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青》15

周罪愣了能有好幾秒,才開口說:“怎麼不出個聲。”

“我看你太認真了沒敢打擾,”蕭刻舉起手里的花晃了晃,“周老師,你的花到了。”

陸小北本來在樓下一個屋里給人做紋,聽見蕭刻說話在里頭喊了一嗓子:“花神來了啊?”

“啊,干你的活兒吧。”蕭刻也揚著聲音說,“不是來找你的。”

蕭刻聽見陸小北笑著說了聲“”。

他拿著花上了樓,周罪的線圈機嗡嗡在響。蕭刻抱著花站在旁邊,周罪手上停了下,用腳勾了個凳子甩到旁邊,側了側下:“坐。”

蕭刻于是就坐在旁邊安靜看著。

他今天在做的應該是個鷹,線是斷斷續續的,蕭刻也是猜的。周罪的圖不是都滿線的,有的圖甚至沒有勾線的過程,直接掃做霧面。今天這圖蕭刻只能看出個翅膀的骨架,看著像翅膀,但看多了也像人的蝴蝶骨。

前面的壯漢估計是有點疼了,表齜牙咧的,很猙獰。蕭刻看著有點想笑,但也不好笑出聲來。

“花放下吧。”蕭刻還在一邊盯著圖琢磨呢,周罪突然出了聲。

蕭刻看向他,勾了勾角,“沒事兒抱著吧,你多看兩眼,不然等會兒直接進水桶了。”

前面的壯漢突然出了聲,回頭看了看他們倆:“你倆……?”

蕭刻笑著沖他點頭,非常肯定的語氣:“我倆。”

壯漢張了張,看看周罪:“周哥你……玩兒得野啊?”

“這就野了嗎?我就送個花,哪兒野?我的花不純?”蕭刻指了指他的花,“你再好好看我的花,野嗎?”

壯漢笑了聲轉回去了。

周罪看了他一眼,蕭刻眼神坦然直白,還眨了一下。周罪有點無奈:“別鬧了,蕭老師。”

蕭刻于是點點頭,答應得很痛快:“行,好的。”

就這麼坐在旁邊安靜陪著看他干活兒,看著圖在他手下變得漸漸清晰完整,這個過程蕭刻覺得很,也很神奇。每隔一會兒就能到周罪揚名在外不是沒道理的,技是真的過,牛。最后廓出來看得出是個人頭蝙蝠,翅膀里有人骨,乍一看過去有點恐怖。

“累嗎?那邊有大點的椅子。”周罪側過頭說。

蕭刻搖了下頭:“不累,不用管我。”

前面坐著那壯漢倒是累的,隔一會兒就得小幅度換個姿勢。他前面架子上擺了一堆小零食和飲料,徐雯過會兒就上來問問他想不想吃什麼,。也問了周罪兩遍,周罪都是搖頭。

蕭刻后來放下了花,去給周罪倒了杯水。打從他坐這兒就沒見周罪過,水也沒喝過。

“喝水。”蕭刻把水杯遞到他旁邊,周罪沒接,搖了下頭說:“不用。”

蕭刻沒拿走,說:“喝,你都干了。”

周罪抬頭看他一眼,沒說話,摘了手套把水喝了,杯子放回蕭刻手里。然后又重新換了副手套,了點消毒

“嘖,”樓下突然響起陸小北的聲音,他抬頭看著蕭刻說:“你倒是給喂到邊兒啊,我們干活兒的時候倒不出手,不了吧蕭哥。”

陸小北就故意的,笑得一臉曖昧:“下回記著點兒,要不你就別給人喝,喝就直接喂里,要不耽誤事兒。”

蕭刻其實哪是沒想到,他站起來去倒水的時候心里就琢磨了,等會兒要放肆一下直接放周罪邊會有什麼結果,但最后還是慫了,沒敢,怕他真不喝。他現在還是不清周罪底線,不知道這人到底能接到什麼程度才不會覺得被冒犯了。

蕭刻問陸小北:“你活兒干完了?”

“嗯,完事兒了。我送我客戶回來,一抬頭正好看見你送關懷呢。”陸小北說。

周罪頭都沒抬,清了清嗓,說了句:“閉,畫你的圖。”

陸小北撇了撇,出去前廳蹲著煙了。

前廳徐雯還在給個小姑娘做甲,小姑娘小聲問徐雯:“里邊……他們是一對兒啊?”

徐雯抿笑了,也不吭聲。

陸小北欠兮兮的,吸了口煙:“他們啊?你看他們像不像?”

“像啊,”總有些小姑娘對這些很興趣,一邊笑一邊有點臉紅地說,“我看像的。剛拿著花的那個哥哥好帥啊……”

小姑娘還在小聲問徐雯:“他們倆到底是不是啊?聽著還甜的……”

“甜,”徐雯笑著說,“那是賊甜了。”

外面說話其實里面聽得見,只不過聲音小有些話聽不清。蕭刻看著周罪,只笑不說話。周罪低頭干活不抬頭,也不知道是聽見了還是沒聽見。

一直到這兒都是的一天,蕭刻剛還點了好多菜等會兒請吃大餐,還琢磨著用不用再加兩瓶酒。

結果思路一下子讓陸小北給打斷了。

陸小北的聲音聽起來很憤怒:“你來干個jb?趕滾,滾慢了北爺給你加加速。”

對方的聲音很難聽,像是聲帶上割了個口子,沙啞刺耳。這人笑了聲說:“不找你,我找周罪。”

第18章

那人說他找周罪,陸小北當時就冷笑了一聲,說:“周罪你想找就找?沒有預約你找不著周罪,來我給你排排檔期。”

那人的嗓音聽起來實在是讓人不舒服,蕭刻皺了下眉,聽見他說:“我倒是不想找他,但是有人給我托夢了,讓我找他說幾句話。讓開吧弟弟,還是你覺得你能攔住我?”

“你還是滾吧。”陸小北說,“誰讓你傳話你讓他直接來。他不能托夢嗎?托唄,直接給我大哥托。”

那人笑得很夸張,快笑斷氣了似的。笑完了邊咳嗽邊說:“你以為他沒有呢?你當你那可憐見兒的大哥真夢不著他?”

蕭刻下意識看向周罪,周罪依然在低頭上,手很穩,作沒有一異樣。還跟前面的人說:“住別,線細怕抖。”

前面壯漢倒是配合,趴那兒不了,就是一直在“嘶嘶”地吸氣,問:“還得多長時間?”

周罪說:“三個多小時吧。”

“那歇會兒。”壯漢腦門上一層汗,了張紙慢慢抬著胳膊額頭,“我屁快坐平了。”

“嗯,等我弄完這兒。”周罪答了聲。

外面陸小北還在攆那人走,周罪就跟聽不見似的,臉上表沒變過。

——“好久不見啊,周罪。”聲音在樓下客廳響起來,周罪依然沒轉頭去看。蕭刻倒是看了過去,然后非常驚訝,因為聽著那個聲音他以為這人的長相估計會很丑。然而并沒有,那是一張非常過得去的臉。

這麼冷眼看過去還帥的,年齡估計得三十大多了。

“我就喜歡看你紋。”這人笑著說,找了個椅子搬過來坐下了,仰著頭往上看,“特別好看。”

回應他的只有紋機的嗡嗡聲。

他這兩句話說得蕭刻有危機,普通關系不應該這麼說話啊。他又仔細看了看,那人視線一直停在周罪上,眼睛都不轉的。他的眼神讓蕭刻不自覺就想皺眉,不知道怎麼形容,總之看著很難,不舒服。

整個空間里都沒人再說話了,樓下另外一個紋師送走客戶之后也走了,走前連招呼都沒打,實在是這會兒的氣氛太抑,覺說什麼都很突兀。

周罪一直弄完了半邊翅膀才停了手,摘了手套拍了拍前邊人的胳膊:“歇會兒吧。”

“嗯,我歇歇。你也趕理一下你的事兒吧周哥,這還熱鬧。”這人立刻站了起來,一個姿勢時間長了腰有點不了,一只胳膊扶著腰去了廁所。都憋了好一會兒了,再不歇他也真不了了。

周罪也站了起來,他倒是沒扶腰,但是抬手脖子,微微仰了仰頭。

蕭刻看著他紋都覺得累,更別提周罪保持一個姿勢好多個小時。蕭刻說:“我給你?”

“不用,沒事兒。”周罪甩了甩胳膊,平靜地說,“習慣了。”

“這人誰啊?”樓下的人沉著一張臉,死死盯著蕭刻。一雙桃花眼本來應該很勾人的,結果因為他的眼神太沉了,倒顯得有些兇。

蕭刻看了他一眼,抬了下手:“哈嘍,蕭刻。您貴姓?”

“你誰?”這人不回答他的問題,眼神落在上蕭刻覺都快把他燒倆窟窿了。

蕭刻勾了勾角:“我不說了麼?蕭刻。”

“你跟周罪什麼關系?”這人眼睛在蕭刻和周罪臉上轉,最后定在周罪臉上,用他啞的聲音問,“他是什麼人?”

蕭刻剛要再說話,周罪在后面了下他的胳膊。蕭刻一頓,周罪出了聲,沒說別的,只是低低地了聲:“蕭老師。”

蕭刻于是把要說的話咽了回去。

樓下那個已經順著水泥樓梯上來了,直奔他們這邊,馬上要挨上的時候周罪踢了下凳子,磕在了他上,這人才站住了。

“站那兒吧。”周罪淡淡地說。

“你朋友了?”他的眼睛里有,離近了看更嚇人。

陸小北從前廳拿了外賣進來,蕭刻點的餐送到了,滿滿一大箱子。陸小北在底下喊:“你傳話還沒傳完?傳完就趕滾,我們要吃飯了。”

他說完了沖蕭刻招了招手:“蕭哥,吃飯!”

“哎,來了。”蕭刻應了聲,繞過椅子要往樓下走。他沒打算摻和周罪和這人的事兒,他現在還沒份跟著摻和,也沒立場參與。

“……我說他怎麼給我托夢呢。”這人眼里很多,說完一把抓住了走過他邊的蕭刻。蕭刻沒想到他能突然手,讓他抓住了小臂。他抓著蕭刻胳膊的手很用力,摳得蕭刻有點疼。

周罪立刻說:“松開。”

“你心里不虛麼周罪?”這人斜眼看過去,盯著周罪的眼睛,“你敢朋友?你心夠大的,你也想朋友?你有那命麼?”

“放你媽的狗屁!”陸小北在底下罵著,“虛個狗JB,別他媽在這兒咬了,有話就趕他媽說,說完滾!”

周罪之前一直淡定的,這會兒也沉了臉。他用力踢了下凳子,狠狠撞在這人膝蓋上,響的一聲,聽著就疼。周罪聲音很冷:“讓你松手。”

這人還沒,周罪把椅子踢開了走過來要抓那人的胳膊。蕭刻沒讓他著,說了聲“沒事兒”之后迅速一揚胳膊反手住那人肩膀,那人一吃痛就松了手。蕭刻胳膊,說:“勁兒不小。”

蕭刻沖周罪笑了下,然后直接下了樓找陸小北吃飯去了。他沒興趣再多聽,說實話跟周罪相關的事兒他都很想知道,但不屑以這種方式,以一個的旁觀者的份接收這些。他想知道得是周罪給他講,不然也不稀罕打探他的過去。

吃飯的時候蕭刻一句都沒問,雖然問了陸小北也沒打算說,但是蕭刻一點不問這也讓陸小北有點不著頭腦。蕭刻吃完飯就走了,走的時候沒打招呼,因為抬頭沒在樓上看見周罪。

雖然今天這事兒跟他沒什麼關系,但是不影響心是不可能的。那個聲音難聽長相OK的帥哥不知道跟周罪是怎麼個關系,他說的幾句話信息量都大的,蕭刻一時間還屢不清。反正也沒細想,沒有意義,他想得再多不一定是對的。

那晚睡前很難得地收到了周罪的消息。蕭刻點開看,周罪發了條:蕭老師,今天抱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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