正常人那樣進去，甚至安自己的媽媽嗎？

喬安不相信自己，他很害怕，但是，有的事不是你害怕就能逃避的。喬安轉走向廁所，拿出阿普唑侖吃了一片，蓋好蓋子。在放回原位時，喬安頓了頓手，又從瓶子里拿了兩片出來，拿了一張紙包好放進子口袋里。

他害怕自己在醫院控制不住自己的焦躁，帶點藥防患于未然。

深呼吸兩口后，他離開了廁所，直沖沖的往門口走去。換好鞋后，李大叔突然出現在他后。

“夫人，您要出去？”

喬安回過頭看了李大叔一眼，然后點點頭。

“需要我送您嗎？”

喬安思考兩秒，再次點了點頭。如果他自己去醫院的話，有三個途徑，一是地鐵，二是公，三是出租。不管是哪一種，都會使喬安焦慮不安，既然這樣，還不如讓李大叔送。

“去市醫院。”

“夫人病了？”李大叔換好鞋，很關切張的看向喬安。

喬安搖搖頭，說，“不，是我爸爸。”

李大叔了然點點頭，也不再多話，帶著喬安就去了地下車庫。之后一路風馳電掣，速度極快的趕向市醫院。

醫院人很多，車也極其的多，沒到正門口就已經排起長隊，難以移。

李大叔轉過頭來問喬安，“夫人，這里可能要排很久，急得話您先過去？”

喬安咬咬，心里對下車這件事張的不行，但是一想到父親，就算再抗拒也必須得離開舒適圈。

“好…”喬安拳頭，對李大叔道謝后，推開了車門。

“好，夫人，我先去停車，等會兒來找您。”李大叔將車開走了。

喬安有些迷茫的看了一眼醫院正大門，頗有些天旋地轉，他真的做到了，接下來就要靠自己了！

無論何時，醫院里從來不會有人這一說法，喬安渾僵的穿梭在人群中，臉蒼白。

好在這里面不佳的人很多，也不差喬安一個白臉的，所以他也沒太被到關注。

但是喬安從長大后，就再也沒來過這樣的大醫院，一時之間完全不著頭腦。到底該往哪兒走，該做什麼？

就在這時，他看到了一個問詢臺。喬安咽了咽口水，他知道，只要他去問一問，就會有幾率知道自己的爸爸在哪兒。可是...

前所未有的抉擇出現在他面前，喬安越來越僵，周圍的人群讓他呼吸困難，而心理上的力加速了他的崩潰。

這時，他的電話響了。

是喬媽媽的電話，喬安第一次在面對電話時，心里的第一反應不是恐懼。或許也可以說，周圍的環境，比接電話危險一百倍。

“喂，媽媽。”

“安安，你到了嗎？”

“到了，可是我找不到路。”喬安死死著手機，生怕錯過對方的任何一個字。

“你在正門嗎？進來右邊就是急診，看到了嗎？”

喬安往右邊一掃，真看到了門檻上亮起的燈，上面寫著“急診科”三個字。喬安應了聲，往那邊跑去，而喬媽媽在那里站著，顯然是來接兒子的。

喬安掛斷電話，走到媽媽面前，躬起子，用力抱了抱媽媽。

他沒敢說話，害怕自己聽到不好的消息，只敢像小時候那樣，把自己藏在媽媽的懷里。這里很可怕，他很害怕。

“傻安安，你是來安媽媽的，還是來讓媽媽安你的？”喬媽媽了喬安的腦袋，溫的作讓喬安放松了下來，這句話也使喬安繃著的心，悄悄松了一點。

“對不起，爸爸他怎麼樣了？”喬安不好意思的站直子。

“還在里面，不過剛剛護士出來說問題不大，很快就可以出來了，不過要住幾天院。”喬媽媽擔憂的看了一眼急癥大門，“安安，你可以去幫爸爸辦理一下住院手續嗎？”

喬安點點頭，接過院通知單和份證，然后轉離開。

辦理住院手續，這件事不難，只需要把這些東西拿到收費站費。過程中其實不需要怎麼說話，喬安給自己打打氣，著單子就往收費站走。

還好他來的時候看到收費站的位置了，不然還得找半天。

住院收費站前排了很長一條隊伍，喬安沉默的站在最后面，心里開始預估等會兒可能會發生的事。

“你也辦住啊？”這時，站在喬安前面的一個男子轉過了，一副要和喬安深聊天的模樣。

喬安腦子一下就炸開了鍋，來了來了！排隊最可怕的事件TOP1——陌生人的閑聊！喬安實在是不能理解，且難以接，排隊的時候安靜的往前挪不就好了嗎！為什麼一定要和周圍的人說話！

關鍵是你們明明互不認識，說不定對方本就不想和你聊天！這樣尬聊毫無意義啊！這問題也毫無意義啊！在這里排隊的人除了辦理住院手續，還要做什麼？問診嗎？

喬安對著對方點了下頭，然后冷漠的側過了，用自己的側臉無聲的拒絕對方的下一句話。

然而有的人比較自來，喬安的點頭對于他來說，就是一個信號，一個接聊天的信號。于是下一個問題接踵而至。

其實排隊時的閑談對于很多人來說，都是很正常的事。因為排隊本來就是一件極度無聊的事，如果在這個時間有人能陪自己聊聊天，說說話，那時間一定可以過得更快一些。

可對于喬安來說，完全就是牛鬼蛇神不為過。

“你是給自己辦？還是家里人？”

男子話音一起，喬安心里警鈴大作，心中瞬間涌起了數十種應對方式。最終他選擇的最簡單，也是最不利己的一種。

喬安離開了隊列。

為了不讓別人看出自己的不對勁，喬安直行到了衛生間。然而更可怕的是，衛生間空間小，人卻多。

喬安在走進去的一瞬間，心就猛烈跳起來。人太多了，地方又小，所有人都在一起。而且衛生間的門估計很多年沒修過了，每次開合都會發出巨大的聲響。

所以在喬安打開門的時候，廁所里的所有人，幾乎都轉過頭來看向了他。這樣的環境，讓喬安覺得連呼吸都是一種奢侈。

他再一次逃了，走到了走廊窗戶邊，手抓住護欄。太可怕了，他真的無法確定，自己是否還有勇氣走過去辦理手續。

爸爸還在等著呢，手續必須要辦。

可是，真的好可怕。

喬安深深吸了兩口氣，再一次走回了隊列。不過這一次，他帶上了耳機。

如果說要排一個喬安喜好次序，那耳機當名列前茅。因為只要有他帶上耳機，他至可以擋掉90%以上的陌生人閑聊。

就算有人和你說話，你也可以假裝自己并沒有聽到。所以出門喬安的標配，一定有耳機。當然，還不了口罩。

喬安帶的口罩一般都是醫用口罩，加上他刻意低迷的造型，一般人看到他都會認為他生病了，所以大部分人都會和他保持一定的距離。

這一次排隊順利很多，周圍并沒有人找他說話，到喬安的時候，喬安也只是把東西過去，然后說了幾句最基礎的話，很快就辦好了。

做完一切后，簡直松了一口氣。

就像打了一場仗，頗有種劫后余生的覺。當然，打了一場仗不代表仗打完了，只要他還沒回家，糟糕的事就隨時都有可能會發生。

喬安開始往回走，結果到了急癥科那邊，卻一個人都沒看到。媽媽去哪兒了？

左右找不到，護士站倒是坐著有，可是的面前站了至有三個人。喬安不敢過去，翻出手機也不敢打電話，只好給喬媽媽發了幾條微信，然而都沒收到回復。

焦急不安逐漸爬上喬安的腦袋，他決定去大廳看一眼。

轉的一瞬間，喬安猛地撞上了一個清潔車，里面的垃圾翻了一地，喬安還被重砸到了腦袋。

“先生，沒事吧！”

喬安閉上眼，腦仁生疼。但是他首先覺到的不是頭上留下的黏，而是他旁邊至有兩個人到了自己，陌生人的讓他慌不擇路的睜開眼。

果然，有三個人圍住了喬安。兩個高大的男子站在他的左右，而一個白護士正蹲在他正前方，三個人都十分關切看著他，里還不停問著他的狀況。

稀薄的空氣讓喬安倍不適，人群越來越靠近，迫使他的心跳急速升高，臉越來越紅，冷汗席卷了他的全。

喬安無法聽清他們在說什麼，眼前的人一開一合，神各異。而在喬安的世界里，噪雜的聲音敵不過猛烈的耳鳴，與激烈的心跳。

喬安雙手抖，用力握拳，他用盡全力讓自己放松下來，不希別人看出他的不安，他的難，他難以接被人異樣的眼。

而實際上，這些人“關切”的眼神，就已經快要把他敏的神經崩斷了。

“先生，你還好嗎？能站起來嗎？”

“他該不是摔狠了吧？頭上都流了，要不要醫生來啊？”

“嘿？！有沒有人認識這個人？這兒有人摔倒了！”

不要，不要再來更多的人了！喬安驚恐不已，大口大口的氣，可是卻毫沒有作用。

喬安死死咬了一口舌尖，劇烈的疼痛使他頭腦清晰了一瞬，他手了額頭上冒出的冷汗與，扶著墻壁站起了。疲的雙很是無力，但是對喬安來說已經完全足夠了，喬安推開前的人，一個人往前沖去。

“先生！你去哪兒？！你的頭上還在流呢！”

“哇，你推我干什麼！神經病嗎！”

“他是真的有病吧！你看他那個樣子！嚇死個人！”

又是這樣，每次都是這樣！喬安扶著墻壁，一切一拐的小跑著，心里如同山崩海嘯洶涌。他的小繃，長時間的用力后，帶來了些許生理的痙攣，喬安被猛烈的疼痛激的一個踉蹌。

他們一定發現自己的不正常了，喬安彎下腰，狠狠的氣，頭上冒出的汗珠進他的眼睛，咸的汗水刺激的他閉上眼睛。喬安絕的想，這一切還是被人看出來了，他們會嘲笑我，會辱我，否定我。

就像以前那樣。

作者有話要說：

喬安：QAQ醫院好可怕。

陸以航：老婆抱抱QAQ！

《陸氏妻筆記》14

QAQ不要出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