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青》13

“我知道。”周罪點了點頭,看向他,“但是我真當不起。”

蕭刻的心漸漸沉了下來,他知道周罪還有話要說。

他沒催,安靜坐著等。周罪低著頭,蕭刻看著他的側臉,坐了很久。后來周罪還是開了口,等了這麼久蕭刻最終只等來了兩句話——

“不是一個世界的人,過的也不是一種生活。”

“蕭老師,你在人間,我在地下。”

第15章

周罪空出幾天時間出去不是那麼容易的,檔期之前都排好的,空出了這兩天就代表后面都得加班給補回來。

這人回來之后跟之前一點變化都沒有,畫畫,紋,健,反正就是很說話。陸小北最后還是忍不住湊過去問了,著他自己的頭,問周罪:“大哥,這次出去……發生點啥沒啊?”

周罪沒看他,扔給他一句:“閑著就去多設計點圖,你圖快沒了吧。”

“哎,大哥,你會不會聊天兒。”陸小北“嘖”了聲,撞了撞周罪胳膊,“我蕭哥……?你倆有點進展嗎?”

周罪在用電腦調一張設計好的圖,眼睛都不轉的,無視他,“沒有。”

陸小北皺著眉問:“真的啊?”

“嗯,”周罪很明顯地敷衍他,“不可能的事兒,別瞎琢磨了。”

陸小北抬屁就走了。心說蕭刻也太不爭氣了,這麼好的機會也把握不住,白廢。

幾張圖就簡單調整一下角度就完事兒,結果周罪弄了一個多小時都沒弄完,其實他心思本就沒在這上頭。直到約的客戶到了,他才迅速調整了下打印出來。

這次要做的是個滿背。一回來就直接挑了個最大的活,這是周罪自己的意思。一個滿背能把他的時間得很滿,心里能不那麼煩躁。

“周老師,我按你們說的早睡,我昨晚六點就睡了,最近一周也都沒喝酒。”這次的客戶是個小年輕,估計大學還沒畢業,是個玩兒樂隊的。搖滾神都擺在明面上,眉梢有顆眉釘,手指上也有紋,恨不得腦門上倆字寫上“不羈”。

“行,好。”周罪應了一句,然后說,“你先坐著等會兒,我準備一下。”

“好嘞。”小年輕往沙發上一坐,跟周罪說,“周老師那圖我能再看看嗎?”

陸小北又給他打了一份出來,還了店里另外一個紋師過來,往那人后背上比了比,跟他說:“你看一下,大概位置就這樣的。他肩寬跟你差不多,脖子兒的地方開始上,就是這兒,是怪的一個頭。底兒一直到你腰以上。你看下大小和位置行不行。”

幾張紙拼一個大圖,圖上是按他要求設計的,中心是扭曲變形的架子鼓,架子鼓中間破了撐開,沖出一個多頭怪,兩尖牙像是要從圖里扎出來了。他要這圖跟他風格倒搭,想要把骨子里的叛逆昭告天下。這圖周罪早就弄完了,滿圖看著很兇很酷,周罪的風格也明顯的。

小年輕看起來滿意得不行,沖他豎了豎拇指:“沒問題,牛。”

陸小北點點頭:“那用我給你做個模擬圖看看嗎?”

“不用,不用看了,整就完了。”小年輕其實之前微信看過圖了,只是沒有現場往人上比過,沒有這麼震撼,他指了指自己脖子窩的地方,說,“圖最好能到這兒,從正面能看到個小邊,別太多。”

“那加點東西,從后面繞到側面一點,鎖鏈?還是半截崩起來的架子鼓棒?音符就算了,稍微俗了點兒。”

“行行行你們說了算,你們太牛了,周老師果然名不虛傳。”小年輕越看圖越喜歡,快要五投地了。

陸小北樂了,做了個停止的作,跟他說:“先別急著吹,做完再吹不急,都沒紋呢你這夸是從何而來呢。”

小年輕他的眉釘,十分篤定:“紋完不會差,你們這兒的圖我看過好多。”

“行吧,”陸小北回頭沖周罪說了聲,“這也是你。”

周罪還在收拾紋材,頭都沒抬。

為了做這個大圖陸小北也提前把今天的時間空出來了,這種大滿背通常他會跟著搭把手,都讓周罪自己來太浪費時間。

周罪定位過之后陸小北就能上手跟著一起描線,下面是轉印圖,描線相對簡單。陸小北說:“哥們兒,等會兒我會跟著一起給你勾線,我大哥一小時兩千之前說過了,我價格是他一半,你省錢了。”

小年輕已經在椅子上趴好了,抬起胳膊給他比了個OK。

周罪已經在定點了,陸小北剛準備上手,聽見樓下徐霖喊:“老大,你的花來啦!”

陸小北“噗嗤”一聲樂了,這麼多天沒收花他都忘了這回事兒了。徐霖抱著花在樓下使勁仰著頭喊:“今天還有卡片呢!”

陸小北看了周罪一眼,周罪面無表弄他的線圈機,陸小北說:“有字兒沒?有字兒就念!”

“有。”徐霖沒敢真看,跑著上來遞到周罪旁邊,“老大,花!”

周罪掃了一眼,示意拿走。陸小北過來要拿,“我看看寫什麼了。”

周罪在他之前手把卡片撿了出來。

“嘖。”陸小北只出了這麼一聲,然后就一直盯著他看。

周罪看了看卡片,正面只有三個字:好人卡。背面倒是還有兩行小字——

周老板,好人卡還你了,任何拒絕理由我不接

你等著我追你。

周罪看著卡片,輕輕皺了皺眉。他把卡片扔在一邊,繼續在人后背上勾線。他臉上看起來還是沒什麼表,那副冷冷淡淡的樣子。但眼里的分明就了,角弧度也沒那麼了。

蕭刻也是猶豫久才讓花店給加這個卡片的。

之前周罪說的話其實打消蕭刻積極的,他原本以為經過那兩天他們倆的關系近了一些,沒想到臨走之前周罪給出那麼兩句話來。說得好像深刻,你在人間我在地下的,挖到兒上還不就是發了張好人卡。

蕭刻自嘲一笑,給花店微信里發了這麼兩句話讓人給寫上了。

追人這方面蕭刻向來不撞南墻不回頭,但其實他也沒撞過南墻,當初他跟周罪說但凡他想追的沒有追不的,這不是假話。到了周罪這兒輕易就放棄了那更不可能。

蕭刻再見著周罪就是周末了。

他拎著羽絨服推開店門,陸小北正蹲在前廳的椅子上煙,見他一進來抬了下胳膊:“哈嘍,不爭氣的花神。”

這稱呼把蕭刻給逗笑了,問他:“這話從何而來啊?”

陸小北起眼皮看他:“給你機會你也沒中用啊?”

蕭刻彈了他的頭一下,笑著說:“你怎麼知道沒中用。”

陸小北剛要開口,蕭刻就問:“你大哥在嗎?”

陸小北往里面指了指,說:“樓上樓下不知道,你自己找吧。”

蕭刻先在樓下看了一圈,沒找著人。樓下是另外兩個小哥兒在做紋,蕭刻分別打了招呼就上樓了。樓上安靜,他在休息室里找到了周罪。

周罪躺在床上正在睡,上蓋著自己的外套。他睡得像是不怎麼舒服,眉皺得很,表不太好。

蕭刻放輕了腳步走過去,站在床邊很放肆地看著周罪。

他發現這麼悄悄看著周罪是很舒服的。喜歡看,上癮,著迷。

周罪側了個,原本平躺的變服也就跟著下去了。蕭刻手想幫他扯一下,結果手剛服,周罪突然抓住了他的手,眼睛也立刻就睜開了。

那一瞬間他的瞳孔是的。

這種表蕭刻是第一次在周罪臉上看到,在他印象里這人永遠都是平靜冷淡的。蕭刻下意識愣住了,剛才周罪的表里滿滿都是抗拒。他眼里有震驚,有退

“你……”蕭刻咳了下,清了清嗓子,“怎麼了這是?我嚇著你了?”

周罪盯著蕭刻看了好一會兒才回過神來。他長長地吐了口氣,松開蕭刻的手,抬起胳膊蓋在眼睛上。剛睡醒聲音很啞:“沒事兒,睡糊涂了。”

“做夢了?”蕭刻有點擔心,輕輕拍了拍他,笑著問,“需要安嗎大俠?”

他以為周罪會說不用,倒沒想到周罪坐起來點了點頭說:“嗯,安吧。”

蕭刻挑起眉,停頓了兩秒才笑了下。這是你送到我眼前的啊,不是我占你便宜。蕭刻走上前稍微俯,輕輕抱住了周罪。他在周罪肩膀上拍了拍,在他耳邊說:“不怕,蕭老師在呢。”

蕭刻聲音很好聽,很年輕。聲音是年輕的,臉是年輕的,也是年輕的。抱著人時胳膊上的也會變得明顯,很有力量。他手上有一很淡的牛味兒,是從老爸那順過來的洗手

蕭刻自己都要笑了,他其實就是開個玩笑,趁周罪不清醒順手占他個便宜。周罪坐得很僵,到他肩膀的時候都能覺到他繃得那麼。但這依然是他們距離最近的時刻,即使這個擁抱的出發點只是個玩笑,也不得不承認它是親的。

他像抱著個小孩子一樣抱著周罪,輕聲說:“……蕭老師保護你。”

周罪卻沒有很快推開他,他在蕭刻肩膀上輕輕閉了閉眼。

第16章

這事兒蕭刻回味了一個多星期,覺得自己很厲害了。趁著周大俠半醒不醒的工夫說抱就抱了,這種行為簡直像耍流氓。

但是心毫無罪惡,還特別

“琢磨什麼事兒呢?”后有人拍了他一把,蕭刻回頭看,是他同組的周老師,“走路都帶著笑的。”

蕭刻跟他打了聲招呼,然后說:“那不能說,得藏心里著樂。”

周老師也是個小年輕,比蕭刻早到學校兩年,今年也是剛帶課。他笑了聲說:“不說也猜個差不多,追姑娘呢吧蕭帥?”

蕭刻一時間還不知道怎麼回答才對。

姑娘嗎?

蕭刻不置可否,帶著點笑意說:“你說是就是吧。”

倆人往餐廳走著,蕭刻本來打算在學校吃過晚飯再回去,剛走一半就接到了徐大夫的電話。蕭刻接起來:“徐士晚上好,給您請安了。”

徐大夫在電話里說:“今晚我做大餐了,你回不回?”

蕭刻失笑:“什麼大餐?”

徐大夫還不樂意說,搞神:“不說,反正你回不回吧。”

蕭刻說:“回,一小時。”

,回來給我們蕭老師買幾個橙子,謝謝了。我剛才忘了。”徐士說。

蕭刻答應之后掛了電話,轉頭跟同事說:“上頭來旨了,走吧,嘗嘗我們家大夫的大餐。”

周老師笑著搖頭:“這次先不了,我還一堆事兒呢,吃完還得回來加班。你走吧蕭老師,下次有機會一定去。”

蕭刻點點頭,也沒再說:“那行,那明兒見吧。”

他知道其實就是家里老兩口想他了,前段時間忙著追周罪,回家的時間了。上周末他跟周罪他們出去了也沒回,家里蕭老師和徐大夫這是想兒子了。蕭刻回去之前買了多水果,怕他們倆在家不記得吃水果,所以他每次回去之前都會買很多。

這次運氣還好,他剛開過來正好有個車開走,沒費力氣就找了個不錯的車位。蕭刻搬著水果上去,徐大夫給他開完門說鍋里有菜就跑回廚房了。蕭刻把水果搬去冷臺,看著墻邊摞的幾箱進口水果,揚聲問了句:“蕭老師學生來看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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