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青》26

蕭刻笑了,心說剛走了仨人呢,你怎麼不跟他們說今天太晚了。他很痛快地點點頭:“我本來也沒打算走,給個房間住住吧周老師。”

周罪立即起來去給他收拾了個房間。

蕭刻看著他背影,在心里想周老師是真君子啊,有經驗會玩兒的哪還真給你收拾個房間,孤男寡男的夜里用得上兩個房間?蕭刻雖然肖想那副很久了,但說實話他來之前其實沒想那些。

這會兒坐在周罪家的沙發上一些念頭才突然灌進腦子。

要做點什麼嗎?做嗎?

周罪換了新的床單,又拿了新的牙刷巾放進洗手間。蕭刻在心里搖了搖頭,算了。還不太舍得吃這塊,而且現在還不到時候,火候欠一些。周罪穿著居家服的樣子蕭刻第一次看,一條灰的運和一個長袖T恤,看著比平時隨和一些。蕭刻心想,寶貝兒,蕭老師今天就先饒了你。

周罪收拾完了問他:“累嗎?”

蕭刻往旁邊挪了挪,歪在躺床上,很自在的姿勢,搖了搖頭:“不累。”

周罪給他拿了條毯子隨手搭他上,然后坐在離他不太遠的位置,說:“想聊聊嗎?聽我說說以前的事。”

“聊啊。”蕭刻瞇了瞇眼,覺得現在這個狀態很舒服,城市里不讓放鞭炮了,但外面偶爾還是能聽見幾聲響,也能看到零星的煙花。屋里換了暖調的燈,他蓋著毯子聽他喜歡的人講述從前。

一切都很好。

周罪這麼主要說關于他自己,說實話蕭刻意外的。周罪想說他自然得聽,蕭刻側頭看著他,等他說。

周罪問他:“不好奇我名字?”

蕭刻點了點頭,坦白說:“說實話其實非常好奇,一般人不會用那個字。我以前還以為你為了酷故意改的字,但是我看你份證上的確就這麼寫的。”

周罪笑了笑,低聲說:“我爸給我起的名。”

蕭刻好像能猜到一點了。

“我媽生我的時候難產,醫院庫里的用完了沒能等到調,人就去世了。”蕭刻之前就特別喜歡聽周罪說往事,這人說起回憶來很有味道,語氣很低沉很慢。但這次說的容有些沉重了,蕭刻心里有些發沉。

“所以我爸從小就很討厭我,”周罪說,“他說我從出生就是帶著罪的,我的出生就是一場罪孽。”

蕭刻抿了抿了手出去。

周罪看了一眼他的手,然后很自然地握住了。他用拇指輕輕劃著蕭刻的手,繼續說:“我在我家長大的,到我上初中那年,中午去給我買魚,回來的路上摔了一跤。老人骨頭脆,摔壞了。手之后的那天晚上一直流,找了很多次,但是醫生和護士一直說是正常的,結果第二天我放學再去的時候人就沒了。”

蕭刻皺了眉:“這是醫療事故啊,醫院怎麼說的。”

周罪又刮了刮他的手背算是安,說:“醫院給了十萬封口費,我爸接了。不接也沒什麼辦法,人走了就是走了。”

蕭刻不知道能說什麼,只能安靜地聽,聽周罪說他自己的確是有罪的。

“我爸那時候已經有了新家,另外又有了個兒子。我和我爺住。”周罪另外一只手扯了個抱枕隨意的抱著,但是握著蕭刻的手一只沒松開,“高中的時候我爺也不在了。那會兒我已經在和香港人學紋了,我爺留了十幾萬吧,我爸說爺爺留的都給我,讓我拿了錢自生自滅,以后就算死在外面也別再找他。”

周罪說到這兒的時候笑了下:“其實他一直很怕我,他覺得我命,怕我克他,所以連話都不怎麼跟我說。”

蕭刻想說這樣的父親也真是服了,不過沒真的說出來。他問周罪:“那錢你要了嗎?”

周罪點頭:“要了,我拿了三萬。后來香港人就讓我收錢了,我做點簡單的紋,收的錢他都給我。”

“他人好的。”蕭刻說。

“嗯,沒他我就不知道現在什麼樣了。”周罪靠在沙發上,很平靜很溫和,“他是我的指路者。”

那天周罪說了不,后來講了講他各學紋的經歷,見過的形形的人。他的聲音是有魔力的,蕭刻沉浸其中,覺得自己現在離周罪很近,他們的靈魂甚至是的。

其實蕭刻想聽聽關于亞寧的事兒,那個惹麻煩的前男友。但是周罪沒怎麼提他,他也不會開口去問,這麼好的氣氛不應該讓它變得尷尬。

后來周罪側過頭看著蕭刻,安安靜靜地看了好半天。凌晨三點,室溫度很舒適,蕭刻本來冒也沒好,在毯子里已經有些昏昏睡了。周罪開口問他:“我命很上帶著很多罪,蕭老師怕不怕。”

蕭刻立刻搖了搖頭,周罪的手,說:“我沒怕過,蕭老師不認識‘怕’字,也不信命。”

蕭刻手心很暖,周罪從握住開始就沒松開過。之后他不再說話蕭刻很快就睡著了,睡著的樣子很安靜,跟他醒著的時候給人的覺一樣,是溫潤的,很

周罪把他抱起來的時候其實蕭刻就已經醒了,但是他沒睜眼。這是蕭刻長大以后第一次被人抱,還是以這樣的姿勢,完全弱者的姿態。不過這也沒什麼,依靠周罪的覺并不壞,偶爾當第一次弱者也沒什麼所謂。

周罪把他放在床上拉過被子蓋好,臨走之前蹲在他床邊看了半天,蕭刻一直閉著眼。

但是他起要走的時候蕭刻卻突然出了聲,問:“我沉不沉啊,周老師?”

周罪回頭看他,失笑:“不沉。醒著呢?”

“半睡半醒吧,”蕭刻也笑了下,臉上還有著未退的困意,說話聲音也是低低啞啞的,“你沒跟我說新年快樂,往哪兒走。”

周罪于是又重新蹲了回來,他的額角,說了聲“新年快樂”。

蕭刻滿足了,閉上眼睛喃喃著最后扔了一句:“去他媽的罪吧,什麼破名兒……蕭老師單方面宣布你從明天開始周禮,你是我的三十歲禮。”

第30章

蕭老師在豆家住了一宿, 倆人卻是自己住自己屋,連個親兒都沒有,這事兒說出去誰能信。其實蕭刻早上剛睜眼的時候心里多多有點后悔, 一把年紀了, 惦記口擺到眼前了都沒舍得吃,這不是有病麼。

蕭刻醒的時候支著耳朵聽外面的靜, 聽了半天沒聽見個什麼,估計周罪是還沒起。蕭刻自己在那兒回味了一下昨晚的夜聊, 的確是溫馨呢。原來酷man是個小可憐兒, 蕭刻心疼了, 還給周老師起了個新名兒。

想到這兒蕭刻過手機發了條朋友圈:什麼時候我能把禮拆了。[可/]

這條別人看不懂,但是該看懂的人一眼就明白。

蕭刻那天沒敢在周罪家多待,畢竟還過著年呢, 起來吃過早飯周罪就給他送回去了。之前不是周罪還沒起,人早飯都做完了,是沒弄出靜來打擾他。蕭刻吃著周老師給炒的飯心里特別滿足,嘖, 豆給做飯吃。

初一按慣例他們得回姥姥家那邊,蕭刻從周罪車里下來之前擺了擺手,說:“我走了周老師, 明天去店里找你。”

說完他開門就下車了。

周罪喊住他:“等會兒。”

“嗯?”蕭刻回過頭,“怎麼了?”

周罪開了扶手箱,從里面拿了個紅包,下車去后座上拿了個紙筒, 繞到蕭刻那邊去遞給他:“在車里放了好幾天,沒想著你昨天會來,以為要過幾天才能給你。”

蕭刻當時就笑了,眼睛彎著問:“我也有紅包啊?”

周罪說:“當然有。”

“那謝謝周老師,”蕭刻接了過來,歪著頭對他笑,“我給你的是恭喜發財包,你給我的是什麼包?”

周罪看著他,還認真地說:“我給的是歲錢。驚,蕭老師平平安安。”

蕭刻的心一下子就塌塌的了,紅包揣進外套兜里,笑著問:“真拿我當小孩兒啊?”

周罪淡淡一笑,說:“你在我這兒就是小孩兒。”

這話聽著還甜,蕭刻了,擺了下手說:“拜拜周老師,你上車吧。”

說完就轉跑了。

世界上還有什麼事能比跟老男人搞呢?怕是沒有的。

蕭刻到家的時候家里老兩口都收拾完了,就等他了,他一上去連鞋都沒讓換,直接就走了。蕭刻把紙筒小心地放進后備箱,然后才去駕駛座開車。

老蕭和徐大夫坐在后座上,剛開始一言不發,可能是還沒好意思問。中間蕭刻一個急剎車,然后皺著眉罵了句:“真是什麼人都能開車了,當自己家玩車開呢。”

他先出了聲,兩位家長就沒那麼拘著了,徐士一本正經地問他:“昨晚在哪兒睡的?”

蕭刻從后視鏡看了他們一眼,說:“朋友家,喝完酒太晚了。”

士又問:“是新歡家嗎?”

蕭刻沒繃住笑了:“領導你能不老新歡新歡的嗎?我聽著別扭。”

士非常配合說“行”,然后問:“那怎麼稱呼?”

蕭刻差點口而出就是一個“周禮”,幸好及時收了口:“周禮……罪,周罪。”

“做什麼的?”老蕭接著問。

蕭刻笑著說:“那可高級了,是個藝家。”

這話蕭刻沒扯,他是真的覺得他豆的確當得起這名兒。他現在覺得紋就是一件藝品,很高級的東西。

一路上蕭刻都在被問詢的狀態,這回他一點兒都沒藏私,問的都說。之前不說是因為心里還不太有底能不能追得,現在不一樣了,現在那就是準男友。

兩位家長沒見過周罪人自然不會過多評價,對紋這東西不是那麼看好,但也沒多說什麼,不了解就不說話了。

徐大夫最后說:“你自己覺得好就好吧,只要人是個穩當人,別今天這樣明天那樣的就行。”

“嗯,”蕭刻笑了笑,“好。”

一上了年紀過年的確是麻煩個事兒,紅包不準備十多份兒都擋不住。蕭刻三十了還不結婚,親戚總惦記著問問,還要給他介紹對象。表姐今年剛生完二胎,看他遲遲不結婚心里急得慌,一氣兒往他手機里發了三張照片,說:“這三個是我們園格最好的,長得也都不錯,你挑挑,都二十五六歲。”

蕭刻照片理了下,把臉和背景都用小貓咪小熊給擋住了,照片里也就勉強能看見個頭發,然后發給了周罪。

周罪估計沒紋,回復很快:什麼?

蕭刻說:我表姐讓我挑一個去相親。

周罪馬上發過來:不了吧。

這反應蕭老師可太喜歡了,沒客氣地發了好幾行“哈”。他一這麼發“哈哈哈”的時候就是周老師一臉無奈的時候,年紀小就是有特權,怎麼都有人慣著。

慣著,還能有歲錢,還有禮

那禮蕭刻上樓的時候就看過了,是周罪之前答應他的畫。一副彩特別明艷的油畫,讓人看了整顆心都亮了。

畫的是一片花海。畫里都是送給蕭刻的玫瑰花。

誰說老男人不浪漫。

蕭刻過年那天在周罪家住的,這事兒方禧曹圓和陸小北都知道。他第二天往店里一去,陸小北的表就很曖昧,湊過來小聲問:“誰是我嫂子?”

蕭刻笑著搖頭:“我也不知道,反正不是我。”

“不是你?”陸小北驚了,不太敢信,“真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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