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L老師十分親切友好溫，足以讓陸鳴開始講起他的經歷。

“那天真他媽熱啊。”陸鳴嘆，“還有那咖啡館的咖啡，夠難喝的，我差點沒吐回杯子里去。”

不對，重點好像不是這個。

咖啡館里，那群開會的人太吵了，實在聽不清對面的梁曄生在說什麼。陸鳴放下杯子，對梁曄生說：“我們出去吧？”

梁曄生好像還沒聽清他在說什麼，陸鳴站起來，指了指外面。陸鳴又跑去前面去結賬，給完錢，他上的現金就沒多了，而陸鳴居然在想，如果找個便宜的地方，他還可以請梁曄生吃頓晚飯。

雖然梁曄生看起來一點也不便宜。

陸鳴給郭倩倩打了好幾個電話，又發了消息，告訴再不來你就后悔了，今天這人可不是什麼不擅際的死宅書呆子。可郭倩倩完全沒有理他，倒是梁曄生注意到了，梁曄生問：“你有事急著走嗎？”

陸鳴立刻下意識說：“我沒事，我很閑。”

“對，現在放暑假嘛。”梁曄生說，“你什麼時候開學？”

“我開什麼學……”陸鳴說著，又愣住了，停下來，他發現梁曄生似乎誤會了什麼，“我、我不是小學老師。”

他也不是郭倩倩，他今天就是個來湊熱鬧的，梁曄生和他沒什麼關系。

醫生和老師就一定很配嗎？陸鳴現在覺得不一定。可這不是他的事，他應該馬上跟梁曄生說清楚，然后就不用頂著這麼大的太在外面走。可陸鳴卻卡在那里，說不出話來了。

他甚至有一點想說謊，可是又很不擅長，只能站在那里。

“郭倩倩是我朋友，我不是郭倩倩，我陸鳴。”陸鳴說，“有事來不了，我來幫跟你說一聲。”

至于什麼假扮郭倩倩男朋友，讓相親對象知難而退這種鬼話，陸鳴已經忘了。

梁曄生卻在陸鳴猶豫的時候，就已經想到了。介紹人著實不會安排這種堪比驚嚇的驚喜，面前的人哪怕不論名字，看起來也完全不像小學里教書的老師。

陸鳴看起來局促、慌，還笨拙地拉著梁曄生的角，有一些央求地說：“你能不能回去別跟介紹的人說這事？”

“那我怎麼說？”梁曄生問陸鳴。

陸鳴煩惱地撓頭：“要是說相親失敗是因為心不好喝醉了不來，回去又要被父母罵了。你就說覺得不太合適，行不行？”

當然可以，事實上，梁曄生本來也是打算回去這麼敷衍的。但現在他有了別的打算。

“我不準備這麼說，”梁曄生說，“不過你也別擔心，我去解釋清楚，沒人會怪你朋友的。”

“你解釋什麼？”陸鳴有些好奇地問。

“不是因為你朋友不夠好，”梁曄生溫地說，“是因為我更喜歡男人。”

梁曄生不怎麼和他人說這件事，除了父母之外，知道的人很。但他卻很快地對陸鳴說出來，中了邪似的。

可陸鳴當然需要知道這件事，他需要看到陸鳴的態度。

梁曄生也很想為這令人疲勞的敷衍差事畫上一道休止符。而陸鳴，也許就是結束的那個音。

陸鳴果然被嚇到了，過了十幾秒，才偏過頭，不讓梁曄生看見他的表，只有耳朵是紅著的。

“哦，”陸鳴還要強裝淡定地語無倫次，“那，那整好的。”

也不知道好在哪里，更沒有想為什麼梁曄生要跟自己說這個事。

梁曄生卻又重復了一遍，問他：“你什麼時候開學？”

“我不開學啊？”陸鳴奇怪起來，“我……”

他突然意識到什麼，低頭看著自己一的裝備：“靠，我不是小學老師，我也不是大學生，我不用去上學的。”

陸鳴又想為自己的高中學歷找回一些面來，雖然其實本質上這和梁曄生一錢關系都沒有。

“我之前在國讀書，”陸鳴說了個學校的名字，其實到現在，他也幾乎只記得一個名字了，“家里經濟突然出問題，不起學費就滾回來效力祖國了，哈哈。”

他績并不算好，家里開廠的，也不算有文化，只覺得國外好，看他在國大概只能讀個三本，還是送出去混個學歷，學點管理回來繼承家業，這是他爸的想法。可惜實經濟這些年越來越不好做，陸鳴被著考了四五次托福，終于到達阿莉卡，上了沒多久的課，就回來了，爸爸說，家里破產了，不過至還有回來的機票錢。

收獲？倒也不是沒有，他的英語還是比很多朋友好了不，以及……聽到了一種新的音樂。

C城是周邊城市里，hiphop氛圍最好的，陸鳴便來到了C城，后來又加了鹿山，一待就是好幾年。

陸鳴只顧著自己說，沒有看見梁曄生的神，說完了才抬頭看著比他高了不的梁曄生提問：“你是哪個醫院的醫生啊？”

陸鳴覺得，可能過幾天自己就要生病去看看了，有備無患，問問不犯法。

梁曄生看著陸鳴，可能是不知道這個陌生人查什麼戶口。但最后居然沒有拒絕他，還說：“我在三院上班，需要給你留個電話嗎？”

那當然更好，陸鳴點了頭，記了號碼，可直到回去，還是懵的，他想自己可能是中暑的。

梁曄生說他是牙醫，種植科的，陸鳴盯著鏡子看牙齒，實在估量不清敲掉哪顆代價最小。

郭倩倩早就酒醒走了，只有徐鷗在問陸鳴：“你今天相親怎麼樣，把那個什麼博士趕走沒有？”

這語文真是不行，說得仿佛是陸鳴相親似的，但陸鳴卻沒有反駁。他不知道怎麼回答，還有更嚴重的問題要解決，比如他突然意識到，自己是不是，其實是個基佬？

酒醒回家的郭倩倩倒是在給他發消息：“你今天給我發了些什麼七八糟的，還說我不來會后悔？”

“沒什麼，”陸鳴冷靜地說，“忘了吧。你的相親對象我已經幫你搞定了，記得打錢。”

郭倩倩將信將疑，被以前遇到的奇葩嚇怕了，更何況這次還的確是自己的鍋：“你確定他不會說我爽約沒去？”

陸鳴確定得很，梁曄生已經答應他了，梁曄生還說自己是……

同嗎？

陸鳴當然知道一點，同志驕傲日的時候，很多人舉著彩虹旗在街上，那些人大多都穿得很漂亮，很有風格。

而梁曄生……梁曄生本就很漂亮。

陸鳴真的沒有經驗應對這種況。

他很苦惱。

作者有話說：

半小時后陸鳴：“你吃晚飯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