副駕駛的車窗降著，莫之文探出頭來，很著急地他名字。

再前面一些，人行護欄正巧有個口子，轎車突然一加速一剎車，橫著進人行護欄口，堵在程展心面前。

莫之文下了車，撐著傘出來，幫程展心擋住了雨。

“展心，你跟我上車，”莫之文摟著他往車邊推，程展心沒什麼力氣，莫之文給他開了后座的門，程展心就坐了進去。

前面是陸業征在開車，他轉頭神不佳地問程展心：“你關機干嘛？”

程展心被車里暖氣一熏，神好了些，就說：“我手機掉了。”

“是嗎？”陸業征看上去并不相信，他倒了車，回到主路上，繼續往前開，“我先送小文回家，再送你。”

莫之文坐在他旁邊，扯了幾張紙巾給程展心臉，程展心接了過來，胡在臉上抹了抹，面蒼白，眼神也很空。

“我們先送展心回家吧，”他不放心程展心，就對陸業征道，又問程展心，“展心，你家住在哪里？”

“你摻和什麼，”陸業征不耐道，“你家拐個彎就到了，我送他去能吃了他還是怎麼？”

莫之文撇了撇，把自己手機拿出來，取了卡，遞給程展心：“我手機你先拿著用吧，我家里還有幾個。”

程展心沒要：“不用了，我最近也沒有要用手機的地方。”

“你不是送外賣麼？”陸業征在前面穿他，“讓你拿你就拿著。”

“我不送了，”程展心解釋，“最近老板侄子來店里上班，老板就讓他送了。”

莫之文愣了愣，又問程展心：“那你豈不是失業了？怎麼辦？”

程展心覺得莫之文傻的有點可，對他笑了笑，說：“我正好在家復習了。”

程展心一笑，才點歲高中生的樣子，眼里也帶著些笑意，看上去紅齒白，黑的頭發在耳側，很難得也很苦，讓人想要把他保護起來。

莫之文呆了呆，才了程展心的頭發，道：“你比我還小……”

“到了。”陸業征打斷了他們。

他們已經在莫之文家門口了，莫之文家里接送他的司機有事，他才坐了陸業征車回家。

車停好了，莫之文還不肯走，叮囑程展心：“手機要買，不然我明天就給你拿到教室來。”

程展心點了頭，他才下車。

莫之文關上了車門，車里的氣氛就沒有那麼輕松了，陸業征看莫之文進了家門，回頭對程展心道：“坐前面來，暖氣足一點。”

程展心沒有客氣，拿著書包坐到了副駕上。

他一寒氣散的差不多了，還裹著又又重的校服冬裝外套，陸業征把空調又調高了些，道：“你外套了吧。”

程展心手指搭在外套扣子上，一個一個解開，他的手指細白纖長，把拉鏈拉下來，發出一些引人聯想的聲音，陸業征用余看著，不知怎麼，嚨就有些發。

程展心里邊穿的襯衫都了，在上，若不是天暗了，線不好，可以很明顯看見白襯衫下面青黑的斑斑點點。

陸業征掉了頭往外開，問程展心：“你家住哪？”

“新小區。”程展心把外套放在腳旁，道。

“那是什麼地方？”陸業征聽也沒聽說過，把手機遞給程展心，“開個導航。”

程展心接過來，低著頭找地址，突然頭上的，好像什麼東西了下來，接著，一滴掉在陸業征的手機屏幕上。

陸業征轉頭看到他頭上一道痕，倏地一腳剎車停在路邊。

“這怎麼了？”陸業征扯了紙巾給程展心，問他。

程展心也不知道怎麼解釋，陸業征看他又來扭那套，臉冷淡下來，道：“當我沒問。”

程展心用紙巾去了屏幕上的滴，又掉下一滴來，陸業征扯了幾張按他頭上，又換了個方向，往自家開。

“不是那邊，”程展心用紙巾捂著傷口，“在南邊。”

“我知道，先去我家。”陸業征說。

他開車猛，下班高峰也左支右拙，程展心被他開得一晃一晃，又開始頭暈：“我還是回家吧。”

陸業征看程展心就好像看個白癡：“我找醫生來給你清創，免得你回去死在家里，小文跟我鬧。”

程展心側著臉看陸業征，最終還是沒拒絕他的好意。

從莫之文家到陸業征家，要穿過最擁堵的一段高架，晚高峰兩百米能開半小時。

陸業征和程展心毫無懸念地堵住了，程展心看陸業征，問他：“你已經有駕照了？”

“嗯。”陸業征看著前面路況牌上一長段紅的指示燈，打開了晚間電臺。

陸業征去年就年了。他小時候騎馬摔斷了，在家靜養了一年，所以比同屆的學生大一歲。陸業征家人都在北方經營生意，他從小就很獨立，不喜與人同住，他家人又很放任他，就讓他獨自留在本市。

停了一會兒，陸業征問程展心：“你比莫之文還小一歲？”

程展心剛想回答，就打了個噴嚏。

他襯稍稍干了一點，還沒干，還是冷。

陸業征瞥他一眼，抬手拿了掛在椅背上的外套，扔在程展心上，說：“把襯了，穿這個。”

程展心溫順地起了服，他解開了襯衫扣，低頭看看上的傷，又有點猶豫。

“我不會問。”陸業征冷淡地看著前方，突然開口。

程展心想了想，陸業征也不是沒看過他上的慘狀，就快速把襯衫了，穿上了陸業征給他的服。

車流又開始了，程展心裹在溫暖的厚外套里，覺得陸業征這人冷冷的，不會隨便關心他，倒讓他更自在些。

不過醫生給他看傷口，他又要承陸業征的了。

恐怕陸業征心里早都煩他。

陸業征在路上就給家庭醫生打了電話，路上車況不好，等他們到家，醫生都在門口站了十分鐘了。

陸業征開了門，把燈全開了，對醫生道：“傷口在他頭上，你理一下。”

醫生方才在診所，聽陸業征描述，就帶了些消毒包扎的東西來，他小心地撥開程展心的頭發，看了看，松了口氣：“還好，創口不大，也不深。”

程展心的傷口其實不在頭發里，在額頭和頭發的界，只是他頭發長，遮住了看不見。

醫生幫他消了毒，上紗布，又給程展心留下了藥，代了程展心換藥的注意事項，剛整理藥箱想走，陸業征開口了。

“等等，”陸業征不急不緩地住醫生，“他上也全是傷。程展心，你服了，給醫生看看。”

程展心剛吞下一顆消炎藥，聞言隨即抬頭看著陸業征，陸業征也面無表地看著他：“了。”

陸業征都沒給程展心考慮的時間，兩秒后，他親自手把程展心服了。

燈亮的很，程展心的上半幾乎可以用可怖來形容，找不到一點干凈的地方，除了鎖骨下方和手臂上的兩條痂，別的傷口都沒破皮，只是淤青很深，好像是被什麼鈍一點一點碾出來的。

“這……”醫生也沒見過這種架勢。他反地看了陸業征一眼，陸業征立刻察覺了醫生眼神里的含義：“看什麼，不是我。”

“這是用什麼敲的吧？”

程展心覺得有些冷，手抱著肩膀，陸業征看見他的作，重新把他的外套扔了過去：“披著。”

“啤酒瓶底敲的，”程展心說，“過幾天就好了。”

醫生低頭，看著程展心肩膀上的淤青，判斷道：“是沒傷筋骨。”

“上次在廁所那幾個？”陸業征問程展心。

程展心不想說家里的事，就點了點頭。

醫生突然搖了搖頭，說：“現在的學生……”

“有沒有辦法讓他好得快點？”陸業征問。